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這兩個月我真是倒黴到家了,不僅due接二連三,而且電腦還壞了……怎麽修都修不好,最後前幾天隻能重新買了一台電腦才解決問題。。。在這裏向各位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另外,感謝ali貓爺和strike強襲童鞋的打賞與評價票!


    “所以,奶油糖果布丁(butterscotchpudding)。”


    約翰尼緊靠在真皮椅背上,稍稍後仰,舉起黑莓手機,向正在認真打理頭發的造型師傑西-洛薩諾展示著自己拍攝的圖片。


    “這是我上一次在perse吃到的最後一道菜……無與倫比的甜品,奶沫和巧克力球的比例與甜度恰到好處。”


    “唔,我看見過這道菜,我妻子當時要的就是這份甜品。”


    “你點的什麽?”


    “巧克力慕斯蛋糕。”


    “唔,那也是個非常棒的選擇。”


    “可不是嗎?”


    約翰尼的私人化妝間裏非常安靜,除了兩人的交談聲之外,隻有一點幾乎細不可聞的輕柔音樂作為背景播放著。如果不是張貼在暖米色牆麵上的幾幅神殿劇院的演出宣傳畫,說這個房間是貝弗利山約翰-阿蘭沙龍專為高級客戶開設的私人理發室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


    “施瓦茨先生!”


    當然,在新劇發布會這樣一個精確到秒鍾的公眾展示活動中,真正的安靜閑適並不存在。沒過一會兒,戴著藍牙耳機的艾利西亞-本內特便氣喘籲籲地闖進了屋內。與她一道湧入這個房間的。還有劇院後台紛擾嘈雜的噪聲。


    “他準備好了嗎?”艾利西亞指著約翰尼。望向傑西-洛薩諾,禮貌地低聲問道。


    “啊,是的,女士。”傑西用指尖把約翰尼額前一撮不聽話的頭發撇到腦後,點點頭,說道,“施瓦茨先生隨時都可以上場。”


    “那真是太棒了,感謝你的服務。洛薩諾先生。”艾利西亞綻出一個沁人心脾的笑容,目送傑西-洛薩諾帶著他的化妝工具離開了房間。隨後,她緩步走到約翰尼的化妝台前,瞥了一眼放在桌麵上的手機,戲謔地說道,“又在跟別人分享你的美食經驗?”


    “是他先問我有沒有去過perse的。”約翰尼攤開手,一臉無辜地說道,“他和他妻子兩個月前才去過那裏,作為他們結婚五周年的慶祝活動之一。”


    “那很甜蜜,不過我現在一點兒也不關心。”艾利西亞斜倚在桌前。雙手抱胸,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發布會還有幾分鍾就開場了,你腦袋裏想的居然是高級法國菜。”


    “我腦袋裏都是今天的演講內容,高級法國菜隻不過是讓我放鬆的方式而已。”約翰尼指了指太陽穴,站起身來,笑道,“其實你不需要這麽緊張的,艾利西亞……而且今天你也不需要工作,記得嗎?你是以嘉賓身份來到現場的。”


    “有這麽一個雇主,我怎麽能不緊張呢?”艾利西亞刻意板起臉,嚇唬著對方,“一場發布會上能出的意外可不少,特別是主講人,因此我必須時刻在後台盯著你才行。”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的演講出問題了,你會及時幫助我?”


    “當然。”


    “比如我在台上說錯了話,你就會立刻提著裙子飛奔上來把我撲倒,大叫‘這個約翰尼是假的’,對嗎?”


