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慌忙跟上。


    “土方先生!!你要去哪?!”


    土方頭也不回地吼道:“源桑他們現在很危險!必須去澱城接應他們!畢竟,他們現在算是……賊寇了啊——”


    柳泉:!?


    她立刻喊道:“我也去!!”


    土方不但沒有停下來等她,反而加快了腳步。


    “我剛剛才對你說過……不要總是想著自己一個人出陣,你還有一番組要率領……你是都忘記了嗎?!”他並沒忘記衝她咆哮,聲音裏帶著【家裏有個熊孩子到底應該怎麽管教呢】的暴躁感。


    柳泉愣了一下,腳步為之一頓。


    趁著這個工夫,副長已經跑遠了——作為遊戲原作的官配男主,果然數值全滿不是蓋的!


    柳泉呆滯了片刻,然後反應過來,立即又想邁開腳步追上去。


    你是說過【不要總是想著自己一個人出陣】的話,然而我也說過【下次的話希望從一開始就跟著土方先生一起出陣】的話呢。


    但是她的腳步剛剛一動,就被人拉住了。


    她不滿地回頭看去,發現拉住她的人是一身黑衣勁裝的山崎。


    “副長剛剛才說了,要你留下來領導一番組。”同樣作為【副長廚】而和柳泉的友情值不低的山崎,此刻卻是板著臉的,語調也有點死板。


    柳泉:“……聽副長的話也不是這麽聽的!!既然副長都知道澱城現在很危險的話,他不讓我一個人去,難道他一個人去就不會碰上什麽危險之事嗎?!”


    山崎也默了一下。


    “那麽,由我去吧。”他說,“各位幹部都有自己的任務,隻有我去最合適。假如有什麽事情需要傳令的話我也會更快趕回的。”


    柳泉竭力思索了一下自己所記得的遊戲原作內容。


    然並卵。玩這個遊戲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該忘的、不該忘的,總之都已經被自己的大腦清除出去了。而且更糟糕的是,有的情節還跟銀魂的情節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真是假;在焦急的時候更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柳泉:“……可惡啊……”


    自言自語地這麽說了一句,她轉向山崎。


    “那就拜托你了。”她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道。


    山崎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飛奔而去。


    然而呆在伏見奉行所裏,指揮著因為參戰晚而人數相比較來說最為齊整的一番組作著撤退準備的柳泉,無論如何都心神不定。


    其實沒有人在這種時刻還能真正冷靜沉穩下來吧。即使是一貫十分可靠的無口小一也不行。


    在不知道多少次歎氣之後,柳泉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一番組由我來暫時代管。”


    換下了之前那件血汙幾乎板結在上麵的羽織,齋藤走到正坐在那裏檢查必須攜帶和清點的物品清單的柳泉身後。似乎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來按在柳泉的肩上。


    “如果真的很在意澱城那邊發生的事情,那麽你就去看看。”他的語氣仍然沉穩平靜,然而細聽之下就會發現那種隱含著的不確定和憂慮感。


    “在局長已經負傷不能上陣的現在,必須保證副長的安全。”


    柳泉猛地回過身,仰首望著齋藤。正好他也微微垂下眼來注視著她,他們的視線在半空中微微一碰。


    下一秒鍾她已經猛然站起身來。


    “是!”她響亮地應道,“那麽一切就拜托你了,一君!”


    沒有再浪費時間,她直接穿過大廳、衝出了伏見奉行所已經被炮擊損毀了一些的大門。


    柳泉在黑暗的山路上飛奔。


    快點,再快一點。


    不是能夠停下來的時候呢。


    肺部叫囂著被壓縮出最後一絲儲存的空氣,胸腔像是被壓上了沉重的石頭一般難以擴展呼吸。黑暗的前路漫長無盡,日間的硝煙味仍然彌散在空氣裏,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借著今夜意外明亮的月光,還能看到路旁倒著的一具具屍體。那些屍體裏,有穿著薩長軍隊製服的、也有穿著幕府軍製服的,甚至還有一些其他服色的人們,像是同樣在京都活躍著的見回組成員,像是穿著新選組那淺蔥色羽織的同伴——


