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賈政被貶林謙得中探花


    說實在的,賈政這人雖不懂如何做官,但到底不會犯什麽大事兒。這次他遭到貶謫,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跟著他的門人私自收受賄賂,再加上辦事不利,才會被禦史參奏他禦下不利,因而被秦汶皓一道旨意打回原府。


    賈政心裏明麵上說沒什麽事,心底裏到底還是憋屈得緊。他自問為官清廉,怎麽就帶出了這麽一班鑽到錢窟窿裏的門人手下,這次竟然硬生生地毀了他的官途,這不是狠狠地打他的臉麽?


    再加上他這次回府,眼見著東府一個大家就這麽突然間煙消雲散,心底裏難免惴惴的,於是也隻能整日窩在榮禧堂的書房中讀書,有時候還喜歡宣賈寶玉前來考究學問。


    說起賈寶玉,賈政也是惱火得很。他本以為自己這個兒子娶了媳婦以後就可以定下心來,卻不曾想到還沒等自己的嫡親孫子出生,那邊就出來了個庶長子。雖然那個庶長子是個命短早夭的,但他們賈家哪裏出現過長子之位旁落庶子頭上的事情來呢?還好柳氏不負眾望給賈寶玉添了個嫡子。


    隻是賈寶玉到底是個不成器的。現在都十八九歲的人了,每天隻顧著跟院子裏的丫頭們風流快活,一會跟這個丫頭說說笑話,一會兒又要吃那個丫鬟嘴上的胭脂,整個就是個風流胚子。偏生賈母跟王夫人就是寵著他,也不叫他讀書,弄得他這麽大個人了,提問一句四書五經的都回答不上來。


    賈政暗地裏不知歎了多少氣,他寄予厚望的長子早亡,次子是個不愛念書的,三子也是昏昏庸庸的,想他們二房有出息還真是難上加難了。想到接下來不久就要舉行的春闈,賈政不知多麽的憤慨——他們家居然就不能出一個真真正正科舉的才人!如今他也隻得指望著自己的二孫子別像他父親一樣不成器就是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自從柳氏生下嫡子以後,對賈寶玉的心思倒也淡了許多,眼瞧著賈寶玉身邊的姨娘通房是一個接一個的納,柳氏卻沒有什麽反對的意思,反而是搬到了右邊的一個小院子裏,每天隻窩在自己的院子裏管管家務、教養孩子,日子倒也輕鬆得很。


    隻是不論賈寶玉身邊有多少個女人,卻始終不見有庶子庶女誕生,倒是柳氏這幾年來陸續生下了賈寶玉的二女跟三子,現在也算是兒女雙全了。


    賈政實在不怎麽想管自己這個冥頑不靈的二兒子了。這次回到賈府,他隻把賈蘭跟賈葦——賈寶玉長子接到身邊來親自教養,希望兩人以後能有出息,光耀他們賈府二房的門楣。


    入春後不久,春闈也要拉開序幕。


    本來這也不算是很罕見的事情,卻因為林謙的參加而使得林韋二府的人對這次春闈尤為關注。


    林如海素來都是春闈的評題人之一,不過因著他的兒子要參加本屆科舉考試,他作為考官確實有不妥,秦汶皓便下旨讓他暫停春闈考官一職。這些年下來,林如海除了身任蘭台寺大夫外,更是掌管翰林院的不二人選,如今遍布天下的士官,都可以說是林如海帶出來的弟子。


    林如海深得聖上信任一事倒讓不少人吃了大驚,畢竟林如海隻是一個科舉出身的臣子,就算祖上有過立國之功,是聖皇帝親封的侯爵,但林如海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爵位,怎麽說應該也比不過那些世爵侯府。


    可事實偏偏卻讓人咋舌不已。


    “給哥兒準備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顧婉走進林謙的院子裏,隻見小廝們都安安分分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便開口問道。


    “回夫人的話,謙大爺趕考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大爺也不願我們在他走動著,現在自個兒在書房裏溫習呢。”回話的林隨的長子林墨,前些年就被派到林謙身邊做長隨,對林謙的脾氣是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顧婉點點頭:“有什麽缺的就直接到我那裏要去。哥兒赴考一事不容有失。”


    林墨還沒回話,就聽見書房的房門被打開,穿著月白錦袍的林謙便踏出門來。


    “兒子給娘親請安。”林謙彬彬有禮地問好,“娘親是在為兒子不日赴考一事著急麽?兒子這些年盡得爹爹教導,定不會沒了我們林家的名聲的。”


    “瞧你年紀輕輕的,就隻會跟你爹說這些有的沒的話。”顧婉覷了他一眼,“我隻是擔心你這些年溫書過頭忘了時間,特意叫你去用膳而已。”


    “這些事娘親叫丫鬟來做便是了,哪裏需要自個兒親自過來?”林謙挽著顧婉的手向主院走去,“要是被爹爹知道了,定要念叨我了。”


    林謙今年業已十五,身量也比顧婉要高小半個頭,再也不是從前那個膩歪在顧婉身邊的小豆丁了。顧婉看著自己越發俊朗的兒子,心底裏的自豪不言而喻。她嫁給林如海這麽多年裏,就為林如海生下了林謙這麽一個兒子,旁的人嘴裏有些難聽的話她也不是不知道。隻是架不住她的丈夫不喜歡納姨娘,再加上她的兒子確實優秀,那些背後嚼舌的還不是因為嫉妒她有這麽好的丈夫跟兒子?


