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手上有兩個選擇。”


    瑞芭不停地翻動著她手機裏的電話薄,撐著額頭,說道。


    “第一,我在傑克遜維爾(jacksonville)認識一個叫梅麗莎-艾倫(melissa_ellen)的聲樂老師,她在這一行幹了十八年,非常專業,有很多鄉村歌手,包括我在內,都在她那裏學習過一段時間的聲樂課程……第二,我們現在在紐約,這裏有百老匯的音樂劇、皇家劇院(royal_hall)的歌劇,還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聲樂教練,也許我們可以在這裏為泰勒找到一個合適的聲樂老師。”


    “你怎麽想,約翰尼?”瑞芭轉過頭,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身邊,正在低頭沉思的約翰尼。


    “我想……也許泰勒應該留在紐約。”約翰尼用手指點了點椅子的扶手,說道,“我對音樂流派沒有什麽研究,不過在我看來,聲樂訓練與音樂流派是毫不相關的,不管是鄉村、搖滾還是流行,每個職業歌手都必須接受專業係統的聲樂訓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最正統的聲音訓練方法應該是美聲和古典唱法吧?”


    “沒錯,想要擁有足夠多的氣息、足夠厚的聲音和足夠強大的聲音掌控力,學習美聲是最快的方法。”瑞芭讚許地點了點頭,“你在聲樂方麵的知識讓我感到很驚訝,約翰尼。”


    “我隻是碰巧在大學裏學習了一些這方麵的課程而已。”約翰尼抿嘴笑了笑――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在他還是約翰尼-薑的時候,熱愛音樂的他曾經上過一門一對一的歌唱藝術(vocal_arts)課,而那門課程顯然加深了他對聲樂的理解。


    “好吧,所以你的意思是,泰勒應該留在紐約?”


    “沒錯。在這個世界上,德國和意大利是歌唱藝術最發達的國家,不過泰勒顯然不能到德國和意大利去,一方麵是因為她還有專輯的宣傳工作要做,另一方麵是因為她根本不需要鑽研得那麽深……所以,除了到其他城市去做專輯宣傳之外,我認為泰勒應該待在紐約,從這個國家最好的聲樂老師那裏學習歌唱知識。”說到這裏,約翰尼攤了攤手,問道,“你覺得呢,瑞芭?”


    “我覺得你說得很對。”瑞芭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我相信泰勒會從這種專業的聲樂訓練裏受益良多的。”


    “很好。”約翰尼把目光轉向了坐在河岸錄音室那張紅色真皮沙發上的安德裏婭-斯威夫特,“斯威夫特女士,你有什麽意見嗎?”


    “隻要對泰勒有好處,我都願意接受。”安德裏婭輕聲回答道。


    “那就這麽定了,我待會兒就讓盧克去辦這件事。”約翰尼一邊回應著,一邊打量著這間寬敞的錄音室。他看到了坐在音控台前的瑞恩-泰德,也看到了站在麥克風前的娜佳-洛弗爾,卻沒有看到泰勒的俏麗身影。


    “泰勒到哪兒去了?”


    “她現在在這棟樓外麵……她說她想自己靜一靜。”安德裏婭歎了口氣,“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她就會這樣。”


    “我可以跟她去談談嗎?”約翰尼想了想,問道,“也許這樣她會好受一些。”


    “你可以去試試,施瓦茨先生。”安德裏婭歪了歪頭,回答道,從她的眼神裏約翰尼可以看出,安德裏婭並不相信約翰尼能夠讓泰勒的狀態回複過來。


    “那我就試試吧。”約翰尼站起身來,笑著朝瑞芭和安德裏婭點了點頭,推開錄音室厚重的木門,大步走了出去。


    “你原來在這兒。”


    約翰尼在這棟二層小樓麵朝東河的那一麵紅牆邊發現了泰勒。這個小姑娘正蜷縮在一個並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蜷縮著身子,雙手捂著臉,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走開。”泰勒的聲音細不可聞,“媽媽,請你走開,好嗎?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甜心,你把‘泰勒’灑了一路。”約翰尼微笑著晃了晃自己手裏的高跟鞋,回頭看了一眼泰勒扔在地上的手鏈、耳環和另一隻高跟鞋,“如果你不想被人發現的話就應該再謹慎一點。”


