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文紹看著丹丹長發披散,隻穿了件單衣,大氅也沒披,不由臉色驟冷的看向茗香,“娘娘的大氅呢,怎麽能讓娘娘這樣受凍,掌嘴二十!”


    “這,是!”木果子同情的看了茗香一眼,“茗香姑娘,對不住了!”


    揚起手,啪的一掌打向茗香的臉,兩人好歹也有些熟識,可是在皇上怒意森森的注視下,木果子下手一點也不敢留情,出手如電,力如千鈞,隻一掌,茗香的唇角便滲出了血。


    灼辣的痛差點將茗香疼的昏死過去,她咬著唇不敢出聲,認命的等著木果子再打下去,丹丹卻是勃然大怒,她推開衛文紹上前一步,狠狠的踹到木果子的小腿肚子上,凶狠道:“住手!”


    木果子哪想到堂堂皇後當著皇上的麵還敢有這樣粗魯的一手,又沒有防備,丹丹那一腳狠勁十足,木果子哎呦一聲,就膝蓋一彎跪到了茗香腳下。


    茗香嚇了一跳,捂著青紫腫脹的臉撲通跪在了木果子對麵。


    “下次,再敢動我的人,仔細本宮廢了你!”丹丹語氣陰柔狠戾,似乎真能吃人,茗香和木果子同時打了個寒顫,天呐,這樣的皇後娘娘太嚇人了。


    看著這樣的丹丹,衛文紹卻是唇角緩緩的浮出一抹笑來,笑意雖然不濃,卻是深達眼底。他的小姐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啊,最初就是這樣的粗魯直率,將他嚇了一跳,卻不知不覺中深深的被吸引。


    而,丹丹的那句自稱“本宮”,讓他陰鬱的心陡然的晴朗起來。


    “還不滾!”衛文紹衝著木果子沉喝了一聲,唇角卻翹著愉悅的弧度,“丹兒隨我來!”他握著丹丹的手將她拉進了禦書房。


    木果子憤憤不平的瞪著關閉的房門,半晌才對茗香道:“對不起,你要是疼的厲害。就打我一巴掌吧……”早知道皇上在皇後娘娘麵前如此不中用,他寧願抗旨不尊也不會動手打茗香。


    才一關了門,丹丹便用力的甩掉衛文紹的手,冷冷的看著他唇角的笑意,“你贏了,你很得意吧!”


    衛文紹的笑頓時有點冷,他沉默了片刻,複又緩和了臉上的僵硬。將椅背上自己的大氅披到了丹丹的身上,扶著她的肩膀坐到了自己的龍案前,又三下五除二的將案上橫七豎八的奏折收拾了,隻餘了那份衛寧的八百裏加急,保持了原狀直直的攤平了擺在那裏。


    丹丹的目光落在上麵,臉色頓時有些蒼白,衛文紹說的竟然都是真的,冷君奕果然來了。


    全身的力氣似被忽然抽幹了,丹丹深吸一口氣看向衛文紹,“我做你的皇後。但前提是,我要親自見他們一麵。我要確定他們平安離開衛國。”


    衛文紹凝望了丹丹片刻,眼神深邃陰暗,他忽然輕輕的嗤笑了一聲,伸手撫上丹丹的臉頰。


    他的手前後都有傷,手背是自己砸到柱子上,手心是被丹丹紮的,手心手背竟是藥也沒上。一片血肉模糊,甚至帶著一抹血腥的味道,分外的讓人覺得嗜血可怖。


    他輕柔的摩挲丹丹的臉頰。聲音低柔沉啞,“我的皇後為了別的男人如此的忍辱負重,真是讓我心有不甘,丹兒,你什麽時候也為我這般付出呢?”


    丹丹強忍著心頭的惡心才沒有側臉躲開,卻是全身起了一層細細的栗米。


    時至此刻她才發覺衛文紹的可怕。


    這個男人不同於冷君奕和江瑾瑜,他心性強悍霸道,可以溫柔似水,也可以翻臉無情,一旦他放縱了心底的底線,不再一味的討好她,順從她,寵溺她,那麽,她便任何依仗都沒有了,等著她的不是死,就是屈辱的屈服。


    丹丹的心劇烈的顫抖,身子有些發軟,幾乎要虛脫。


    她咬緊牙根,主動抓住衛文紹的手,“你的手傷的太重,為什麽不上藥?你想廢了它嗎?”


    丹丹的語氣有些急促,還有些尖銳,指尖顫抖,像真的有一分關心他,又像在心虛的轉移話題。


    衛文紹目光幽邃的盯著丹丹,想看透她的虛偽和狡詐。


    他的小姐有多麽的聰慧和狡黠他比誰都曉得,對他的小姐,他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丹丹卻是垂目扯下身上的荷包,掏出他在巫蠱教給她的藥瓶,“別動,我幫你上藥。”


    衛文紹伸開手靜靜的看著丹丹,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輕柔模樣,那麽的專注與溫柔,不由的嗤笑了一聲,“若是我不讓你見他們,你還會這般對我嗎?”


