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鵬被小濤的耳光打得頭暈目眩,臉頰火辣辣地疼。先愣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以前他親近過的女子雖多,可要麽是司徒靜、紅棉那樣熱情奔放不拘小節的江湖女子,相好之後就沒多大顧忌;要麽是小果、小桃那樣恭敬柔順的小丫鬟,與他上床都當作自己職責本分;清霜固然賢淑溫柔,德貌雙全,卻也曾身陷青樓火坑:“貞潔”二字是談不上了;更不用說蘇柳和劉慧心那樣經曆男人無數,看中誰了上個床與吃頓飯一樣平常的“過來人”。


    而小濤卻不同,是他以前從未接觸過的“品種”,一個來自尋常百姓家的,對男女大防極為看重的良家女子!由於被範玄的“蝴蝶軍”抓來,她都帶著剪刀準備以死相拚了,這樣寧失性命不失身的姑娘,自己居然隨手就摸她的胸,挨打都算好的,如果她那剪刀沒有失落,範玄沒能挨上的那一刀改由自己享用也不稀奇。


    白鵬心中閃念,迅速就原諒了小濤的重手毆打,但也極為沮喪。原本男扮女裝刺殺範玄,順便做了小濤的救命恩人,多少可以聽她幾句道謝,甚至得個終身感恩,如今卻落得個“大色狼伸爪挨打”的結局收場。


    低頭看著打完他之後暫時愣著不動的小濤,白鵬聲音苦澀:“對不住,是我錯了。”仍抱著小濤不放,站起身在房頂走動,四下觀察,卻沒能看到費弘夫婦按約定前來接應。隻得從遠離範玄宅邸的方向飛身落地,轉入巷中將小濤放下,迅速退開幾步。


    小濤用左手捧著右手背不斷揉搓,低頭默默不語。看來不但白鵬臉疼,她手也疼。


    見她不說話,白鵬陪著沉默一陣,才用低沉的聲音問道:“你家在哪?府城還是鄉下?我找到同伴之後,可以用馬車捎你回去。”


    小濤抬起頭,嘴唇動了動,卻沒說話,眼睛死死盯著他,亮晶晶的似乎閃著些淚光。


    白鵬長歎一聲:“我已經道過歉,原諒不原諒我,隨便你了。”轉頭朝巷口看了看,又道:“看你白白嫩嫩,不像鄉下姑娘,應該就住在府城吧?家不遠的話,就自己回去。”說完轉身就走。


    到了巷口,白鵬探頭向範玄府邸張望,一片寂靜,顯然範玄之死尚未被發現。他心中暗罵費弘不靠譜,走到街心一站,方便他們來接應時看得到自己。


    入夜不久,街上還有些行人,白鵬這扮相難免引人注目,被人盯了幾眼之後,他退到酒樓門口旁,在牆邊陰影中站立。


    一串腳步聲猶猶豫豫,時走時停,最後來到白鵬身邊站住,這顯然不會是費弘。他轉頭望去,發現是小濤。


    “你怎麽不回家?”白鵬有些驚訝。


    小濤還是低著頭隻動嘴唇不說話的狀態,過了一陣,才好像鼓足了勇氣,抬頭望著白鵬:“我打了你,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白鵬一愣:“我生氣了嗎?沒有啊!我隻是恨自己沒出息,見到美女就毛手毛腳。你別生我氣就好了。”


    小濤又低下頭,聲音變得很小:“那你怎麽趕我走?”


    白鵬失笑:“我怎麽趕你走?隻是讓你回家,你又不是我老婆,難道要帶著你回我家?”


    “我不回家。”


    “為什麽?”白鵬的笑容有些凝固了:“你從範玄手裏逃生,還不趕緊回去讓你爹娘放心?難道……難道你爹娘已經……”


    小濤目視白鵬,語氣真誠:“你非禮我,我自然要打你。但是一碼歸一碼,你也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你。現在隻求你好人做到底,帶我走,離處州越遠越好,然後隨便將我扔在哪裏,自生自滅就好。”


    白鵬的笑容徹底消失,走近兩步,凝視小濤:“你就算不是豪門千金,至少也是富裕人家的小姐,知書達理,容貌又美,說什麽自生自滅!你的貞潔還在,又沒有被……”


    “我娘說……”小濤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她說……就因為我喜歡往外跑,拋頭露麵,才被範玄的人盯上,叫我不要回家了,給他們丟人!”


