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敏的大嗓門遠遠傳來:“王頭領,既然你說了不算,請叫你們幫主來!我跟他評理!”


    王頭領哈哈大笑:“你是什麽東西,也想見我們幫主?實話告訴你,我們那位新幫主外號‘血手狂魔’,你敢用現在這口吻跟他說話,一掌劈碎了你!”


    白鵬這時已回到馬車邊簡單說明了情況,拉了司徒靜往前走。司徒靜心情輕鬆,絲毫不擔心堂姐挨打,甚至盼望她吃些苦頭。聽了王頭領的話,嬉笑著望向白鵬:“原來我正被血手狂魔牽著手,嚇死人了。”


    白鵬咧嘴一笑,心想“啥時候我得給自己起個威風又好聽的稱呼了,否則江湖上總給瞎編一些俗氣難聽的匪號”。


    一名家人模樣的老者在司徒敏耳邊輕聲提醒:“四小姐,血手幫主完全沒人性的,武功又高深莫測,惹不得。”


    司徒敏一皺眉:“我知道!”又對王頭領說道:“我司徒家就住安吉縣,也在血手幫治下。”


    王頭領點頭:“嗯,而且都是咱虎堂的地盤。”


    “咱們鄉裏鄉親的,你們不少兄弟恐怕也用過我家出的傷藥。我真不想得罪貴幫。”司徒敏央求道:“半個月前你們要收稅,每車一兩,我也交了。可是這次忽然就加到每車十兩,這不是搶錢嘛!說真心話,我扣除各項開銷,一整車貨也未必能掙到十兩!咱們做人做事總該講些道理!”


    “我跟你講道理,那誰跟我講道理?上邊讓我交銀子,你不出,讓我自己出嗎?”


    “王頭領,上邊也未必知道我司徒家這商隊從孝豐過境,你幫忙遮掩一下就是。拜托啦!”說著就去握住王頭領的手,一邊晃動,一邊將一錠銀兩悄悄塞到他手中。


    王頭領銀兩到手,臉上笑開了花,卻抓住司徒敏的手不放,眼光瞄向她高聳的胸脯:“此事當真非常為難,有些話得私下商量,咱們去車裏談。”說著就強拉硬拽地拖著司徒敏上了一輛馬車,放下門簾。


    轉眼間車裏傳出司徒敏的驚叫:“啊!你幹什麽!王頭領請自重!”


    白鵬聽了身子一動就要往前衝,卻被司徒靜死死拉住:“相公,你又不會武功,別上去送死啊!”因為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路人和農夫,司徒靜這樣大聲說完,又湊到白鵬耳邊:“四姐武功就算比我差許多,也不至於弄不過一個小小頭領,你放心。她現在隻是顧慮後果,不敢輕易出手打人,就讓她憋屈一陣吧!哈哈”


    白鵬無奈搖頭:“靜兒,你的報複心可真強。我看四姐人還是不錯的。”


    終於“啪、砰”兩聲響,王頭領臉上一個掌印,胸口一個腳印,從馬車裏飛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幾滾爬不起來,哼唧著喊:“都上,都上啊!捉了他們!讓他們家裏拿銀子贖人!”


    周圍幫眾見司徒敏厲害,隻猶猶豫豫地上去十幾個,另外二十多人原地沒動。司徒商隊的車夫齊齊抱頭蹲到車旁,其餘七、八個人都會武藝,抄家夥迎戰。結果血手幫那十幾人眾不敵寡,轉眼間被打得落花流水。


    白鵬瞧得連連皺眉搖頭:“幫裏這些人真是讓我沒眼看下去,欺負百姓,結果還打不過人家,丟人現眼!”


    司徒靜低聲笑道:“幫主,你手下被人揍了,快上去援手吧。”


    白鵬也笑了:“我幫我手下,你也得幫你四姐,咱倆先過過招吧。”


    血手幫眾被打散時,司徒敏也從車中跳了出來,走到那位王頭領身邊,將他挨打後掉落的那錠銀子拋到他身上:“王頭領,這銀子你還是收下,然後老老實實走人,咱們就揭過這事誰也不提。假如你向上報告,令血手幫為難我司徒家,哼哼,我司徒家也不好惹,鬥不過血手幫,卻有把握滅你王頭領的滿門!”


    “滅滿門?你滅一個試試!”一匹高頭大馬衝到近前,騎手冷笑著跳下馬來。逃散的幫眾見狀又圍了回來,大喊:“梁統領來啦!梁統領!”


    司徒敏臉色凝重起來:“統領”在血手幫中已是高層職位,來人肯定不好惹。事已至此,隻能先講道理,向梁統領一抱拳:“在下司徒敏,安吉司徒家的。梁統領,你是血手幫的大人物,就該講道理。此事起因於王頭領調戲本姑娘,你說我打他是否應該?”