    丹丹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她努力的控製了,才沒有使手上的動作停下來,仿佛沒聽到他的話,隻專心致誌的幫他上藥,手邊沒有現成的紗布,丹丹也沒有喊內侍送來,她當著衛文紹的麵,掀起外麵的鳳袍,露出了裏麵被衛文紹撕裂的雪白中衣,用力的拽下來一截,展平了給他纏在手上,一下一下,一圈一圈,靜默而認真無比。


    衛文紹陰寒冷硬的心忽然變的柔軟澀痛,他忽然很後悔那樣重重的傷害了她,他猛的將丹丹擁在胸前,下巴抵著丹丹的發頂啞聲道:“丹兒,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對不起,對不起…….丹兒,你要相信我,我會對你好的,隻會對你一個人好……”


    丹丹僵直了脊背,輕輕的推開他,微微蹙眉拉過他的手,“看你,好不容易包好的,又給你弄開了,這幾天記著不要沾水,要按時換藥…….”


    低低柔柔、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很多,像個溫柔關切他的小妻子,百般的不放心,衛文紹貪戀的望著她燈影下清美柔順的麵容,眼底蕩起滿滿的柔情。


    他再一次猛的將丹丹緊緊的抱住,久久沒有鬆開。


    麗娘幾人被困在這陰森逼仄的天然絕壁內已有四日之餘,外麵的人攻不進來,但是若沒有外力相助,他們也出不去,備帶的幹糧和水已經所剩無幾,徹骨的冷寒也愈發的難以忍受,最讓他們絕望的是主上的情況。


    看著江瑾瑜青黑的唇色和愈發暗黑的十指指尖,連祥臉色煞白,情緒近乎失控,他揪住吳先生的胳膊用力的搖晃,“為什麽我們都沒有事,主上卻中了屍毒,為什麽?你說到底是為什麽?”若不是知道吳先生對主上的忠心,不可能在解藥上做手腳,連祥殺了吳先生的心都有。


    麗娘看了吳先生難看的臉色,急忙將連祥攔住,“連祥,你別衝動,吳先生比我們還著急。”


    吳先生這會兒也沒功夫與連祥計較,他上下查看了江瑾瑜的情況,凝重道:“不是屍毒。謝夫人在主上身上下了十二年的毒,今日我也才知道,主上身上的毒素並不是化解了,而是暫時被壓製了,潛伏了起來,到了這陰寒之地,又受屍毒誘發,主上體內蟄伏的毒素完全的被催發了出來,所以我們都沒事,主上的情況卻很凶險……”


    連祥忽然想到了什麽,“化蠱清,攝心蠱凝煉的化蠱清不是還有一丸嗎?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給主上服下啊?”


    吳先生轉臉看向兀術,神色很是複雜,麗娘卻是望著昏迷的江瑾瑜左右為難,“是還有一粒,可是主上昏迷前讓吳先生發了毒誓要留給太太的,萬一太太也……”


    連祥猛地跳了起來去翻吳先生的藥囊,“你們真是好笑,主上的命重要還是那個女人的命重要,我不管什麽萬一不萬一,主上沒了命,我就是死也要殺了那個女人給他陪葬,藥呢?藥在哪裏?快拿出來啊?”


    將吳先生的藥囊翻的七零八落,連祥也沒找到那個裝了化蠱清的藥瓶,不由的臉色大變,他猛的掐住吳先生的脖子,“化蠱清呢?化蠱清在哪裏?你說話啊?”


    吳先生被連祥掐的麵色青紫,卻不說化蠱清在哪裏,那表情分明心虛又懊悔,麗娘急忙上前掰他的手,可是連祥下死手要掐死吳先生,怎麽掰都掰不開,吳先生已經被掐的兩眼上翻,眼看著就要出人命。


    “住手!”一直消極沉默的兀術忽然爆喝一聲,他目色赤紅的看向眾人,“是我,是我該死,是我對不起主上!那化蠱清是我瞞著大夥兒逼吳先生給聖上服下了,所以,才換來了聖上對主上的一紙冊封……”


    皇上昏迷不醒是因為中了巫蠱教的蠱毒,兀術確認後就瞞著江瑾瑜讓吳先生悄悄入宮給皇上診治了,又將功勞推在了江瑾瑜的身上。所以,前情後恩讓皇上心潮翻滾,才冒著被千秋百代質詬昏聵失德的名聲封了這個是他的驕傲又是他一生最大的汙點的兒子為玉親王。


    要知道冊封江瑾瑜就是等同於變相的向世人承認了他年輕時犯下的過錯,身為帝王,能做到這一點是極其不容易的。


    所以,兀術又抓住皇上心智最薄弱的時刻用危言聳聽勸說江瑾瑜進宮增厚與皇上的父子親情。


    這一步他走對了,主上的付出得到了豐厚的回報。皇太孫不知道,除了禦賜的鐵卷丹書,皇上還留有一份密詔。(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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