    “怎麽還有這樣的娘!”白鵬目瞪口呆:“那你爹呢?他也不讓你回家?”


    “娘是後娘,隻疼她自己的兒子。爹卻是親爹。”小濤笑了,那笑容看起來卻很淒涼:“我爹在範玄的人來接我的時候,問他們,女兒陪範玄睡過之後,能給多少銀子。他們說二十兩,爹就連連點頭。後來,我上車的時候,爹跟我告別,很用心地叮囑我,財不露白,回來的路上那二十兩不能被人看見,別給搶了去。”


    “這樣的爹娘!我真想現在去你家,揍他們一頓!”白鵬一拳捶在牆上,停了停,又問:“你該有十八了吧?沒有許配人家嗎?嫁出去就有人疼你了。”


    “我十七。”小濤抬手抹了抹滑下的淚水:“訂過親,我爹是開米鋪的,把我許配給隔壁綢緞莊老板的小兒子。可是惡鬼堂蝴蝶軍登門的那天,隔壁來退親了,說失了貞潔的女子不能做他家的媳婦。”


    “可你沒失貞啊!這不是被我救了嗎?”


    “誰信?”小濤一聲輕笑:“被惡鬼堂帶走的女子,哪個能不失身?”


    白鵬默然不語,最後一聲長歎:“好吧!我帶你走,去湖州,我給你安排個住處。不,我就說你是我表妹,直接幫你訂門親事。”


    小濤淒然而笑,望著夜空:“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先帶我走吧。”


    ******


    “喲!白幫主好本事,明明是去殺人的,居然還順手拐帶個美女要跟你走!”劉慧心忽然笑盈盈地出現在旁邊。


    白鵬轉臉一瞧,還有一輛馬車停在附近,車夫位置坐著一位鬥笠客,顯然就是費弘。


    “怎麽費大掌門做車夫了?”白鵬一邊走向馬車,一邊笑道。


    費弘不吭聲,劉慧心解釋道:“怕走漏風聲,我們可不敢用普通車夫。連車帶馬都是剛買的,現銀二百四十兩。”


    “讓你們破費了,嗬嗬……”白鵬笑著走到後門登車:“不錯嘛,車裏居然還有個暖爐,春意盎然!”


    “臘月裏連夜趕路,不加個暖爐要凍死人的。”劉慧心一邊扶史小濤爬進車廂,一邊笑道:“也不算太破費,我從你行囊裏拿了一百兩。”


    “你!”白鵬愕然:“你這算什麽!我總共也就帶了一百兩。”


    “看把你急的,等我家老費做上了掌門,你想要多少就還你多少,嘻嘻……”劉慧心又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白鵬在車中一找,自己的“噬魂聖槍”還在,心裏踏實了一些,冷哼一聲:“你的意思是,這事我非辦成不可,否則一百兩白扔了。”


    “嘻嘻……”劉慧心伸手按在白鵬頭頂揉來揉去:“白幫主聰明得緊!”


    “別動手動腳!”費弘出現在了車門口:“下一段路程,白幫主來趕車吧。”他實在是不放心讓劉慧心與白鵬在車中單獨相處。


    “趕車我不會啊!”白鵬兩手一攤。他忽然發現,自己除了殺人,會的事情還真少。


    劉慧心湊到車門處,在老公肩上一捶:“人家白幫主為了你,冒著生命危險刺殺範玄,你幫人家趕車又怎麽了?”


    費弘無法反駁,隻得解釋:“咱們得趁範玄死訊傳開前連夜兼程去武夷山,不能休息投宿,可總得有個輪班吧?”


    “你武功那麽高,熬夜趕車就吃不消了?”劉慧心的聲音聽起來很生氣:“到了武夷山,還得靠白幫主出大力,你就忍心讓他在路上還要吃苦?”


