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雪一聽,柳眉倒豎:“你是怎麽知道的?”


    善衣沒有理會笑雪,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當年你的母親私通凡人觸犯天條,就是被我指引給眾神,將她正法的!哈哈哈哈!”


    “你是說,我母親被抓走是你告的密?我殺了你!”笑雪怒不可遏,真氣陡然爆發出來,散發著寒霜一般的威壓。


    善衣後退了一步,可恥地笑了:“當年,我能把你的母親引給眾神發落,今天同樣也能把你引給他們!你這個半人半神的孽種,你覺得神族能容下你的存在嗎?”


    “卑鄙無恥!”笑雪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拔出長劍,劍尖閃耀著寒光。


    “雪兒冷靜!”千夜突然現身出來,握住了笑雪拿劍的手。他吃不準雪兒與善衣的對決,會不會真的引來神族插手,如果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緊接著,彩衣也出現在千夜的身邊。


    “小丫頭,我們又見麵了。”善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彩衣,故做輕鬆。


    “在我生命終結的那刻,我將我的身體奉獻給偉大的蠱神,以此換取地獄中嚎叫饑餓的萬惡罪蠱!讓它們通過我的心,我的肺,我的口,我的眼,突破厚重的地獄之門,穿行而上來到這個世界。以此為代價,它們終將我眼前的善衣吞噬殆盡!”彩衣冷冷地注視著善衣。她附語的蜘蛛,用低沉的嗓聲一字一頓地說道。


    “善衣,這次就算是我死,也要送你下地獄!”


    “哦?心蠱?”善衣愣了一下,隨及笑了起來,“你這是在用自己施蠱,給我下咒麽?”


    “上次在冰晶寒洞,在被你挾迫對笑雪施破靈蠱的時候,我就已經將心血獻給了蠱神。我會以我的性命對你施加萬蠱穿心!”彩衣注視著善衣,冷冷地說,“難道,你就不怕蠱神來收拾你這個苗家的敗類麽?”


    千夜心裏一驚,低低呼道:“彩衣不可!”他害怕情急之下彩衣會用自己的生命與善衣同歸於盡。


    不料,“哈哈哈哈!”善衣仰天狂笑起來。“我怕?鄉野村人,真是無知!你們知道我是什麽人嗎?今天,我就讓你們死個明白!”


    善衣的額上漸漸浮現出一個灰色的蛇形印記。“看見了嗎?我乃蠱神座下守燈童子,此次行動本就受命於蠱神。你向我下的蠱咒,從一開始就無效!”


    善衣居然是蠱神的人?那就意味著,原來善衣也是神族的人?


    難怪他能夠向修羅神族告密,引得影衛來抓走秋月蓉。


    眾人一時愣住了。


    善衣得意地哈哈大笑,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就像看著一群螻蟻。人類的生命,在他看來就像螻蟻一般低賤,可以肆意奪取,任由踩他,而不會有任何罪惡感。


    千夜被他這樣的姿態激怒了。他跨步上前,劍指善衣:“你這個神族的敗類,休得狂妄!天地之間,眾生平等,你沒有任何理由瞧不起別人,你更沒有任何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


    “得了吧。”善衣蔑斜著眼,地看著千夜:“雖然我知道你不是凡人,但你這個神族與伴徒的雜種,比那些渺小的人類也好不了多少,也不過隻是一個低賤的存在。你沒有資格跟我這個血統純正的修羅神族談平等!”


    千夜氣得血往上湧,眼睛都快噴出火來。彩衣一把拉住他:“千夜哥哥,他是在故意激怒你呢!冷靜!”


    千夜回過神來,握了一下彩衣的手,表示知道了,讓她安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啐了一口唾沫,微笑著說:“善衣,血統純正的修羅神族是吧。我這個雜種沒時間在這裏跟你磨嘴皮子。總之你害了那麽多人的性命,是時候償還了。現在我就要替這些螻蟻討還個公道。你作惡多端,即便是螻蟻,也會活生生地將你咬死,將你吞沒。”


    “你說什麽?我會被螻蟻咬死?哇哈哈哈!”善衣狂笑起來。猛地,他掀開了身上所穿的大祭司長袍,將它揮到地上,“看吧!看看我會被螻蟻咬死嗎?”


    善衣猙獰地笑著,眾人看著他,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千夜見識過那萬蟲蠕動的惡心軀體,尚能忍住,但其他人猛一見到這樣的情形,胃裏一陣抽搐,頭一別,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千夜怒發衝冠,厲聲對善衣說道:“善衣!你這個惡心的雜碎!既然你的靈魂和軀體都已經被蟲子吃掉了,那就讓我將它們燒成灰燼,免得被人看到了影響食欲!”


