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空氣波動的阻滯,肆流之頭的攻擊變慢了。千夜和千暮一樣,沉心到音律之中,忘我地演奏著《梅心局》。漸漸地,他的身後也出現了一對若隱若現的五彩斑斕翅膀。


    應該凝實它!千夜潛意識的想著,更加聚精會神地吹奏起鳴閔來。


    漸漸地,千夜感到周圍的一切都寂靜下來,連時間似乎都靜止了。一段段閃爍的文字漸漸在千夜腦海中浮現出來:“鳳為能通天祉、應地靈,律五音、覽九德。天下有道,得鳳象之一則鳳過之。得鳳象之二則鳳翔之,得鳳象之三則鳳集之。得鳳象之四則鳳春秋下之。得鳳象之五,則鳳沒身居之。”


    “鳳鳴之,則天下大安寧之!”


    千夜心中默念著符文,以清心訣運起全身真氣,無比平穩祥和地吹奏進鳴閔中。頓時,一道金光從千夜身上四射出來。那道金興向千夜身後的鳳凰之翼集結而去,漸漸地,鳳凰之翼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有質感,整個鳳凰的身軀也漸漸顯現出來,最後竟化為一隻實體的火鳳凰,騰空而起!


    這是開合神功外功第四層。吟鳳!


    隻見那幻化出實體的火鳳凰仰天長鳴一聲,拍打著燃燒著火焰的翅膀,徑直向肆流之頭飛去。


    “別傷害它!”千暮提醒哥哥。


    千夜心念控製著鳳凰。它沒有傷害肆流之頭,而是用腳爪緊緊抓住它,騰空而去。


    抬階見肆流之頭被抓走,大驚失色。他全身真氣爆漲,迅速變動印法,妄圖操縱頭顱攻擊火鳳凰。


    但是為時已晚。千夜千暮看準時機,鳴閔和姣霓齊齊化為雌雄玉劍,挾裹著強大的真氣之力,一起攻向拾階!


    拾階無力阻擋,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胸背被洞穿,粘稠的鮮血汩汩湧出。


    “怎麽會……”拾階難以自信地看著插在自己身上的雙劍,身體慢慢的傾倒下來。


    臨死前,他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將手伸向空中:“肆……流……”


    拾階死了,瞪大著雙眼死去了。帶著對肆流無限的愛與恨,化成了一灘腐臭的酸水。


    千夜和千暮心裏一陣唏噓,酸酸的痛。


    拾階,你該死。你的做法可以理解,不可原諒!


    但若你能留下屍身,我們會帶你回明珠島安葬。


    ……


    兄妹倆沉默地看著那灘酸水,直到它消失不見。


    火鳳凰抓著肆流的頭顱飛回來了,千夜將頭顱抱在懷中,收了功。


    兄弟倆跪下來,望著父親的頭顱泣不成聲。沒有了拾階的操縱,頭顱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但兄妹倆分明從那緊閉的雙眼中,看到了“安祥”。


    千夜脫下衣服,將父親的頭顱裹好背上,然後兄妹二人一言不發地向殿外走去。


    殿外聚集了很多人,見二人出來,都自動地閃到了一邊,讓出一條道來。


    千夜和千暮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直向山下走去。


    出了螟蛉山,已是傍晚。現在,冥王已死,冥對千夜他們的追殺也自動解除了,千夜已不再擔心在對善衣宣戰時冥會從中作梗。


    並且很意外的,十八年前父親被殺之事也一同作了了斷,殺父仇人死於自己劍下,屍骨無存。


    按理由說,這真是大快人心之事。但兄妹倆心中卻怎麽也輕鬆不起來。想著那些人,無論是敵是友,一個個地消失在自己眼前,千夜心中一陣發苦,很不是滋味。


    “暮兒。”千夜輕輕對千暮說,“我們應該讓這世界,不再有殺戮。”


    千暮咬著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如此辛苦的修煉,舉劍廝殺是為了什麽?也許就是為了有一天,馬放南山,刀槍入庫,不再廝殺。


    “暮兒,你將父親的頭送回明珠島吧。”千夜吩咐千暮,“我們分頭行動,我趕回嘯雪山莊計劃討賊之事。”


    現在,千夜學會了放心大膽地讓夥伴去做他們能力之內的事。他明白了,一個團隊之間,托負比保護更重要。


    千暮很樂意接受這份托負。她鄭重地點點頭,接過裝有父親頭顱的包裹,啟程離去。


    千夜望著千暮遠去的身影,微笑著點點頭。哥哥給予妹妹的,不僅僅是保護,還應該有信任。


    就在千暮啟程去明珠島後,千夜一刻也不耽誤,迅速趕回嘯雪山莊。不出意外的話,八大掌門應該陸陸續續到了。


    但當千夜飛奔到嘯雪山莊時,他大吃一驚!