    柳泉一口氣衝上了夜間的山路。


    其實此刻天際已經接近破曉,曙色微現,幾乎和新選組的羽織極為類似的一種淡淡的藍色慢慢染滿了頭頂的整片天空。


    這漫長的一夜即將過去。黎明即將降臨世間。


    在靜寂的山路上,空氣還帶著一絲夜間露水的清新氣息,柳泉卻已經喘息沉重、心跳過速,覺得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難以抬起。


    ……有的時候還真是希望這裏像銀魂一樣,至少在趕路的時候還有車代步啊……


    這種茫然的念頭剛剛在她因為疲累而糊成一團的腦海裏浮現,一聲清脆的槍響就撕裂了黎明前的靜謐。


    “砰!!”


    ……我了個大槽到底是怎麽回事?!


    腎上腺素一瞬間就被槍聲激發出來,柳泉奮起最後一絲體能,重新發動了剛才就已經因為體力不支而被迫收起的【高級輕功】技能,向前衝去。


    這個技能還是很好用的。跑了沒幾分鍾,柳泉就聽見前方傳來的一聲尖厲的大喊。


    “土方先生——!!”


    臥槽真的出事了?!


    【高級輕功】被她情急之下發揮到了極限,身體裏最後一絲潛力也被激發了出來,柳泉趕到的時候,剛巧看到距離自己僅有數米之遙的土方肩頭處爆出一叢小小的血花。


    來不及思考這是怎麽回事,柳泉一個急刹車,張開雙手。


    【一切針對土方先生的攻擊立刻停下!!馬上停下!!】


    下一秒鍾劃過空中嗡鳴的子彈就驟然凝結在半空,土方踉蹌了一下跪倒在地,用自己右手中的“和泉守兼定”劍尖朝下釘住地麵、借以支撐自己的身軀;並沒有被柳泉剛才的指令凍結的千鶴慌忙衝上前去扶住土方。


    然後,在土方跪倒之後,他的身軀先前擋住的另一個人——在他身前的那個對手,詫異地轉過頭來。


    “啊,是你啊。”對方毫無敬意地說道。那種和尊哥極其相似的聲線,一瞬間就提醒了柳泉對方的身份。


    是風間。


    柳泉不敢分心,甚至連看一眼土方的傷勢到底如何的勇氣都沒有,隻是死死地一直在心底默念【一切針對土方先生的攻擊立刻停下!】這句話,表情繃得咬牙切齒。


    遠處有十幾個穿著薩摩藩兵製服的人湧了上來。也許是因為柳泉並未限定其他人的移動,那些人舉著槍,很快就站到了風間身後。


    “風間殿下!您沒事吧!”為首的一個像是小頭領模樣的人喊道。他身後的一個藩兵迅即越過風間身前,衝著土方舉起了槍瞄準。


    柳泉:……!!!


    雖然知道那個人即使對著土方舉槍,在她的超能力鎮場之下也不可能擊中土方,然而她的額角仍然滲出了汗珠。


    土方劇烈地喘息著。也許是因為受傷導致的失血過多,他的嗓音低沉發緊,說話也十分艱難。


    “清原……是不是清原來了……?!”


    在他身旁的千鶴慌忙點頭。


    “是的!是雪葉君!她就在我們身後!好像……好像就是她阻止了那些子彈!剛才那一排射擊,我還以為——”


    她還沒有說完,風間就發出一聲嗤笑。


    “還不明白嗎,以為那家夥每一次都能這樣順心如意嗎。……那家夥的能力是有弱點的。”


    千鶴:?!


    土方:……?!!


    然而作為西鬼的大將,風間行事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格調的。他厭棄似的盯著那個幾乎要將槍口頂到土方前額上去的薩摩藩兵。


    “讓開。”他漠然地說道,倏然一刀穿過那個薩摩藩兵的心口。


    “礙事。不要打擾我們的決鬥。”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倏然嚴厲起來。


    那個小頭領似乎一瞬間就嚇破了膽,倒退了幾步,喃喃著“這、這是做……做什麽?!”,然後好像突然回過味來,啊的大叫了一聲,轉身和那些薩摩兵一道逃走了。


    然後,風間絲毫沒有顧忌不遠處的柳泉,而是走到土方麵前,居高臨下地俯望著他。


    “肩膀受了槍傷嗎。真幸運,你們新選組的那個女人再晚來一步,你就活不長了啊。”


    柳泉:……!!!