    “把你的笑話留到舞台上去吧!”原本還異常嚴肅的艾利西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握緊拳頭,毫不留情地捶在了約翰尼的手臂上。


    “你捶錯地方了,女士。”約翰尼早就習慣了艾利西亞突如其來的攻勢。他同樣把右手握成拳頭,伸到了艾利西亞麵前,“fistbump是這麽做的。”


    “我才不會跟你做這個呢。”艾利西亞歪歪腦袋,一副嫌棄的樣子。


    “來吧,這是大賽之前鼓舞士氣的必要方式。”約翰尼眨眨眼,把拳頭伸得更遠了一些。


    “好吧,但就這一次。”艾利西亞輕咬下唇,強壓下快要從嘴角溢出的笑容,裝作不情不願地抬起手,碰了碰約翰尼那幾乎比自己大上一倍的拳頭。


    “pooof……”約翰尼模仿著炮彈炸裂的聲音,“這感覺真棒,我們應該把它變成一個常規儀式。你覺得是fistbump之後甩手,還是原地轉三圈更酷一些?”


    “getout!”艾利西亞提高聲調,雙手並用把約翰尼推出了房間,藏在對方身後的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露出開心的笑容。不管在什麽場合下,不管擁有怎樣的心情,隻要是與約翰尼在一起,艾利西亞總能不由自主地輕鬆愉悅起來。


    “感覺好些了嗎?”約翰尼轉頭看了一眼偷笑著的艾利西亞。


    “嗯……不對,這感覺太奇怪了,怎麽像是你在安慰我一樣……”艾利西亞小聲嘟囔著,雙頰微微有些泛紅。她輕咳了兩聲,繞過約翰尼,徑直向帷幕的方向走去。女孩兒一邊扭動腰肢,轉過身子向約翰尼勾勾手指,示意對方跟上步伐,一邊按住耳際的藍牙,向操控室的工作人員發送著指令,“施瓦茨先生還有一分鍾到達現場,調暗燈光,準備好音軌。”


    與名聲在外的柯達劇院不同,位於洛杉磯中心城區的神殿劇院在全國範圍內並沒有太高的知名度,它接不到奧斯卡頒獎典禮這樣舉世矚目的重大活動,票房收入也遠遠不如洛城的一流劇院。資金的短缺使得劇院管理方常常無法及時更新內部設施,因此,劇院後台通道的逼仄與陳舊便不再是一件令人驚奇的事了。數十位神殿劇院和升陽映畫的工作人員在這條不足五百碼的巷道裏奔走穿梭。不論是低聲交談還是高聲叫喊。所有的聲音都被兩道堅實的牆壁阻擋反射。產生長久不絕的回響,激得人耳膜隱隱生疼。不過,幸運的是,除了噪聲之外,在前往舞台的道路上約翰尼並沒有受到其他的什麽阻礙,這裏的所有工作人員都認識約翰尼-施瓦茨,這個上東區名流一步出房門,他們就像摩西杖下的紅海一樣迅速分離開來。為這次發布會的主辦者讓出了一條臨時通道。


    “祝好運,施瓦茨先生。”


    “去搞定他們吧!”


    “fighton!”


    “fighton,夥計們。”神殿劇院與南加州大學之間隻隔著一條傑弗遜大道,有不少工作人員都來自那所西海岸頂尖學府。聽到這專屬於特洛伊人的口號,約翰尼倍感親切,他稍稍緩下腳步,對通道兩側每一位向他伸出手掌或是拳頭的人問好。而一旁的艾利西亞,則有些焦急地在雇主的耳邊低聲催促著他。


    專注於眼前任務的二人都沒有注意到,那道悄然出現在通道盡頭,靜靜等待著男友的俏麗倩影。


    “坎蒂絲?”半晌之後。約翰尼才注意到那個將雙手背在身後,帶著盈盈笑意。認真注視著他的南非姑娘。約翰尼向沒能與他握手的工作人員說了聲抱歉,隨後便緊趕幾步,走到女友身邊,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驚喜的笑容,“我以為你已經坐到位置上了。”


    “你覺得我真的會把你一個人留在後台嗎?”坎蒂絲習慣性地吐了吐舌頭,甜美的笑容配上紀梵希的黃金禮服,燦爛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她伸出雙手,拍拍男友肩頭並不存在的灰塵,幫他整理起了稍微有些歪斜的領帶。