    “約翰尼……”泰勒把手放了下來,看著約翰尼的眼神裏帶著一絲驚喜,但隨即,這絲驚喜就被失落給撲滅了。


    “我做不到。”


    泰勒低下頭,把下巴放在膝蓋上,語氣裏帶著無盡的哀傷與自責。


    “我和你都知道這不是真的。”約翰尼的臉上依舊掛著溫暖的笑容。


    “我……”泰勒直起身子,把後背緊貼在牆上,“我不想做歌手了。”


    “這也不是真的。”約翰尼把高跟鞋放在一邊,走到泰勒身邊,緊挨著女孩坐了下來。


    “好吧,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麽?”約翰尼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麵前這個帶著淚痕的美麗女孩。


    “我想什麽現在還重要嗎?”泰勒看著地麵,嘟囔道。


    “當然。”約翰尼肯定地點了點頭。


    “為什麽?”


    “因為你是泰勒。”約翰尼笑著聳了聳肩,“你是我簽下的第一個鄉村歌手,也是整個納什維爾市裏我最關心的人……所以你的每一個想法都至關重要。”


    “別開玩笑了。”泰勒的情緒依舊低落,但她的嘴角卻無意識地勾起了一抹極淺的微笑。


    “誰告訴你我在開玩笑了?”約翰尼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想什麽了嗎?”


    “我……我搞砸了。”泰勒歎了口氣,“這是我的第一場電視演出,而我居然……天哪,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我永遠都不會像jay-z那樣出色的。”


    “事實上,泰勒,我很明白你的感受。”約翰尼笑著搖了搖頭,“願意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嗎?”


    “嗯。”泰勒輕輕點了點頭,現在的她非常需要一個好故事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有一個男孩,他從小就對橄欖球非常熱衷,他從三歲開始就和爸爸一起在後院的花園裏玩著拋接球的遊戲,對於這個小男孩來說,那隻橢圓形的皮球在空中飛舞起來的畫麵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


    “長大之後,他對這項運動的喜愛絲毫沒有減弱,他不僅參加了社區裏的一支少年橄欖球隊,帶領球隊獲得了十四歲以下級別橄欖球聯賽的冠軍,還為自己找了一個曾經在nfl球隊供職的退休教練。每天三點放學之後,他就會立刻飛奔到社區裏的橄欖球場去,與自己的教練一起一直練到路燈開啟為止……那時他的夢想,就是在nfl裏成為某一支球隊的主力四分衛,讓全世界都看到他在球場上奔跑的樣子。”


    “很快,這個小男孩便長大了,他上了高中,而他上高中的頭一件事,就是去參加學校橄欖球隊的選拔賽。毫無疑問地,他優秀的身體素質、精湛的擲球技術和良好的閱讀比賽能力讓他在球隊裏獲得了一個位置,但可惜的是,在那一屆橄欖球隊的四分衛位置上,有一個比他更優秀的四分衛――那個四分衛出身於橄欖球世家,家裏從爺爺到爸爸再到哥哥都曾經在nfl球隊中效力過,教練非常器重他,幾乎每場比賽都然他打完全場,而那個小男孩,在將近兩年的時間裏沒有得到過一次出場機會。”


    “終於,在高三還剩兩個月就要結束的時候,那個小男孩獲得了屬於他的機會。在一場高中校際聯賽中,球隊的主力四分衛因為對方截鋒的衝撞而扭到了腳踝,無法繼續堅持比賽,於是,教練便把他給換了上去。”


    “小男孩很想表現好,想要把最完美的表現展現給到場觀戰的父母和姐姐看。但他實在是太緊張了,他的手腳冰涼,渾身發抖,不光沒法扔球,就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不清。在他上場的前十分鍾時間裏,球隊不僅沒能向前推進一碼,還讓對手順利拿下了兩個達陣……小男孩驚慌極了,他看向場邊,看著爸爸、媽媽還有姐姐,看著自己的隊友和教練,感覺就像每個人都在用責備的眼光看著他一樣。他看到自己姐姐的嘴巴一張一合,就像是在說‘你是個失敗者’一樣。”


    “後來呢?”泰勒顯然沉浸在了這個故事裏,她看著約翰尼,急切地問道。


    “後來,後來他鎮定了下來,他想起了自己身為四分衛的職責,想起了自己想要進軍nfl的遠大理想。然後……”說到這裏,約翰尼深吸了一口氣,就像他正在現場一樣激動。


    “然後,他擲出了一個五十碼的長傳,把球交給了跑鋒,而跑鋒則擺脫了對方防守端的阻撓,把球送進了達陣區。在接下來的十五分鍾裏,那個小男孩三次把橄欖球送進了達陣區,球隊最後以13分的巨大優勢贏下了比賽。再後來,他便成為了這個橄欖球隊裏當之無愧的核心。”


    “哇噢,這真是……太棒了。”泰勒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小男孩就是你,對嗎?”


