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約翰尼都不是一個熱衷好萊塢電影或者電視劇的人，他沒有看過《肖申克的救贖》，《楚門的世界》對他來說不過是一部稀鬆尋常的喜劇片，就連整天都在cbs重播的《好漢兩個半》也隻是聽說過名字。因此，他從沒為任何演員著迷過，但凡妮莎瑞（vanessaray）卻是一個例外。
直到現在，約翰尼還能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在電視屏幕上看到凡妮莎出現的情景――他當時正蜷在南加大校園北麵universitygateway公寓的沙發上，手邊是一包為熬夜趕寫論文而準備munchies【注1】，雙膝間則放著一台戴爾的筆記本電腦。客廳另一頭，是一台亮著的三十二寸液晶電視，播放著一些約翰尼不關心，也不準備關心的東西。
“對什麽沒興趣？”
忽然，約翰尼的耳畔響起了一個充滿年輕活力的甜美聲音。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朝電視屏幕望去，一個嬌俏可愛的金發女孩兒正站在那裏麵，她內裏穿著一件純白色的女士襯衫、外麵套著一身灰黑色條紋相間的毛衣，胸口掛著一條鑲有圓環的白銀色項鏈。布滿褶皺的黑色短裙讓她看起來就像小女孩一樣活潑可愛，環在腰間的黑色亮片皮帶將女孩每一寸美好的線條都勾勒了出來，而那雙包裹住小腿的長筒靴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活力。
“你怎麽來了？”
電視劇裏的男主角――或者是其他什麽人――轉過腦袋，朝女孩皺起了眉頭。
“嗨，親愛的。”女孩朝鏡頭走了過來，嘴角掛著溫暖、俏皮，甚至還透著一絲狡黠的笑容，“這真是個驚喜，你能過來我太高興了。”女孩一邊說著風趣的話，一邊在男友身邊坐了下來。她側過臉，滿臉笑意地把目光投向對方。
這一刻，約翰尼似乎能夠感覺到心髒那驟然變得激烈的跳動。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一邊。全神貫注地看完了這部名叫《訴訟雙雄》（suits）的律政劇，並牢牢記住了女孩在劇中的名字，珍妮。以及出現在演職員表上的真名，凡妮莎瑞。在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裏，約翰尼就像一位狂熱的粉絲一樣，守在電視機前。一集不落地收看了這部由usa電視網出品的冬歇期新劇。他不知道凡妮莎瑞在現實生活中是怎樣的人，但《訴訟雙雄》裏的珍妮，卻是一個能夠滿足約翰尼對另一半所有期望的完美女友。在公寓裏一邊輕聲說著關心的話，一邊為男主角麥克（mike）係著領帶的，溫柔善良的她、在台階上與麥克擁吻的。意亂神迷的她、聚會上幫助麥克脫困，機智聰明的她，以及趴在大床上，隻穿著一件寬大男士襯衣的，性感慵懶的她，都毫無疑問地深深觸動了約翰尼的心弦。
現在，珍妮格裏菲斯（jennygriffith），這個讓約翰尼為之瘋狂的女孩兒。竟然就這樣把雙手背在身後。帶著那副無比熟悉的活潑笑容，俏生生地站在這間排練室裏。
這個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約翰尼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抑製住了因為興奮而微微有些發顫的身體。
“你還好嗎，約翰尼？”喬什施瓦茨碰了碰約翰尼的手臂，有些奇怪地看著對方。
“當然。”約翰尼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衝喬什露出了一個不自然的微笑。“我很好。”
“你好，凡妮莎瑞小姐。是嗎？”斯蒂芬妮瞟了一眼捏在指尖的簡曆，發問道。
“沒錯。女士。”凡妮莎點點頭，笑道。
“請向我們介紹一下自己吧。”
“嗯哼。”凡妮莎應了一聲，低下腦袋，輕舒了一口氣。隨即，她便抬起頭，笑著說道，“我來自加州的利維摩市（livermore），今年二十六歲。我原本是個音樂劇演員，在奧蘭多的迪斯尼樂園做過表演，出演過《渾身是勁》（footloose）裏的拉斯蒂（rusty）和《毛發》（hair）裏的克裏西（crissy）。最近一年裏，我正在嚐試著向銀幕表演方麵轉型……這就是我的故事。”說完，凡妮莎便歪了歪腦袋，用微笑向麵試官們示意。
“我可以先提問嗎？”約翰尼看著喬什，問道。
“當然，請吧。”喬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好，凡妮莎。”約翰尼把目光投向凡妮莎，露出了一個含蓄的笑容。
“你好，約翰尼施瓦茨！”凡妮莎很誇張地說出了約翰尼的全名。女孩兒仔細地打量著坐在對麵的這個年輕男人，縮了縮肩膀，笑得燦爛無比，“你真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還要可愛！”
“噢，謝謝！”約翰尼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羞澀地笑了起來――他並不是一個容易因為誇獎而感到緊張的人，但當說出這些話的人是自己所喜愛的演員時，興奮拘謹的情緒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的問題是……”約翰尼輕咳了一聲，讓自己的聲調恢複到了正常的水平線上，“你曾經出演過《毛發》，是嗎？”
“沒錯。”凡妮莎笑著點點頭，“我是在《毛發》這次百老匯複演（revive）的最後一年加入這個劇組的。”
“據我了解，這部音樂劇中有一個場景是要求演員全裸的，對嗎？”說到這裏，約翰尼的聲音顯得有些遲疑，“所以，你……”
“噢，不，我沒有過。從來沒有。”凡妮莎的雙頰微微有些泛紅，“事實上，劇組和創意團隊是允許我們選擇是否全裸的，如果不喜歡在觀眾麵前進行裸露表演，服裝師就會給我們穿上一件肉色的緊身衣，在探照燈下看起來和裸體差不了多少……劇組裏的很多女演員都做出了和我一樣的選擇。”
“很好。”約翰尼點點頭，隨即，他便像想起了什麽一樣連忙補充道，“我得說明一下，我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隻是想了解你對裸戲和大尺度表演的接受程度。我們並不會因為你是否曾經拍攝過、或者是否願意拍攝這類戲碼來決定你的麵試結果。”
“我明白。”凡妮莎遞給了約翰尼一個理解的眼神。
“另外一個問題，你在奧蘭多迪斯尼樂園演出的那部劇叫什麽名字？”
“《尋找尼莫》（finding_nemo）。”凡妮莎笑道。
“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沒錯，我是尼莫。”凡妮莎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