    “現在感覺怎麽樣?”坎蒂絲將掌心輕輕覆在約翰尼的胸口,輕舒了一口氣,問道。


    “有一點兒緊張,不過隻有那麽一點。”約翰尼把兩根食指聚攏在一處,舉到眉前,微微眯起了眼睛,“就像高中畢業舞會邀請女伴跳舞時那麽緊張。”


    “天呐,比我想象的嚴重多了!”坎蒂絲十分配合地皺起眉頭,一臉誇張到極致的嚴肅表情。不過很快,她便被自己的滑稽舉動給逗笑了。與她未來的超模好友羅茜-漢丁頓-惠特莉不同,坎蒂絲從來就不是一個懂得如何表演的人,“不過,說真的,我親愛的施瓦茨先生,對於你來說畢業舞會應該不是什麽難堪的記憶。”


    “它的確不是。”雖然並沒有親身體會過約翰尼-施瓦茨的畢業舞會,但從各色媒體的新聞報道中他早就拚湊出了這個上東區名流高中最後時光的記憶――他的座駕不是租來的加長林肯禮車,而是自己十八歲的生日禮物,一輛嶄新的邁凱輪跑車。而他帶去參加漢普頓高中畢業舞會的,也不是同年級的青澀女生,而是當時如日中天的英國女子組合spicegirls的“寶貝辣妹”艾瑪-邦頓(emmabunton)。


    對於大多數美國男生來說,畢業舞會意味著與異性間尷尬失措卻又口幹舌燥的第一次接觸,意味著青澀時光的褪去,意味著正式走向社會。但對於約翰尼-施瓦茨來說,這些讓人興奮的體驗早就失去了新鮮感。漢普頓高中的畢業舞會,隻不過是他大放異彩的社交場合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罷了。


    “所以,對於像你這個返校節國王來說,一次普通的舞會根本不算什麽,不是嗎?”


    “施瓦茨先生,發布會還有兩分鍾開始。”


    “好的,謝謝你。”約翰尼向前來通知自己的工作人員禮貌地微微頷首。隨即他便將目光再次投回到了女友身上,“你真的覺得我是返校節國王?”


    “返校節國王是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你是世界之王,親愛的。”坎蒂絲輕柔地勾住約翰尼的脖子,在他的唇邊留下了一枚香吻,“讓外麵那些人看看你是個多麽偉大的人吧,你一定能夠做到的。”


    “謝謝你,甜心。”約翰尼的指尖輕輕劃過坎蒂絲的鬢角,笑容裏帶著無法掩飾的幸福與滿足。“在這兒等我。我馬上就回來。”說完。他便放開女友的手,朝不遠處一直沉默著的艾利西亞擺了擺手,轉身跟隨工作人員朝緊閉的帷幕後方走去。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置信的人,不是嗎?”坎蒂絲向後退了幾步,雙手抱胸,似乎是在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在跟身邊的艾利西亞對話。不過,助理小姐卻並沒有接過南非姑娘的話頭。她隻是略有些失落地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尖,隨後便迅速恢複平靜的神情,抬起眼,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頭頂上方的舞台監視器上。


    ―――――――――――――――――――――――――――――――――――――――――


    “女士們先生們,發布會還有一分鍾開始,請迅速入座,並關閉您的電子設備。.tw[]”


    二十年代的洛杉磯中心城區還不似現在這般衰敗頹唐的景象。那時,好萊塢剛剛用它的黑白膠片鋪出一條黃金大道,來自東海岸、拉丁美洲乃至遠東的尋夢人絡繹而至。試圖在這座呼吸間都帶著金錢氣味的繁華都會裏出人頭地。不過,除了英格麗-褒曼、瓊恩-克勞馥德等少數無論是外貌還是氣韻都首屈一指的幸運兒外。並非所有人都有登上大銀幕的能力。許多將自己投進好萊塢這鍋大熔爐的年輕人,都最終在劇院無休無止的開幕謝幕中平凡地度過了一生。神殿劇院見證了無數星夢的緣起和破滅,不管是抹上藻泥,畫上紅唇,跳著踢踏步逗樂觀眾的黑臉演員(ckface)【注1】,還是紮起辮子,蜷縮身軀,依靠拙劣的中國口音博得掌聲的黃臉演員(yellowface),都隻是這片斑駁泛黃的陳舊舞台上無人銘記的幾道淺印而已。


