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蕭銘開車回到家,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


    在這脆弱的時刻,他想馬上回家見到齊瑞雪,他想起了和齊瑞雪相處的點點滴滴,他明白,齊瑞雪就是他唯一的救贖,更是他現在唯一的陽光!


    可是空空如也的家,根本沒有那抹陽光的存在,蕭銘把自己重重的摔倒在沙發上,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把所有的痛都拋出去。


    算了,無所謂了,向來都是他靠自己走出困境,現在依然是,不必失落!


    蕭銘的左手手臂覆在眼睛上,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與生機,變得晦暗陰鬱,帶著頹然無望的信息。


    蕭銘就一直這樣躺在沙發上維持著這個姿勢,他現在什麽都沒有想,因為不敢去想,他在試著遺忘今晚發生的一切,可惜卻徒勞無功。隻能如以往一般,不去想不去碰觸,說他膽小也好,說他懦弱也罷,他就是不想再麵對了。


    即使發生的這些是事實,但請允許他逃避一次吧!


    此時此刻,蕭銘忘記了一切,更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但是大腦卻是清醒的。他知道他處於黑暗當中,他知道隻能靠自己走出這黑暗,但是他卻沒有勇氣走出去,此時的黑暗對他來說如同安樂窩,這裏什麽都沒有,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存在,更沒有快樂幸福,自然就沒有了痛苦悲傷。


    沒有快樂和幸福的對比,痛苦與悲傷還能稱之為痛苦和悲傷嗎?自己是最近的好日子過的太舒適了,卻忘記了任何事情以及情緒,都是在對比下才產生的好與壞。


    蕭銘拋棄了所有的美好,沒有對比就沒有現在的傷,但是……真的可以拋棄嗎?


    他安靜的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不言不語不發泄,好似已經熟睡一般,但那緊握的雙拳還是泄露了他醒著的事實,更昭示著他的內心在掙紮。


    不過他又能怎麽發泄呢?壓抑慣自己的他,又能發泄的出來嗎?而他……會發泄嗎?


    他回憶著身邊的所有人,回憶著他們給自己帶來的快樂與幸福,以此來獲得堅持下去的動力。


    可是母親的話又躍然於腦海中,自己出生那天舅舅舅媽去世,表哥失蹤,還帶走了母親所有的快樂幸福,更險些剝奪母親身為女人,可以孕育子女的權利!而也是自己生日那天,爺爺又去世!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存在造成的嗎?!就如母親所說,自己是掃把星!或許自己真的不應該存在!也找不到存在的理由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已經很晚,夕陽已落下,夜晚降臨在這座國際大都市。


    夜晚燈光的璀璨勝過了滿天繁星的閃亮,馬路上過往的車輛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這座國際大都市,即使在夜晚,依舊繁華喧囂,忙碌的人們依舊在不停的奔波,尋夢而來的有誌青年依舊在為自己的夢想努力,他們是不分晝夜的在奮鬥著。


    不過外麵的一切和公寓裏麵躺在沙發上的這個人又有什麽關係呢?


    門口傳來一聲開門聲,齊瑞雪穿著水藍色抹胸長裙,身上披著一件男士的銀白色西裝外套,打開燈後看門口放著一雙男士休閑鞋鞋,驚喜的喊道:“蕭銘?!你回來了?!怎麽不開燈呢?”


    齊瑞雪把客廳燈開開後,就抬頭在屋裏尋找蕭銘的身影,很快就在沙發上看到了蕭銘,齊瑞雪想要知道蕭銘此趟的收獲,著急的連拖鞋都沒穿,就跑到蕭銘身邊,因為整個沙發都被蕭銘占上了,她隻能跪坐在沙發旁,雙肘撐在沙發邊緣,開心的說道:“見到你父親了吧?!怎麽樣?交談一定很愉快吧?!畢竟是血緣至親,所以麵對麵的時候不會有生疏感的,對吧?!”


    齊瑞雪眼神閃亮的盯著蕭銘僅露在外麵的半張臉,等了半天也沒見他有反應。


    猛然才發覺此時的他很低迷!


