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顯然大病一場的還沒有恢複過來,有氣無力的輕喚了聲!心中不由得暗惱做戲做過頭了,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多半是高燒不退,又離不開那些苦藥了!


    “心兒……你終於醒了!”西涼王激動的樣子是楚紫心從沒見過的,“感覺怎樣?要不要喝點水。”


    見他欲起身去倒水,楚紫心伸手扯住了他的衫袖,雖然軟軟無力,但西涼王還是停下腳步,坐回床邊,望著疑惑不解的西涼王,她微微搖頭,張了下嘴,卻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臉上一涼,西涼王的手輕輕在麵頰上拂過,感覺到他手在微微顫抖,難道他也會在乎我的生死嗎?楚紫心心中一痛,頭微微側過一邊,心裏更是難受,他所做的這一切,都隻不過想留住這個身子供他玩樂而已,一想及此,眼眶一熱,幹脆閉上雙眼,不再看他。


    房中一時靜得出奇,楚紫心隻聽得到自己因為感冒發熱,鼻子不暢帶出的粗重的呼吸聲,時間一點點流逝而去,氣氛緊張得詭異,不安的感覺更是蔓延到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理智終於戰勝了情感,眼下不能激怒西涼王!


    她再次睜開雙眼,帶著一絲水霧充滿靈氣的眸子飽含委屈,望向西涼王。


    透過眼前的薄霧,西涼王的身影有些模糊,他的手停在一處,人如被僵住了,望著床上的人,麵上是毫不掩飾的愧疚,深沉的雙眼裏,好像被深深的失落填滿了。


    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拚命的閃了下睫毛,沒錯,是真的!


    楚紫心靜靜的望著他。隻見他眉眼跳了下,好似暗舒了口氣,手再次輕輕撫著自己的臉頰,涼涼的感覺給她滾燙的麵頰帶來一絲清涼,隨即的反應讓楚紫心感到吃驚,他的身子一顫,臉色猛的突變,慌忙將手背壓在她的額頭上,“心兒,你燒的好厲害!”


    他緊緊握住了那個軟弱無骨的小手。楚紫心感覺道了他的不安,好似在強行壓抑著失落,輕聲道:“心兒。你這是打算不理我了嗎?”


    楚紫心輕聲咳了兩下,望著他,思緒淩亂,兩個念頭不停在腦海交織,厭惡他。繼續無視他,讓他一怒下賜個三尺白綾死了算了,還是違心笑臉相迎,算計他!


    她的眉心微微聚攏,我的生與死,是他的一念之間。但他的生與死,為何不可以在我的一念之前呢!


    楚紫心拿定主意,睫毛閃動間。淚已滑落,望著近在咫尺的西涼王,幽幽道:“大王,臣妾死了嗎?”


    西涼王一貫清冷的臉上,神色大變。很快恢複如常,隻有眼中那抹難得的溫柔還在。“胡說,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句話如果放在被往日,楚紫心一定會感動,可昨日他對自己做的那些禽獸的事,還深深的印在腦海中,就連身上的痛楚都不及完全消淡,心頭掠過一絲寒意,心中怨恨,麵上卻露出委屈之意,“大王……”


    她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喉嚨實在幹澀,人極是辛苦,嘴角動了下,再也無法出聲。


    但這短短的兩字,在西涼王眼中,或許勝過千言萬語。


    西涼王將她的手放回被中,“別動,我去幫你倒水!”


    不顧楚紫心的搖手示意,他已快步將盛滿水的杯子送到了她的麵前,單手扶起楚紫心,小心的將杯子放在她的唇上,“聽話,先喝點水,你燒的好厲害,嘴唇都快幹裂了。”


    “多謝大王!”楚紫心將水一口喝完,嗓子舒服了不少,“臣妾該死,竟然讓大王……”


    “又胡說,感覺好點沒,我再去倒一杯,太醫還在外麵候著呢!你喝點水,我傳他們進來!”


    西涼王竟然全不似昨日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接連幫她倒了兩杯水,喂她喝下,驚得她有些發懵,目光隨著他的身影流轉,多了絲連她自己也看不懂的清愁。


    西涼王抬起頭,朝外麵喚了聲,“洪離!”


    門‘吱呀’一聲,洪公公快步走到西涼王前,躬身道:“大王!奴才在!”


    “馬上宣太醫進來!”


    “奴才遵旨!”


    何太醫細細看過後,不出楚紫心所料,果然是受寒,高燒不退。


    心中有愧的何太醫戰戰兢兢幫她查探一番,下去備藥,西涼王也舒了口氣,又坐回楚紫心的床前,沒及開口,卻連著幾聲輕咳。


    “大王……”楚紫心同洪公公同時出聲。


    “沒事!你不要大驚小怪!”西涼王按住了欲起身的楚紫心,言語溫柔,卻是霸道,“我沒事,你躺著別動,等下服了藥,好好歇息!”


    楚紫心見西涼王不容抗拒的樣子,隻好點點頭,躺回去,“何太醫還在,還是請大王讓太醫瞧瞧吧!”