“你到底想要問什麽，約翰尼？”喬什湊到約翰尼耳邊。有些疑惑地低聲問道。
“噢，抱歉。”約翰尼尷尬地笑了笑，在凡妮莎瑞麵前，他顯得有些過於激動和好奇了。“我真正想要問的是，你過去的表演經曆對你有什麽啟發？它們能夠為你今天的麵試提供什麽幫助？”
“我收獲了許多珍貴的現場表演經驗。”凡妮莎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在一個零容忍的環境下通過揣摩觀眾的反應來調整情緒、增減動作，這是一個專業演員磨練演技的最佳方法。在這樣的情境下待了三四年時間之後。我想我應該擁有了足以應付攝影棚拍攝的能力。”
聽到這句話，約翰尼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捕捉喬什施瓦茨和斯蒂芬妮的表情。不出所料，他從這兩位製作人的臉上看到的，都是讚賞的神情。
“謝謝你，凡妮莎。我的問題問完了。”約翰尼帶著滿意的笑容向後仰了仰，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輪到我了。”斯蒂芬妮一邊整理著凡妮莎瑞的簡曆，一邊衝女孩兒笑了笑，“瑞小姐。我注意到你到現在為止隻拍攝過一部電影作品。對嗎？”
“沒錯。”凡妮莎點點頭，“是傑森胡伯（jason_hooper）去年的一部劇情片，《與我同行》（staywithme），我飾演女主角佩吉麥迪遜（paigemadison）。”
“感覺怎麽樣？”
“很舒適。”凡妮莎輕鬆地撥了撥頭發，“我很喜歡待在鏡頭前的感覺。”
“這非常好……不過你得明白，瑞小姐。我們想要尋找的是一個擁有足夠豐富的經驗，能夠完全掌控整個場景的人。恕我直言。你的簡曆並不能打動我。”斯蒂芬妮認真地注視著凡妮莎，頗為嚴肅地說道――這是製作人在麵試演員時經常使用的一種壓力測試法。通過製造緊張的氛圍來觀察演員的反應與表現。
“我在電影和電視劇方麵的經曆的確不是很多。”凡妮莎聳聳肩，顯得出人意料地從容自若，“不過梅麗爾斯特裏普(merylstreep)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奧斯卡獎得主的，不是嗎？”
“你想成為梅麗爾斯特裏普？”喬什饒有興致地接過了話頭。
“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麽不呢？”凡妮莎狡黠地反問道。
“說得很好。”看到凡妮莎的神情，喬什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我還有一個問題，瑞小姐，你為什麽會對攝影棚表演產生興趣？你在百老匯的前途應該是一片光明才對。”
“我是一個喜歡回憶的人。”凡妮莎很快便給出了一個答案，“劇場表演隻是幾個小時的事，我希望能把自己的表演永遠地保存下來。”
“很棒的答案。”喬什看了看約翰尼，又看了看斯蒂芬妮，在得到兩人肯定的眼神之後，他便緩緩翻開了擺在身前的劇本，“讓我們繼續進行麵試吧。瑞小姐，請翻到劇本第六十三頁。”
“好的。”
“從‘我接到邀請時已經另有安排了’這一句一直到第六十四頁的中間部分，你來飾演瑟琳娜……”
“我可以來念丹（dan）的台詞嗎？”
“啊……當然。”喬什愣了愣，隨即便把手中的劇本遞到了約翰尼手上，“施瓦茨先生和薩維奇女士會幫助你進行表演。”
“謝謝你，施瓦茨先生。”凡妮莎笑著衝約翰尼眨了眨眼睛。
“樂意效勞。”在經曆過初次見麵的緊張與興奮之後，約翰尼的情緒和神情都慢慢回複到了正常狀態――畢竟在這個世界裏，自己才是更有名氣的那一個。
“開始吧。”約翰尼禮貌地朝女孩兒點了點頭。
“沒問題。”凡妮莎輕咳了一聲，低下腦袋，仔細地瀏覽了一遍劇本，隨即她便抬起頭來，咧了咧嘴。帶著充滿歉意地微笑對斯蒂芬妮說道，“在我接到邀請的時候，其實已經另有安排了。”
“和誰的安排？”
“我的朋友。”凡妮莎像《小鹿斑比》裏那隻可愛的小鬆鼠一樣豎起手指。指向約翰尼。女孩兒向對方揚了揚眉毛，示意他跟著自己的話說下去。
“啊……是的，你好，很高興見到你。範德伍德森夫人。”約翰尼念道，“我是丹亨弗瑞。”
“你和丹亨弗瑞去做什麽？”斯蒂芬妮問道。
“我們……”凡妮莎輕輕皺了皺眉，像是正在自己的腦海裏竭力搜索著一個可行的計劃一樣，“啊……”過了一會兒，她欲言又止。向約翰尼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我們今天要去一個演唱會。”約翰尼從懷裏掏出一張停車許可證，裝作這是張演唱會門票。在看清楚紙條上那一行“parkingpermit”的字樣後，凡妮莎和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林肯鷹（lincolnhawk）？”斯蒂芬妮一邊搖頭笑著，一邊照著劇本上的台詞念道。
“沒錯，這是九十年代十大被人遺忘的樂隊之一。”約翰尼抿了抿嘴，一臉無辜的樣子。
“woo――！”凡妮莎很快便再次進入了角色裏，她揮了揮拳頭，驟然提高了聲調。“我是他們的超級粉絲。”
“嗯哼。”約翰尼點頭表示讚同。
“這場派對本來應該是宣布你回歸的最佳時機。但我想現在我還是把禮服留給自己吧。”說完，斯蒂芬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角色已經退出了場景。
“謝謝你。”凡妮莎眼神有些複雜地注視著約翰尼，輕聲說道。
“啊，沒關係，我應該做的。”約翰尼竭力模仿著丹在心上人麵前笨拙的模樣。而凡妮莎則饒有興味地帶著勾人的調皮笑容注視著約翰尼。過了一會兒，她抬了抬下巴。叫住了約翰尼。
“所以你八點鍾會來接我，對嗎？”
“你真想要和某個你不認識的人出去約會？”
“你比我認識的很多人都要好。”凡妮莎微微側過身子。右手在左手手背上輕輕摩挲著，一對漂亮的海藍色眼眸裏不停地迸出活潑誘人的光芒――也許是跟她嬌小的身材和討人喜歡的臉蛋有關係，即使在調情的時候，凡妮莎瑞仍然保有一種獨特的、可愛的青春氣息。念到這裏，凡妮莎投給約翰尼一個充滿誘惑的眼神，隨即她便甩了甩頭發，背身做出了一副準備離開鏡頭的動作。
“bravo！”
約翰尼率先鼓起了掌，隨即排練室內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你覺得她怎麽樣，喬什？”
“她和萊弗利很像。”喬什思考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同樣有演技，也同樣有魅力……不過，如果說布萊克萊弗利是《老友記》裏的瑞秋的話，那麽凡妮莎瑞就是……矮上三英寸的，還要可愛一些的菲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約翰尼被喬什蹩腳的比喻逗得笑出了聲來，“不過，她還是有足以進入複試（callback）的實力，對嗎？”