    “蕭銘,怎麽了嗎?發生什麽事了嗎?”齊瑞雪小心謹慎的看著蕭銘,語氣都相較於之前更加的輕柔緩和,生怕驚到了很明顯情緒低落的蕭銘。


    齊瑞雪雙手握上蕭銘放在一旁的右手手掌,才發現他的手很涼,而且手心裏全都是汗。


    齊瑞雪擔憂的望著蕭銘,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緊緊的握著蕭銘的手掌,希望能傳遞給他力量。僅看蕭銘的反應,足以讓齊瑞雪猜測到今晚他與父親見麵一定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蕭銘對周遭的一切都置若罔聞,屏蔽了自身接受外界信息的能力。誰都不知道他現在走入的是怎樣的怪圈,又是如何的心灰意冷,卻堅強的守護住那抹信念,不讓一丁點希望湮滅在他的意誌中。


    沉默的蕭銘讓齊瑞雪又有了他終將會離去的感覺,和那天因嘴角虛無縹緲的笑,而有一種隨風逝去的感覺不同,此時的距離感就是兩個世界!


    她害怕了!


    她退步,她不求蕭銘能喜笑顏開,表達出所有的情感,隻要他現在能看到自己,並告訴自己他知道有自己的陪伴,不會輕易離開,哪怕恢複他的冷漠都無所謂,這樣還不行嗎?!


    隻要他別離開,別像現在這樣沉默著讓她沒有安全感!


    “蕭銘,你怎麽了?即使今晚的會麵不是很愉快,但是你還有我們啊!我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齊瑞雪的淚水奪眶而出,聲音哽咽的說道。


    她應該陪他去的!這樣他就不必獨自麵對那些給予他傷痛的場麵與話語,他是那麽的寬宏,而且不善言辭,父母如果對他有什麽誤解或者埋怨,他又怎麽會辯解並怨恨父母呢?他隻會承受,並認為這是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他大男子主義,從不訴苦,更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如今他卻這般頹廢消極的躺在這裏,整個人沉悶壓抑,他承受的傷害該是到了何種地步,才能讓忍耐力與自製力超強的他,再也抑製不住,以這種方式表達出來啊!


    蕭銘依舊一言不發,呼吸也輕的好似沒有,而他的身體的的確確是那麽的涼,齊瑞雪很害怕!她此時才明白她有多在乎這個男人!她依賴這個男人,貪戀他給自己的安全感,喜歡他臉上的笑,他的笑容溫暖了自己的心。


    他帶著強勢自信的氣場霸道的闖開自己的心門,讓自己心慌意亂;他臉上出現由內而發的神態如一汪清泉注入自己的心,使自己貪戀;了解到他隱性的善良,卻沒被他隱藏,而是以他獨有的低調方式表達之後,自己的目光就已離不開他,心裏對他除了讚歎就是好奇,想更多的了解他,此時的心就已不受控的步入了戀愛的節奏;當看到自己是他眼裏獨一無二的唯一時,自己的心就已被他的紳士有禮溫柔的舉止以及眼神所感,從而種下了愛的萌芽。


    “蕭銘!你說話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家夥,為什麽不多為身邊對你好的人想想!因為其他人對你的傷害,難道就是你忘記還有更多人關心你愛護你的理由嗎?!你隻知道這樣自我封閉的去逃避事實!你自己是發泄了,可是身邊的人會有多擔心你你想沒想過!現在這樣的你存在的還有什麽意義?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你的存在!你是一個壓抑自己情感的笨蛋!是一個隻會讓身邊人為你擔憂著急的混蛋!是一個逃避事實的膽小鬼!是一個無所作為的白癡!你起來啊!反駁我,向我證明你是存在的,向我訴說你所有的苦,向我表達你存在的意義!”