    洪公公遞上一杯清茶,麵上也是不安,“大王,您昨日下湖救了楚小主後,就不曾休息,奴才鬥膽請大王保重龍體!”


    西涼王點了點頭,淡淡道,“知道了,本王看心兒喝完藥,就回乾元殿去。”


    楚紫心望著眼前的這個人,思緒有些迷離,這個西涼王還是自己認識的西涼王嗎?


    見洪公公欲言又止的樣子,西涼王臉上露出不悅,“洪離,你還有什麽事,就一並說了,畏畏縮縮讓本王眼煩。”


    洪公公‘咚’的一聲跪了下去,“奴才該死!是……是常嬪娘娘……”他緩了下,見西涼王沒有動怒,才繼續道,“常嬪娘娘一直跪在殿前,求見大王!”


    西涼王聞言,憐惜的望了楚紫心一眼,目光一下變得陰寒,轉頭怒視著洪公公。


    楚紫心見西涼王望向洪公公的眼神帶著一道陰寒,心知這次落水沒有白忙活。


    “本王現在誰也不見,傳旨下去,常嬪心性歹毒,失婦德,擾亂宮闈,收回常嬪封號,回宮閉門思過!”西涼王餘怒難消,見洪公公似有猶豫,更是火起,“混賬東西,還杵在這裏幹什麽,叫她馬上滾回去。”


    “是,是!奴才遵命!”洪公公嚇的馬上出去傳旨。


    西涼王掉過頭,楚紫心有如被驚道的小鹿般,可憐兮兮道,“大王!是臣妾的錯,請大王息怒!”


    “你沒有錯!”


    “不,是臣妾自己不小心,不關常嬪娘娘的事!”西涼王躺靠在她床頭,楚紫心順勢伏在她臂彎裏,“真的,是臣妾不該掉到太元湖,累大王下湖救臣妾,臣妾命賤,死不足惜,可大王身份尊貴,怎能讓大王做這麽危險的事。”


    “心兒,你燒糊塗了,這事如非我親眼所見,換做別人來說,我還不一定會信。你不要說了,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他抬起她欲躲避側向一邊的頭,兩人目光對視,他嘴角噙著一絲邪笑,“心兒,要欺負也隻有我可以欺負你。”


    楚紫心本來發燙的粉臉,頓時更是滾燙,粉麵含羞,望了西涼王一眼,把頭低下,“大王!……臣妾……我頭好暈!”


    “是不是很不舒服?”西涼王急了,望著楚紫心的眼中多了憂心,“好,我不逗你了,喝了藥,躺下休息!”


    “臣妾多謝大王淬煉垂憐,還請大王愛惜自己,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西涼王在她滾燙的額上輕吻了下,細聲道:“知道了!”緩了下,又道:“心兒!昨日的事,不要怨恨我。”他的眼神中藏在一道看不懂的暗湧。


    楚紫心微微顫了下,西涼王不可能道歉,他這話是在暗示我什麽嗎?


    “請大王放心,臣妾不敢!”


    西涼王的臉上露出安然,“心兒,你知曉分寸,我很欣慰!”


    楚紫心沒有多說什麽,望著西涼王微微一笑,疲憊的閉上眼睛,人是真的不舒服。


    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常嬪已被拉下馬,太後必定不依,太後前朝的勢力更不會罷休,同西涼王之間的隔閡定會越來越深,這番苦功終於沒有白費,隻不過以後自己在這王宮裏,得小心太後的報複設計才是。


    迷迷糊糊讓太醫看後,開了藥,又迷迷糊糊躺下,西涼王什麽時候離開也不清楚,她暫時放下心中的一切瑣事,隻想好好睡覺!


    等她醒來,急哭了的侯雯同修兒,忙上前噓寒問暖讓她心中暗道懺愧,剛欲掙紮起身,眼前一黑,差點又暈過去了。


    緩了會,才幽幽睜開眼,感覺好多了,可能躺久了的關係,頭還是有些暈乎。


    侯雯望著她的眼神,關切中帶著疑惑,有些不忍心,又有些責備之意,楚紫心微微一笑,朝她眨了下眼,示意她無須擔心。


    侯雯露了個無可奈何的苦笑,幫她壓好被角,“主子,你高燒不退,大王一直守護在旁,直到你無事了,才離開。”


    楚紫心暈暈的腦袋一下清醒了不少,“他在這裏呆了很久嗎?”


    “是啊!主子,你都不知道你昨天回來的樣子又多嚇人,奴婢都被嚇哭了,還好大王一直守在主子身邊,全不顧自己也是著涼了,直到太後不放心大王身子,親自前來相勸,大王才回乾元殿歇息。”修兒心有餘悸,呼了口氣,“好在菩薩保佑,主子終於沒事了。”


    “修兒,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可是大王……大王昨日不慎感染風寒,正在乾元殿養疾,各宮娘娘都奉旨前去侍疾!”修兒有些憂鬱,“主子是因為自個身子的原因,才沒有奉旨前去侍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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