“毫無疑問。”喬什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於她和萊弗利我都很滿意，不管選擇哪一個作為最後的瑟琳娜我都沒有異議。”
“太棒了。”約翰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轉過腦袋，向其他的麵試官看去，“我們對凡妮莎瑞小姐還有什麽問題嗎？”
“謝謝你，凡妮莎。”在得到四人否定的答複後，約翰尼站起身來，朝凡妮莎伸出了手，“升陽映畫感謝你今天能夠來參加麵試，最終的結果我們會在一周之內以郵件或者電話的方式通知你和你的經紀人。”
“謝謝你。”凡妮莎走到約翰尼身前，一邊燦爛地笑著，一邊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能見到你我非常激動。”
“我很榮欣……對了，請在外麵等等我，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約翰尼突然低聲說道。
“什麽？”凡妮莎愣了愣。
“我還有一些和你的演藝事業有關的事想要和你談談。”約翰尼的語氣很嚴肅認真。
“啊……當然。”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凡妮莎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就在走廊裏等你。”說完，她便繼續微笑著與麵試官們一一握手致謝，走出了排練室。
“你喜歡凡妮莎。對嗎？”坐在約翰尼身邊的喬什聽到了兩人之間的所有對話。他碰碰約翰尼的手臂，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我當然喜歡她……噢！”說到一半，約翰尼忽然明白了喬什話語中的含義，他甚至能夠感覺自己的臉頰迅速變得發燙了起來。“我不是那種喜歡，也不是想要約她出去或者幹點兒其他什麽……我隻是想要做她的經紀人。”
“經紀人？”喬什有些奇怪地揚起了眉毛，“你有一家經紀公司嗎？”
“目前為止還沒有。”約翰尼誠實地回答道，“不過施瓦茨娛樂擁有一家模特經紀公司，它的很多資源我都可以在凡妮莎身上加以利用，而且升陽映畫現在還有兩部正在籌備中的電視劇，像凡妮莎這樣實力不俗的女演員想要在電視劇行業裏找到一兩個角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是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我相信在我的幫助下。凡妮莎一定會在好萊塢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祝你好運。夥計。”喬什朝約翰尼露出了一個鼓勵的微笑，並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這是屬於約翰尼施瓦茨的個人事務。
“謝謝你。”約翰尼一邊扣著西服的紐扣，一邊向自己的四位合作夥伴點頭致意，“抱歉，各位，我得先出去一趟。請繼續麵試吧。”說完，他便邁開腳步。朝排練室大門走去。
“嘿，約翰尼。”站在門邊的艾利西亞疑惑地看著約翰尼。問道，“你怎麽出來了？”
“我和剛剛出去的那位女士有些事情要談。”似乎是為了避免剛剛與喬什之間的尷尬局麵再次發生，約翰尼連忙補充道，“我想成為她的經紀人。”
“好吧。”艾利西亞點點頭，低頭從懷中的文件夾裏抽出了一張薄薄的白紙，“這是凡妮莎瑞的個人簡曆，如果你需要的話。”
“謝謝你，艾利西亞！”約翰尼衝艾利西亞綻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自己的私人助理總是知道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樣的事情，“你不需要等我回來，繼續麵試吧。”
“沒問題。”艾利西亞笑了笑。她伸出手臂，指著走廊的另一頭，“快去吧，她在那兒。”
“謝謝。”約翰尼看了一眼站在走道盡頭，背靠著牆麵，正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凡妮莎瑞，清了清嗓子，穿過人群，緩緩地走了過去――當然，一個年輕的、性感迷人的上東區名流是不可能不吸引這些女演員們的注意的。開嗓、聊天、準備自我介紹和默念台詞的聲音都戛然而止，每個人都停下手邊的準備工作，好奇地仔細打量著從自己身旁走過的約翰尼。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嘿，凡妮莎。”約翰尼走到凡妮莎身前，衝對方揮了揮手。
“噢，嘿……你好，約翰尼。”凡妮莎抬起頭，飛快地瞟了一眼約翰尼，臉上擠出了一絲僵硬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比剛才在排練室裏還要緊張拘謹不少。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約翰尼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人群，“這附近有一個賣貝果圈的食品車，他們有整個紐約味道最純正的濃縮咖啡，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說到這裏，約翰尼邁開步子，轉身朝凡妮莎勾了勾手。
“跟我來吧。”
――――――――――――――――――――――――――――――――――――
“施瓦茨先生。”凡妮莎捧著手中正透過小孔向外蒸騰著熱氣的意式濃縮咖啡，警惕地注視著約翰尼的一舉一動，“你想要和我談什麽？”顯然，凡妮莎認為約翰尼是另有所圖――雖然這個英俊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並不像媒體報道的那樣對女性充滿強烈的欲望。
“這裏是奶精和糖包，如果你不喜歡咖啡的苦味的話。”約翰尼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從食品推車的玻璃車頂上抓了一把調味品。塞到了凡妮莎手裏。
“謝謝。”凡妮莎接過這些東西，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裏，眼神並沒有絲毫放鬆的意味。
“放心。凡妮莎，我並不是對你有興趣。”約翰尼無奈地笑了笑，“我有一個女朋友，我們的感情很好。”