    嘯雪山莊空無一人,房屋坍塌了一遍,各種建築和種植都被打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空曠的場地上,被砸出了一個連一個的大坑,還冒著焦黑的煙氣。


    “這是怎麽回事?!”千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到底是八大掌門倒戈,還是善衣提前殺到?


    糟了!當時莊中隻留下笑雪、呼蘭邢德和三賢王,還有金非南和香秀,是他們之中武功最弱的幾個。眼前這情景,這三人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千夜的心被猛揪了一下,他恨自己為什麽多安排人手留守莊中。太大意了,真是太大意了!


    千夜狠狠地跺了跺腳,眼睛一紅,鳴閔玉劍上真氣之火又熊熊燃燒起來。


    他大步向莊內走去,怒發衝冠。莊內,有他的父兄,有他最心愛的未婚妻!


    “雪兒!伯父!三哥!”


    “大哥!大嫂!”千夜邊走,邊大聲呼喚。不管他們是否能聽得到,他都要叫喊,把敵人全引出來更好!


    他更為擔心的是,敵人是不是把雪兒他們抓走了!這一路走過去,沒有人影,也沒有殺氣!


    千夜就這樣一直走到了後院。這時,他停住了:所有的人居然都集中在後院裏!香秀正叉著腰大聲地指揮著,家丁們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一片忙碌。


    千夜的一顆心頓時重重地落了下來,一時讓他覺得有些眩暈。


    這時金非南看見他了,忙不迭地迎上來,關切地說:“兄弟!你這是咋了,臉色這麽難看?”


    呼蘭邢德和三賢王也跑過來了,大家七手八腳地扶著千夜,張羅他坐下。千夜一口氣憋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漲紅著臉連連擺手。


    好半天,他這口氣才喘勻了。他瞪著那不知所措的三個人,沒好氣的說:“我這是被你們給嚇的!你們在家造什麽反了,院子搞成這樣,我還以為你們出事了!”


    “這個……這個……”三個人表情尷尬,撓著頭皮一時不知該如何如答。


    “全跑到這裏來了,門口連個守衛都沒有。萬一敵人來了還不慌了手腳!”千夜繼續數落道。“對了,雪兒呢?怎麽沒看到她?”


    “這……”三人麵麵相覷。


    “還是我來說吧。”呼蘭邢德咳咳了兩聲,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怎麽了伯父?”千夜見狀,心裏一陣詫異。


    “這個,咳,這院子變得了這樣,就是被雪兒搞的。客人馬上就要來了,如此這般又如何待客。所以現在雪兒又帶了一部分的家丁上山砍樹重建山莊了。剩下的家丁要忙著趕製酒席,搞得連個守衛的人都沒有了。”呼蘭邢德訕訕的笑著。


    “是雪兒把院子破壞成了這樣?這怎麽可能!”千夜忍不住大聲驚呼起來。


    “因為她修煉了她母親留給她的無上心法。”呼蘭邢德撓著腦門。


    “無上心法?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前兩天還柔弱靦腆的大家閨秀呼蘭笑雪,突然練就了如此霸道的內功心法,把偌大一個嘯雪山莊毀成了這樣。千夜扶著額頭,隻感到這世界變化得實在太快了。


    “你們走了以後,笑雪就纏著我要那塊玉佩。我惦記著上次你對我說的話,怕出事,就不想給她。但她哭著求我,說那是她娘留下的遺物,她隻想看上一眼,睹物思親。我於心不忍,也就答應她了。她剛拿到玉佩那會,倒是什麽事也沒發生,我也鬆了口氣,就由她拿著玉佩去了。不想,她居然拿著玉佩進了月蓉的故居,啟開了封印在其中的血帛之書,習得了無上心法!”


    呼蘭邢德邊說邊拍著胸脯。他至今都無法想像當時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當時在秋月蓉的故居發出一聲齊天轟鳴,屋頂衝天而起,把莊內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呼蘭邢德趕緊帶人跑過去一探究竟。結果還未走到院中,就被一股強橫無比的氣流衝翻在地,震飛了十幾米遠。緊接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房中衝天而出,懸浮在半空之中!


    眾人齊齊發出了驚駭的呼聲。但呼蘭邢德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浮空的白色身影竟然是笑雪!


    此時的笑雪看上去很是驚慌,她不知所措地四下打量著自己,臉上寫滿了驚訝二字。


    “雪兒!”呼蘭邢德大喊了一聲。


    “爹!!”笑雪看見呼蘭邢德,聲音都帶著哭腔:“爹……快救我下來,我實在不知該怎樣控製那該死的真氣了!”


    笑雪向爹爹求救似的伸出雙臂。沒想到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舉動,帶起空氣激烈地波動起來,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道轟然衝向呼蘭邢德等人。


    呼蘭邢德傻眼了,顧不上許多,就地連打了好幾個滾,才險險躲過這一招的攻擊。而其他來不及避開的人,直接又被轟飛了十幾米遠,筋骨盡斷。


    呼蘭邢德連忙製止笑雪:“雪兒!你先別動!你再一動,這些人的命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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