第四十四章英雄救美彼此暗生情愫
因為要買來一些素色的布料做好衣服好在初選的時候穿上，趁著離新年還有一個月，顧婉跟文氏便相約帶著林黛玉和顧寧舒到京城的製衣坊裏選購布料。
林黛玉跟顧寧舒倒是有一段日子沒見了，此番出來兩人更是有說不完的事兒。
“聽說妹妹最近一直在家裏學規矩，不知有何感想啊？”穿著玫瑰紫壓正紅邊幅錦緞長袍冬衣顧寧舒坐在馬車上，向身邊的林黛玉問道。
“妹妹想啊，這宮裏頭的規矩確實多。隻可惜那些人隻看到那裏的榮華富貴，個個掙破頭都想進宮，卻不知何為宮門深似海。”林黛玉身著鵝黃色帶竹子圖案棉服，捧著一個鏤空銅絲梅花手爐說道。
顧寧舒卻是微微一笑：“妹妹說得不錯。前些日子我可是聽說了，周家的那位姑娘可是鐵定心了要借著這次選秀嫁個高門大戶的呢。”
“哦？”林黛玉有點驚訝，“姐姐哄我玩兒的吧。你一直呆在家裏跟嬤嬤學習，哪裏會曉得這麽事兒。”
“就是跟嬤嬤學習才聽得到。”顧寧舒把玩著手腕上的琥珀連青金石手串，“教我的那位嬤嬤原是宮裏出來的女官，最是講究規矩的。聽嬤嬤說先前她在周丞相府裏做教養嬤嬤的時候，周家那位姑娘便是整日自以為高人一等的，連規矩都不好好學，偏生她又是最會在周丞相麵前說話的，哄得周丞相高興，許諾要給她尋個高門嫡子做丈夫呢。這不，嬤嬤也是沒辦法也不願意再教下去，才來到我家的。”
“可是，你那嬤嬤也太……”林黛玉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怎麽能將別家姑娘的事情告訴你呢。說出去豈不是既壞了周家姑娘又壞了你自己的名聲？”
“妹妹不用擔心。”顧寧舒拍了拍林黛玉的手：“我看那位嬤嬤也隻是氣不過而已，她隻是拿著那位姑娘的事兒教我呢。不過妹妹所言也有道理，回去後我會跟嬤嬤好好說一番的，嬤嬤是個明白人，她知道以後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的了。”
兩人又說笑了一番，林黛玉又說道：“先前我想著李姐姐跟陳妹妹也是待選之身來著。陳妹妹也就罷了，到底年紀不夠，但李姐姐卻是悶聲不響地，若不是皇上下旨要秀女選秀，她怕是也不會告訴我們她已定親呢。”
“就是啊。不過女兒家始終是嬌羞些的，哪裏會將自己的親事到處說與別人聽。”顧寧舒想起近日從揚州寄來的信，也笑著說。
原來自皇帝頒下懿旨全國秀女皆得入京選秀後沒多久，李潔兒就給她們來信說自己從前就已經消了秀女資格，在懿旨下達之前也已定了親。為了顧全她的名聲，她父親已上折子說明一切，皇上也並沒有怪罪，因而她隻呆會在揚州待嫁而不上京，倒是讓林黛玉跟顧寧舒好生失望。
林黛玉道：“隻希望李姐姐將來能跟她的夫君白頭偕老，恩愛一生了。”
“喲，你怎麽突然說起這些話來了。莫不是……”顧寧舒停下意猶未盡的話語，眼神裏帶著五分調笑地覷了覷林黛玉。
“舒姐姐竟是瞎說。”林黛玉朝她皺了皺鼻頭。
馬車在京中一家並不算大的製衣坊門前停了下來。林黛玉跟顧寧舒分別在自己的貼身丫鬟雪鳶和雲裳的服侍下披上抵禦寒風的鬥篷，各自帶上月白跟粉色的鬥笠，才在跟來的丫頭們的扶持下下了馬車。
“這家店的料子雖然不算是上乘，但我聽聞很多秀女都買這家店布料做衣裳的。”文氏緊了緊身上的錦緞披風，走到顧婉身邊說道。
