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很想理直氣壯地大聲對他說:別看老娘現在天天花樣翻新地做便當跟小黑君比試,一副賢惠的樣子(大霧!),但是想當年老娘可是來自那個不科學的殺人網球世界裏的超一流女子選手!可不要小看了我!!


    宗像禮司突然麵色一正。


    “柳泉信雅君,”他用那副醇厚低沉的聲線十分嚴肅鄭重地說道,“雖然無法讓你去參加網球的全國大賽,然而我可以保證,你加入青部的話,同樣也可以得到那種‘愉快的相處’——假如那就是促使你決定加入白銀部的理由的話。”


    柳泉大大地一愣。


    “……哈?!”她呆滯了好幾秒鍾,才反應過來宗像禮司在說什麽,不由得感到一陣愕然。


    “說、說什麽‘愉快的相處’啊……至少伏見君就不太可能跟我愉快的相處吧……”她低聲自言自語地吐著槽,最後還暗搓搓地低頭翻了個白眼。


    “啊,假如你擔心的隻是伏見君的話,我可以保證我會讓他跟你好好相處的。”宗像禮司果然五感都超乎常人的敏銳,他語調嚴肅地保證道。


    真、真不知道您的保證到底多少錢一斤啊聽上去總覺得有點令人懷疑其真實度呢……


    “……不,不用了。”柳泉最後還是說道,“假如您強迫他來跟我愉快地相處的話,那麽總有一天我們兩個會因為怨氣積聚到一定程度而爆發內鬥的吧……”


    宗像禮司微微挑了挑眉,露出一絲有點刻意的驚訝神情。


    “哦呀,‘內鬥’?!”他用一種莊嚴(?)的語氣疑問道,帶著一點驚訝與愉快的意味。


    “這是不是可以表明,柳泉君終於改變了主意,打算加入青部了呢……?!”


    柳泉一怔,才發現自己無意中的語病正好被青部部長抓了個正著。


    ……真是心累啊跟這種大觸交談真的會掉血的,哪怕是一秒鍾的鬆懈都不可以!


    一股被迫要走自己覺得危險的路線的憋屈感在心中升起,柳泉毫不猶豫地聽從了自己的直覺。


    “是,我是這麽打算的,宗像前輩。”


    她露出一個久違了的【壓迫到極點之後我也會改畫風哦】的陽光健氣型笑容。


    “因為明白假如我堅持自己原來的想法的話,宗像前輩也真的會一直堅持到讓我改變主意的。”


    “這是周防前輩曾經告誡過我的話,我現在相信了。”


    她帶著這樣燦爛的笑容提起周防尊,這種舉動讓宗像禮司那種好整以暇的表情稍微凝滯了一下。


    “是嗎……”他頓了一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是周防這麽對你說的嗎?……那麽看來,你也同樣回絕了加入赤部的邀請了。”


    柳泉搖了搖頭。“不,周防前輩並沒有邀請我加入赤部。”


    這個答案似乎有點超出宗像禮司的意料。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顯得很感興趣似的問道:“哦~?!那個周防……居然沒有因為你救了十束的舉動而邀請你加入赤部,反而接納了木野花沙耶嗎?”


    柳泉開始覺得頭痛了。


    “這是兩件不同的事吧……”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也許沙耶醬是自己去申請的,而周防前輩隻是沒有拒絕而已。”


    不知為何,這句純粹的對事實的陳述,卻微妙地觸動了一下宗像禮司的神經。


    同樣是吸收一位新轉學而來的權外者入部,周防尊可以坐等木野花沙耶主動提出申請,而他就必須來說服這個目測比木野花沙耶更難纏(?)一萬倍的柳泉信雅……人生的道路何其曲折啊……


    他微妙地勾了勾唇角,“還真是……毫不留情的說明啊?柳泉君?”


    柳泉大大地一驚,仿佛呆滯了幾秒鍾才反應過來他那種和周防尊要在一切事情上都微妙地較一較勁的心情(?);這種並非事先想好要踩他一腳的表情,無疑瞬間讓他感覺好過了一些。


    然而下一秒鍾她就露出【哦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會找好機會再踩你一腳】的神情,讓他感覺更糟糕了。


    “以後……請好好與我相處吧,部長。”那個起初看似溫順、卻在看明白了這其中一切微妙之處以後,露出了一點點小小利爪的幼貓……不,少女,發表了這樣的入部宣言。


    ……


    早上終於完成了第二個任務,也成功地在無意中(?)踩到了品行方正大明神的痛處,柳泉卻並沒有多少勝利的快感。


    ……目測精英聚集的正義的化身之青部的生涯也不怎麽好混哪……比起來一定是赤部這種聚集著不良、也不會要求成員品行(大霧!)的學渣社團更加適合自己!好不容易抽中了特殊能力的自己假如不來一發就太對不起這麽苦心孤詣地要給自己加金手指的係統菌了!


