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緊不慢地迎著搜捕者的方向下山。


    白鵬牽著司徒靜的手,也不看腳下崎嶇山路,一直喜滋滋地扭臉看著她,時不時湊上去響亮地親一記臉頰。司徒靜既不拒絕,也不迎合,隻微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你知道封山的人是什麽來路嗎?”看司徒靜想得入神,白鵬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所以要查。”


    “怎麽查?”


    “先故意讓他們抓住,想辦法套話,實在套不出,再反過來捉了他們,小小拷打一下。”


    “既然如此,現在你還皺著眉頭想那麽多幹啥?”


    “想想他們會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就算是猜,也忍不住要猜猜。否則現在又能幹啥?”司徒靜停住腳步看過來。


    “你說能幹啥?讓我忍不住的是另一件事。”白鵬趁機將她擁入懷中,滿臉壞笑:“我已緩過來了,可以再來一次了。”


    “不行!搜山的馬上就到!”


    “他們才幾個人,山高林密的,到明天也找不到咱們!”白鵬說著話,已雙手兜住司徒靜的臀將她抱起,頂在旁邊的樹幹上。


    “幫主!我又要踢你了!”


    “這次你踢不到!嘿嘿”白鵬早已將她雙腿分開到自己腰側,伸手去解腰帶。


    ******


    “下午這班是誰?”一名老者在林中邊搜索足跡邊問道。


    “是我,實在困得不行,在山口巨岩上睡著了。”


    “晚上你也別歇著了,跟他們一起值夜,將功折罪吧。”


    “哼,也好,反正晚上心驚膽戰的本來就睡不著。”


    “噓……”老者一揚手,側耳細聽:“上邊有動靜,你們都悄悄的,跟我來……”


    ******


    白鵬早早就聽到了搜山者的聲音,但正弄得開心,假裝不知道,隻加緊了動作希望盡快結束,一時間白鵬的粗重呼吸、司徒靜近似哭泣的呻吟與那水聲激蕩齊鳴,。


    過了一會兒,司徒靜終於也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輕微腳步和灌木折斷聲,頓時滿臉通紅,狠狠推開白鵬,雙腳著了地,忙亂著係衣穿褲,幾乎哭出聲來:“瞧你幹的好事!瞧你幹的好事!”


    白鵬也尷尬地笑,可是做了一半被打斷,終究不甘心,仍摟住司徒靜湊合著再親吻幾下也好,直到搜山者狂喊大叫地從三個方向圍了上來。


    “哈,居然是一對野合的狗男女!”一名搜山者喊道。


    司徒靜驚恐鑽入白鵬懷中高呼:“有強盜”,卻在白鵬身上一掐,低聲道:“拜你所賜,咱們成了狗男女,回去跟你算賬!”


    白鵬摟住司徒靜安撫,目光迎著搜山者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這話輪不到你問!老實招供,你們是什麽人?來山裏做什麽?”為首的老者喝道。其餘人拿著繩索撲了上來。


    司徒靜低語:“不能讓他們綁住!”身子一掙就要動手。


    “沒關係,先順從,見機行事,我不怕繩索!”


    司徒靜也想起那次叛亂被俘後,自己身上五花大綁的麻繩被幫主信手一崩化為飛灰,立刻安心下來,隻是表情仍然驚慌:“你們幹什麽!你們幹什麽!”無力地抗爭著被綁了起來。


    白鵬則繼續保持故作鎮靜的神情:“在下湖州府童生白相仁,與娘子路過此地去昌化縣省親,見此地風光秀美,登山一遊,不慎冒犯各位大王,若要錢財,可以盡情拿去,但請不要傷害我二人。”


    老者在兩人麵前來回踱步:“哼,書生?帶娘子省親?兩人還都騎馬?你騙傻子呢!”


    白鵬一愣,看向司徒靜,見她不說話,隻得硬著頭皮回答:“我們是坐馬車來的,在湖州府腳行雇的一輛很破的烏蓬車,此刻還在山外岔路等著,大王不信可去查證。”


    “我自然不信!”老者指點一名手下:“你去山外瞧瞧!”


    又問白鵬:“既然你是書生,來到如此風光秀美之處遊玩許久,想必已經做出詩來了?念給咱聽聽。”


    “慚愧慚愧,在下新婚不久,與愛妻同遊,心思沒在詩上……”


    “那就現在做一首出來,我等你!”老者向地麵一根枯木上坐了,死死盯著白鵬的眼睛。


    白鵬又偷看司徒靜一眼,卻見她驚慌麵色中暗暗透出些幸災樂禍,索性也放開了,大不了穿幫了將他們打一頓走人。沉吟片刻,果真開始作詩:“紅日依山照……嗯……綠樹溪邊草……這個……這個……若問哪個美……娘子最好!”


    “呸!”司徒靜輕唾一聲,臉上卻笑開了花。


    “呸!”老者也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滿臉鄙夷:“你這樣作詩,一輩子做童生,考不中秀才!來人,帶他們下山去營地慢慢審!”


    ******


    “我們真的是夫妻!我也不知那輛車為何不等我們了!”白鵬在山口附近的帳篷裏哭喪著臉。


    “你們去昌化省親,省的哪門親?姓甚名誰?”