    心情無可遏製地波動起來。掌心感受到的暖流輸出瞬間就消失了。


    既然超能力已經因為心念的波動而自動消失,之前顯然是開槍向土方射擊的薩摩藩兵又已經被風間嚇跑,柳泉也就收回了手,警惕地一邊盯著風間,一邊打算奔上前去和土方及千鶴會合。


    正在這個時候,風間哼笑起來。


    “……不過,在這種時刻作為大將卻不能戰鬥,很痛苦吧。我這就幫你解脫。”


    他朝著土方高高舉起了自己那柄“童子切安綱”,仿佛下一刻就要揮下!


    千鶴乍然站起、擋在了土方麵前,拔出了自己那柄代表東之鬼正統的小太刀!


    “住手!!”她大聲喊道。


    柳泉大驚,立刻向前邁出腳步——


    然而她剛才為了盡快阻止土方被攻擊而發動自己的能力,站位距離他們太遠了。現在即使拚盡全力,也不可能轉瞬之間就到達他們麵前,阻止風間。


    果然,下一秒鍾風間就冷笑著握住了千鶴拿刀的手腕,猛地擰向她的身後,像是打算借此擊落千鶴手中的小太刀。


    千鶴發出一聲啊的大叫。


    幾乎與此同時,因為受傷而連呼吸都似乎變得很艱難了的土方開口了。


    “……慢著!”


    從他的背後看去,他似乎伸出受創的左手,動作十分艱難遲緩地探手入懷,好像要去摸什麽東西。


    柳泉:……?!


    風間很快就替她揭曉了答案。


    “變若水嗎。”他的聲音裏似乎帶著一抹嗤笑般的歎息。“愚蠢的人類啊。即使是這樣,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土方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從齒縫間擠出聲音來。


    “……這種事,不試試怎麽知道!!”


    柳泉失聲大叫:“……不要!!!”


    她終於在這一刻及時衝到了土方身邊,毫不考慮地衝著土方還在流血的左肩揚手就是一記重擊。


    也許是沒有想到會被她攻擊,土方痛苦地悶哼一聲,已經受創的左臂霎時被肩頭傳來的那陣劇烈疼痛襲擊而麻痹,左手一鬆,那個裝著變若水的小瓶掉落在地上。


    “你……你幹什麽……!”劇痛讓他的聲音都變了調,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喉嚨深處硬擠出來的一樣。


    柳泉沒有回答,而是閃身擋在了土方的麵前。


    “今天,已經夠了吧,鬼大將喲。”她居然微微冷笑了起來。


    “占盡便宜的人,還想趁人之危地在這裏做什麽呢?說什麽‘決鬥’?不覺得自己可笑嗎?對手被自己家豢養的狗偷襲而受傷,然後你就想趁此良機直接下手奪得並不光彩的勝利嗎。……這種並非堂堂正正的戰鬥,以你們鬼族的高傲和自尊,居然也能接受?”


    並沒有費心拔出自己那柄【量產龍泉寶劍】來,柳泉大剌剌地衝著風間揚起了自己的雙手,一副擺明【來啊來啊我可還有餘力再戰要不要嚐試一下被我定住的可悲情形呢】的無賴架勢,隱含著懾人的威脅。


    風間果然被她的挑釁和嘲諷激怒了。


    “你這個混——”


    他一揚手,就將千鶴甩到了一旁。他用自己那柄“童子切安綱”直直指向柳泉的麵門。


    挫敗、憤恨、無能為力的痛苦混合了起來,立即點燃起熊熊的怒火,湧上了柳泉的大腦,燒得她一瞬間就喪失了理智。


    “請好好想一想吧!!”麵對著名刀“童子切安綱”凜然的刀鋒,她厲聲喝道。


    風間的麵容扭曲了。


    他猛地舉高了手中的刀,然後用盡全力向著擋在他麵前的那個人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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