    說完,千夜體內真氣奔湧,匯集劍上,鳴閔玉劍騰地變得一邊通紅,仿佛雄雄燃燒著烈焰一般。


    千夜功力精純,真氣雄渾,那種強烈的威壓迫得善衣倒退了一步。但他隨即穩住,雙手一揮,漫天的黑氣頓時風聚雲湧。


    “千夜小心!”笑雪看出不妙,急急叫道,隨及運轉起無上心法,布下天道結界,將眾人籠罩起來。


    “哈哈哈哈!你以為同樣的招數,還可以再用第二次嗎?”善衣狂笑。隻見他雙手一倒,那漫天的黑氣竟然突然消失。三人正在詫異之時,驀地發現那黑氣居然從地上騰騰地冒了起來!”


    “這是什麽?!”彩衣驚恐地看著這從來沒見過的怪蠱。


    “哼哼,小小人類怎可探知神族奧秘!”善衣狂妄地叫囂道,“天道結界,防天不防地。而我這閻暗冥蠱,專由地下司出!”


    三人大驚失色。眼看這黑氣就要將大家重重包圍,情急之中,千夜將真氣爆發到極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吹響了鳴閔,一隻赤色大鳥從他身後顯出形來,衝天而出!


    那是呤鳳召喚出來的火之鳳凰!


    而黑氣已經開始向上蔓延。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火鳳凰一聲清鳴,展開雙翼遮住了半個雲天!


    “笑雪,快布結界!”彩衣大喊。


    就在笑雪布下結界籠罩住三人的同時,火鳳凰雙翼扇動,鋪天蓋地的烈火傾瀉而下,刹那間將地上的黑氣吞噬得無影無蹤!


    閻暗冥蠱被破了。善衣麵色刹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怎麽可能?!”


    千夜變玉笛為劍,劍鋒直指善衣印堂:“我問你,蠱神派你來,到底是要做什麽?”


    善衣麵露乞求之色:“要是我說了,你們會放過我嗎?”


    千夜冷冷的搖了搖頭:“不能。你作惡多端,今天你必須得死。但說出來,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些,有尊嚴些。而如果不說的話,我就先毀了你的印記,讓你失去神族身份,再把你身上的蟲子,一條一條地挑出來剁成肉泥!”


    眾人一聽,皆是倒抽一口涼氣:這千夜,該狠的時候,確實夠狠!


    善衣麵如死灰,絕望地閉上眼睛,長歎一聲:“龍女與伴徒的孩子,果然不同凡響……我認了。”


    千夜無動於衷地看著他:“你做選擇吧。”


    “選擇?哈哈哈哈,我還有選擇嗎?橫豎都是死。不過,我走到今天這一步,說到底也是蠱神害了我,我也不打算替他兜著了。”善衣突然睜開眼睛,眼神變成十分怨毒:“蠱神想要成為天地之間至尊的主宰!但他的黑暗力量過於強大,如果他冒然離開地底,隻會引起光與暗激烈的衝撞,整個世界都將不複存在!所以,他需要一部分的光之力量,來平衡過於暴虐的黑暗力量。而光之神女秋月蓉,與凡人私通,藏匿在人間不敢再回天界,這就給我們絕好的機會。於是,奉蠱神之命,我來到人界查探秋月蓉的下落。找到秋月蓉後,我引來修羅神族與之交鋒,終於在她重傷之下,出動影衛將她押往地界。


    然而,這秋月蓉也實在太可恨了!就在影衛押著她來到三界洞天時,她居然自爆神體,引天地靈力衝撞,封印了三界洞天。從此,三界往來的樞紐被切斷。蠱神無奈之下,隻得再命我尋找身懷上古乾坤石的異人,利用盤古開天時散落下來的乾坤石,再次開啟三界洞天。”


    千夜怒不可遏,將劍尖又逼近了一分:“那你為何要殺死那麽多人,還要強入龍脈,現在又來禍亂朝綱?”


    “為了有足夠的力量來孕育乾坤石,也為了完成這筆交易!”善衣也激動起來,“你以為這些都是我的野心嗎?我根本不放在眼裏!這些,不過是我給雷氏父子的交換條件,不過是你們人類自己的野心!”


    千夜相信善衣說這話是真的。他先是扶持雷洪天坐上了武林盟主之位,現在又扶持雷霆坐上皇帝寶座,實觀了他承諾給雷氏父子的諾言。他一直都以幕後掌控者在做這些事,而從未自己登台露麵。


    而身懷乾坤石的雷氏父子所需要付出的則是,在乾坤石孕育成熟之後,做為活鑰匙去開啟三界洞天。


    無論是神族還是凡人,在野心麵前,誰也不比誰幹淨。


    千夜緩緩收回玉劍,“我相信你所說的,都是真話。那我也履行我的承諾,讓你有尊嚴的死去。”


    善衣認命地閉上眼睛。


    千夜再次召喚出火之鳳凰。鳳凰張開大嘴,熊能烈焰噴薄而出。在烈焰的包裹下,善衣傾刻化為灰燼。


    眾人皆長籲了一聲。這個製造了一起又一起血案,煽動了一樁又一樁的爭端,最後搞得整個天下雞犬不寧的最為陰險恐怖的敵人,就這樣灰飛煙滅了。


    讓善衣死在鳳凰烈焰下,對於罪惡滔天的他來說,已是莫大的恩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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