    齊瑞雪的淚無聲的落下,接連不斷。她猛然起身,身上任川為她披上的西服也隨之落下,她狠狠的甩掉本被她牢牢握住的手,居高臨下厲聲對蕭銘罵道。


    齊瑞雪的心被恐懼狠狠的攥住,即使自己的雙手握著他的手,但是他的手依然那麽涼,一點都沒有回暖的跡象,呼吸也輕的可以忽略不計,這種感覺就是他正在一點一點的離自己遠去。


    不!她不要!她剛剛發現自己的情感,並勇於麵對承認,怎麽可以就這樣無疾而終!她要告訴蕭銘,要讓蕭銘依然給予自己安全感,還想要他臉上隱藏的很好的寵溺無奈的神態。


    他怎麽可以這樣自私?任由自己在這裏為他擔心落淚,可是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沉浸在自己的黑暗世界中的蕭銘醒了過來,他緩緩的把左手手臂從眼睛上拿下,睜開了幽深的如同深不見底並帶有漩渦的深淵一般的黑眸。


    他看見齊瑞雪臉上全是淚水,哀痛寫滿了她的雙眸,卻倔強的咬著自己的唇,沒有讓哭泣聲溢出嘴邊。


    剛剛世界黑暗的隻有他自己,他感覺到自己離一切都越來越遠,直到有一抹陽光灑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自己想要逃離,因為他覺得他不配擁有這樣耀眼溫暖的陽光。可是手上傳來的溫度讓他逃離不開,更忽略不了,他聽到了哀慟擔憂的女聲在耳邊響起。但他認為那隻是錯覺,他不止一次這樣陷入黑暗中,每當他堅持不下去,或者對爺爺的思念強過了他的承受能力時,就會如同現在這樣。但是每一次都是靠他一人之力走出來,靠他堅強的意誌走出來,從來沒有人出現在他的身邊,他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都是孤獨的!所以這突然出現的女聲能是誰呢?隻能是幻覺!


    直到那痛心疾首並帶著祈求的聲音再度傳來,並在自己的手臂上感受到了那滾燙的淚水,一下子燙了他的心,他這才想起這是齊瑞雪的聲音。


    是啊,她住在自己家,能出現在自己身邊的除了她又會是誰呢?這個傻瓜為什麽哭的這麽傷心?自己會走出來的,隻是需要時間而已,他不會輕易倒下,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墨子楊等人的宏圖偉業還需要自己助上一臂之力。


    但是當他的手被甩開,手上的溫度消失時,他害怕了,他不希望這唯一的溫暖離他而去。


    齊瑞雪與蕭銘的雙眸對視上,他的瞳孔過於幽深,如黑曜石一般,讓她輕易淪陷,而他的瞳孔也不是閃亮耀眼的了,那裏沒有自己的存在。


    不過蕭銘能睜開眼睛給個反應,已經讓她放心了些,舒了口氣,但眼淚卻不爭氣的掉的更凶了。


    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剛的擔心,比自己所感受到的還要多得多!


    齊瑞雪轉身就走,她很生氣,而且那怕失去蕭銘的恐懼感依然存在!蕭銘剛剛怎麽可以把自己鎖在自己的世界中!他難道不知道他的身邊有一個我嗎?難道不知道我會擔心嗎?難道感覺不到我有多怕失去他嗎?!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蕭銘快速的伸出右手,拽住了齊瑞雪的胳膊,聲音沙啞疲憊的呢喃道:“別走!”說的卻又是那麽的堅定不移,如果細聽會發現他的語氣帶著乞求。


    齊瑞雪的拳頭攥緊,指甲掐進肉裏,嘴唇也被她咬破,她在調動所有的勇氣來拒絕蕭銘,以此來告訴蕭銘他剛剛的情況有多讓她擔憂,而他又是多麽自私的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裏。


    齊瑞雪猛的甩手,卻沒有把蕭銘的手甩掉,齊瑞雪冷然出聲:“放手!沒誌氣沒抱負自怨自艾,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你,活著的沒有任何意義,讓我看不起!”