    “敢跟咱血手幫動粗,我還跟你講狗屁道理!”梁統領一揮手:“將他們都抓起來!”自己也一掌斜劈司徒敏。幫眾們由於統領出場,心中有底,不再猶豫,近四十人一擁而上,司徒商隊的人眾寡懸殊,頓時難以支撐,陸續被打翻或捉住。


    司徒敏在梁統領麵前也處於下風,兩人都是近身短打的功夫,但她家傳的擒拿術在力量與內功都占上風的梁統領麵前難以發揮,隻能憑借靈巧與速度勉強抗衡。


    白鵬又躍躍欲試地要出手,司徒靜扯住了他,低聲道:“我出麵就好,幫主就不必英雄救美了,除非你真想娶我四姐。”


    梁統領喝一聲“著!”一腳踢中司徒敏的小腿脛骨,趁她立足不穩,一把擒住她手腕擰向身後。司徒敏呻吟一聲,臉色蒼白,疼得流出淚來。


    終於看到堂姐吃苦頭,司徒靜心滿意足,擠進人群喊道:“住手!”


    梁統領見有女子插手,頗感意外,扭頭瞟了一眼,臉色立變。


    雖然虎堂的人對原屬豹堂的司徒靜不熟,但那次總舵議事時見過她侍立在幫主身邊,眾人對美女都感好奇,相互一打聽,得知她就是黑風隊統領司徒靜。黑風隊無人不知,那次卷入豹堂反叛,黑風隊以寡擊眾,將虎堂的“勤王軍”殺得人仰馬翻。如今黑風隊歸屬總舵直轄,司徒靜一直跟在幫主身邊,在虎堂統領們心中自然與一般統領大不相同,武力與權勢都充滿威懾。


    梁統領先是驚訝地喊一聲:“司徒統領!你怎麽來了!”隨後驀然醒悟,將“司徒靜”和“司徒敏”兩個名字一對照,連忙放開司徒敏:“難道司徒統領你也是安吉司徒家的?”


    司徒靜點點頭:“姓司徒的人可不多。”走到堂姐麵前,上下看看:“四姐,你傷到沒有?”


    司徒敏瞪眼看著她:“靜兒!我的好六妹!你什麽時候在血手幫爬到這麽高位置了!早告訴家裏一聲,咱們也不至於成天受那些嘍羅的氣!”


    司徒靜微微一笑,心說“我巴不得你受些氣”,口中答道:“嗯,剛剛才做的統領。”又麵向梁統領道:“我就是司徒家的,還請梁統領看在同袍的份上,放我四姐一馬。”


    梁統領諂媚地笑:“嗬嗬,嗬嗬,那是當然。司徒統領在幫裏的地位不下於大統領,在下豈能不給麵子?真不好意思,大水衝了龍王廟。”又從懷裏掏出一錠碎銀:“剛才踢了令姐一腳,這是在下的一點賠償,還望笑納。”


    司徒靜將銀子推了回去:“心意領了,銀子就不必了,也不知你們虎堂何時鬧出了收稅的規矩,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收司徒家的。”


    “是!是!”梁統領就如司徒靜的下屬一般恭順:“在下這就稟告潘香主,免了司徒家商隊的稅!告辭了!”說完一揮手:“都撤!”


    幾十名血手幫眾接令,都已放開了先前捉拿的商隊成員,除了原本在此設卡收稅的人,其餘上馬的上馬,走路的走路,亂糟糟地就要撤退。


    司徒敏拉著司徒靜的手,笑道:“你都是統領了,一定收入豐厚,養你那俊俏小相公不成問題,姐姐剛才還猜你們窮困,真是不好意思。哎?你相公呢?可別讓血手幫的人誤傷了他!”


    ******


    見梁統領上了馬,白鵬向前排眾而出,喊道:“且慢!別人可以走,梁統領你留下!”


    梁統領聽了這命令般的口吻,又一琢磨那熟悉的聲音,頓時大驚,幾乎是從馬上滾落下來,向著白鵬單膝跪倒:“虎堂統領梁泰,參見幫主!”


    幾十名幫眾聞聽殺屬下不眨眼的“血手狂魔”在此,個個魂飛天外,也隨著梁泰齊刷刷跪倒,許多人都跪了雙膝,一起高呼:“參見幫主!”


    連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或是驚嚇或是從眾地跟著跪倒了一大半,隻剩白鵬以及司徒商隊的人馬站立著。


    司徒敏揉了揉眼睛再看,終於確信背著手接受眾人跪拜的正是司徒靜那個“俊俏小相公”,驚得下頜幾乎脫落:“啊!啊!啊”地說不出完整話來。


    司徒靜卻無奈皺眉,心道:“你就偏要在我四姐麵前出這個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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