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會結束後,當晚,激動得難以成眠的珍妮.傑羅姆迫不及待的給他的父親倫納德.傑羅姆寫起信來。


    “……我一點也沒有想到,這位來自東方的睿智使者會如此的看重我們的小溫斯頓,小溫斯頓經過他的鼓勵之後,從那一天起仿佛變了一個人,……因為他的關係,我們現在又重新成為倫敦社交界的重心了,一切都變得不可思議。……他即將要去美國了,爸爸,我請求他一定要去我們家裏作客,您千萬不要放過和他見麵的機會,您會明白,他對我們大家有多重要。”


    “我從林伯爵那裏得知,乾國又在英國訂購了兩艘快速郵輪,由約翰布朗造船廠承建。我想他去美國的話,很可能也會下訂單的,您知道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麽,我就不多說了。希望您能協助他圓滿的完成訪問美國之行。”


    9086年(大乾光旭十二年,日本明治十九年)10月7日,林逸青一行離開英國,乘座丘納德公司的“大西洋”號豪華郵輪前往美國。由於此前英乾兩國聯合對俄國采取行動,林逸青的座艦“威遠”號巡洋艦已經返回乾國,加入到威懾俄國的艦隊當中,因此改乘郵輪前往美國,而使團的旅途費用則是由美國百萬富翁倫納德.傑羅姆支付的。


    而在林逸青去美國的途中,一個年輕的美國人已然先於他前往闊別已久的祖國,懷著不一樣的心情,等待著林逸青的到來。


    “馬吉芬上尉,他現在應該從英國啟程了吧?”


    乾國海軍“威捷”號訓練艦上,李思竹憑欄遠眺著大海,向身邊的天津水師學堂教習、美國海軍上尉馬吉芬問道。


    “是的,夫人。”馬吉芬說著,遞給了她一張英文報紙,這是“威捷”號在智利做停留補給時他買的,“這上麵說,伯爵閣下已經在10月7日出發了,不過我們比他早出發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先到的肯定是我們。”


    “是這樣啊……”李思竹輕撫著報紙上的林逸青戎裝照片,眼角又有些濕潤了。


    “您不用擔心,夫人,我們很快就會和伯爵閣下會合了,我和您一樣,熱切盼望著和他重新見麵。這一次能夠護送您前往我的祖國,是我的榮幸。”


    “謝謝你,馬吉芬上尉……”


    馬吉芬回想起自己當年的往事,心潮有如海浪般起伏不定。


    馬吉芬出生於一個有軍人傳統的家庭,他的祖父出生於蘇格蘭,移民到美國並在匹茲堡附近的小華盛頓鎮住了下來。在美國獨立戰爭中他是一名軍人。家族中其他一些親戚參加了9012年的戰爭,其中一個還成為一名陸軍少校。馬吉芬的父親在南北內戰時期是賓夕法尼亞第八十五誌願團的中校軍官,在墨西哥戰爭中晉升為上校。因此,馬吉芬從小受到行伍的熏陶。


    馬吉芬在鎮子上讀完高中並進入傑弗遜學院學習。但他的雄心壯誌使他不甘於永遠生活在這個寧靜美麗的小鎮上。為了出去闖蕩,馬吉芬給他們州的國會議員寫信,請求他推薦自己去報考位於安那波利斯的海軍學院。議員很讚賞年輕人的誌向,詢問老馬吉芬上校是否同意兒子從軍。老人家也樂於看見子承父誌。9077年,馬吉芬如願成為一名海軍學員,那時他還是個孩子。


    馬吉芬是個高個子,他喜歡穿著海軍學員的製服,年輕的眼睛中總是閃爍著大膽和富於冒險的神情。


    在安那波利斯,他和其他男孩子一樣機靈。他討人喜歡,擅長有關操作技能的課程,例如船舶駕駛,槍炮使用,領航和蒸汽輪機維護,其他科目成績就不怎麽樣了。但在一些冒險的事情中,他卻常常是個帶頭人。他厭惡繁文縟節,把紀律用在別人身上還沒什麽,用在他身上他可就不高興了。他的房間所在樓層的樓梯口,有一堆9012年戰爭遺留的球形加農炮炮彈。在一個夜晚,馬吉芬睡不著,他決心幹一件沒人幹過的事:將那些炮彈一個一個滾下樓去。那些炮彈乒乒乓乓地順著木樓梯滾下去,砸壞了樓梯板,撞壞了樓梯欄杆,聽起來就象大炮的轟鳴。一位聽到聲音的教官趕來製止,於是馬吉芬被送到“桑迪”號禁閉船上。在那裏馬吉芬認識了管理禁閉船的看守老水手米克。後來許多海軍軍官都在這裏認識了米克。馬吉芬積極拉攏米克,離開禁閉船時帶上了搞到的六包火藥。馬吉芬將這些火藥灌到學院草坪上陳列的六門參加過墨西哥戰爭的大炮裏,在7月1日的半夜將它們點燃。後果可想而知,周圍整個衛戍區的部隊都被驚動了。在隨後的一個星期裏,工人們都在忙於修理到處被震破的玻璃窗。