    不過即使這麽肉麻地吹捧了係統菌,它也潛水潛得十分歡快,毫無現身的意思——即使柳泉已經加入了青部,它竟然都沒有出現宣布一下【第二個任務已經完成】之類的事情!


    而且這還不是今天所發生的最玄妙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在樓頂上,大家一字排開,開始了第十五次廚藝決鬥。


    然而這一次,立場搖擺的木野花沙耶雖然繼續站在夜刀神狗朗這邊作為安慰票(?),但是其他三人卻一致決定柳泉是勝出方。


    貓:“就說飯團做的飯團是最好吃的喵!吾輩是不可能看錯人的!”


    雪染菊理:“確實今天感覺信雅醬的飯團好像更勝一籌呢……對不起啦小黑君!可是做人應該說實話,是不是!”


    木野花沙耶:“是、是這樣嗎……?我、我覺得都一樣好啊……?那、那我還是投小黑君一票吧……?”


    夜刀神狗朗:“……不用。你內心認為誰做得好就應該投誰一票,這也是修行,不應該說謊。”


    伊佐那社:“啊哈哈哈……我也覺得雙方都一樣好,不過其實似乎小黑的飯團味道過於鮮明了,是過於追求調味方麵的複雜精細了嗎……?柳泉的飯團味道很溫柔,有回憶的味道啊……”


    柳泉:“……溫柔?回憶的味道?那是什麽鬼啊小白君?!”


    伊佐那社小少年溫柔地微笑著,語氣寧靜。


    “嘛嘛,也許是我猜錯了……不過,柳泉在做飯團的時候,有在十分用心地……想著什麽人吧?也許是想著將要品嚐這些飯團的人們?還是以前和飯團有關的記憶裏的什麽人?……總之,那是屬於回憶的,很溫柔的味道啊。吃著的時候,會感覺柳泉想要說,‘請來試試這個吧,我很用心地在做呢,請不要辜負了我的努力啊’——”


    柳泉呆住了。


    【因為——唯有愛與飯團不可辜負!】


    【請嚐嚐吧。是我自己做的,我對此還稍微有一點信心呢。】


    幾乎已經遺忘了的對白瞬間從腦海深處的某個角落裏跳出,使得她有一瞬間的呼吸艱難。


    夕陽西下的空曠網球場上,隻有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衝著對麵的發球機揮拍……


    自己艱辛地繞著整個社區慢跑時,永遠落後於前方那個身影,隻有靠著石破天驚的發言才能夠暫時拖慢對方的腳步、吸引對方的眼光……


    自己坐在場邊啃著飯團、麵前卻站著一個姿態酷炫狂霸拽的人,用一種近乎於質問和說教的語氣,說出讓她動容的台詞——


    【你聽從你的內心最想追求的事物,為此作出犧牲一切的覺悟,並且付出令你痛苦的努力……這樣的選擇,不是比什麽都要珍貴嗎?】


    果然……再次想到這些對白、這些回憶,雖然已經是不同的世界,再也不可能見到對方,但是仍然會感覺內心一陣溫暖,就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全無意義,仿佛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擁有著最正確的動機,讓自己不論何時也能夠堅持下去啊。


    柳泉眨了眨眼睛,微微垂下了視線,微笑了起來。


    “確實……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呢。”她說。


    “想到了一些……應該不會再有機會見到的朋友。”


    即使是為了他們……為了那些期待著自己一直能夠往前走,一直能夠不斷地獲取勝利的同伴們,她也必須在這個世界裏繼續贏得每一個微小的勝利。


    她抬起視線,眼神異常明亮。


    “所以呢,小白君?……你覺得你這一票應該投給誰呢?”她直視著伊佐那社,先前那種一直以來總是籠罩著她的【好吧既然阻止不了這種以比試為名騙取午餐為實的糟糕活動那麽我就認命地接受每天中午的荒謬平局吧】的憂桑(大霧!)氣氛在這一瞬間完全消失了。


    [……即使是這種荒謬的、微不足道的勝利,我也想要獲得。]


    她整個人霎那間散發出這樣的氣場,不由得讓伊佐那社稍微愣了一下。


    然後,他眨了眨眼睛,微微笑了起來。


    “果然,柳泉是個不尋常的少女呢。”


    柳泉一瞬間就囧了。


    什麽叫做“不尋常的少女”啊!!你直接說我是個女神(經病)我也很能適應的啊反正上個世界已經刷過一次類似畫風了……嘖,回憶打住打住。


    觀察著她臉上變幻的表情,伊佐那社驟然發出一聲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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