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滋擾的魔女,暗香等人已經發現無法在地下尋找到哪怕一點東西了,對麵的通路碰到了先前大廳門道同樣的障礙,看來魔女的出現更大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構築隔離結界,大概正是因為如此她們才會離開吧。


    這麽想的暗香感到一陣不舒服,原本已經能決定這一切的,然而現在已經指明了要隨著別人的動靜而走了,這就好像被捆住手腳受到強迫一樣,嚐試自主獨立的暗香非常厭惡的調轉腦袋,即使侯存欣說話也愛理不理的。


    也許這是她固有的毛病,總是時不時的願意這麽去想,即使別人完全沒有關聯,隻要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暗香依然可能遷怒的。當然更多的時候,她喜歡一個人悶聲發火,這幅毛毛躁躁的表情侯存欣都看在眼裏,他知道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和調解。


    侯存欣這個男人存在的意義並不是扭天轉地,他一身的才幹和本領似乎隻是用來調節身邊這個女友的心情的,也正是如此,在戰爭決斷麵前很少會見到他表達想法。


    他們的速度並不快,為了挽回丟失的進度他們必須比先前走的更快,熟悉的景物一閃而過,就像是駕著光線退向後方一樣。即使如此,暗香的情緒依然悶著,她灰頭土臉的表情告訴了大家她的真實想法,一個不擅長說出自己想要卻總是會禁不住表現心中不滿的女生,或許這就是她過去的學業中沒有值得珍惜的朋友的原因。


    人在沒有需要遷就,隻是需要堅持的階段還是就容易陷入自我的設定,暗香就是這樣的人,不是沒有,隻是真的不敢要。如果說過去的朋友還值得珍惜,如凝夜紫;那麽上學後的朋友就會因為自己的原因看起來不再單純。因為拒絕被朋友改變而一直疏遠就是現在的暗香。


    現在的暗香卻因為改變而擁有了新的朋友,正因如此她更加的急切了,更加的希望通過自己的方式挽留住。在她的心中沒有值得商量的人,沒有需要定奪的事,遲遲不能決定是從不會出現的,正因是如此,暗香也就相對變得讓人不可思議的多。


    在黑暗的道路上,暗香一個人大踏步的往前走,遠遠地甩開了怯弱的夏琳和徐徐前進的月久,隻有侯存欣緊緊的跟著。此時此刻的暗香並不是因為想要甩開別人才邁開這步子。此刻的她是因為在不知道如何處理的焦灼之下才準備獨自前行,將前方的一切和自己的不快不適應統統擋下,這樣一個犧牲的想法在不明真相的人看來其實就成為了一種自私。


    “存欣...”當暗香走的很遠後。她估摸著侯存欣的步伐,然後低低的說著,此刻的聲音聽來就像期待中透著不願的矛盾。


    “嗯?”侯存欣一直都看透暗香的心理了,與專業於戰術戰略的白慈溪不同,侯存欣這個男人最喜歡的就是看出人心的細微變化。更加能看出感性的一點一滴。他裝作一切正常毫不在意的模樣回應暗香的叫喚。


    “我...是不是出了問題,是不是對你們亂發脾氣了。”吞吞吐吐的暗香步伐稍微有些紊亂,但是在黑暗的過道中向著上放行走,侯存欣卻沒發現,當然他也不要發現這些。


    “都怪該死的魔女,不是麽?”侯存欣一口就說出了暗香心中用來狡辯的理由。但是這個前行的少女也立刻發現——客觀的原因又怎能成為搪塞亂發脾氣的事實呢。滿滿不甘心的暗香剛要說什麽,但是侯存欣更快的出口了“不過你也是這麽想的不是麽?即使知道發脾氣選錯對象卻依然這麽幹了不是麽?哈,我在後麵可看不見你的臉哦。這裏很黑啊。”


    似乎看到身前的少女渾身一顫,心中多了不好預感的侯存欣立刻岔開了話題,他想要裝作根本沒有察覺到暗香後怕的身影以及不時晃動的腦袋能看見的淚光。一麵逼著暗香繼續前進,侯存欣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什麽都不用管了,你做出來的事情。顧慮的意義甚至是讓你擔憂的重點在哪裏?為今之計,難道要命的該隱。強大的魔女不重要麽?可為什麽這樣的心情會讓你糾結呢?”