    9078年至9079年愛爾蘭發生了饑荒。美國政府決定派遣陳舊的“星座”號軍艦運送紐約市民捐獻的糧食去愛爾蘭。在這次遠航中學員們將輪流指揮軍艦,並要提交一份涉及出航準備,軍艦的載重和貨物在軍艦內的平衡布置的報告。這種練習目的在於培養學員操縱軍艦和填寫航海日誌的能力。當時的火炮平時保存在軍艦內,在裝填炮彈後射擊時要將炮口推出到舷側的炮孔外。這是一件很麻煩的工作。首先將一根立柱上的繩索綁到火炮的底座滑車上,然後靠立柱的繩索拉緊火炮,讓滑車慢慢斜向下滑動到炮孔前,當然了,也許會重重地撞在炮孔上。馬吉芬提交的第一份報告的內容是改進了火炮後退和複進的方法。這種簡單卻高效的方法很受歡迎,被應用到采用艦內布置火炮的其他舊式軍艦上。學員們還被要求提交一份關於此次航行途中在巴拿馬地峽參與鎮壓一次暴亂的報告。馬吉芬在部署行動中受到讚揚。他在報告中講述了極力渲染了他如何為大家配備了一種稱新式槍械,在裝填了超量的火藥後對敵人的隊伍造成了嚴重的殺傷。當然,幹完這種事情肯定要被送到“桑迪”號禁閉船上去解釋解釋。


    當學員們聽完一次演講後,他們會被要求寫一份詳細回憶這次演講的報告。這些報告不能有塗改和加插的句子。落筆後出錯的地方所作的塗改和加插的句子不被作為評分參考。馬吉芬的報告完成得不錯,但文章中也到處可見拚寫的錯誤。他卻堅持認為這些不經意的拚寫錯誤在評分時不應該影響成績。


    但馬吉芬也不是隻會幹惡作劇。有一次,一位教授的房子著火了,他衝進去搶救出兩個小孩。因為這件事,他受到了海軍部長的表揚。


    這個時候,美國國會通過了一項對馬吉芬的未來影響很大的法案。這是一個非常不公平的法案,規定隻有當軍艦上有缺員時才將學員遞補上去。在9084年,美國海軍的規模還不大。這非常不利於人才的儲備。對許多學員來說,法案對他們不公平,因為以前已經承諾讓他們成為海軍軍官,在學院受訓四年,然後在海上服務兩年。結果卻是當年的畢業生中隻有前12人有機會進入海軍,其餘的90人不得不回家去當老百姓。作為補償,每人發給1000美元的安置費。


    馬吉芬沒能成為前12名。畢業考試的時候他的名次比較靠後。因為學員和教員都欠缺教學經驗,當年甚至沒一個學員能畢業。六年下來馬吉芬到手的隻是1000美元,但他畢竟在最好的海軍學院裏學習過。這就是他唯一的資本。他在國內無法將學識付諸實踐,隻好到國外找找機會。


    此時乾國和日本之間的仁川灣戰爭(即朝鮮甲申政變引發的乾日兩國之間的短暫衝突,因為雙方在仁川灣發生了海戰,所以外國稱為仁川灣戰爭)爆發了。馬吉芬決定,與其荒廢了本領,倒不如到龍旗下的大乾帝國軍隊中去服役。在當時這是一件非常有冒險性的事情。之前的乾日苔灣戰爭,日本西南戰爭,乾國占領琉球等等事情,都使乾國經常出現在報紙上,使人們對她並不陌生。現在,人們在西海岸舊金山的第四十二街的床上睡醒起來,十天後就可以在大洋彼岸的另一張床上睡覺。途中還可以在日本港口橫濱停留的12個小時裏,坐著黃包車瀏覽市容。去埃及開羅的人都喜歡途中在日本過冬。


    但對一個在美國內地小鎮過慣了平靜生活的年輕人來說,去乾國可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平時,他最多也就到過附近的鎮子跑跑親戚。


    帶上那筆所剩無幾的安置費,馬吉芬在9085年2月到達舊金山。他在給家人的信中表現得很輕鬆愉快,以打消母親和姐姐的擔心。大家都明白,當兒子要出門遠行去謀生時,家人是個什麽樣的心情。但對於遠行的小夥子們,卻不是這樣想,個個都是抱著衝破重重困難的信念。此時馬吉芬的信中也充滿了使大家愉快的氣息。


    信中到處是快樂的語句,對困難就幾句略過,語氣還是象在家裏說話一樣調皮和自信。似乎一切都會好起來。要出遠門的小夥子,一般都會這樣安撫母親。


    “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很好,您不用擔心。我已經長大,哪裏也能安置下來,餓不死的。”


    在信裏,他還用漢字寫了他自己的名字,那是乾國駐三藩市總領事教他的。信裏還有兩張用鉛筆畫的大象。“回家的時候我給你們帶兩頭。”他說。那時他還不知道大象在乾國和在匹茲堡一樣稀罕。