    “猜的很對。”約翰尼笑著點了點頭,“想知道我姐姐當時對我說的究竟是什麽嗎?”


    “當然。”


    “她當時說的是,‘加油,弟弟,你會贏下這場比賽的,全力以赴’。”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約翰尼的臉上洋溢的是純粹的幸福。


    “這是真的嗎?”泰勒有些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我從來沒對你說過假話。”約翰尼捂著胸口,語氣非常真誠。


    “我相信你。”泰勒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很棒的故事。”


    “這的確是一個很棒的故事,而且這不僅是我的故事,也是你的。”約翰尼點了點女孩的手臂,笑道。


    “我的?”


    “是的,就是你的故事。”約翰尼肯定地回答道,“你就是那個站在橄欖球場上,因為自己的失誤讓球隊連丟十二分的小男孩,而我、瑞芭和你媽媽,就是在場邊看你比賽的人……你覺得每個人都會因為你的失誤而責怪你,是嗎?”


    “我從來沒有這麽想……”泰勒舉起雙手,“好吧,我的確是這麽想的。”


    “你當然是這麽想的,我之所以會知道你的想法,是因為當時的我,就是現在的你。”約翰尼笑著衝泰勒眨了眨眼睛,“而作為現在已經經曆過這件事的我,想要給現在的你一點建議,而這也是未來的你想要對你說的。”


    “好吧,我現在有點暈了。”泰勒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這的確有點繞口……不過,我的意思是,也許現在的我能夠給你提供一點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那就是……”說到這裏,約翰尼伸出手,摸了摸泰勒的腦袋,“那就是,永遠要記住,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是永遠不會責怪你的,不管你在哪兒,在幹什麽,想幹什麽,他們都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我不相信。”泰勒輕輕搖了搖頭,“大家都這麽說……但我從來沒看到有人這麽做過。”


    “那我現在就做給你看。”約翰尼站起身來,走到陸地與東河的交界處,對著遠處的遊船,高聲喊道。


    “嘿,聽著!”


    “泰勒-斯威夫特會成功的!”


    “加油,泰勒,你會贏下這場比賽的,全力以赴!”


    約翰尼把雙手聚攏,放在唇邊,把自己姐姐的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了泰勒。


    “你隻是在說而已。”泰勒走到約翰尼身邊,眺望著大海,這樣說道。她想要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嘴角那抹怎麽也掩蓋不住的喜悅笑容卻出賣了她的心思,“人人都可以做到。”


    “那你想要我怎麽做?”


    “跳下去。”泰勒指著腳下的東河,狡黠地笑著。


    “真的?”約翰尼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腳下洶湧的河水,“好吧,如果你想的話……”


    “噢,天哪,不,我隻是跟你開玩笑的。”泰勒連忙拉住了約翰尼的手臂。


    “我也隻是開玩笑的。”約翰尼回應了一個同樣狡黠的笑容。


    “狡猾的家夥!”泰勒開心地笑了起來。


    “現在相信我了嗎?”


    “我早就相信你了!”泰勒笑著回答道,“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話,我怎麽會跟你簽下合約?”


    “謝謝你,約翰尼。”泰勒把手背在身後,歪頭看著約翰尼,輕聲說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現在好多了。”


    “我的夢想是當一個受歡迎的鄉村歌手……為了這個夢想,我會一直努力下去的。”


    “那就好,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噢。”約翰尼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一雙手臂給環住了,他低頭往下一看,泰勒正把頭貼在自己的胸口,一頭比陽光還要絢爛奪目的金發隨著微風輕輕搖曳著。


    “好了,泰勒。”約翰尼笑著拍了拍泰勒的背。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拍了拍額頭,說道,“對了……我還沒有恭喜你呢,tim_mcgraw發行剛剛三周就升上了billboard鄉村音樂榜的第五名,不是嗎?這樣吧,我現在帶你去一個地方為你慶祝,好嗎?”