“噢！”麵對這個答案。凡妮莎顯得有些吃驚。女孩晃了晃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道，“那我們到底是要談什麽？”
“據我所知，你現在的經紀人還是維多利亞貝利（victoriabailey）。劇院發展基金（theatredevelopmentfund）的執行總裁，對嗎？”
“沒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的團隊應該隻會負責你在百老匯的演出工作，是這樣嗎？”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家能夠負責綜合演藝事業管理的經紀公司，所以維多利亞也在幫助我尋找影視這方麵的工作。”凡妮莎回答道，“雖然維多利亞在好萊塢的影響力並不像她在百老匯的影響力那麽大，但在這個行業裏她還是有一些相熟的朋友。摩根斯坦女士就是她的好友。正是因為有她的幫助我才拿到了這次麵試的機會。”
“對於貝利女士在百老匯是權勢人物這一點，我深信不疑。”約翰尼笑著說道，“不過你必須得承認，她並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幫助你在影視行業裏更進一步。”
“你的意思是……”凡妮莎似乎從約翰尼的話語裏捕捉到了什麽。
“沒錯。”約翰尼點點頭，“我想要成為你的經紀人。”
“哇噢，我很榮幸。”凡妮莎受寵若驚地張大了嘴巴。語氣顯得有些不可置信，“但為什麽是我？我的意思是。我才剛剛進入這個行業不到一年的時間。”
“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其他任何演員都沒有的獨特氣質。”約翰尼真誠地說道，“好萊塢是一個競爭極其激烈的地方。那些沒有特點，隻有一副好身材或者好容貌的演員永遠都不可能獲得成功，隻有那些具有個人魅力，能夠第一眼就被人記住的人，才能從上萬人中脫穎而出，拿到角色，成為明星。想想林賽羅翰，想想希拉裏達芙，再想想今年剛剛成名的麥莉塞勒斯（mileycyrus），即使是從迪斯尼的流水生產線上出品的少女明星，也都有她們自己的個人標識，不是嗎？”說到這裏，約翰尼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在看過你今天麵試的表現之後，我明白……不，我確信，凡妮莎瑞，你也有著一種能夠讓你出類拔萃，成為巨星的獨特氣質。”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成為巨星。”凡妮莎顯然被約翰尼的說辭給震驚了，女孩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一個人對自己有過如此高的評價，“我投身影視行業隻是想完成在鏡頭前表演的夢想而已，成為明星對我來說並不現實……你知道的，我已經二十六歲了，而且我不願意……屈服於某些事情，這讓我失去了很多本來屬於我的機會。”
“那些需要你屈服才能得到的機會，絕對不值得你去感到遺憾。”雖然凡妮莎說得很隱晦，但約翰尼還是很快便明白了女孩兒的意思――對於剛剛入行，沒有任何人脈關係的女演員來說，想要走上在好萊塢成名的快車道，性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甚至有些時候是她們唯一的選擇，“這就是我想要成為你經紀人的原因，我會幫助你得到那些你應該得到的東西，並盡我最大的努力挖掘你的潛力……更重要的是，我向你保證，如果與我簽下經紀合約，我會竭力保護你在接下來的演藝生涯中不受到任何來自這些方麵的傷害。”
說到這裏，約翰尼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住自己有些激動的心緒，才又繼續說道。
“好萊塢，或者說任何行業，都不可能是絕對幹淨的，但你必須得相信，不管是哪個行業，一個幹淨的人都不會是毫無出路的。想想梅麗爾斯特裏普吧，她可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屈服過。”
說完，約翰尼便向後退了一步，靜靜地等待著凡妮莎的回應。
“那麽……”過了好一會兒，思考中的凡妮莎才抬起頭來，看著約翰尼，“你隻是一個人，還是有一家經紀公司？”
“到現在為止隻是我一個人。”約翰尼把剛剛告訴喬什施瓦茨的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了凡妮莎，“不過我正在籌劃著建立一家經紀公司，你會是我的第一位簽約演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會把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你的身上。”
“可以讓我先想想嗎？”凡妮莎猶疑了好久，才開口說道，“你知道的，這對我來說畢竟是一件很大的事。”
“我明白。”約翰尼理解地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女孩兒，“如果你有興趣，或者有任何的疑問，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謝謝你。”凡妮莎接過名片，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的浮紋，衝約翰尼笑了笑，“那好吧，我得先回酒店了。我明天早上九點還得趕飛機，現在連行李都還沒收拾呢。”凡妮莎吐了吐舌頭，又回複了小女孩兒般可愛嬌俏的模樣。
“當然。”約翰尼笑道，“需要我幫你叫輛車嗎？”
“不用了，我沒那麽奢侈。”凡妮莎擺了擺手，“我住的酒店就在切爾西，離這裏不是很遠。”說完，她便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咖啡杯，朝自己的住處邁開了步子，“謝謝你的咖啡，約翰尼！我可以叫你約翰尼嗎？”
“你可以叫我任何名字，不過我更喜歡‘經紀人先生’這個名字。”約翰尼打趣道。
“也許有一天我會這麽叫你也說不定。”凡妮莎轉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後，衝約翰尼狡黠地眨了眨眼。
“仔細想想！”約翰尼提高聲調，對越走越遠的凡妮莎大聲喊道，“仔細想想，‘梅麗爾斯特裏普會怎麽做’！”
“我會的！”凡妮莎燦爛地笑了起來，用力地向約翰尼揮了揮手，隨即，她便轉過身去，被淹沒在了大蘋果如潮的人群中。