    “你向來就不喜歡那些丫鬟踏入你的書房,再說了我多走動一下對身子也好,省得這把老骨頭都要鏽掉了。”


    “娘親哪裏老了?”林謙笑道,“娘親如今跟姐姐走在一塊,兩人壓根就是姐妹嘛。”


    “你就會哄我開心。”顧婉點了點林謙的腦袋,笑著說。


    “兒子說的是實話。”


    說實在的,顧婉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看起來卻跟三十出頭的婦人沒多大區別。隻因她平時就注意保養,再者她一直養尊處優的,又不用像別的女人一樣為爭奪丈夫的歡心而跟屋裏的小妾通房鬥個你死我活。心態好,自然身子就好。


    兩人走到花廳裏,顧婉坐下來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半晌又對林謙說:“你自個兒也懂事,我這個做娘親也不好多說。隻是你得記著,這次你爹爹讓你赴考隻是讓你試一下,你畢竟還小……”


    “娘親,”林謙無奈,“你也說過的,兒子今年已經十五了。當年爹爹也是比我大一點的時候就考上了探花郎,兒子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娘親就放心吧。”


    顧婉見林謙胸有成竹,便不再多說,隻道:“今日晚些時候你姐姐跟姐夫要過府一趟,順便讓你這個做舅舅的見見自己的外甥,到時候你可別讀書讀到忘記時間。”


    “是,兒子省得。”


    半個月後,林謙便在林如海的帶領下進入了科考的舍院。在京城的會考一般不允許考生離開科考舍院,因而林謙接下來這幾天的吃喝等都必須在舍院中進行。林如海當年也是經過這一關的,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環境不算十分好,便細細囑咐林謙要多加忍耐。


    林謙先前也打聽過這些事情,對著林如海的吩咐也是記在心中。


    顧婉坐在馬車上,看著自己的兒子不急不慢地走進考場,不覺輕輕歎了口氣。今日特意陪她一同前來的林黛玉見狀,便安慰道:“娘親何必歎氣。謙哥兒是個聰明的,此番定能金榜題名。”


    “他還小,我也不求他平步青雲。”顧婉卻是搖搖頭,“聽你爹爹說,這舍院的環境終究不怎麽好,謙哥兒從小就是錦衣玉食的,哪裏熬得過?”


    “娘親這話卻是不對了。哥兒雖然從小錦衣玉食,但他怎麽說也是我們林府教養出來的,心智定是很穩重成熟。旁的人家教養出來的孩子可能熬不過來,但女兒知道謙哥兒定可以扛下去的。”林黛玉自己卻有不同見解,“娘親一直想著謙哥兒還小,但是娘親也得想想,謙哥兒心裏怕也是願意經過這一關考量的,畢竟他是我們林家下一任家主,若這番考驗都承受不了,那他如何能光耀我們林家的門楣?”


    “你這張嘴倒是會說,我不是不明白,隻是心底裏到底還是擔心。”顧婉拍了拍林黛玉的手說道。


    “娘親是慈母心腸,女兒明白的。”林黛玉笑著回道。


    七日後,林謙從考場出來,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洗漱了一遍,然後倒頭大睡了整整一天才起來,倒是讓擔心他的顧婉跟林黛玉好生發笑。


    又過了小半個月,正值放榜日。顧婉一早就派了林墨等人出外打聽消息,自己則在主院子裏左右不安地等待著。


    “夫人!夫人——”林墨率先第一個跑回來,臉上的喜悅清晰可見,“謙大爺中了!”


    顧婉連忙道了句“阿彌陀佛”,便連忙讓身邊的人給府裏的下人賞了兩個月的工錢。林黛玉跟韋澤今天也跟著過來查看消息,聽到這番喜訊也是心裏歡喜。


    林謙會試已過,接下來便是殿試,由皇帝親自出題並審閱。林謙自認為自己能考過會試已是達到了心裏的目標,因而對這次的殿試倒不是很大壓力。也許是因為心態好,在殿試過程中他的卷子很是得秦汶皓的喜歡,雖然文筆不算十分優秀突出,但見解倒是十分新穎。又聽聞他是林如海之子,年不過十六,秦汶皓大筆一揮,林謙便是探花郎了。


    一門雙探花!林府在京中真真正正地出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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