    “什麽地方?”泰勒仰起頭,用那雙好看的碧藍色眼眸注視著約翰尼。


    “去了你就知道了。”


    ――――――――――――――――――――――――――――――――――――


    “我需要一個兩人座。”


    “不好意思……噢,約翰尼!”侍者抬起頭,驚喜地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這個迷人的年輕男人,“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你需要一個兩人座嗎?沒問題,請跟我來。”


    “你經常來這兒嗎?”泰勒打量著這家有著透明櫥窗、純白色桌椅和暖黃色燈光的精致小店,問道。


    “我不是每天都來……不過這裏離我家很近,味道也不錯,所以我時不時會來光顧一次……這裏的九英寸芝士蛋糕嚐起來就像天堂的味道一樣。”約翰尼看著朝自己走來的侍者,笑著豎起了食指與中指,“兩份芝士蛋糕,一份原味,一份草莓味。原味的是我的,草莓味是這位女士的。”


    “沒問題,約翰尼。”侍者熱情洋溢地點了點頭,帶著菜單轉身離去。


    “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的食物就是芝士蛋糕。”泰勒驚喜地張大了嘴巴,把眼睛睜得大大的,“而且我最喜歡的水果也是草莓!”


    “我知道。”約翰尼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的?”泰勒的嘴巴張得更大了。


    “我是約翰尼,我什麽都知道。”看著泰勒吃驚時的可愛模樣,約翰尼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你的原味芝士蛋糕……還有這位小姐的草莓芝士蛋糕。”侍者很快便用托盤端來了兩盤香氣四溢的芝士蛋糕。


    “謝謝你。”約翰尼笑著遞給了侍者十美元。


    “你知道我為什麽總是很高興見到你嗎?”侍者興奮地接過了約翰尼的小費,她一邊把這十美元揣進兜裏,一邊笑著問道。


    “為什麽?因為我的臉嗎?”約翰尼挑了挑眉毛,風趣地反問道。


    “這就是答案!”侍者哈哈大笑。


    “好吧,謝謝你,切麗(cherry)。”


    “應該謝謝你才對,約翰尼。”


    “你總是能跟所有人都成為朋友嗎?”泰勒看了看帶著笑容轉身離開的侍者,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麵的約翰尼,驚奇地問道。


    “不是每個人,對待我不喜歡的人我也會很嚴厲的……不過大多數人我都很喜歡。”約翰尼笑著攤了攤手,“快嚐嚐吧。”


    “嗯……這味道太棒了!”泰勒用叉子切下一小塊,放進了嘴裏,仔細咀嚼著,“這大概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芝士蛋糕了!”


    “很高興你能喜歡。”看到泰勒興奮的反應,約翰尼一點也不驚訝――這家坐落於上東_區的42街,名dy_m_cake_boutique的商鋪是整個紐約市最富盛名的甜品店之一。


    “你知道嗎……泰勒,有時候我覺得你和芝士蛋糕很像,應該說,我們每個人都跟芝士蛋糕很像。”


    “我們跟芝士蛋糕很像?”泰勒捂著嘴笑了起來,“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芝士蛋糕並不是一生下來就是芝士蛋糕的。”


    “那它們是什麽?”泰勒笑得更開心了。


    “它們剛剛開始時隻是幾塊平淡無奇的奶酪而已,為了變成芝士蛋糕,這些小家夥必須經過許多磨練――它們得跟黃油一起在容器裏被加熱到融化,得與蛋黃、酸奶和檸檬汁一起被攪拌均勻,還得在冰箱裏被冷凍一個小時,最後,它們才能成為你麵前香氣四溢的芝士蛋糕。”


    “明白我在說什麽嗎,泰勒?”


    “我明白。”泰勒臉上的笑容此時被若有所思的神情所取代了。她用牙齒輕輕咬著叉子,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我很想成為芝士蛋糕。”


    “成為芝士蛋糕必須經過很多道工序,這對奶酪來說會是個很辛苦的工作。”


    “但奶酪隻有在成為芝士蛋糕的時候才會發揮出它最大的功用,不是嗎?”


    “你說的沒錯。”


    約翰尼看著一臉認真的泰勒,輕聲笑了起來。


    “我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想法……我向你保證,你一定會成為芝士蛋糕的,泰勒。”


    “這聽起來可真奇怪。”


    “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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