    演員與觀眾皆如流水般來去,不變的,隻有那六千三百張深植於地麵,永遠沉默著的紅絲絨座椅,以及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正在逐漸褪去耀目光滑的黃金吊頂。


    約翰尼挑起厚重幕布的一角,偷偷瞥了一眼因為燈光漸暗而變得難以辨識的觀眾席。此時,劇院前台的臨時社交場合隨著清脆的鈴聲而告一段落,無論是前排西裝革履的紅毯嘉賓,還是後排以及二層閣樓上打扮隨意的普通影迷,都回到了座位上,屏息凝神,靜待發布會的開始。


    蚊鳴般的交談聲和間或迸出的幾聲咳嗽緩緩沉入如墨的黑色之中,劇院內再沒有了其他聲響。這般凝重的氣氛讓任何心理調節都失去了效用。約翰尼隻能聽到自己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的聲音,像是內布拉斯加靜寂高速公路上轟鳴疾馳的福特野馬。


    “施瓦茨先生,我們馬上會播放宣傳片,時長是一分三十四秒,在這之後你得聽我的指令準時進場,明白了嗎?”擁有卓越聲譽的發布會現場導演詹姆斯-尼克拉(jamesnic)在約翰尼耳邊輕聲說道。這個身材高大,表情冷峻的中年男人是mtv電視網vma頒獎典禮自2004年以來的總導演,素來以嚴格著稱,應邁克爾-貝之邀出任升陽映畫新劇發布會現場導演的他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保證會議的順利進行,不管是上東區富豪、商業大片導演還是好萊塢巨星,在他眼裏都隻不過是幾塊無足輕重的紙板【注2】而已。


    “好的,尼克拉先生。”約翰尼聽話地點點頭,懂得尊重專業人士是他的優點之一。


    詹姆斯-尼克拉擠出一絲禮貌卻刻板的微笑,轉過腦袋,看向大門敞開的控製室,用右手食指在空中畫著圓圈,命令道。


    “rolltheclip。”


    隨著導演先生的一聲令下,劇院裏開始泛起些許微弱光亮,席間的觀眾們這時才發現,從吊頂上垂下,遮擋住整塊舞台的,不是鮮紅色的帷幕,而是一塊三十六英尺高,二十五英尺寬的巨型顯示屏。


    “麥迪遜大道,1960。”


    首先出現在屏幕上的,是一行蒼白的大寫字母,以及四個血紅顏色的數字。


    “感謝你的到來。”


    數秒後,一道蒼老而略顯沙啞,帶有明顯英倫口音的女聲開始了毫無感情的陳述。


    “能夠見到如此驚豔的女孩兒……是我的榮幸。”


    血紅色數字漸漸褪去。從黑暗中一點點綻出光彩的。是一位精致俏麗的金發尤物。她站在中央車站人潮洶湧的站台前。微微揚起下巴,朝懸掛在金色穹頂下的石英鍾望去,一臉悵然若失的神情。


    卡莉-克勞斯微微長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泰勒-斯威夫特,發現對方的臉上也掛著相似的表情。這兩個對青春劇集異常熱衷的小姑娘一周前就已經在紐約看過約翰尼私底下向她們展示的試播集了――很明顯,畫麵中這個滿身都是高級定製時裝的可人兒。絕不可能屬於二十世紀六十年代。


    “早上好,上東區。我是你們的緋聞少女。”


    隨著配音克裏斯汀-貝爾充滿活力,略顯戲謔的聲音在觀眾耳際響起,金發女孩迅速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地名與年份的組合。


    “上東區,2006。”


    略有不同的是,這一次,塗抹在2006這四個阿拉伯數字上的,不是代表權力與爭鬥的血紅。而是彰顯時尚和**的淡粉。


    “原來是這樣!”