    費弘理屈詞窮,但還是不甘心,站在車門外磨磨唧唧。


    劉慧心聲音又軟了下來,笑道:“何況,人家白幫主有了個新媳婦,總得在車裏親熱親熱,你就給人家留些機會吧。”


    費弘聽到這話,瞟了瞟小濤,暗想有她在,老婆總不至於跟白鵬發生什麽?頓時放了心,點點頭:“好吧。”乖乖地走回前麵趕車去了。


    ******


    馬車要出城時,城門已關,但費弘拿出那枚“鬼符”向守門官軍一晃,對方半句廢話也沒有,立刻開城門。


    “看來惡鬼堂在處州已經將官府完全收服了。怪不得範玄禍害那麽多女子而不必吃官司。”白鵬咬牙說道:“劉姐,記得提醒我,武夷派的事一了,我立刻找處州知府的麻煩!”


    “聽說你跟浙江巡撫稱兄道弟,向巡撫大人告一狀就是。”


    “巡撫隻不過收了我銀子,幫我解決一些小麻煩,絕不會為了什麽百姓蒙冤的事去製裁知府的,浙江地麵的案子他自己也有責任,自古以來官官相護。隻能由我去揍那知府一頓出氣,還要警告他,以後再出這樣的事我就取他狗頭!”


    “哎喲,前一陣聽說你揍了烏程的葛縣令,這回改揍知府,再下一次輪到巡撫,然後是總督,不出三年,白大俠就打上金鑾寶殿啦!哈哈!”劉慧心大笑道。


    史小濤聞言,笑著將目光投向白鵬,眼中閃現一絲異樣的光芒:“你們都是傳說中的江湖俠客嗎?”


    白鵬謙虛地微笑,算是默認。


    劉慧心卻道:“才不是!我們都是壞人!像你家這位白大俠,其實是混黑|道的,跟範玄沒有半分區別,也一樣禍害無數女子。隻不過範玄禍害女人是強迫的,白大俠仗著臉蛋漂亮,禍害女人全憑自願,哈哈!”


    白鵬自感形象被毀,心中大急,身子從草墊上彈起,飛撲坐在對麵的劉慧心,輕輕掐在她脖子上:“胡扯!我一向最憐惜女子,怎會禍害她們!”


    劉慧心順勢抱住白鵬的腿,壓低聲音撒嬌道:“白大俠,你怎麽憐惜女子的?演示給姐看看嘛!”


    白鵬頓時窘迫起來,用力一掙卻紋絲不動,畢竟劉慧心外號“鐵赤煉”,說的就是她雙臂綿軟如蛇,發力時又堅硬似鐵,白鵬隻要不發動內功真氣,根本別想掙脫。回頭一瞧,小濤兩眼瞪圓,正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他們。


    白鵬苦笑道:“小濤,我們江湖人比較隨意,不像你們,講究男女授受不親……”


    小濤還愣著沒答話,劉慧心已經低聲笑道:“別騙人家單純的小姑娘。喂,小濤姑娘,我跟你說實話,趕車那個是我老公,但你家白大俠是我相好的。白大俠天下處處有相好,你要嫁他,就得麵對這個現實。”


    小濤驚得用手捂住了嘴,那神情與見到白鵬捏碎範玄喉嚨時一般無二。天下居然有這樣的女人!居然有這樣的男人!過了片刻,她才結結巴巴回答:“我……我沒有要嫁他。”


    “好了,玩笑開完了,快放手,劉姐!”白鵬壓低聲音急催:“當心費弘聽見!”


    “你不喊他就聽不見。”劉慧心輕笑道:“既然小濤姑娘不是你新媳婦,還擔心什麽?”說著話,看白鵬依然穿著女裝沒來得及換,又笑道:“以往都是你掀我裙子,今日讓我瞧瞧你的裙裏風光。”話音未落,將白鵬裙擺一掀,上身整個鑽了進來。


    “啊!”白鵬猝不及防地輕喊,下邊一熱,已然又一次受困於劉慧心唇舌之間,如同被卷入火熱漩渦,抽之不及,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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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寫出大家更愛看的情節與更喜歡的角色,我需要讀者朋友們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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