“也好。我給玉兒準備的衣服料子都是些綢緞之類的，若是拿來做初選穿的衣裳倒有點張揚了。”顧婉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皮套子，將雙手套進裏麵，才對著走過來的林黛玉和顧寧舒說道：“我們進去吧。”
“是。”兩人跟在文氏和顧婉身後，緩步走進了這家製衣坊。
這家製衣坊倒也不大，但門麵卻是極其整潔的。掌櫃的看見有女眷進來，便放下手中的筆，上前說道：“歡迎幾位，請隨便看看。”
“掌櫃的，我們姑娘明年就要參加選秀了，你這裏可有些適合的布料用來做衣裳？”顧婉身邊的蘭兒上前問道。
“自是有的，幾位這邊請。”掌櫃的將她們帶到一個木櫃前，“這裏的布料都適合做些素色的衣裳，幾位夫人跟姑娘可要看看？”
文氏掃視了一下，然後問著：“將那邊那塊秋香色的料子拿來看看。”說罷又問顧婉：“你覺得如何？可要挑幾匹？”
顧婉仔細地端看了一番，才道：“那匹淡藍倒是不錯，也一並拿下來吧。”
掌櫃的依言，取下她們要的布匹放在櫃子上：“這兩匹布雖然不是什麽綾羅綢緞，但做成衣裳穿著也是舒服的。再說了姑娘們去選秀，行事穿著也都不該過分誇張，有時候怕會弄巧成拙呀。”
“掌櫃倒是懂得挺多的嘛。”顧婉將布料在林黛玉身上比劃了一下，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怕這位夫人笑話，我內人就是從宮裏出來的宮女，她看這些事兒都看得多了，這些都還是聽她說的。”
“原來如此。”顧婉放下布料，“我便就要這塊布吧，瞧著也適合。你那邊如何啊？”
文氏也點點頭：“不錯，我也挑這塊吧。”說罷讓身邊的丫鬟去給錢，又對著林黛玉跟顧寧舒說道：“你們自個兒再瞧瞧可有什麽喜歡的，一並買了吧。”
林黛玉說道：“嬸嬸可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賣些小玩意的店麵？”
文氏輕輕地搖了搖頭，此時掌櫃的卻說道：“兩位姑娘若是想要買些女兒家的小玩意，我這鋪子左轉十步便有一家。那裏麵的東西都是店家的娘子親自做的，旁的地方是買不到的。姑娘們可以去看看。”
林黛玉跟顧寧舒一聽，都立刻眼含希望地看著顧婉和文氏。顧婉和文氏被她們難得一見的稚氣給樂著了，顧婉便道：“看你們的樣子，去吧。說起來你們也被關在家裏一段時間，今天就讓你們鬆散一番罷。女兒家的小東西也不大適合我們我們也就不跟著過去了，便在馬車上等你們吧。”
說完，顧婉便對跟在兩個女孩子身邊的丫頭們說：“記得跟緊你們的主子，若是遇到什麽事情便立刻來通知我們。你們隻需給我記著，必須半步不離地跟著姑娘們身邊的，要是姑娘們有什麽差池的話你們也就等著人牙子將你們發賣吧。”
“是。”雪鳶雪鷗和顧寧舒身邊的惜菡惜萏異口同聲地稱道。
這家店麵都是比製衣坊要大，名字也是個貼切的，就叫做“女兒間”。林黛玉和顧寧舒一進門就被陳列在櫃子上的小飾品給吸引住了，也沒有顧著女兒家的矜持跟一旁的掌櫃，齊齊上前拿起自己喜歡的仔細端詳了一番。
林黛玉手上拿著的是一條桃花細銀鏈子，做工雖沒有那些首飾店做的好，卻勝在夠真實。鏈子上的桃花就像是那正開得燦爛的桃花印上去那般，林黛玉可是看了一眼就喜歡得不行，連忙叫這條鏈子挑了出來以示自己已經看好這件了。
