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縣有朋明白大山岩說的是實情,他哆嗦了一會兒,終於將舉槍的手垂了下來。


    不時有流彈射過來,大山岩拉著山縣有朋躲到了草叢中。


    激戰不久,戰場平靜下來,仿佛所有人都已經死去,地上隻有數百具猙獰而恐怖的屍體,從他們身體裏汩汩淌出的鮮血也染紅了泥土和草木。


    林逸青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心髒依然在高速跳動著,剛才那一刹那是如此的血腥和緊張,令他難以喘息,可在這一刻裏,他似乎找到了某種神秘的寧靜感,像是從天空傳下一道神聖的聲音在召喚他,聖潔的光芒照耀著他,洗淨了他心中的那些憎恨和憤怒。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帶有硝煙的空氣湧入他炙熱的心肺,讓體內那些沸騰的血液逐漸平息下來,一股清涼在他的身體裏流動著。


    他掃視了一下遍地血腥的戰場,就在他的周邊,寬闊潔白的雪地上倒著近百人,其中大約有一半人還殘留著最後的氣息,或者是並沒有受到致命的創傷,有些完全還可以繼續戰鬥下去,但是他們的意誌已經崩潰,在那裏掙紮哀嚎,哀求其他的人救他們。


    不管是日本人,還是德國人,在這個麵臨可怕的死亡的這個時刻,求生的本能都是一樣的強烈。


    意識到躺在那裏的這些等死的日軍士兵仍然有給大家致命一擊的可能性,奇兵隊員們不約而同的拔出了刀,逐個檢查倒地的政府軍士兵,不管對方是死是活,隻要不是致命傷就先在喉嚨或是胸口補上一刀。


    林逸青和大家一道清理著戰場,隻是他表現得更為冷血。更為致命,也更加小心,他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並沒有忽視對周邊的觀察,一直在心裏計算著德國人和日本軍官的數量。


    躲在暗處的山縣有朋。看著林逸青致命的一刀刀刺下去,畏縮在藏身之處,一時間嚇得魂不附體,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剛才林逸青打空了加特林機槍時,幾名日本士兵曾向他猛撲過去,但山縣有朋卻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幾秒之間被全部滅殺!在那一刻,他就已經被嚇死,連一丁點反抗的想法都被掐滅了。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麽可怕的人?


    他還是人嗎?


    “我們走……”大山岩低聲說道。


    山縣有朋回過神來。他正要同大山岩一道潛行,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褲子又熱又濕,他先是一愣,接著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不由得紫漲了麵皮。


    大山岩也發覺了山縣有朋的異樣,但他並沒有說什麽,而是機警的觀察著四周的情況,然後和山縣有朋一道隱入了林中,沒命的狂奔起來。


    ※※※※※※※※※※※※※※※※※※※※※


    當石原武男上尉早早的趕到了司令部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的頂頭上司野津道貫中將是來開會的——通常的臨時性作戰會議。討論關於行軍程序和其中一些被發現而應當消除的缺點和問題。


    此時大家都注意到將軍鬱鬱不樂的申請。雖然他說著慣常說的事情:關於士兵們的裝備和關於兵器的清潔和擦油等等,可是他似乎同時在想著別的什麽事情,他說話的時候經常停住。而且結結巴巴,他的微微的口吃——這是他在去年神戶作戰時被炮彈爆炸震傷的後果——今天特別的明顯。


    散會後,將軍的妻子優子夫人近來了。頗有西洋作派的她請軍官們和將軍一道用早餐,並竭力裝出笑容,說:“這是我最後一次給大家準備早餐啦。”


    石原武男聽到她的話感到很意外,但將軍卻對此麵無表情。


    “這是命令,你不要再說了。”野津道貫看著難掩憂傷神色的妻子,硬著心腸說道。


    將軍的這個命令其實是完全出乎軍官們和優子夫人本人意料之外的。在大家看來,將軍和夫人是恩愛夫妻的典範。沒有什麽能把他們拆開,但現在將軍居然要求夫人離開。是以大家都很驚訝。


    軍官們在桌子旁坐下了,通常在待客殷勤的優子夫人的桌旁總是很熱鬧的。可是今天卻沒有這種氣氛了。他們都輕輕地談著話,而且都在談別的事情。


    野津道貫一直默然無語,隻是不時地朝優子夫人瞥一眼,優子夫人來到他的身邊,一邊用焦急企盼的眼神看著他,一邊輕聲的問著什麽,將軍隻是點點頭,一個勁的說,“嗯,我知道,沒有什麽,沒有什麽……”


    按照將軍的命令,給她預備好的是一輛運輸馬車。將軍的衛兵把優子夫人的行李裝上了馬車。優子夫人跟軍官們一一道別,然後她坐上了馬車。


    軍官們都站在台階上,默默地望著這一切。車夫拉動韁繩,野津道貫跟著運輸馬車並排地走了起來。


    “鞋刷和鞋油都放在背曩裏左麵的小袋裏。仆人們是知道的。梳子在短褂裏,記著,你要老是把它放在那兒,用過後就放還原來的地方。你有九塊手帕,隔一天換一塊。那雙鹿紋皮靴子還在修理,今天就可修好,讓仆人拿來穿吧,那雙小牛皮的拿去修一修,右後跟已經完全磨損了。最好讓人修一修——它們都放在手提箱裏。”優子夫人看著將軍,不舍的說道,“晚上別睡得太晚,三餐要定時……”


