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從文洗漱完畢,整個人更加神清氣爽了起來。他穿著一身家常的細羅軟袍,頭發用玉冠束起,顯得整個人又年輕了幾分。不知道是不是在鄉下待的久了,秦從文顯得有些隨意,人有些懶散的躺在雕花羅漢榻上,背靠著一隻大紅色繡百子戲春圖的迎枕,他用胳膊肘半支著身子,眼睛朝門口看去。


    門口站著一個小丫頭,才十三四歲,是蘇氏新挑到屋裏侍候的二等丫頭煙蘿,這丫頭眉目間頗有風情,雖然年紀不大,但已經出落得十分可人了,想必用不了兩年,就會成為風情萬種的模樣。


    秦從文想起方才這丫頭服侍自己洗澡時那軟弱無骨,滑嫩嫩的小手,心裏便是一熱。


    總歸是夫人房裏的人,想抬舉,也得過兩年吧?


    秦從文又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才道:“夫人呢?”


    煙蘿微微福了福身,道:“夫人去廚房給老爺準備點心去了,還特意吩咐人給彭姨娘開個小廚房,夫人說孕婦口味多變,又常常會餓,所以設個小廚房會方便許多。”


    秦從文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更濃,當下揮手道:“你下去叫夫人回來。”


    煙蘿道:“是,奴婢這就去。”說完轉身走了。


    秦從文盯著煙蘿那一扭一扭的腰枝看,直到人走了,才咽了咽口水,憨笑了兩聲。


    不多時,蘇氏回來了。


    她的臉紅紅的,額上還有細密的汗。


    秦從文從榻上坐起身子。連忙道:“夫人去了哪裏,怎麽熱成這樣。”隨後衝外頭減道:“來個人,給夫人擰條帕子,再送些茶來。”


    蘇氏進屋後,挑了離那羅漢榻較遠的椅子坐,還道:“妾身是去廚房吩咐一聲,彭氏懷著身子,隻怕在吃食上要挑嘴。我想著挑兩個穩妥的人去侍候她,可又怕彭氏不喜,正為難呢!”


    秦從文朝著蘇氏招招手,道:“你坐到這兒來。”


    蘇氏微微的僵了僵,才笑道:“妾身這一身的汗,身上還沾染了大廚房的油煙,還是躲著老爺些好。”她見秦從文臉上並無不快之色,才道:“老爺,不如您去讓人請個廚娘來吧!咱們府裏慣用的。隻怕做不出什麽有新意的東西來,


    秦從文細想了一下,覺得這樣也好。當下便笑道:“還是夫人心細。呀,你這般事事為為夫考慮,真是我的賢內助啊!”


    蘇氏暗暗冷笑,臉上卻不露一絲一毫,還道:“這是妾身該做的。我也是過來人,曉得懷了孩子的人挑嘴。”


    這時。煙蘿掀簾子進了屋,給蘇氏遞上一條溫熱的帕子,和一盞熱茶。


    蘇氏擦了臉,把帕子扔給煙蘿,這才喝了一口茶。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秦從文一眼。才清清嗓子道:“老爺。”


    秦從文回過神來,臉上沒有絲毫尷尬的神情。反倒一本正經道:“哦,對了,我還有事兒要和你說。”


    蘇氏坐直身子,十分重視的模樣,道:“何事?”


    秦從文不說話,揮手讓煙蘿那丫頭下去了。


    等到屋裏就剩下夫妻二人時,秦從文才道:“明天二姐兒要回來,你著手安排一下。”


    秦從文口中的二姐,除了秦二小姐秦倩心,還會有誰?


    蘇氏聽了這話,隻覺得心裏咯噔一聲。


    他若不提,自己都忘了這個人了。


    自從秦二小姐出嫁以後,蘇氏的日子越來越順風順水,這二小姐嫁到賈家為妾,連三天回門時都沒回秦府,況且秦從文休了她母親,又以不守婦道之名,驅了大女兒秦怡心離家,蘇氏以為,秦二小姐恨秦從文,更恨自己,隻怕日後再也不會踏進秦府了。


    沒想到突然間要回來。


    她要做什麽?


    蘇氏微微遲疑了一下,才道:“那敢情好,二小姐回來,妾身可要好好準備。嗯,姑爺兒呢?可與她一同回來?”這種事情還要問清楚才好,看來自己得跟林氏商議一下了。


    “姑爺公務繁忙,暫時不回來,不過二姐兒也隻是回來看看,並不打算住下,你安排家宴即可,別的就不用準備了。”


    蘇氏多少鬆了一口氣,暗暗想著,這事兒不能聽秦從文一麵之言,該打掃的房間,還是要打掃出來,該準備出來的物品也要一一備好,萬一人家存心找茬,說要留下住幾天,自己什麽都沒準備,豈不是要被人詬病?


    再有,老爺剛回府,二小姐就要回娘家,這也未免太巧了吧?而且這消息還是老爺帶回來的,這說明了什麽?


    難道父女二人私下偷偷見麵了?


    老爺這段時間一直在鄉下,他是怎麽和二小姐聯係上的呢?二小姐是妾室,難道還能隨便進出賈府不成?這,不太可能吧?