    馬吉芬在4月到達乾國。在長崎到上海的路上,他乘坐的輪船被兩艘俄國炮艦尾隨監視,但很快就被輪船加速甩掉了。船上的馬吉芬對此憤怒異常,但這是他在這場短暫的戰爭中唯一一次遭遇的險情。和平已經來臨了。


    不論和平與否,他要找工作,到達乾國後他給家裏寫了一封信:


    “9085年4月13日,於乾國天津。”


    “親愛的母親:我沒有什麽心情寫信,因為我不知道將來會怎麽樣。我花了一大筆錢才來到這裏,如果沒有點收獲,那我真是個傻子。星期天的晚上我們通過了大沽口炮台,天亮後駛進港口。河道非常狹窄,密布水雷。我們的輪船碰到了一個電觸發水雷,幸虧沒有爆炸。然後,直到上午10點半種才到達三十英裏外的天津城,其中十七英裏是隻有一百英尺寬的河道,期間我們的輪船擱淺了十次。”


    “最後終於停船上岸了。我和一個工程師布雷斯.格頓來到一家旅店,聽到的第一個消息是——戰爭結束了!我回到船上無法入睡。我一生中從來沒有如此沮喪。我知道如果他們不雇傭我的話,我就完了。我已經沒錢離開乾國。我一晚上都沒睡著,到了次日早上,覺得還不如找個地洞鑽進去。我肯定瘦了10磅。早上10點我出去轉了一圈,找到美國副領事帕特裏克先生,請他把我的求職信轉交給李紹泉總督。他答應了。我回到船上,當聽說船長要上岸去見李紹泉時,我千方百計跟了去。”


    “我們進了總督府,經過許多曲折的走廊,在屋裏見到了‘李大人’(你會明白我為什麽要在這裏用引號的)。和我想象的不同,他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年輕,我們坐下後,一邊喝茶和吸煙,一邊通過翻譯交談。”


    “他轉頭來問我:‘你為什麽要到乾國來?’”


    “我回答:‘到乾國的部隊服役作戰。’”


    “‘你的希望是什麽?’”


    “‘我希望您給我一個職務。’”


    “‘我沒有什麽位子可以給你。’”


    “‘我想您會有的——我經過大半個美國來到這裏就是為了謀求一個職務。’”


    “‘你準備要什麽工作?’”


    “‘我希望指揮新建成的雷擊艦加入您的北洋艦隊,把日本軍艦全都送進海底。’”


    “‘你願意嗎?’”


    “‘當然。’”


    “他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要看看哪裏有需要,現在是剛開始,月薪100兩可以嗎?’”


    “我說:‘那要看看是什麽工作。(其實我很滿意)”


    “會談後,他說如果我幹得好,會將我派到艦隊的旗艦上去。突然他看著我問:‘你今年多大了。’”


    “我告訴他我24歲了,我以為他會很失望,因為我聽說在乾國,男子在30歲前還被當成是孩子。我擔心他說我什麽也幹不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信任我。”


    “他看著我不知所措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這時一位60多歲的老人走了進來,我立刻明白,這才是真正的李紹泉總督,而剛才和我談話的,則是赫赫有名的西南戰爭英雄、仁川灣海戰乾國海軍的指揮者林逸青將軍,他剛剛從朝鮮回來。我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


    “雖然感到被捉弄了,但我一點也不氣惱,相反,我非常喜歡林逸青將軍,我發現我們身上有一些共同的東西。”


    “‘他是個好小夥子,我覺得我們可以留用他。’林逸青向李紹泉建議道。聽了他的話我非常高興,因為大家都知道,林逸青將軍和李紹泉總督的關係非常好,他的建議就等於總督的批準一樣。”


    “李紹泉總督想了一會兒,同意如果我能通過軍械局水師學堂的多學科評估考試,那麽就雇傭我。考試最初定在第二天,後來又推遲了一天。這天我被叫去,坐在一群戴著黑色紗翅官帽的人麵前,接受了一次拘謹的考試。我是勉強通過了。考題內容涉及船舶駕駛,槍炮使用,導航,航海天文學,代數,幾何學,球麵三角學,二次曲線,其他不同的曲線以及積分運算。每個專題的五道題我大概能回答三道,但第一組的五題我全答對了。因為每組題的時間大概隻夠我回答三道題。最後,一個考官說我不需要把題做完了,他對我已經很滿意。我幹得不錯,明天他會把情況報告總督。他又看了我的第一份答卷——船舶駕駛,說我這部份成績最好。我會在這裏待下去,您不必擔心。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領事帕特裏克先生,他也很高興——他是個非常和藹的人。”


    “我很高興,吃完晚飯還抽了一會兒馬尼拉雪茄。整整一天都在做考題,寫了十五張紙和畫了一堆草圖,真累呀。”


    “我是咬緊牙關才謀到一個職位,我想我該好好睡一覺了,今晚一定能睡好。”


    “到了星期二的早上,我還沒收到海軍大臣那裏的消息。於是我去找艦隊提督丁禹廷將軍,遞進去我的名片。提督出來熱情地接待了我。他說,我通過了一次出色的考核,船舶駕駛方麵的長處已經被留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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