顧寧舒手上拿著的卻是一支碧玉金簪。玉是普通的青獨山玉，透明度也不怎麽好，但製作的人卻很是花了心思，再有斑塊的地方用金線做成了蛾蝶花的模樣，也算是別有一番心思了。
“那個掌櫃的確實說的沒錯，這家店裏的東西倒真是有趣兒。姐姐，不若我們挑些給李姐姐和陳妹妹送去吧。”林黛玉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飾品，便對著顧寧舒說道。
“好啊。”顧寧舒掃了一眼，將一對赤金嵌紅寶石石榴花耳墜拿了起來，說道：“這對耳墜做工倒是不比別處差，送給李妹妹最是適合不過了。”
林黛玉則挑起另一邊的赤金鑲蓮花紋的項圈，笑著說：“這個也配得上陳妹妹了。”
就在兩人選得正開心的時候，卻聽見幾個放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哈哈，小娘子要是喜歡，我全部賣給你們如何！”
林黛玉轉身一看，隻見兩三個滿身酒氣的痞子樣的男子站在離她跟顧寧舒不遠的地方，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嘴裏道：“小娘子要是跟著我周大爺，保管吃香喝辣，要什麽有什麽。”
真是放蕩！顧寧舒心中狠狠道，卻沒有搭話，隻是低聲對著身邊的惜菡道：“去告訴娘親我們被人圍住了，讓她派些小廝過來將這幾個無禮之人拖走！”
惜菡領命，本想靜靜地從門邊溜出去，卻不想被那個所謂的周大爺身邊的嘍話炎プ∈直邸k製執潁貌蝗菀撞漚約旱氖執幽歉鱘搶鎿跬殉隼矗懍ν說焦四嬪肀摺
“告訴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大爺可是周丞相的獨子，宮裏周妃的親弟弟。你們要是識相的就乖乖跟著我們大爺，指不定還有個姨娘做做呢。”
“我呸！”雪鷗的性子有點火爆，聽到那個嘍餉此當懍15躺鍁芭潰骸爸茇┫嗍撬渴塹苯窕噬係牡昧Υ蟪跡睦锘嵊邢裾庋蘩竦畝櫻膊慌祿倭酥茇┫嗟拿1鷚暈願齠罩芫湍芨茇┫嗉頁渡瞎叵擔膊歡伺杷照兆約耗悄q袢寺穡浚
“你這個刁婦！”那個周大爺被氣著了，道：“哼，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小娘子竟然這麽囂張。你們！給我去把她們的鬥笠摘下來。”
雪鳶雪鷗跟惜菡惜萏連忙上前擋住林黛玉和顧寧舒不叫她們被那些嘍齙健u詿聳保話亞謇實哪猩蝗徊迦耄骸肮業朗撬詞悄閼飧鮒礅ぁ！
顧寧舒偷偷瞧了一眼，隻見一個眉目俊朗的男子站在那個周大爺的身後，腰上配著青紅雙劍。
似乎察覺到顧寧舒的視線，那男子對著她微微一笑才又對著那個周大爺說：“你說說，我是該把你壓到韋澤麵前好呢？還是直接在這裏把你變成閹人好呢？”說到最後，男子的聲音已經染上一分冷意。
“柳湘蓮，你……你敢！”周大爺聲音顫抖著說道，“別以為你認識韋澤就了不起，我爹可是周丞相，玩死你也就跟殺死一隻螞蟻容易。”
“你倒可以試試看。韋澤堂姐可是皇上最喜愛的皇貴妃，他本人既是楊書灝將軍的親衛，又是九門提督大人最得力的幹將。你說他會對一個調戲良家女子之人怎麽樣呢？”那男子——也就是柳湘蓮笑著說：“不過啊我今日心情好，便放你一馬吧。不過你給我記著，往後最好就是安安分分的別讓我再見到你做出什麽壞事，不然我的雙劍一出，割掉你身上某一處就不好了。”