    還是說老爺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巧遇到了二小姐?


    蘇氏把這疑問壓在心裏,打算找兒子商議一下,看看哪裏不對勁。


    “老爺放心,妾身一定安排好。”蘇氏壓下心中疑慮,想著先把晚上家宴的事情解決好,哪知一抬頭,卻對上了秦從文有些火熱的眼神。


    蘇氏暗暗惡心一回,便道:“老爺,您不去彭氏那兒看看?懷了身子的人,醋勁可都大著呢!”


    秦從文有些心不在焉,聽了這話,隻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蘇氏有些沉不住氣了。


    這個男人太不負責任,也太花心,自己這輩子雖然不能擺脫他,可卻決計不能再讓他碰了。


    “夫人,為夫離開的時日也不短了,難道你就沒有想我嗎?”秦從文一邊說著肉麻的話,一麵要下地趿鞋。


    顯然是要撲過來了。


    蘇氏臉上紅撲撲的。她是被氣的!這老東西,越老越不正經,越沒有個顧忌,他才剛回來,青天白日的,就說這樣的渾話。


    蘇氏臉上的紅暈,看在秦從文眼裏,成了羞澀和暗示。


    生完雙生子的蘇氏。身材恢複的很好,雖然身姿不如年輕時那樣楚楚動人,可卻豐滿了許多,腰身也不臃腫,身上別有一番韻味!


    秦從文越看越癡,鞋還沒穿好就奔著蘇氏而來。


    蘇氏急中生智,雙手快速捂住腹部,五官都擠到一處去,哎喲哎喲的叫喊了起來。


    秦從文一愣。連忙上前,關切的問道:“夫人,你怎麽了?”


    蘇氏本就曬了太陽。臉上紅潮未消。天氣熱,人的火氣也大,被秦從文方才那麽一下,額上就又見了汗,饒是她此刻的痛苦是裝出來的,可毫不知道的秦從文卻是全然信了。任誰看到一個臉紅紅的,一頭汗,捂著肚子痛苦呻吟的人,都不會認為她是裝病吧?


    可偏偏蘇氏就是裝的。


    “老爺,妾身生雙生子時落下了病根。尚未養好,小腹時不時便墜脹疼痛。手腳冰涼。蘇氏故意把自己嚇得有些發涼的手搭在秦從文的手背上,道:“大夫說我這毛病是寒涼所致,恐怕得養一陣子呢!哎喲~”說完她又哼了起來。


    秦從文摸了摸蘇氏有些發涼的手,輕聲道:“怎麽會這樣呢?”


    換了別的人,隻怕沒有這麽容易騙。


    妻子生產時,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大夫都會跟家屬交待。蘇氏生雙生子的時候,李婉兒可是說過,母子平安的,還說蘇氏隻有輕微的氣虛血虧症狀,這是生產的自然現象,養養就好了。


    秦從文當時怕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因此蘇氏此時說她病了,他便信了。


    “老爺,您還是歇到旁人屋裏去吧,妾身這身子也不知道何時會好,別,別在過了病氣給您。”


    秦從文眼中的熱情一下子就退了,他沉聲“嗯”了一聲,便道:“也好,我去彭氏那兒看看,你好生養著。”說完便大步離開了。


    待人出了院子,蘇氏才坐直身子。


    臉上沒有怒容,隻有一點點不屑。那些女人愛爭就去爭,愛搶就去搶,反正她是對這個男人失望透頂,對他不會再存半分幻想了。這麽多年了,被他傷得還不夠深嗎?


    蘇氏側頭想了一會兒,覺得裝病這個法子未必能長長久久的用下去。


    秦從文是個貪戀顏色的人,現在的自己尚有幾分姿色,還沒到美人遲暮的時候,難保他哪天又厭倦了彭氏,像今天這樣朝自己撲過來。


    她該有怎麽辦?


    蘇氏驀的想起煙蘿給自己送茶來時的那一幕。


    秦從文的眼睛一直在煙蘿的身上打轉,眼光賊得發亮。


    那丫頭有十四了吧?嗯,長得不差,最重要的是身段好。


    蘇氏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十四了,年紀也不小了……


    晚上,秦府家宴。


    因隻是這家宴,又沒有外人,因此便隻在上房次間裏擺了兩桌,分男女坐了,卻沒攔上屏風。


    這邊秦從文坐主位,下首依次是秦子贏,秦子誠和秦子義,秦子信在書院裏,趕不回來,五少爺,六少爺到底還是小,這會兒已經睡下了,因此也沒抱過來。


    那邊蘇氏居首位,下首是林氏,然後便是秦黛心,秦佩心。


    如今秦府裏也就剩下這兩位小姐了。


    姨娘們各自歇在院裏,這家宴,是沒她們的份的。


    菜很快便上齊了。


    大夥都有點心不在焉,簡單的敬過幾回酒,客氣的寒暄幾句,便各自靜聲吃菜,倒是真應了那“食不言,寢不語”。


    秦黛心心知肚明,大夥心思各異,各懷鬼胎,可偏還裝出一副一團和氣的樣子,真是笑死人了。


    ps:


    恕恕的大神之光隻有一位領走了,話說,真的是條件不夠嗎?第一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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