    “我...”暗香又不知道怎麽表達起來,她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認真的說完全部的話,於是她開始細細的組織起自己的語言和表達,最後竟然發現這一切原來都是空話。


    “你心裏擔心的其實還是自己是麽?如果我沒有看錯,暗香從我第一次來到你家和你一起住,就已經出現了問題。”侯存欣像是岔開話題的說法讓暗香平穩了些,看到少女的雙肩再次堅挺起來“你知道麽?我到你家讓你知道來意後,你自己臉上的表情知道麽?當時沒有鏡子也沒有照相,但是我曾無數次的見過,那是個可憐的受施者的表情。無論裝作多麽的尖銳和抵製,無論氣勢多麽的囂張,在那一刻我看到你滿心期待甚至開心過頭的表情時,我就暗暗發誓,我想要讓你真正擺脫這個表情,成為一個施與者。”


    暗香撓了撓腦袋,不過侯存欣沒有看漏她假裝如此偷偷拂過眼眶的手部動作,而這個女孩的回應聲依然如此的開心:“我有那麽可憐麽?我隻是...”


    “想要吧?朋友或者是哪怕隻是願意對你指手畫腳關心你的人,如果是就要坦誠,如果需要幫助就要會撒嬌,如果感到不滿就對我們說出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悶聲自己生氣,毫無頭腦的莽撞前進自尋死路。你想要用自殺式的衝鋒表現什麽?表現出你想要守護朋友的急切,或者是想要回避自己真實的想法?究竟是哪一個,你自己想,我不會逼迫你。我會一直等你,等你能夠正確的理解朋友和身邊的人對你的好,能偶好好的接受它,也願意好好的用它,而不是一味的蠻幹。”


    說完這句話的侯存欣猛地衝了上來牽過暗香甩動的右手。仿佛要領路帶她出去一樣。突然被抓住的暗香盡然沒有一點脾氣或是反抗的樣子。


    就在這時,向上的樓道到達盡頭,一個人影出現在道口遮擋住部分的火炬之光,就是從這裏才可以轉向樓上前進的。


    隨著大家小心謹慎的接近,暗香立刻發現這個人就是先前要做自己仆人的布勞德,這個身影的出現讓包括侯存欣在內的所有人一瞬間緊張了起來,所有人瞪視著劍拔弩張著,然而當侯存欣看到布勞德可愛的臉上兩行淚痕的時候,他的判定有了一絲改變。


    果然,沒有等月久做出反應。或者是暗香下達命令。布勞德撲的一聲雙膝跪地,她發出痛苦而顫微的哭泣,這個女孩如此傷心的舉動立刻引發暗香做出以下舉動。抱著一瞬間的不顧情緒。暗香掙脫侯存欣走了過扶著布勞德,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為什麽。這句不算質問的疑問加重了布勞德的哭泣,就像是侯存欣的話擊中暗香的心一樣,暗香也想通過這個關係去找尋這個女孩的真實心情。


    “主人。求求你,救救沃夫,救救他...我的朋友被該隱主人扣押下來,我不得不,不得不幫助他動手抓你,可是...”


    “暗香!”似乎忘記了先前被發脾氣。月久衝著這個首領大喊道“你真的相信這種話麽?真的願意拿這種像是演戲樣的劇情來和隊員的生命安全做賭注麽?”


    就在那麽一瞬間,夏琳裝作思考其實在發呆,他不知道怎麽做。更加沒法決定;布勞德痛苦而混亂,她不知道如何讓自己背叛過的人相信並幫助自己;暗香陷入了沉思,顯然是生是死都在於暗香一句話,投入懷抱的布勞德可以馬上被判死罪,如果暗香不再為她擔保。殺害少將的事曝光後她必死無疑。


    這時,侯存欣自己說話了;“誠然陷阱和危機很多。相信與否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是月久,決定權是暗香的,你可以對首領或者哪怕是朋友抱有起碼的信任嗎?”減輕質疑口吻的侯存欣圓滑的讓月久無話可說,她默默地解散假麵化,同時放下手中的日本刀。


    夜深了,暗香等人抓緊時間進入大廳暫時的休息起來,就在幾步開外的地方魔女創造的結界還是在暗香等人的臨時休息地點麵前閃爍。大家連同被待定處分的布勞德都老老實實的在看似餐廳的半邊休息起來。


