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到底被你弄哪兒去了?”陸囂這話問得咬牙切齒的,仿佛想撕了秦黛心一般。此時他才覺得,把弟弟托負給別人,而且這人還是他們擊殺的對象,這件事從頭到尾有多可笑。人家憑什麽幫你?就因為你話言話語間透露的關於風行的那些消息嗎?那些消息也不是什麽秘密,稍微打聽一下也就知道了,人家難不成就因為這個信你?


    現在後悔,為時已晚啊!


    一時間陸囂的心境十分複雜,既後悔,又難過,最重要的是他恨啊!


    他大小風浪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回了,如今是小河溝裏翻了船,陸囂他怎麽能不恨。


    秦黛心並不在意別人恨他,想要把她碎屍萬段的人很多,不差陸囂這一個。要說仇怨,他們之間是沒有的,而且她也很看好陸囂的能力,隻可惜,有些人天生注定是要站到對立麵去的,沒有並肩的可能。


    “打從你帶著陸箋來殺我,就該知道有今天。你們兄弟兩個就是這個命,誰也別怨,想知道他的去處,下去問問或許你就什麽都明白了。”秦黛心給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兩個壯實的漢子上前拉起陸囂。


    陸囂還想掙紮著朝秦黛心撲過來,隻可惜他後背受傷,流血不止,如今又有兩個壯漢製著他,他哪還能夠力氣撲過來?


    “姓秦的,你害我陸家沒了血脈,你不得好死。”


    兩個壯漢哪裏還能讓他再說下去,兩人齊齊揍了他幾下,用了不小的力氣。打得陸囂站都站不直了,隻能彎著腰,甚至單膝跪到了地上。


    秦黛心笑,“我原本還覺得你陸囂到了如今這個下場,怪可惜的。現在看來,卻是我多想了。幹你們這一行的,莫不是還想著能善終?活到七老八十,然後兒孫繞膝,別無遺憾的死去,別傻了。”秦黛心彎了彎腰。“不管我是不是不得好死,你都看不到了。”


    肖飛飛聽夠了這種廢話,當下道:“你們兩個,把人帶下去,這人狡猾。再叫上四五個人一起,看著點,死透了再回來。”


    “是。”兩個壯漢拖著陸囂往外走,別有四五個壯實的馬匪陪同他們一齊去了。


    陸囂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結局有些讓人易想不到。


    “喂,你真的殺了他弟弟?”


    陸囂兄弟兩個的事兒,肖飛飛也知道一些,因此才會這麽問。


    秦黛心搖了搖頭。“沒有啊,我隻說讓人看著他的行蹤。”


    “那,那你幹嘛還那樣說。”


    秦黛心歎了一聲。“有的時候,讓人死不瞑目也是一種手段。”


    肖飛飛恍語,拍了拍秦黛心的肩膀,順便豎起一根大拇指道:“你夠狠。”


    “過獎了。”


    不一會兒,那幾名壯實的馬匪便回來複命了。


    “大當家的,那人被兄弟們一刀割了脖子。腦袋和脖子隻連著一層皮,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當馬匪的。混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這種血肉模糊的事情在旁人眼裏看來。或許慘不忍睹,可他們卻覺得稀鬆平常,再簡單不過了。


    “做得好。”肖飛飛想了想,大手一揮道:“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過往的仇恨自然也就一筆勾銷了,死者為大,兄弟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把人埋了吧,也算功德一件。”


    幹他們這一行的,都信這個,覺得多積些陰德,或許就能擋一擋煞氣。


    “是。”幾個人毫不猶豫,轉身又去埋人了。


    秦黛心把這些人對肖飛飛的信服都看在眼裏,“不錯啊,他們都很服你。”


    肖飛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眼神裏頗為得意。


    “現在怎麽辦。”


    秦黛心想了想,便道:“咱們進屋說話。”


    二人進了屋。


    “怎麽樣,接下來你有什麽安排?”肖飛飛一向不當自己是外人的,她先是環視了一下屋裏的裝扮,隨後一下子坐到桌子前。


    “我不是都說了,要去探一探風行的底。”秦黛心坐在她對麵,“今天晚上的動靜鬧得有點大,想必你的麻煩也不會小,回去要多加小心。”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沙裏飛的名聲在外,大家都知道我不做打家劫舍的買賣,我隻對付瓦那賊兵,還有瓦那不良商販。”她上下打量了秦黛心兩眼,又道:“我一直好奇,你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如今又要犯險去探風行的底,你真當自己是屬貓的?不要命了?”