    “我知道。”野津道貫點了點頭。


    “有夏美的消息,一定要趕快告訴我……”優子夫人說起女兒,忍不住哽咽起來。


    “放心吧!”野津道貫聽到女兒的名字,心裏一陣抽搐,強自鎮定的應了一聲。


    當馬車在一座小丘後麵轉了彎而村子消失不見的時候,車夫把馬車停住了。這時後麵的人遠遠的沒有跟上來,優子夫人跳下車來,淚眼朦朧,抱住了將軍。


    石原武男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他知道將軍和夫人總是舍不得分離。於是轉過身,而車夫坐在馬車上,也識趣地掉轉身子。專心致誌地望著馬尾巴。


    石原武男不想打攪野津道貫和優子夫人的訣別,於是便和大家一道動身往回走了。馬兒在潮濕的土路上慢慢兒走著。田野上一塊塊的濕跡,象打著補丁似的,猛烈的暴風在它上麵打轉。道路上荒蕪人煙,偶然駛過幾輛孤寂的馬車。有一輛停了下來,三個人從車廂裏走出到土路上。馬車向前駛去了,而人們卻站立著,點著香煙抽了起來,然後從容地迎著石原武男走去。


    “石原上尉!”其中一個人喊他。


    石原武男停了腳步。在他麵前微笑著站立著一個熟識的偵察兵。龜井實明上尉,他是公卿家的遠房子弟,因為家教的關係,待人總是彬彬有禮,象往常一樣,異乎尋常地客氣。


    “很高興看見您,”龜井實明笑著說道,“您就駐紮在這兒附近嗎?”


    “是的,在臨近的村子裏,”石原武男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接著問道:“我軍要在這裏停留很久嗎?”


    “誰也不知道,”龜井實明說,“我們現在要去醫療營。我們的長官在那兒療傷。”龜井實明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叫道:“石原上尉!這是您救了他啊!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他會很高興,前幾天他問起過您。”


    石原武男嚴肅地說道:“這算不得什麽。”


    那是不久前的一次戰鬥,石原武男和第二旅團拔刀隊也是偵察隊的隊長吉岡武夫相遇,當時吉岡武夫受了傷,不能行動,石原武男於是背著他,冒著被薩摩軍小股部隊抓住的危險,將他平安帶回了部隊。送進了醫院。


    對於石原武男來說,他“救人”的本事遠比戰鬥的本事要大。他作為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少年兵,能有現在陸軍上尉的軍銜。完全是得益於他和一名同伴救下了野津道貫將軍的夫人優子,並把她平安送到將軍身邊的舉動。


    現在,那位曾和自己一起護送夫人脫離險境的同伴吉田立誌,也作到了上尉……


    這一次他救下吉岡武夫,其實也是為了贏得這位軍官的友誼。


    他從來沒有忘記林逸青給他這個投誠過來的前“東京獅子”的任務……


    “您願意和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嗎?”龜井實明上尉又問道。


    “當然,您給我帶路吧!”石原武男說道。


    “太好了!他見到您會非常高興的!”龜井實明說,“噢,請原諒!我忘記了介紹……這位是小林信永,隨軍記者……我的副手,中上敦中尉……這位是石原武男上尉。”


    石原武男和他們並排走著。他們轉入一條橫路,遠遠望得見村莊屋頂上的紅瓦和一座小廟的尖塔。接著出現了醫療營一座座的白帳篷,爐灶的炊煙在它們的上空繚繞。


    石原武男看見了帳篷,不由得肅然起敬,這是任何一個受過傷的士兵都會有的感覺。醫療營在人們心靈裏永遠留著最鮮明的記憶。一個傷員給從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送到這兒,立刻就被安放在潔白的被單上,給換上了清潔的內衣,給他一瓶清酒,柔軟的手給他包紮,用柔軟的紗布揩去凝結的血,用水潤濕他的灼熱的額角。跟剛才在戰鬥中所經受的情況的對照是這麽顯著,滿心輕鬆的感覺是這麽強烈,以致於他後來一看見醫療營星雪白的帳篷,就會產生深深的感激之情。


    石原武男走入了醫療營。到處閃現著穿白罩衫的女人的身形。女護理員們從軍官們身邊跑過,都對他們和藹地微笑,


    一名女護理員認出了龜井實明,對他說道:“近衛旅團的吉岡少校一清早就在等候你們呢!”


    “早上給他換過繃帶了嗎?”龜井實明問道。


    “換過了。”女護理員答道。


    龜井實明在一座帳篷旁邊站住了。“吉岡少校就在這兒,”他對石原武男說道。


    石原武男跟著他們走進了帳篷。迎接他們的是一個麵頰紅潤的女護理員,她給了他們罩衫,引導他們到了帆布屏風後麵。


    吉岡武夫坐在病床上,麵容消瘦,神情嚴厲。但他認出了石原武男後。便高興起來。


    “快請坐!想不到在這兒會看見您!”