看著凡妮莎的背影慢慢從視線中消失，約翰尼不由得笑著輕舒了一口氣，將苦澀卻讓人興奮雀躍的黑咖啡一飲而盡，把空紙杯扔進垃圾桶裏，準備返回麵試現場。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約翰尼的目光卻忽然被坐在吉米披薩屋（jimmy’spizza）窗邊的一道熟悉的身影給吸引住了。
這是一個高挑的金發女孩兒，她輕輕咬著吸管，迎著紐約的冬日陽光怔怔地望向窗外，輕蹙的眉毛讓她看起來顯得沮喪而又失落。
看到女孩兒的模樣，約翰尼慢慢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即，約翰尼便走到窗邊，帶著溫暖的笑容，輕輕叩響了玻璃。
注：
1、munchies：一種在美國販售的，把奇多、doritos和sunchips等人氣食品混合在一起的零食，很受歡迎。(未完待續。。)
直到現在，約翰尼還能清楚地記得第一次在電視屏幕上看到凡妮莎出現的情景――他當時正蜷在南加大校園北麵universitygateway公寓的沙發上，手邊是一包為熬夜趕寫論文而準備munchies【注1】，雙膝間則放著一台戴爾的筆記本電腦。客廳另一頭，是一台亮著的三十二寸液晶電視，播放著一些約翰尼不關心，也不準備關心的東西。
“對什麽沒興趣？”
忽然，約翰尼的耳畔響起了一個充滿年輕活力的甜美聲音。他下意識地抬起頭，朝電視屏幕望去，一個嬌俏可愛的金發女孩兒正站在那裏麵，她內裏穿著一件純白色的女士襯衫、外麵套著一身灰黑色條紋相間的毛衣，胸口掛著一條鑲有圓環的白銀色項鏈。布滿褶皺的黑色短裙讓她看起來就像小女孩一樣活潑可愛，環在腰間的黑色亮片皮帶將女孩每一寸美好的線條都勾勒了出來，而那雙包裹住小腿的長筒靴更是為她平添了幾分活力。
“你怎麽來了？”
電視劇裏的男主角――或者是其他什麽人――轉過腦袋，朝女孩皺起了眉頭。
“嗨，親愛的。”女孩朝鏡頭走了過來，嘴角掛著溫暖、俏皮，甚至還透著一絲狡黠的笑容，“這真是個驚喜，你能過來我太高興了。”女孩一邊說著風趣的話，一邊在男友身邊坐了下來。她側過臉，滿臉笑意地把目光投向對方。
這一刻，約翰尼似乎能夠感覺到心髒那驟然變得激烈的跳動。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一邊。全神貫注地看完了這部名叫《訴訟雙雄》（suits）的律政劇，並牢牢記住了女孩在劇中的名字，珍妮。以及出現在演職員表上的真名，凡妮莎瑞。在接下來的兩個月時間裏，約翰尼就像一位狂熱的粉絲一樣，守在電視機前。一集不落地收看了這部由usa電視網出品的冬歇期新劇。他不知道凡妮莎瑞在現實生活中是怎樣的人，但《訴訟雙雄》裏的珍妮，卻是一個能夠滿足約翰尼對另一半所有期望的完美女友。在公寓裏一邊輕聲說著關心的話，一邊為男主角麥克（mike）係著領帶的，溫柔善良的她、在台階上與麥克擁吻的。意亂神迷的她、聚會上幫助麥克脫困，機智聰明的她，以及趴在大床上，隻穿著一件寬大男士襯衣的，性感慵懶的她，都毫無疑問地深深觸動了約翰尼的心弦。
現在，珍妮格裏菲斯（jennygriffith），這個讓約翰尼為之瘋狂的女孩兒。竟然就這樣把雙手背在身後。帶著那副無比熟悉的活潑笑容，俏生生地站在這間排練室裏。
這個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約翰尼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抑製住了因為興奮而微微有些發顫的身體。
“你還好嗎，約翰尼？”喬什施瓦茨碰了碰約翰尼的手臂，有些奇怪地看著對方。
“當然。”約翰尼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衝喬什露出了一個不自然的微笑。“我很好。”
“你好，凡妮莎瑞小姐。是嗎？”斯蒂芬妮瞟了一眼捏在指尖的簡曆，發問道。
“沒錯。女士。”凡妮莎點點頭，笑道。
“請向我們介紹一下自己吧。”
“嗯哼。”凡妮莎應了一聲，低下腦袋，輕舒了一口氣。隨即，她便抬起頭，笑著說道，“我來自加州的利維摩市（livermore），今年二十六歲。我原本是個音樂劇演員，在奧蘭多的迪斯尼樂園做過表演，出演過《渾身是勁》（footloose）裏的拉斯蒂（rusty）和《毛發》（hair）裏的克裏西（crissy）。最近一年裏，我正在嚐試著向銀幕表演方麵轉型……這就是我的故事。”說完，凡妮莎便歪了歪腦袋，用微笑向麵試官們示意。
“我可以先提問嗎？”約翰尼看著喬什，問道。
“當然，請吧。”喬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你好，凡妮莎。”約翰尼把目光投向凡妮莎，露出了一個含蓄的笑容。
“你好，約翰尼施瓦茨！”凡妮莎很誇張地說出了約翰尼的全名。女孩兒仔細地打量著坐在對麵的這個年輕男人，縮了縮肩膀，笑得燦爛無比，“你真人看起來比電視上還要可愛！”
“噢，謝謝！”約翰尼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羞澀地笑了起來――他並不是一個容易因為誇獎而感到緊張的人，但當說出這些話的人是自己所喜愛的演員時，興奮拘謹的情緒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的問題是……”約翰尼輕咳了一聲，讓自己的聲調恢複到了正常的水平線上，“你曾經出演過《毛發》，是嗎？”
“沒錯。”凡妮莎笑著點點頭，“我是在《毛發》這次百老匯複演（revive）的最後一年加入這個劇組的。”
“據我了解，這部音樂劇中有一個場景是要求演員全裸的，對嗎？”說到這裏，約翰尼的聲音顯得有些遲疑，“所以，你……”
“噢，不，我沒有過。從來沒有。”凡妮莎的雙頰微微有些泛紅，“事實上，劇組和創意團隊是允許我們選擇是否全裸的，如果不喜歡在觀眾麵前進行裸露表演，服裝師就會給我們穿上一件肉色的緊身衣，在探照燈下看起來和裸體差不了多少……劇組裏的很多女演員都做出了和我一樣的選擇。”
“很好。”約翰尼點點頭，隨即，他便像想起了什麽一樣連忙補充道，“我得說明一下，我問出這個問題的原因隻是想了解你對裸戲和大尺度表演的接受程度。我們並不會因為你是否曾經拍攝過、或者是否願意拍攝這類戲碼來決定你的麵試結果。”
“我明白。”凡妮莎遞給了約翰尼一個理解的眼神。
“另外一個問題，你在奧蘭多迪斯尼樂園演出的那部劇叫什麽名字？”
“《尋找尼莫》（finding_nemo）。”凡妮莎笑道。
“所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沒錯，我是尼莫。”凡妮莎做了一個可愛的鬼臉。
“你到底想要問什麽，約翰尼？”喬什湊到約翰尼耳邊。有些疑惑地低聲問道。
“噢，抱歉。”約翰尼尷尬地笑了笑，在凡妮莎瑞麵前，他顯得有些過於激動和好奇了。“我真正想要問的是，你過去的表演經曆對你有什麽啟發？它們能夠為你今天的麵試提供什麽幫助？”