    秦黛心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謝謝你的關心。”


    “誰關心你,我隨口說說的。”肖飛飛不大自在,大概還沒學會用自己的方式跟秦黛心相處。


    “我走以後,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雲來客棧的事你要多費心,還有,按計劃行事。”


    肖飛飛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道:“你放心吧,我這個人,除非不說,隻要答應了,就一定會遵守約定的。”


    “好了,時候不早了,大當家帶人走吧!我這裏廟小,就不虛留你了。”


    肖飛飛搖了搖頭,小聲抱怨道:“真是卸磨殺驢啊!”她起身,大咧咧的道:“走了。”


    秦黛心沒送她。


    不一會兒,院子裏便有馬兒嘶鳴聲傳來,馬蹄聲,腳步聲,漸漸遠去,小小的四合院又恢複了寧靜。


    雪晴和玲子輕輕走了進來。


    “主子,肖大當家帶人回去了,陸囂和烏三道的屍首也處理好了。”


    “嗯。”秦黛心揉了揉額角,突然道:“婉兒姐姐還好嗎?”


    最近紀婉兒為了幫富秋山等人解毒,熬得有點厲害,還沒等休整好,誰知雪晴就又帶著一身的毒回來了,她這邊剛剛把雪晴的毒解完,秦黛心又扔了個任務給她,弄得現在吃少,睡少,全部的精力都撲在了那上頭。


    “事先跟紀姑娘講清楚了,她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所以應該不會太過緊張。”


    秦黛心點了點頭,隻道:“讓人去把富秋山和林雨詳,趙三妹請過來。”


    雪晴就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寅時三刻,天還沒怎麽亮。


    不過,主子有令,她哪敢不從,連忙轉身下去安排去了。


    天方微現,東方慢慢轉成赤色,朝陽躍出地平線,把大地籠罩在一層橘色的光暈中。


    富,林,趙三人匆匆趕來。


    李謙死前曾說過,讓他們三個聽秦黛心的吩咐。


    這是句遺言,沒人會當麵拒絕。


    隻是除去秦黛心是他們救命恩人這一層關係外,她還拿著青鸞玉佩,就憑這個,秦黛心的話也有五分重量。加上李謙的臨終遺言,三人就算不會完全聽從秦黛心的指示,但也不會相差太多。


    三人對秦黛心施禮。


    “不用客氣,請坐吧!”秦黛心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們坐下來。


    三人沒有猶豫的就坐了下來,在他們看來,秦黛心不會無緣無故的把他們找來的。


    秦黛心的視線就在三人身上打了個轉。


    大概是解了毒的關係,三人氣色明顯比之前好了不少,趙三妹也似乎瘦了幾分,想必都是清毒的結果。


    “今天讓人把你們找來,是想讓你們見見丁大力。”


    秦黛心的話音剛落,三人便各不相同的作出了反應,而這些反應也一一的落在秦黛心的眼裏。


    她之前,一直懷疑丁大力另有同謀,而這個同謀者最可能隱藏在其他三人之中,現在看來,倒是看不出什麽。


    “丁大力罪無可恕,當年他出賣娘娘已經是不忠,後來又屢次算計我們,想置大家於死地,此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之人,不見也罷。”富秋山的話音一落,另外兩個便連連點頭。


    他們之間的兄弟情,隻怕不是誰都可以理解的。


    因為二十年來大家守望相互,二十年前的同生共死,才使得這份情誼更加彌足珍貴!如今丁大力的罪行被揭露,他不顧主撲情,不顧昔日娘娘對他的恩情,不顧兄弟間的情誼,過往的一切,也自然就抵消了。


    狼子野心,恩將仇報,這樣的人,見了又能怎麽樣,徒增傷感罷了。


    “秦姑娘,惡人自有惡人磨。老李去之前,曾經交待過,讓我們不必理會他,全權交由你處置。所以,見就沒有必要了,丁大力日後與我們再無瓜葛,他是生是死,都與我們無關。”


    秦黛心點了點頭,又道:“丁大力的腳力行恐怕不能留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三位接管過去,好好約束一番。”


    丁大力這些年與腳力行的苦力們沒少做壞事,那個腳力行明著是做苦力的地方,實則暗中接了不少買賣,收放消息,甚至殺人劫貨的事兒都沒少做。不過丁大力一向謹慎,要不是這次栽在了那個商隊頭頭的手裏,隻怕還要逍遙好一陣子呢!等李謙等人一死,這邊蕪鎮便是他的天下了,再也沒人能奈何得了他。


    那商隊的頭頭倒沒白死,正因為這件事,才引出發了後續種種,富秋山正是順著這條線,發現了丁大力的異樣,揪出了這個內奸,那商隊頭頭也算死得其所,算是在死前為大家做了一件好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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