    卡莉和泰勒都不是蠢笨的人,看到這裏。她們已經知曉了剪輯師的意圖。兩人聳聳肩膀,相視一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銀幕上,全神貫注地等待下一次變化的來臨。


    這位富有經驗的剪輯師並沒有讓兩個姑娘等太久,瞬息之間,全場觀眾便被傳送到了另一個平行時空中。偌大的超市裏,兩個身穿白色襯衣的工作人員正站在印有nerdherd標識的櫃台後麵。燙著卷發的高個男人一邊歪著腦袋接聽電話,一邊仔細檢視手頭的文件,嘴裏念念有詞。而與他並肩站立的,那位抹了太多發蠟,又不會打理胡須,看起來活像隻鬆鼠的矮小男人忽然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處越推越近的鏡頭,死命作出一副眼神深邃的迷人樣子,過分的表演讓他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


    “那是……維姬-薇兒(vickivale)嗎?”矮個男人輕聲讚歎道。


    “vickivale…v…vickivale…vickdyvickivale…”高個子的男人似乎對好友一驚一乍的神經質表現已經習以為常了,他並沒有將視線從文件上移開去尋找那位據說與維姬-薇兒相似的火辣美人,隻是學著dj打碟時的倒帶聲,尖著嗓子,漫不經心地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


    “抱歉,我打擾到你們了嗎?”很快,矮個男人口中的那位維姬-薇兒便自鏡頭左端進入了畫麵,她搖曳著腰肢,邁著精致而優美的步伐朝櫃台走來。雖然觀眾能看到的隻是‘維姬-薇兒’的背影,但那雙纖細勻稱的長腿,以及緊身牛仔褲勾勒出的美妙弧線,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vickyvi……呃,沒有。沒有,啊……”聽到旁人的聲音,高個男人隨意地抬了抬眼,不過這一次,他沒能保持住幾秒鍾前的淡定。在看清女孩的麵容後,高個男人立即直起身子,雙手叉腰,清了清嗓子,努力作出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不過很可惜的是,因為失去支撐而落在櫃台上的話筒、文件,還有他額前一小撮微微顫動的卷發,卻將他羞澀而局促的情緒展露無遺。紮克裏-利維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喜劇天賦,特別是在扮演極客角色時很有一手,他僵硬的肢體動作和抽搐似的嘴角,讓現場第一次爆發出了熱烈的笑聲。


    “伯班克,2007。”


    聽到觀眾的正麵反應,喬什-施瓦茨將手搭在椅背上,回身看了一眼,平靜的表情裏透著一絲絲難以掩飾的驕傲情緒。平日裏活潑開朗,麵對女性時手足無措卻又充滿紳士風度,再加上一點執拗的極客情懷,這種能讓觀眾瞬間親近的鄰家男孩角色,正是他心目中恰克-巴托斯基應有的形象。


    為視頻畫麵伴奏的一直是陰暗低沉,表現肅穆情緒的大提琴和弦,而在觀眾們開始迸發出笑聲的同時。音樂風格也悄然發生了轉變。現在回蕩在穹頂與大理石麵之間的。是史上最偉大的爵士樂手之一。黑人傳奇音樂家查爾斯-明格斯(charlesmingus)的即興爵士樂。這種音樂類型兼具南方黑人爵士樂一貫的懶散閑適,以及搖擺音樂充滿摩登意味的歡快活力,是六十年代民權運動最獨特的聲音記憶。查爾斯-明格斯的音樂不僅十分契合升陽映畫三部新劇中《廣告狂人》的時代背景,也能讓聽者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客戶關係與婚姻關係別無二致。”