那個周大爺在柳湘蓮放開他的時候就已經慢不迭地帶著自己的隨從跑了出去，還惡俗地留下一句：“柳湘蓮，我記著你了！”
柳湘蓮輕蔑一笑，轉身對著林黛玉跟顧寧舒說道：“兩位姑娘受驚了。”
顧寧舒上前半步福身：“謝謝這個公子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擔不起姑娘一句多謝。”柳湘蓮爽朗一笑：“我看著外麵有幾輛馬車。想必是來接兩位姑娘的，姑娘們要是不在意的話，在下就送二位姑娘前去，也好防著那些登徒浪子。”
見到林黛玉沒有反對，顧寧舒便道：“有勞公子了。”
顧寧舒走在林黛玉身邊，隔著鬥笠偷偷地觀察著柳湘蓮她從不輕易見外男，這回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英氣的男子，心底裏難免有點好奇。她偷偷看了看柳湘蓮腰間的雙劍，想象著他的手搭上劍柄的樣子，臉龐不自覺地微微發紅。
柳湘蓮看著兩人上馬車，便站在一旁等著馬車走後才去找自己的好兄弟韋澤跟馮紫英喝酒。他看著黑漆平頭車從自己麵前駛過，冬風輕輕撩起了馬車的帷幕，一雙美麗的鳳眼從帷幕後露了出來，盈盈地看著外麵。那雙眼睛似乎不曾料到柳湘蓮仍站在外麵，眼角吃驚地上挑了一下，眼瞼才慢慢地垂了下來，雙眸四周染上了淺淺的粉紅。
柳湘蓮隻覺得那雙柔柔水潤的眼睛似乎看進了他的心底。他腦子裏突然湧現出一句話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因為要買來一些素色的布料做好衣服好在初選的時候穿上，趁著離新年還有一個月，顧婉跟文氏便相約帶著林黛玉和顧寧舒到京城的製衣坊裏選購布料。
林黛玉跟顧寧舒倒是有一段日子沒見了，此番出來兩人更是有說不完的事兒。
“聽說妹妹最近一直在家裏學規矩，不知有何感想啊？”穿著玫瑰紫壓正紅邊幅錦緞長袍冬衣顧寧舒坐在馬車上，向身邊的林黛玉問道。
“妹妹想啊，這宮裏頭的規矩確實多。隻可惜那些人隻看到那裏的榮華富貴，個個掙破頭都想進宮，卻不知何為宮門深似海。”林黛玉身著鵝黃色帶竹子圖案棉服，捧著一個鏤空銅絲梅花手爐說道。
顧寧舒卻是微微一笑：“妹妹說得不錯。前些日子我可是聽說了，周家的那位姑娘可是鐵定心了要借著這次選秀嫁個高門大戶的呢。”
“哦？”林黛玉有點驚訝，“姐姐哄我玩兒的吧。你一直呆在家裏跟嬤嬤學習，哪裏會曉得這麽事兒。”
“就是跟嬤嬤學習才聽得到。”顧寧舒把玩著手腕上的琥珀連青金石手串，“教我的那位嬤嬤原是宮裏出來的女官，最是講究規矩的。聽嬤嬤說先前她在周丞相府裏做教養嬤嬤的時候，周家那位姑娘便是整日自以為高人一等的，連規矩都不好好學，偏生她又是最會在周丞相麵前說話的，哄得周丞相高興，許諾要給她尋個高門嫡子做丈夫呢。這不，嬤嬤也是沒辦法也不願意再教下去，才來到我家的。”
“可是，你那嬤嬤也太……”林黛玉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她怎麽能將別家姑娘的事情告訴你呢。說出去豈不是既壞了周家姑娘又壞了你自己的名聲？”