    蕭銘聽了齊瑞雪的花,心裏一痛,但卻沒有放手,他明白,現在放手以後就不可能擁有。


    蕭銘拽著齊瑞雪的手臂一使力,就直接把齊瑞雪拽回自己懷裏,雙手牢牢的扣住齊瑞雪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蕭銘的動作惹得齊瑞雪一聲驚呼,而蕭銘直接吻上了齊瑞雪的唇,隻是簡單的吻上而已,沒有深入的動作,卻堵住了她的驚呼。


    齊瑞雪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就那麽明顯直白的寫在了眼睛裏,她與蕭銘四目相對,蕭銘的眼睛黝黑依舊,卻放射著蠱惑人心的光,而那光裏更是有她的存在!


    而兩唇相碰,倒在蕭銘懷裏的齊瑞雪更是發現蕭銘整個人都很涼,這可是夏天啊!蕭銘身上竟然會這麽涼!


    他的唇很薄,也很冰還很軟!都說唇薄的人薄情寡義,可是他卻是重情重義,隻是不善言辭的表達而已,而且他錦上添花的事他做的雖然少,但是他都是在雪中送炭,從不貶低他人。


    齊瑞雪猛的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成了現在這種狀況?


    齊瑞雪在蕭銘的懷裏掙紮起來,他這是做什麽?難道就因為他是在傷心失落,所以就可以這樣輕薄自己嗎?!他把自己當成了什麽?心情不好時的玩物麽!


    如此想的齊瑞雪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她不認為蕭銘會喜歡自己,她沒找到蕭銘會喜歡自己的理由。她向來自卑,不認為自己值得如此優秀的蕭銘喜歡!況且她絲毫沒感覺到蕭銘有喜歡自己!


    齊瑞雪越想越覺得屈辱,不停的扭動身體,沒被控製住的雙手也不停的拍打著蕭銘。


    蕭銘以為自己的行為嚇到了齊瑞雪,就把她鬆了開來,歉疚的看著齊瑞雪,並在心裏自責自己過於衝動嚇到了她。


    而齊瑞雪在得了自由之後,直接給躺在沙發上的蕭銘一耳光!轉身就想逃,可是蕭銘依舊牢牢的拽著自己的手臂


    “失落不是你輕薄我的理由!而我更不是在你心情不好時的玩物!”齊瑞雪冷聲說道,擦掉臉上的淚水,即使蕭銘說女人哭是身為女人各項權利中的一個,但是她也不要在人前落淚!


    蕭銘幽幽的歎了口氣,這是個敏感多心的女人,是他的行為過於唐突了。


    蕭銘拽著齊瑞雪的手,一點都不敢鬆開,慢慢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手放在齊瑞雪的肩膀上,把她轉過來,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可是齊瑞雪卻在逃避,不肯與蕭銘對視,她怕她做不到此刻的堅守,輕易的就迷失在他的眼睛中。


    蕭銘的大拇指輕輕的撫上齊瑞雪的下唇,那裏已經被她咬出血,這個笨蛋,難道喜歡自虐嗎?!


    蕭銘慢慢的靠近齊瑞雪,齊瑞雪感覺到了蕭銘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的眼淚也隨之而下。


    就在蕭銘的唇快吻上的那一刻,蕭銘開口輕聲呢喃道:“你讓我醒過來反駁你,證明我的存在,證明我存在的意義。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存在的證據與意義……”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蕭銘深深的吻上了齊瑞雪的唇,不再如同剛剛那般蜻蜓點水,隻是四唇相對,而是真真正正的吻,他們彼此二人的初吻!


    蕭銘並沒有把眼睛閉上,而是盯著齊瑞雪,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他在用行動告訴齊瑞雪,自己此刻存在的意義就是愛她,證據就是此刻的吻,而她是自己眼中心裏的唯一!


    齊瑞雪驚愕的張開了嘴,讓蕭銘輕而易舉的就吻了進去。齊瑞雪看到了蕭銘眼中的自己,他眼中唯一的自己!


    ------題外話------


    親們,你們太含蓄了,一直都在潛水。本文將進入一個甜蜜期,不過蕭銘父母的出現還是會讓甜蜜中帶著苦澀,結局也未可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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