“我收獲了許多珍貴的現場表演經驗。”凡妮莎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在一個零容忍的環境下通過揣摩觀眾的反應來調整情緒、增減動作，這是一個專業演員磨練演技的最佳方法。在這樣的情境下待了三四年時間之後。我想我應該擁有了足以應付攝影棚拍攝的能力。”
聽到這句話，約翰尼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捕捉喬什施瓦茨和斯蒂芬妮的表情。不出所料，他從這兩位製作人的臉上看到的，都是讚賞的神情。
“謝謝你，凡妮莎。我的問題問完了。”約翰尼帶著滿意的笑容向後仰了仰，長舒了一口氣。
“現在輪到我了。”斯蒂芬妮一邊整理著凡妮莎瑞的簡曆，一邊衝女孩兒笑了笑，“瑞小姐。我注意到你到現在為止隻拍攝過一部電影作品。對嗎？”
“沒錯。”凡妮莎點點頭，“是傑森胡伯（jason_hooper）去年的一部劇情片，《與我同行》（staywithme），我飾演女主角佩吉麥迪遜（paigemadison）。”
“感覺怎麽樣？”
“很舒適。”凡妮莎輕鬆地撥了撥頭發，“我很喜歡待在鏡頭前的感覺。”
“這非常好……不過你得明白，瑞小姐。我們想要尋找的是一個擁有足夠豐富的經驗，能夠完全掌控整個場景的人。恕我直言。你的簡曆並不能打動我。”斯蒂芬妮認真地注視著凡妮莎，頗為嚴肅地說道――這是製作人在麵試演員時經常使用的一種壓力測試法。通過製造緊張的氛圍來觀察演員的反應與表現。
“我在電影和電視劇方麵的經曆的確不是很多。”凡妮莎聳聳肩，顯得出人意料地從容自若，“不過梅麗爾斯特裏普(merylstreep)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是奧斯卡獎得主的，不是嗎？”
“你想成為梅麗爾斯特裏普？”喬什饒有興致地接過了話頭。
“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麽不呢？”凡妮莎狡黠地反問道。
“說得很好。”看到凡妮莎的神情，喬什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我還有一個問題，瑞小姐，你為什麽會對攝影棚表演產生興趣？你在百老匯的前途應該是一片光明才對。”
“我是一個喜歡回憶的人。”凡妮莎很快便給出了一個答案，“劇場表演隻是幾個小時的事，我希望能把自己的表演永遠地保存下來。”
“很棒的答案。”喬什看了看約翰尼，又看了看斯蒂芬妮，在得到兩人肯定的眼神之後，他便緩緩翻開了擺在身前的劇本，“讓我們繼續進行麵試吧。瑞小姐，請翻到劇本第六十三頁。”
“好的。”
“從‘我接到邀請時已經另有安排了’這一句一直到第六十四頁的中間部分，你來飾演瑟琳娜……”
“我可以來念丹（dan）的台詞嗎？”
“啊……當然。”喬什愣了愣，隨即便把手中的劇本遞到了約翰尼手上，“施瓦茨先生和薩維奇女士會幫助你進行表演。”
“謝謝你，施瓦茨先生。”凡妮莎笑著衝約翰尼眨了眨眼睛。
“樂意效勞。”在經曆過初次見麵的緊張與興奮之後，約翰尼的情緒和神情都慢慢回複到了正常狀態――畢竟在這個世界裏，自己才是更有名氣的那一個。
“開始吧。”約翰尼禮貌地朝女孩兒點了點頭。
“沒問題。”凡妮莎輕咳了一聲，低下腦袋，仔細地瀏覽了一遍劇本，隨即她便抬起頭來，咧了咧嘴。帶著充滿歉意地微笑對斯蒂芬妮說道，“在我接到邀請的時候，其實已經另有安排了。”
“和誰的安排？”
“我的朋友。”凡妮莎像《小鹿斑比》裏那隻可愛的小鬆鼠一樣豎起手指。指向約翰尼。女孩兒向對方揚了揚眉毛，示意他跟著自己的話說下去。
“啊……是的，你好，很高興見到你。範德伍德森夫人。”約翰尼念道，“我是丹亨弗瑞。”
“你和丹亨弗瑞去做什麽？”斯蒂芬妮問道。
“我們……”凡妮莎輕輕皺了皺眉，像是正在自己的腦海裏竭力搜索著一個可行的計劃一樣，“啊……”過了一會兒，她欲言又止。向約翰尼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我們今天要去一個演唱會。”約翰尼從懷裏掏出一張停車許可證，裝作這是張演唱會門票。在看清楚紙條上那一行“parkingpermit”的字樣後，凡妮莎和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林肯鷹（lincolnhawk）？”斯蒂芬妮一邊搖頭笑著，一邊照著劇本上的台詞念道。
“沒錯，這是九十年代十大被人遺忘的樂隊之一。”約翰尼抿了抿嘴，一臉無辜的樣子。
“woo――！”凡妮莎很快便再次進入了角色裏，她揮了揮拳頭，驟然提高了聲調。“我是他們的超級粉絲。”
“嗯哼。”約翰尼點頭表示讚同。
“這場派對本來應該是宣布你回歸的最佳時機。但我想現在我還是把禮服留給自己吧。”說完，斯蒂芬妮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角色已經退出了場景。
“謝謝你。”凡妮莎眼神有些複雜地注視著約翰尼，輕聲說道。
“啊，沒關係，我應該做的。”約翰尼竭力模仿著丹在心上人麵前笨拙的模樣。而凡妮莎則饒有興味地帶著勾人的調皮笑容注視著約翰尼。過了一會兒，她抬了抬下巴。叫住了約翰尼。
“所以你八點鍾會來接我，對嗎？”
“你真想要和某個你不認識的人出去約會？”
“你比我認識的很多人都要好。”凡妮莎微微側過身子。右手在左手手背上輕輕摩挲著，一對漂亮的海藍色眼眸裏不停地迸出活潑誘人的光芒――也許是跟她嬌小的身材和討人喜歡的臉蛋有關係，即使在調情的時候，凡妮莎瑞仍然保有一種獨特的、可愛的青春氣息。念到這裏，凡妮莎投給約翰尼一個充滿誘惑的眼神，隨即她便甩了甩頭發，背身做出了一副準備離開鏡頭的動作。
“bravo！”
約翰尼率先鼓起了掌，隨即排練室內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你覺得她怎麽樣，喬什？”
“她和萊弗利很像。”喬什思考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同樣有演技，也同樣有魅力……不過，如果說布萊克萊弗利是《老友記》裏的瑞秋的話，那麽凡妮莎瑞就是……矮上三英寸的，還要可愛一些的菲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約翰尼被喬什蹩腳的比喻逗得笑出了聲來，“不過，她還是有足以進入複試（callback）的實力，對嗎？”
“毫無疑問。”喬什肯定地點了點頭，“對於她和萊弗利我都很滿意，不管選擇哪一個作為最後的瑟琳娜我都沒有異議。”
“太棒了。”約翰尼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轉過腦袋，向其他的麵試官看去，“我們對凡妮莎瑞小姐還有什麽問題嗎？”