    以明格斯的音樂為訊號,畫麵瞬時切換到了一間煙霧繚繞的老式辦公室裏。雖然畫麵反差巨大,但語意連貫的台詞將宣傳片的兩處轉折變得柔和了許多。


    一位滿頭銀絲,看起來卻極有男士魅力的瘦削男人十指交叉,斜躺在辦公椅上。看著坐在沙發對麵的下屬們,嘴角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戲謔笑容。


    “如果在錯誤的時刻向他們提出要求,你有可能會被打得半身不遂。”


    這個笑話有些俗套,但像knock-knock笑話一樣,當聽到它們的時候,人們甚至會下意識地綻出笑容。畫麵上幾位下屬配合地大笑著,劇院內也有低沉的笑聲回蕩,接上了剛才還未完全散去的喜劇氣氛。


    “放開我!”


    宣傳片的節奏極為緊湊,銀發男人話音剛落,中央車站裏的那位女孩便再次出現在了屏幕上。她猛地推了一把向她吻來的男人。一腳狠狠踹在了對方的襠部。


    “唔??”劇院裏響起了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夾雜在其中的。還有少數女性觀眾驚喜的尖叫聲――她們在宣傳片剛開始的時候還來不及反應,可到這個時候,隻要是看過《牛仔褲的夏天》這部電影的人,幾乎都能立刻叫出畫麵中這個怒容滿麵,憤然離開的金發俏姑娘的名字――布裏吉特-弗裏蘭(bridgetvrend),或者她的真名,布萊克-萊弗利。布萊克是升陽映畫三部新劇演員陣容中唯一擁有廣泛知名度的演員,而她與喬什-施瓦茨合作的《緋聞少女》,也是發布會上媒體關注度最高的一部。


    不是每個人都看過《牛仔褲的夏天》,就在許多人想要向尖叫的女孩兒們投去疑惑的目光,或者詢問其興奮的緣由時,屏幕上的變化再次牢牢吸引住了他們的眼球――承接布萊克-萊弗利那一記猛踢的,是那位之前看到‘維姬-薇兒’就心神不定,現在卻捂著襠部憋得臉龐通紅的紮克裏-利維。兩部電視劇的畫麵銜接實在是太過流暢,以至於現場很多觀眾都以為這個高個子就是剛才被萊弗利踢到的人。不過很快,一臉猥瑣絡腮胡的矮個男人便打消了人們心頭的疑問,他幹脆利落地從旁邊的木桌上抄起一隻花瓶,朝利維的頭部猛然敲去。劇烈的撞擊震碎了花瓶,當然也讓紮克裏-利維吃痛不小。


    “快點,恰克,快做點什麽!”矮個男人手握還剩一半的花瓶,一邊瞄準麵前擺出打鬥架勢的黑衣人,一邊朝紮克裏-利維大呼小叫。兩頭都受到攻擊的利維兩眼發直,根本沒有說話的力氣,隻能緩慢地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愚蠢到極點的隊友。


    “上帝啊??”


    “噢,見鬼!”


    “哈哈哈!”


    這一次觀眾們的笑聲還要來得更熱烈一些。短短三、四十秒的時間裏,兩組妙趣橫生的鏡頭,已經為這部據說是‘特工喜劇’的《超市特工》賺足了好感度――不管特工是什麽意思,至少喜劇元素是一點兒不少。


    “我把這叫做……幸福。”


