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道回轉身,右手掀了一下鹿皮鬥篷的一角,輕輕喚道,“冰使。”


    就見在他前方出現一個小小的風旋,地麵的積雪隨著風旋輕柔地打著轉,還未等賀遠道走到,一把冰椅已經形成。


    賀遠道坐在冰椅上,賀守道立於一旁。


    “說吧,是什麽人派你們去刺殺司家夫婦的?”賀遠道的聲線極是溫柔,但憑空即有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威嚴,就像這極寒之地的酷雪,冰冷無情。


    “……”千夜強忍著傷痛,喘著粗氣,他現在隻關心妹妹的安危如何,對賀遠道的問話充耳不聞。


    “你這小子,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嗎?”賀守道見千夜閉口不語,氣憤難耐,卷起皮鞭就想上前去教訓一下他。


    “嗯哼。”賀遠道隻輕輕哼了一聲。賀守道立刻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向前。他往地上啐了一口,回到賀遠道身旁。


    “那司家夫婦早已遠離江湖,不理世事,如今還是要被人追殺自此。他們夫婦二人命喪黃泉也就罷了,可憐的是兩個無辜的孩子也要被你們一路追殺。唉……”盡管言辭中,賀遠道顯得對於司家夫婦的喪命表示不解和惋惜,然而語氣之中卻是透著寒意陣陣,似乎完全沒有真正的關切之情。


    “當然,我一向也是知道,你們冥使接了任務就要執行徹底,即便雞犬也不會留,更何況其他的後患。隻是,看你們的模樣,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小孩,怎麽就如此心狠呢?”


    千夜扭過頭去,不做理會。賀遠道看了一眼,沒有介意,用他柔但冷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們小小年紀就做這樣的狠心勾當,將來還不定成為怎樣的禍患。”


    “你們從背後偷襲我們,也算不得什麽光明的行為。”千夜想著因為自己的大意而被對方偷襲,現在妹妹還昏迷不醒,懊惱地沉聲吼道。


    “偷襲?嗬嗬,你們小看了我們。你們還不至於讓我們去用那樣下三濫的手段。”賀遠道和賀守道笑了起來。“你們剛剛踏入嘯雪村,就已經被冰使盯上了,隻是你們不知道而已,當然,你們也不可能知道冰使的存在,因為這裏處處都是冰雪,也就處處都是冰使。”


    “……”千夜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知道為什麽這嘯雪村常見風雪交加,積雪頗深嗎?”賀遠道說,“這裏地處極北,本身就偶有風雪。自從十年前我們到了這裏以後,這風雪就再沒停過。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


    “這全因冰使的存在。冰使本就是以冰雪為能量,她自然是與冰雪同存在的,所以你放眼望去,隻要是積雪覆蓋的地方,都是在她的掌控範圍之內。你們的腳隻要一踏上這片土地,她就能夠感應出來。”


    “所以,要想知道你們的方位和動向,這有何難?”


    賀遠道微微笑了一下,他的笑容也如這冰天雪地一般的冷,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溫度。“好了,我已經說完了,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是什麽人派你們刺殺司家夫婦的?說!”聽到哥哥已經下令,賀守道卷著皮鞭往後一會,大聲喝道。


    “不知。”千夜知道,現在這個情況和他們硬來是行不通的,更何況,現在千暮的情況更加讓人擔憂。所以他放棄了硬碰硬,小聲地回答著他們的問題。在這個時間裏,他也在積極地思考著解決目前這種困境的方法。


    “不知?”賀遠道若有所思,“嗯,到也說得過去,畢竟看你們的年齡如此幼小,想來資曆還很淺,隻能在山泉山莊接一些初級的任務,不知道委托者是誰倒也不足為奇。”


    賀遠道繼續想著什麽,“那你們接這種初級的任務總是有木牌的,木牌呢?”賀遠道此話說著很是客氣且輕鬆,但其中卻無形透露出無法讓人拒絕的寒意和霸氣。


    “在口袋中。”一方麵,千夜不想做無謂的抵抗,因為他始終憂心著千暮會受到更多的傷害,而另一方麵,賀遠道所說的話似乎有種冰的魔力,確實也冷得無法拒絕。


    賀遠道示意站在一旁的弟弟去取來了木牌。


    “銀月影翠竹,灼ri青石枯,犬吠司家門,花葉雨蝶露”他默默地念到木牌上的文字。當他看到“花葉雨蝶露”時,微微怔了一下。“沒想到此物是在司家。”賀遠道暗自想,“看來委托人也是衝著此物而去的。隻是他怎麽知道玉蝶是在司家的呢?”


    “你們可曾在司家夫婦身上取走一塊玉蝶?”賀遠道問道。


    “是的。”


    “那物現在在何處?”賀遠道給了賀守道一個眼sè,賀守道走向千夜,將千夜從頭到腳都搜了一個遍,什麽也沒有收到。他向賀遠道搖了搖頭。


    “那物現在在何處?”賀遠道再次問道。


    “不知。”千夜不可能將玉蝶的下落告知別人,那是完成任務的信物,也是委托人交代一定要帶回去的物件。


    “不知?!是真的不知,還是不肯告知?”賀遠道有些生氣,“看來需要讓你在這裏好好想想,到底知是不知。守道,我們走。”


    說完,賀遠道帶著弟弟下山去了。領走前,賀守道又鄙視而輕蔑地往千夜的方向啐了一口,挑著嘴角不屑地笑了笑。


    賀氏兄弟離開以後,千夜又努力掙紮了一下,試著掙脫綁在手上的銀線。在多次強行掙脫無果以後,他試著運了一下內體的真氣,想以真氣破除這冰縛術。然而,雖然千夜有陽氣護體,所以尚且能夠保持清醒,但奈何他體內的真氣和jing力都已被冰使折磨的所剩無幾,再加上天氣寒冷。所以這個嚐試也失敗了。


    “暮兒,暮兒……”他再次喚著千暮,想得到她的回應。


    但他隻見千暮的臉sè越來越慘白,似乎呼吸也越來越微弱。千夜的心裏如千把火在燒一般的焦急。“暮兒,暮兒……,你醒醒,快醒醒啊!”他現在能做的隻能是不斷地呼喊著千暮,讓千暮保持知覺。


    “暮兒,暮兒……,你醒醒,快醒醒啊!”


    正在他不斷呼喊著千暮的時候,一個身影帶著一股清香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噓,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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