“妹妹不用擔心。”顧寧舒拍了拍林黛玉的手：“我看那位嬤嬤也隻是氣不過而已，她隻是拿著那位姑娘的事兒教我呢。不過妹妹所言也有道理，回去後我會跟嬤嬤好好說一番的，嬤嬤是個明白人，她知道以後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的了。”
兩人又說笑了一番，林黛玉又說道：“先前我想著李姐姐跟陳妹妹也是待選之身來著。陳妹妹也就罷了，到底年紀不夠，但李姐姐卻是悶聲不響地，若不是皇上下旨要秀女選秀，她怕是也不會告訴我們她已定親呢。”
“就是啊。不過女兒家始終是嬌羞些的，哪裏會將自己的親事到處說與別人聽。”顧寧舒想起近日從揚州寄來的信，也笑著說。
原來自皇帝頒下懿旨全國秀女皆得入京選秀後沒多久，李潔兒就給她們來信說自己從前就已經消了秀女資格，在懿旨下達之前也已定了親。為了顧全她的名聲，她父親已上折子說明一切，皇上也並沒有怪罪，因而她隻呆會在揚州待嫁而不上京，倒是讓林黛玉跟顧寧舒好生失望。
林黛玉道：“隻希望李姐姐將來能跟她的夫君白頭偕老，恩愛一生了。”
“喲，你怎麽突然說起這些話來了。莫不是……”顧寧舒停下意猶未盡的話語，眼神裏帶著五分調笑地覷了覷林黛玉。
“舒姐姐竟是瞎說。”林黛玉朝她皺了皺鼻頭。
馬車在京中一家並不算大的製衣坊門前停了下來。林黛玉跟顧寧舒分別在自己的貼身丫鬟雪鳶和雲裳的服侍下披上抵禦寒風的鬥篷，各自帶上月白跟粉色的鬥笠，才在跟來的丫頭們的扶持下下了馬車。
“這家店的料子雖然不算是上乘，但我聽聞很多秀女都買這家店布料做衣裳的。”文氏緊了緊身上的錦緞披風，走到顧婉身邊說道。
“也好。我給玉兒準備的衣服料子都是些綢緞之類的，若是拿來做初選穿的衣裳倒有點張揚了。”顧婉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皮套子，將雙手套進裏麵，才對著走過來的林黛玉和顧寧舒說道：“我們進去吧。”
“是。”兩人跟在文氏和顧婉身後，緩步走進了這家製衣坊。
這家製衣坊倒也不大，但門麵卻是極其整潔的。掌櫃的看見有女眷進來，便放下手中的筆，上前說道：“歡迎幾位，請隨便看看。”
“掌櫃的，我們姑娘明年就要參加選秀了，你這裏可有些適合的布料用來做衣裳？”顧婉身邊的蘭兒上前問道。
“自是有的，幾位這邊請。”掌櫃的將她們帶到一個木櫃前，“這裏的布料都適合做些素色的衣裳，幾位夫人跟姑娘可要看看？”
文氏掃視了一下，然後問著：“將那邊那塊秋香色的料子拿來看看。”說罷又問顧婉：“你覺得如何？可要挑幾匹？”
顧婉仔細地端看了一番，才道：“那匹淡藍倒是不錯，也一並拿下來吧。”
掌櫃的依言，取下她們要的布匹放在櫃子上：“這兩匹布雖然不是什麽綾羅綢緞，但做成衣裳穿著也是舒服的。再說了姑娘們去選秀，行事穿著也都不該過分誇張，有時候怕會弄巧成拙呀。”
“掌櫃倒是懂得挺多的嘛。”顧婉將布料在林黛玉身上比劃了一下，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怕這位夫人笑話，我內人就是從宮裏出來的宮女，她看這些事兒都看得多了，這些都還是聽她說的。”
“原來如此。”顧婉放下布料，“我便就要這塊布吧，瞧著也適合。你那邊如何啊？”
