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落入水的前一刻,安蕾都奢望著符千陽會再次抓牢她的手,可是他沒有,直到她跌入池底他都沒有看她一眼。


    冰冷的水將寒氣沁入心脾,安蕾很快就觸到了池底。她有那麽一瞬間,還想在水底憋著,硬是等他下來救他,可當她在水底睜開眼,發現水上的兩個影子已經離開。


    安蕾從水裏站起來,水沒過她的胸口,她環顧四周,空空蕩蕩,隻有呼呼的冷風。


    她從遊泳池裏爬上來,濕漉漉地坐在池邊,刺骨的寒風吹過來,冷得直疼到心裏。


    這一仗她徹底輸了,輸得還很慘烈。


    她渾身打著冷戰,哆哆嗦嗦開著法拉利回家,一路上忍不住傷心抽泣,車上的紙巾被她一下子用得精光。早上花了一個小時化的妝,現在花得讓她看起來像個小醜一樣。


    回到家,安蕾徑直走到浴室裏,泡了半個小時的熱水,仍然驅不走心中的寒意。感到無比的疲累,安蕾頭發沒幹就爬到床上睡了。


    她做了個夢,夢裏符千陽站在馬路的對麵,密集的車流橫在她和他的之間,符千陽似乎一直在重複一句話,但她總是聽不見,所以她拚了命地躲過飛馳而過的汽車,朝他奔去。就一個馬路,她仿佛用了很長時間才走過去,等她終於來到符千陽的麵前,才聽清楚了他反反複複說的一句話是:“我已經不愛你了。”就是在夢裏,她也疼得如亂箭穿心。


    等她難受得醒來,發現廖哥正坐在她身旁給她額頭上浮冰塊降溫。


    “我發燒了?”安蕾一說話就知道自己確實是病了,不但喉嚨疼,還沙啞。


    “三十九度八。”廖哥拿著電子體溫計看了一下。


    “是千陽讓你來的?”安蕾還小小幻想了一下,滿懷期待地問廖哥,“他有來過。或者說了什麽嗎?”


    廖哥一臉無奈地說,“千陽少爺交給我的任務是保護你和不讓你見到他,結果他今天就扣了我半個月的工錢。真是個狠心的老板,虧我跟了他這麽多年,一點情麵都不講。”這時候廖哥倒是有心情冷幽默。


    安蕾摸摸自己發燙的額頭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廖哥笑笑。“我倒什麽。反正我也沒什麽花錢的地方,隻是看你這樣折騰自己,覺得揪心。”


    安蕾捏著被子的一個角,垂著眼說。“廖哥,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你以後也不用來這了,等我病好,我就離開。”


    廖哥有些意外地問,“你放手了?”


    安蕾點點頭說,“嗯,我放手了。”


    三天之後,安蕾搬出了玻璃屋。茶幾上放著車鑰匙和那張每天都會自動填滿一百萬的銀行卡。


    別人都當著她的麵表了態了。她就不想還沒皮沒臉地賴在這裏等他回心轉意了。雖然很愛他,但這點自尊自愛總得守住吧。


    安蕾通過小米跟新禹哥哥聯係上了,他已經結婚生子,大胖兒子剛滿月,所以邀請安蕾過去吃他兒子的滿月酒。反正也閑著沒什麽事,安蕾欣然答應。


    去h城路經澤南山,安蕾回聖德看看。聖德跟她六年前離開的時候沒有多大的變化,教學樓一樣光亮如新,綠樹蔥蔥,學子們氣宇軒昂朝氣蓬勃。樹上掛的,牆上貼的,滿眼都是學校社團和樂隊的宣傳海報,鋪天蓋地的想忽略都忽略不了,有張聖德目前當紅樂隊的海報,安蕾近看比較了一下,和當年千樂團四大帥哥相比,這幾個男孩雖然長得幹幹淨淨眉目清秀的,卻比千樂團少了幾分帥氣。


    樓還是那些樓,樹還是那些樹,可是安蕾卻找不到一個認識的人,竟連以前上課的老師也沒遇上一個。


    走在校園裏,看著一對對麵帶羞澀的情侶,安蕾不禁感歎,沒有人的愛情能夠永遠火熱,卻永遠有人正經曆著火熱的愛情。


    人們都說,愛情最難忘的是最初相遇時那種羞羞澀澀的感覺。回想她和符千陽的相愛,大部分時間都在相思的苦楚中,他們的愛最美最甜的是時候?是月下的那個吻,是湖邊小亭中的那個擁抱,還是在倉庫裏他滿嘴是血還吻幹她眼淚的那個黃昏……