    大家都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龜井實明走到屏風外麵去找女護理員,他照例小聲地探問吉岡武夫的病況。當家裏有什麽人患病而請來了醫生的時候,龜井實明的母親就是這樣做的。龜井實明不知不覺地學著母親的模樣。同樣低聲地、細心地探問吉岡武夫的傷勢,問得無微不至。


    小林信永給了吉岡武夫最近幾期的報紙。中上敦小心地向四周望了望。甚至朝小窗看看近旁有沒有醫生,隨即把一瓶酒塞在吉岡武夫的枕頭下。


    “喂,用不著,”吉岡武夫說,“你為什麽要把它藏起來?我們現在就把它喝了吧。”


    吉岡武夫單獨在一個帳篷裏,沒有別的傷員。吉岡武夫被留下來在醫療營裏治療,本來這是不可以的。他的傷勢不輕,又屬於近衛旅團。上峰不願意讓他和他的偵察兵分開,因為他可能從醫院裏被調到別的旅團去。


    當龜井實明同女護理員一起回來的時候,中上敦湊著她的耳朵小聲地說了些什麽。她搖搖頭,可是馬上就走了,不多一會工夫,她拿來了幾隻玻璃杯,同樣地朝四麵望了望,免得給醫生看見。


    他們喝過酒後,都默默地坐著,讓自己休息一會兒。在前沿陣地上暫時離開戰鬥的人們常常這樣做。


    女護理員又給他們拿來了幾塊餅幹,還有一壺熱茶。石原武男聞著茶香,感到一切是那麽寂靜、溫暖、舒適。


    女護理員走後。龜井實明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別人在場後,小聲對吉岡武夫說道:“知道嗎?山縣將軍……給免職了。”


    “噢?”聽了他的話,吉岡武夫和石原武男都是一愣。


    “這是千真萬確的,山縣將軍給免職了,現在前線的部隊,將全部歸大山岩中將指揮。”龜井實明說道。


    “您是怎麽知道這個消息的?”石原武男問道。他知道身為公卿家族子弟的龜井實明,雖然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上尉。但消息卻比他要靈通得多。


    “你們不知道吧?那天,是我救回了山縣將軍和大山將軍。當時山縣將軍就對我說,他完蛋了。我一開始還沒明白他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後來才知道,他知道自己是一定會給免職的。”


    “您救回了兩位將軍?這是怎麽一回事?”吉岡武夫好奇的問道。


    “我是在偵察時遇到兩位將軍的,當時他們兩個跑得筋疲力盡,我問他們發生了什麽事,才知道是山縣將軍的指揮部,遭到了賊軍的偷襲。”龜井實明神情詭秘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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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巴利阿裏”號射出第一輪10條魚雷的“捷勇”號和“奮勇”號迅疾加入了同“巴利阿裏”號的對射中,它們不能轉向撤退,因為這會讓“巴利阿裏”號也跟著轉向,進而降低魚雷的攻擊成功幾率。兩艘捕雷艦開炮的火光無疑也暴露了其位置,從而方便了重巡洋艦的瞄準,當“巴利阿裏”號的火控軍官剛測算出兩者之間的確切距離,準備報送給四個主炮塔的時候,重巡洋艦突然渾身一震——兩團烈火從艦尾部位騰起,中雷了!


    兩艦頭一輪射出的十條魚雷中的兩條正中“巴利阿裏”號尾部主炮群的位置,即使“巴利阿裏”號有超過萬噸的塊頭,兩條戰鬥部各填充有200千克高能烈性炸藥的戰雷頭以50節的高速衝撞也是區區一萬多噸的艦體所無法抵擋的。70毫米厚的側舷裝甲帶和彈藥庫那層60毫米厚的裝甲在劇烈的爆炸麵前如同兩層錫紙,彈藥庫在第一時間被引爆了,衝擊波隨著彈藥提升井在短短半秒的時間裏衝入炮塔,隨著第一聲連鎖爆炸,x炮塔首先被衝擊波扯離炮座,伴隨著衝天烈火飛上了一百多米的高空,隨後又重重的扣回到已然被烈火照亮的海麵。緊接著,y炮塔也步x炮塔後塵,炸飛到了八十米開外的一艘運輸船的前甲板上,巨大的勢能轉化為動能直接將這條運輸船的船首生生砸掉,大火即刻從破口處升騰而起。一下子失去兩座炮塔的“巴利阿裏”號的航速頓時掉了下來,全艦電力中斷,全艦陷入一片漆黑,所有火炮都無法運作,整條重巡洋艦如同一條瀕死的虎鯨,癱瘓在了海麵上。


    在“捷勇”號、“奮勇”號攻擊“巴利阿裏”號得手的時候,“剛勇”號和“忠勇”號的3輪齊射早已就將“楚魯卡”號驅逐艦打成一條火龍,艦長普拉多海軍中校剛剛下達主炮開火的命令後就被兩發命中艦橋的130毫米炮彈連同整座艦橋一起炸飛,屍骨無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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