文氏也點點頭：“不錯，我也挑這塊吧。”說罷讓身邊的丫鬟去給錢，又對著林黛玉跟顧寧舒說道：“你們自個兒再瞧瞧可有什麽喜歡的，一並買了吧。”
林黛玉說道：“嬸嬸可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賣些小玩意的店麵？”
文氏輕輕地搖了搖頭，此時掌櫃的卻說道：“兩位姑娘若是想要買些女兒家的小玩意，我這鋪子左轉十步便有一家。那裏麵的東西都是店家的娘子親自做的，旁的地方是買不到的。姑娘們可以去看看。”
林黛玉跟顧寧舒一聽，都立刻眼含希望地看著顧婉和文氏。顧婉和文氏被她們難得一見的稚氣給樂著了，顧婉便道：“看你們的樣子，去吧。說起來你們也被關在家裏一段時間，今天就讓你們鬆散一番罷。女兒家的小東西也不大適合我們我們也就不跟著過去了，便在馬車上等你們吧。”
說完，顧婉便對跟在兩個女孩子身邊的丫頭們說：“記得跟緊你們的主子，若是遇到什麽事情便立刻來通知我們。你們隻需給我記著，必須半步不離地跟著姑娘們身邊的，要是姑娘們有什麽差池的話你們也就等著人牙子將你們發賣吧。”
“是。”雪鳶雪鷗和顧寧舒身邊的惜菡惜萏異口同聲地稱道。
這家店麵都是比製衣坊要大，名字也是個貼切的，就叫做“女兒間”。林黛玉和顧寧舒一進門就被陳列在櫃子上的小飾品給吸引住了，也沒有顧著女兒家的矜持跟一旁的掌櫃，齊齊上前拿起自己喜歡的仔細端詳了一番。
林黛玉手上拿著的是一條桃花細銀鏈子，做工雖沒有那些首飾店做的好，卻勝在夠真實。鏈子上的桃花就像是那正開得燦爛的桃花印上去那般，林黛玉可是看了一眼就喜歡得不行，連忙叫這條鏈子挑了出來以示自己已經看好這件了。
顧寧舒手上拿著的卻是一支碧玉金簪。玉是普通的青獨山玉，透明度也不怎麽好，但製作的人卻很是花了心思，再有斑塊的地方用金線做成了蛾蝶花的模樣，也算是別有一番心思了。
“那個掌櫃的確實說的沒錯，這家店裏的東西倒真是有趣兒。姐姐，不若我們挑些給李姐姐和陳妹妹送去吧。”林黛玉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飾品，便對著顧寧舒說道。
“好啊。”顧寧舒掃了一眼，將一對赤金嵌紅寶石石榴花耳墜拿了起來，說道：“這對耳墜做工倒是不比別處差，送給李妹妹最是適合不過了。”
林黛玉則挑起另一邊的赤金鑲蓮花紋的項圈，笑著說：“這個也配得上陳妹妹了。”
就在兩人選得正開心的時候，卻聽見幾個放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哈哈，小娘子要是喜歡，我全部賣給你們如何！”
林黛玉轉身一看，隻見兩三個滿身酒氣的痞子樣的男子站在離她跟顧寧舒不遠的地方，臉上帶著猥瑣的笑意，嘴裏道：“小娘子要是跟著我周大爺，保管吃香喝辣，要什麽有什麽。”
真是放蕩！顧寧舒心中狠狠道，卻沒有搭話，隻是低聲對著身邊的惜菡道：“去告訴娘親我們被人圍住了，讓她派些小廝過來將這幾個無禮之人拖走！”
惜菡領命，本想靜靜地從門邊溜出去，卻不想被那個所謂的周大爺身邊的嘍話炎プ∈直邸k製執潁貌蝗菀撞漚約旱氖執幽歉鱘搶鎿跬殉隼矗懍ν說焦四嬪肀摺