“謝謝你，凡妮莎。”在得到四人否定的答複後，約翰尼站起身來，朝凡妮莎伸出了手，“升陽映畫感謝你今天能夠來參加麵試，最終的結果我們會在一周之內以郵件或者電話的方式通知你和你的經紀人。”
“謝謝你。”凡妮莎走到約翰尼身前，一邊燦爛地笑著，一邊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能見到你我非常激動。”
“我很榮欣……對了，請在外麵等等我，我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商量。”約翰尼突然低聲說道。
“什麽？”凡妮莎愣了愣。
“我還有一些和你的演藝事業有關的事想要和你談談。”約翰尼的語氣很嚴肅認真。
“啊……當然。”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凡妮莎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就在走廊裏等你。”說完，她便繼續微笑著與麵試官們一一握手致謝，走出了排練室。
“你喜歡凡妮莎。對嗎？”坐在約翰尼身邊的喬什聽到了兩人之間的所有對話。他碰碰約翰尼的手臂，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我當然喜歡她……噢！”說到一半，約翰尼忽然明白了喬什話語中的含義，他甚至能夠感覺自己的臉頰迅速變得發燙了起來。“我不是那種喜歡，也不是想要約她出去或者幹點兒其他什麽……我隻是想要做她的經紀人。”
“經紀人？”喬什有些奇怪地揚起了眉毛，“你有一家經紀公司嗎？”
“目前為止還沒有。”約翰尼誠實地回答道，“不過施瓦茨娛樂擁有一家模特經紀公司，它的很多資源我都可以在凡妮莎身上加以利用，而且升陽映畫現在還有兩部正在籌備中的電視劇，像凡妮莎這樣實力不俗的女演員想要在電視劇行業裏找到一兩個角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她是一筆非常寶貴的財富，我相信在我的幫助下。凡妮莎一定會在好萊塢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祝你好運。夥計。”喬什朝約翰尼露出了一個鼓勵的微笑，並沒有多說什麽――畢竟這是屬於約翰尼施瓦茨的個人事務。
“謝謝你。”約翰尼一邊扣著西服的紐扣，一邊向自己的四位合作夥伴點頭致意，“抱歉，各位，我得先出去一趟。請繼續麵試吧。”說完，他便邁開腳步。朝排練室大門走去。
“嘿，約翰尼。”站在門邊的艾利西亞疑惑地看著約翰尼。問道，“你怎麽出來了？”
“我和剛剛出去的那位女士有些事情要談。”似乎是為了避免剛剛與喬什之間的尷尬局麵再次發生，約翰尼連忙補充道，“我想成為她的經紀人。”
“好吧。”艾利西亞點點頭，低頭從懷中的文件夾裏抽出了一張薄薄的白紙，“這是凡妮莎瑞的個人簡曆，如果你需要的話。”
“謝謝你，艾利西亞！”約翰尼衝艾利西亞綻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自己的私人助理總是知道該在什麽時候做什麽樣的事情，“你不需要等我回來，繼續麵試吧。”
“沒問題。”艾利西亞笑了笑。她伸出手臂，指著走廊的另一頭，“快去吧，她在那兒。”
“謝謝。”約翰尼看了一眼站在走道盡頭，背靠著牆麵，正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凡妮莎瑞，清了清嗓子，穿過人群，緩緩地走了過去――當然，一個年輕的、性感迷人的上東區名流是不可能不吸引這些女演員們的注意的。開嗓、聊天、準備自我介紹和默念台詞的聲音都戛然而止，每個人都停下手邊的準備工作，好奇地仔細打量著從自己身旁走過的約翰尼。
這樣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能碰到的。
“嘿，凡妮莎。”約翰尼走到凡妮莎身前，衝對方揮了揮手。
“噢，嘿……你好，約翰尼。”凡妮莎抬起頭，飛快地瞟了一眼約翰尼，臉上擠出了一絲僵硬的微笑，整個人看起來比剛才在排練室裏還要緊張拘謹不少。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約翰尼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人群，“這附近有一個賣貝果圈的食品車，他們有整個紐約味道最純正的濃縮咖啡，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的。”
說到這裏，約翰尼邁開步子，轉身朝凡妮莎勾了勾手。
“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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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瓦茨先生。”凡妮莎捧著手中正透過小孔向外蒸騰著熱氣的意式濃縮咖啡，警惕地注視著約翰尼的一舉一動，“你想要和我談什麽？”顯然，凡妮莎認為約翰尼是另有所圖――雖然這個英俊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並不像媒體報道的那樣對女性充滿強烈的欲望。
“這裏是奶精和糖包，如果你不喜歡咖啡的苦味的話。”約翰尼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從食品推車的玻璃車頂上抓了一把調味品。塞到了凡妮莎手裏。
“謝謝。”凡妮莎接過這些東西，塞進了自己的衣兜裏，眼神並沒有絲毫放鬆的意味。
“放心。凡妮莎，我並不是對你有興趣。”約翰尼無奈地笑了笑，“我有一個女朋友，我們的感情很好。”
“噢！”麵對這個答案。凡妮莎顯得有些吃驚。女孩晃了晃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問道，“那我們到底是要談什麽？”
“據我所知，你現在的經紀人還是維多利亞貝利（victoriabailey）。劇院發展基金（theatredevelopmentfund）的執行總裁，對嗎？”
“沒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的團隊應該隻會負責你在百老匯的演出工作，是這樣嗎？”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因為我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家能夠負責綜合演藝事業管理的經紀公司，所以維多利亞也在幫助我尋找影視這方麵的工作。”凡妮莎回答道，“雖然維多利亞在好萊塢的影響力並不像她在百老匯的影響力那麽大，但在這個行業裏她還是有一些相熟的朋友。摩根斯坦女士就是她的好友。正是因為有她的幫助我才拿到了這次麵試的機會。”