    《廣告狂人》的男主角喬-漢姆終於出現在了畫麵中,他的麵龐出現在畫麵最左端,一臉篤定地看著右前方,緩聲說道。第一次出場,喬就以一個承上啟下並極具喜劇色彩的句子逗得全場繼續著歡笑。而在不知不覺中,背景裏查爾斯-明格斯的舒緩音樂,也被更加激烈明快的thetwist取代。這首由六十年代著名黑人歌手恰比-切克爾(chubbychecker)演唱的doowop歌曲是一個時代的印記,是六十年代嬉皮士萌芽之前一盞充滿活力的燈火,知名度僅次於本-e-金同樣於1960年發行的中板情歌金曲thismagicmoment。另一方麵。帶有明顯早期搖滾色彩的thetwist韻律感極強。不管在黃金年代還是現時。都是能夠挑動全場情緒的絕佳舞曲。在恰比-切克爾性感嗓音的挑逗下,不管是曾經聽過這首billboard冠軍單曲的長者,還是從未接觸過‘遠古’音樂的年輕觀眾,都在doowop節奏的帶領下情不自禁地扭動起了身體,這與宣傳片中的畫麵形成了完美的同步――此時此刻,畫麵上呈現的,是整個斯特靈-庫珀廣告公司在酒吧內狂歡的場麵。穿著保守裹身裙的辦公室女文員與西裝革履的廣告精英耳鬢廝磨,極富時代氣息。馬修-維納對黃金年代頗有研究。無論是緊靠牆壁的唱片機,女秘書們身上的商務套裝,還是演員們跳著的thetwist,都是對那個瘋狂繁榮年代的忠實呈現。


    時代劇的首要任務,是把曆史原汁原味的和盤托出,在這一點上,馬修-維納做得非常成功。


    “幸福,是擺脫恐懼的快樂……是路邊一塊醒目的廣告牌,提醒著你,不管你在做什麽。都沒問題。”


    “來吧,寶貝兒。讓我們來跳thetwist!”


    “twist,噢,沒錯,就是這樣!”


    “來吧,小姐,讓我們來跳thetwist!”


    在恰比-切克爾的激昂伴奏下,喬-漢姆使著他充滿磁性的嗓音,講述著自己對幸福的定義,而畫麵上變換著的,則是一個又一個合家歡式的場景――《超市特工》裏恰克與莎拉的卿卿我我,《緋聞少女》中男女主角們在各種場合下的纏綿悱惻,《廣告狂人》中幾位廣告精英坐在單向玻璃前,好整以暇地盯著正在化妝的女雇員們談笑風生的場麵,都像幻燈片一樣以極快的速度閃過。


    片刻之後,thetwist的樂聲與喬-漢姆的旁白都戛然而止,《超市特工》的男主角恰克-巴托斯基再次出現在了銀幕上。這一次,他緊閉雙眼,大汗淋漓,額頭上頂著一隻銀色的手槍,而槍身的那頭,則是一個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凶惡壯漢。


    劇院中一直沒有停歇的笑聲這下才止住,觀眾們都屏息凝神,不少人都把身體移到了座位邊沿,期待著接下來的‘變故’――沒錯,經過先頭幾個畫麵的洗禮,觀眾們已經對《超市特工》有了特殊的希冀。這部動作喜劇,應該是從頭到尾都不按常理出牌的怪胎才對。


    喬什-施瓦茨並沒有辜負觀眾們的期待,因為僅一瞬之後,看似不可戰勝的壯漢便被一台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微波爐結結實實地打出了畫麵。劇院內的氣氛在此時達到了頂點,不僅有鼓掌致意的人,甚至還有熱情的影迷直接吹起了口哨。即使是已經在約翰尼那裏看過部分片段的卡莉,也在現場觀眾的感染下蜷縮在椅子裏,笑得漲紅了臉。


    “這個秋季。”


    就像每一場成功的演講一樣,在振奮人心的**部分後,宣傳片迅速給出了一個幹淨利落的結尾,漆黑的畫麵上閃現出幾排白色粗體字。


    “onlyon……


    “nbc。”


    “cw。”


    “amc。”


    “升陽映畫,為您獨家呈現。”


    注:


    黑臉演員:美國獨有的一種綜藝表現形式,使用白人演員扮演黑人,以貶低黑人的方式來取悅觀眾。這種表演帶有強烈的種族歧視傾向,在二十世紀初葉紅極一時,現在已經變成美國社會羞於提及的一個曆史進程。


    紙板:頒獎典禮籌備階段,現場導演組通常會把印有明星頭像的紙板放在會場中來安排座次順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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