“告訴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大爺可是周丞相的獨子，宮裏周妃的親弟弟。你們要是識相的就乖乖跟著我們大爺，指不定還有個姨娘做做呢。”
“我呸！”雪鷗的性子有點火爆，聽到那個嘍餉此當懍15躺鍁芭潰骸爸茇┫嗍撬渴塹苯窕噬係牡昧Υ蟪跡睦锘嵊邢裾庋蘩竦畝櫻膊慌祿倭酥茇┫嗟拿1鷚暈願齠罩芫湍芨茇┫嗉頁渡瞎叵擔膊歡伺杷照兆約耗悄q袢寺穡浚
“你這個刁婦！”那個周大爺被氣著了，道：“哼，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小娘子竟然這麽囂張。你們！給我去把她們的鬥笠摘下來。”
雪鳶雪鷗跟惜菡惜萏連忙上前擋住林黛玉和顧寧舒不叫她們被那些嘍齙健u詿聳保話亞謇實哪猩蝗徊迦耄骸肮業朗撬詞悄閼飧鮒礅ぁ！
顧寧舒偷偷瞧了一眼，隻見一個眉目俊朗的男子站在那個周大爺的身後，腰上配著青紅雙劍。
似乎察覺到顧寧舒的視線，那男子對著她微微一笑才又對著那個周大爺說：“你說說，我是該把你壓到韋澤麵前好呢？還是直接在這裏把你變成閹人好呢？”說到最後，男子的聲音已經染上一分冷意。
“柳湘蓮，你……你敢！”周大爺聲音顫抖著說道，“別以為你認識韋澤就了不起，我爹可是周丞相，玩死你也就跟殺死一隻螞蟻容易。”
“你倒可以試試看。韋澤堂姐可是皇上最喜愛的皇貴妃，他本人既是楊書灝將軍的親衛，又是九門提督大人最得力的幹將。你說他會對一個調戲良家女子之人怎麽樣呢？”那男子——也就是柳湘蓮笑著說：“不過啊我今日心情好，便放你一馬吧。不過你給我記著，往後最好就是安安分分的別讓我再見到你做出什麽壞事，不然我的雙劍一出，割掉你身上某一處就不好了。”
那個周大爺在柳湘蓮放開他的時候就已經慢不迭地帶著自己的隨從跑了出去，還惡俗地留下一句：“柳湘蓮，我記著你了！”
柳湘蓮輕蔑一笑，轉身對著林黛玉跟顧寧舒說道：“兩位姑娘受驚了。”
顧寧舒上前半步福身：“謝謝這個公子相助，小女子感激不盡。”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擔不起姑娘一句多謝。”柳湘蓮爽朗一笑：“我看著外麵有幾輛馬車。想必是來接兩位姑娘的，姑娘們要是不在意的話，在下就送二位姑娘前去，也好防著那些登徒浪子。”
見到林黛玉沒有反對，顧寧舒便道：“有勞公子了。”
顧寧舒走在林黛玉身邊，隔著鬥笠偷偷地觀察著柳湘蓮她從不輕易見外男，這回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英氣的男子，心底裏難免有點好奇。她偷偷看了看柳湘蓮腰間的雙劍，想象著他的手搭上劍柄的樣子，臉龐不自覺地微微發紅。
柳湘蓮看著兩人上馬車，便站在一旁等著馬車走後才去找自己的好兄弟韋澤跟馮紫英喝酒。他看著黑漆平頭車從自己麵前駛過，冬風輕輕撩起了馬車的帷幕，一雙美麗的鳳眼從帷幕後露了出來，盈盈地看著外麵。那雙眼睛似乎不曾料到柳湘蓮仍站在外麵，眼角吃驚地上挑了一下，眼瞼才慢慢地垂了下來，雙眸四周染上了淺淺的粉紅。
柳湘蓮隻覺得那雙柔柔水潤的眼睛似乎看進了他的心底。他腦子裏突然湧現出一句話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