    就在所有人靜靜的閉上眼說的時候,布勞德可愛的眼睛大大的睜開,她的眼珠滑溜溜的轉動,靈活的像是車軲轆。等一切靜謐之後,這個待定處分的女孩站了起來,輕輕的穿過大門走回剛才的通道。


    而就在同時暗香半閉的雙眼輕輕瞪開,當一切發生完成後,眼睜睜的看著布勞德立刻,她也輕輕地離開侯存欣的身邊跟了過去。在光燭照耀的方向,布勞德蹲在遠處嘰裏咕嚕說著小聲的話語,時快時慢也好,還是時高時低也好,暗香一點也聽不清。


    就在這個當口,暗香自己都沒有發現,比她更快的臨海月久竄了出來,這個女孩銳利的眼神早就盯著這個讓人懷疑的家夥,怎麽會認真的睡著?在暗香說要原諒她的背叛,就在那時,月久已經下定決心一定抓出把柄。


    她一個箭步衝過去勒住布勞德的後頸,粗暴而迅速嚇癱了這個自顧自的女孩。月久一把躲過布勞德視如珍寶握在手心的綠色晶石,一把遞給慢慢出現的暗香,像是在邀功,其實月久什麽也沒說。


    結果綠水晶,一個與幻境中該隱毫無二致的聲音出現了:“植野暗香嘛?早就想要和你一對一說話了,布勞德是我放給你們的,但是沃夫的確在我的牢裏,改造和支配已經進行到下一個階段了,別怪我不守信用,布勞德你沒有立刻讓植野暗香他們來樓上的房間而是建議他們睡覺,這就是給你的懲罰。”


    “你在說什麽?”暗香的喊聲回蕩在整個過道,但是該隱沒有再說什麽,這個對話已經結束,用於聯絡的水晶失去了光澤,也就是效用。


    “還能怎麽說暗香,就在這裏為那個雖然沒見過的少將報仇好了。狼子野心的家夥殺害了包庇自己藏身的少將,現在也依然可能殺了你,暗香,她可能也對少將宣誓效忠過,到最後依然是刀下鬼的料不是麽?”假麵化的月久大力的掐著布勞德的脖子。


    “暗香,別看我,這個決定,看你的。”似乎意識到什麽的侯存欣果斷拒絕再給暗香指示甚至是提示,他認為如果不能超越這一切暗香根本不會有長進。


    “你害怕我麽?”望著瑟瑟發抖的布勞德,這個女孩的雙眼遊移著,雖然漂亮但是臉上掛滿了糾結和憂傷,就算是侯存欣一時很難理解她的感受。


    “怕...不怕,也不是,主人,暗香主人說過我們是朋友的。”布勞德遊移的目光隻是看了一眼暗香就放棄似得轉向了別處,因為暗香的眼神和表情從始至終沒有變化,一副讓人害怕而內疚的表情。


    “還跟她囉嗦什麽?這樣的家夥問什麽都不說完全無法信任,她遲早坑害你,捅你刀子的暗香。”月久奮力的拎起這個女孩,她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因為深深地恨著背叛,月久最最嫉惡如仇這點萬年不會變得。


    “沒有,我...真的沒有...不會的。嗚~~~~”突然激烈反駁的布勞德被狠狠地揪住然後腦門上敲了一頓,這眼冒金星的暴力還是讓她安靜了下來,最後月久和布勞德的神態動作讓暗香回想起記憶中的某一幕。


    那是初中的夏天,因為班裏的補習費丟失,結果全班都異口同聲的開始指責行為孤立,特立獨行的暗香,原本在女生中備受嫉妒的暗香,以及在男生中被不斷拒絕交往的高傲相加就不知不覺的讓她成為了不被信任,不受歡迎的人。


    當時暗香清楚的記得同班同學是如何同仇敵愾的指責自己,怨聲和氣氛直到某個男生找到無意間掉落的補課費後才結束,但是暗香在班上的關係依然緊張。那個時候的暗香到底是怎麽過過來的呢?究竟是...


    “我願意相信你。”不顧月久的說辭,暗香繼續說道“我既然已經決定為她擔保,就不會看錯自己的眼光,選擇權是我的,月久也請你像相信我一樣,相信布勞德,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這麽定了。”咬牙說完的暗香堅持不看侯存欣和月久,她生怕自己的堅持不夠堅定會立刻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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