“對於貝利女士在百老匯是權勢人物這一點，我深信不疑。”約翰尼笑著說道，“不過你必須得承認，她並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幫助你在影視行業裏更進一步。”
“你的意思是……”凡妮莎似乎從約翰尼的話語裏捕捉到了什麽。
“沒錯。”約翰尼點點頭，“我想要成為你的經紀人。”
“哇噢，我很榮幸。”凡妮莎受寵若驚地張大了嘴巴。語氣顯得有些不可置信，“但為什麽是我？我的意思是。我才剛剛進入這個行業不到一年的時間。”
“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其他任何演員都沒有的獨特氣質。”約翰尼真誠地說道，“好萊塢是一個競爭極其激烈的地方。那些沒有特點，隻有一副好身材或者好容貌的演員永遠都不可能獲得成功，隻有那些具有個人魅力，能夠第一眼就被人記住的人，才能從上萬人中脫穎而出，拿到角色，成為明星。想想林賽羅翰，想想希拉裏達芙，再想想今年剛剛成名的麥莉塞勒斯（mileycyrus），即使是從迪斯尼的流水生產線上出品的少女明星，也都有她們自己的個人標識，不是嗎？”說到這裏，約翰尼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在看過你今天麵試的表現之後，我明白……不，我確信，凡妮莎瑞，你也有著一種能夠讓你出類拔萃，成為巨星的獨特氣質。”
“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成為巨星。”凡妮莎顯然被約翰尼的說辭給震驚了，女孩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一個人對自己有過如此高的評價，“我投身影視行業隻是想完成在鏡頭前表演的夢想而已，成為明星對我來說並不現實……你知道的，我已經二十六歲了，而且我不願意……屈服於某些事情，這讓我失去了很多本來屬於我的機會。”
“那些需要你屈服才能得到的機會，絕對不值得你去感到遺憾。”雖然凡妮莎說得很隱晦，但約翰尼還是很快便明白了女孩兒的意思――對於剛剛入行，沒有任何人脈關係的女演員來說，想要走上在好萊塢成名的快車道，性是一個不可避免的話題，甚至有些時候是她們唯一的選擇，“這就是我想要成為你經紀人的原因，我會幫助你得到那些你應該得到的東西，並盡我最大的努力挖掘你的潛力……更重要的是，我向你保證，如果與我簽下經紀合約，我會竭力保護你在接下來的演藝生涯中不受到任何來自這些方麵的傷害。”
說到這裏，約翰尼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住自己有些激動的心緒，才又繼續說道。
“好萊塢，或者說任何行業，都不可能是絕對幹淨的，但你必須得相信，不管是哪個行業，一個幹淨的人都不會是毫無出路的。想想梅麗爾斯特裏普吧，她可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屈服過。”
說完，約翰尼便向後退了一步，靜靜地等待著凡妮莎的回應。
“那麽……”過了好一會兒，思考中的凡妮莎才抬起頭來，看著約翰尼，“你隻是一個人，還是有一家經紀公司？”
“到現在為止隻是我一個人。”約翰尼把剛剛告訴喬什施瓦茨的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了凡妮莎，“不過我正在籌劃著建立一家經紀公司，你會是我的第一位簽約演員。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我會把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你的身上。”
“可以讓我先想想嗎？”凡妮莎猶疑了好久，才開口說道，“你知道的，這對我來說畢竟是一件很大的事。”
“我明白。”約翰尼理解地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女孩兒，“如果你有興趣，或者有任何的疑問，都可以打電話給我。”
“謝謝你。”凡妮莎接過名片，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麵的浮紋，衝約翰尼笑了笑，“那好吧，我得先回酒店了。我明天早上九點還得趕飛機，現在連行李都還沒收拾呢。”凡妮莎吐了吐舌頭，又回複了小女孩兒般可愛嬌俏的模樣。
“當然。”約翰尼笑道，“需要我幫你叫輛車嗎？”
“不用了，我沒那麽奢侈。”凡妮莎擺了擺手，“我住的酒店就在切爾西，離這裏不是很遠。”說完，她便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咖啡杯，朝自己的住處邁開了步子，“謝謝你的咖啡，約翰尼！我可以叫你約翰尼嗎？”
“你可以叫我任何名字，不過我更喜歡‘經紀人先生’這個名字。”約翰尼打趣道。
“也許有一天我會這麽叫你也說不定。”凡妮莎轉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後，衝約翰尼狡黠地眨了眨眼。
“仔細想想！”約翰尼提高聲調，對越走越遠的凡妮莎大聲喊道，“仔細想想，‘梅麗爾斯特裏普會怎麽做’！”
“我會的！”凡妮莎燦爛地笑了起來，用力地向約翰尼揮了揮手，隨即，她便轉過身去，被淹沒在了大蘋果如潮的人群中。
看著凡妮莎的背影慢慢從視線中消失，約翰尼不由得笑著輕舒了一口氣，將苦澀卻讓人興奮雀躍的黑咖啡一飲而盡，把空紙杯扔進垃圾桶裏，準備返回麵試現場。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約翰尼的目光卻忽然被坐在吉米披薩屋（jimmy’spizza）窗邊的一道熟悉的身影給吸引住了。
這是一個高挑的金發女孩兒，她輕輕咬著吸管，迎著紐約的冬日陽光怔怔地望向窗外，輕蹙的眉毛讓她看起來顯得沮喪而又失落。
看到女孩兒的模樣，約翰尼慢慢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低頭思考了一會兒，隨即，約翰尼便走到窗邊，帶著溫暖的笑容，輕輕叩響了玻璃。
注：
1、munchies：一種在美國販售的，把奇多、doritos和sunchips等人氣食品混合在一起的零食，很受歡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