    白鵬正要用出司徒靜早先編好的說辭,老者忽然揚手製止:“不必說了,你胡說一氣我也沒工夫查證”。向帳外高喊:“小楊!”


    一人走進帳中抱拳:“三當家!”


    “帶他們回山寨,交給寨主細細查問吧!咱們不管了。這姑娘美貌,你可別半道動什麽歪腦筋。”


    聽了這話,白鵬對老者頓時多了幾分好感,臉上仍然愁眉不展:“又是當家又是寨主的,各位顯然是做沒本錢買賣的。可如今大王你們既不劫財,又不劫那個啥,卻像官府審案子一樣,這是什麽道理?在下進山遊玩究竟觸犯了哪家的規矩?”


    老者還未回答,那“小楊”卻急了:“三當家!這太陽都落山了,如何還能在山中行走!”


    老者向帳外看了一眼,果然天色已暗,歎息一聲:“你終究還是怕了那……那不幹淨的東西。算了,明早再說。”又轉向白鵬:“你們兩個,老老實實待在這兒,若有什麽不軌舉動,我將你們綁到帳外去過夜!”


    白鵬一愣,又看向司徒靜,心想“不幹淨的東西是什麽?綁到帳外過夜算什麽慘烈刑罰嗎?”偶然一抬頭,卻見帳上四處貼著黃色符紙。


    ******


    天色剛剛全黑,帳裏就熱鬧起來,外麵烤火吃東西的人,有一個進帳,其餘的就一個緊跟一個,全擠了進來,白鵬一點數,包括老者在內,共有十人。每個人臉上都有些恐懼神色。


    白鵬湊到司徒靜耳邊:“看樣子這裏鬧鬼。”


    司徒靜低聲回道:“也沒準是裝神弄鬼嚇唬人,隻不想讓人進山。”


    老者出門用水澆熄了篝火,回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帳中,低聲道:“都睡吧!白天誰值班再打瞌睡,我就揍誰!”


    黑暗中一人歎道:“今晚是邱江他們三個倒黴,明晚就輪到咱倆了,可咋辦……”


    另一人答道:“三人一起值夜陽氣壯,應該沒事。”


    又有一人抱怨:“林盟主派咱們守山口,雖說給銀子,卻做不成買賣了,這話是咋說的,也不知他圖的什麽?難道是發善心,阻止百姓進山被鬼害了?”


    “剛封山的時候可沒聽說有鬼,咱們在天目山七八年了,啥時候見過鬼怪?也是最近才鬧得凶起來,詭異啊!”


    “住嘴!”那老者的聲音響起:“賬裏還有外人呢!”


    於是一片寂靜,卻過了許久也聽不到有鼾聲響起,隻聞帳外風吹樹葉沙沙作響,月光將樹枝陰影投在帳上,如鬼怪魔爪般舞動。


    白鵬心裏也害怕起來,內力暗暗衝擊,無聲地將繩索化為飛灰,也將司徒靜的繩索解開,緊緊摟住了她的溫暖身體,嗅著她的氣息,心神稍定,用輕到極點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靜兒,就算有鬼也別怕,我在你身邊呢。”


    司徒靜也湊到他耳邊輕笑:“靜兒不怕,相公自己別怕就好。”


    ******


    寂靜中,忽然有人嘀咕一句:“好歹點一盞燈啊!這黑乎乎的,就算身邊忽然多出一人,咱都不知道……”


    幾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閉嘴!”


    又有人“噓~~~”一聲,輕聲道:“看!”


    眾人鴉雀無聲,眼瞅著一個黑影從帳外緩緩飄過,全無腳步與呼吸聲。看投在帳上的影子,頭型與身體輪廓絕非有血有肉之人,倒像是爛了半截的腐屍。


    見此情景,一向鎮定的司徒靜也緊緊拉住了白鵬的手,身子微微顫抖。白鵬更不用說了,連自己的呼吸都停了。


    黑影在帳子東側停住,轉動頭顱,似乎正對著帳篷張望。隨後就開始圍著帳子兜圈,時不時伸出幹枯骨爪在帳上觸摸,每次都是一觸而退。


    陣陣腐臭味從帳門縫隙飄進來,白鵬想著帳上貼的那些黃色符紙,暗暗禱告,希望符紙法力足夠強大。


    黑影轉了一陣,終於棄帳篷而去。


    賬裏一人帶著細微哭腔:“它往小邱他們那兒去了!”旁人都屏著呼吸不敢搭話。


    過了片刻,寂靜夜空被一聲淒厲慘叫聲劃破。


    “是小邱!”先前那人低聲哭喊。


    老者忽然一躍而起,怒吼:“娘的!不管是個什麽東西,跟它拚了!都點火把!”老者當先點燃一根火把衝了出去。


    另外九人卻有六個沒動,寧願留在符紙保護的帳中,隻有三人舉火把跟了出去。


    司徒靜一拉白鵬:“咱們也去!”


    白鵬小臉煞白:“別!別去!”


    “世上無鬼,你怕什麽!此刻正是查明真相的時候!”司徒靜狠狠一拉,提包裹一樣將癱軟的相公拽出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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