    他們有好多美好的記憶,像夜裏星星閃閃的路燈,時不時在他們迷茫而艱辛的愛情路上,溫暖彼此的心。


    從聖德出來,安蕾坐上了去h城的動車。


    兩個小時後,就在車站見到了闊別六年的新禹哥哥,除了略微胖了些,新禹哥哥幾乎沒有什麽變化。也許安蕾的變化要大一些,因為劉新禹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笑道,“這麽久不見,妹妹你可變漂亮了。”


    劉媽媽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似乎也瘦了些矮小了些,見到安蕾,劉媽媽還像看到自己女兒回來了一樣高興,把安蕾從上到下摸了個遍。劉爸爸則比安蕾的印象中要胖了許多。新禹哥哥的妻子一看就是賢良淑惠的人,她為寶寶忙來忙去一刻不得停歇,臉上疲累卻滿是幸福。寶寶長得很像媽媽,大眼小嘴,肉嘟嘟的很可愛。懷抱著寶寶柔軟的身體,看著小生命咧著嘴笑,感受著新禹哥哥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氛圍,安蕾好渴望能擁有這樣幸福的生活,有個家,有個寶寶,有個她愛著和愛她的男人。


    晚上,劉媽媽幫安蕾鋪了床,就拉著她坐下,問她在哪工作,有沒有男朋友。


    安蕾慚愧得都抬不起頭來,又做不到騙劉媽媽,含含糊糊地老實交代,“現在暫時還沒有工作,也沒有男朋友。”


    劉媽媽歎口氣,“你這麽好的姑娘,怎麽還飄著呢,趕緊找個好人家安定下來才是。姑娘家等不了幾年,一眨眼青春貌美的日子就過去了。要孩子還是要趁早,年輕身子恢複得快,我們這小區好幾個大齡的產婦,生了孩子身材也變形得厲害,一下子像老了十歲一樣……”


    安蕾很感動劉媽媽像著急自己的孩子一樣為她著急,想想自己最近受的委屈,真想撲在她懷裏好好哭一場,隻是安蕾轉念一想,她的事情劉媽媽知道了也隻能徒增煩惱多一份擔心,所以安蕾忍著眼淚,裝著很輕鬆的樣子說,“之前沒遇上對的人,耽誤了幾年。我不會一直這麽背的,總會遇上我的真命天子,放心吧,劉媽媽,過兩年我帶個胖娃娃來看您!”


    劉媽媽想了想,又說,“既然你沒有工作,又沒有男朋友,不如就留在這裏吧,重新開始,在這找工作,我幫著你找對象,不滿意就換,找到你滿意為止,好不好?”


    安蕾猶豫著沒有回答,心想這樣會不會給新禹哥哥一家帶來不方便。


    劉媽媽不等安蕾表態,就拍著她的手背說,“就這麽定了,你先住個十天半月再說。”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餐,劉媽媽就拉著安蕾到菜市場買菜,劉媽媽逢人就介紹安蕾是她妹妹的女兒,現在住她家裏,而且反複強調安蕾目前處於單身狀態。安蕾感覺自己就像擺在菜攤上少人問津的鹹魚正在兜售似的,越走越抬不起頭來,所以一個勁讓劉媽媽趕緊買完回家。


    劉媽媽的效率果然不是賴的,買完菜回到家,沒過一個小時,就有鄰居來電話問安蕾的情況。劉媽媽其實對安蕾應該說知道得不多,除了知道她原來跟新禹在荷蘭做了幾年的兄妹後來在聖德讀過一年,其他的經曆一無所知,但劉媽媽居然能跟對方聊了一個多小時她的情況,把她說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仿佛誰不娶她就是誰的損失。


    兩天內,劉媽媽一共給安蕾看了七個男人的相片,在劉媽媽的嚴格把關之下,優選出了其中的三位進入見麵相親環節。雖然安蕾其實沒有心情去相親,但是她一能走能跳,二沒有工作完全不忙,三沒有男朋友,實在找不到理由推脫,再說劉媽媽這麽熱心,安蕾也不忍心拒絕,就半推半就地去相親。


    這天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劉媽媽把安蕾帶到相親地點,就是離他們小區並不太遠的一家喝早茶的小店,然後劉媽媽就去買菜了。


    安蕾環顧這家小店,風格有些像kfc,有二三十個位置吧,環境還算幹淨,人不算多,挺安靜。安蕾找了個麵向電視機的位置,要了杯奶茶,一邊喝一邊看電視裏的新聞。


    看了一會,發現旁邊有個人一直在看她,安蕾看了那人一眼,大概二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套咖啡色的毛呢大衣。安蕾放下杯子,心裏暗想會不會就是她等的人,便從包裏拿出跟她相親的人的相片看了看,覺得差得比較遠,就把相片塞回包裏,拿起杯子繼續喝奶茶看新聞。


    那人站起身來,安蕾原以為他要走了,沒想到他繞過兩排空位置走到她麵前問,“你好,這有人坐麽?”


    安蕾抬頭,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在等人,人一會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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