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清早,經過兼程趕路,白鵬與司徒靜和晴阪千代三人悄然返回湖州。


    路上兩次投宿客棧,白鵬都與無名無份的司徒靜睡在一起,卻讓他老娘最欣賞的兒媳千代獨守空房。因為千代與白鵬重逢更早,xing子又柔順,現在就委屈她讓一讓久旱盼甘霖的司徒靜了。


    白鵬真正頭疼的是,回去之後,家裏那八個老婆怎麽辦?八月十五又要出兵南下,隻一兩天的團聚,自己還不被守活寡三年多的老婆們撕碎了?她們可不像東瀛女子千代這樣百依百順,鬧起來要人命的。


    但剛剛踏入湖州境內,白鵬還是迫不及待,下令直奔長興縣,那“白府”裏不僅僅有八個老婆,還有小白為他生的孩兒。如果當初他神仙潭一戰而死,這孩子就是“遺腹子”,從未得到過父親的疼愛,如今白鵬都不敢向司徒靜打聽孩兒的情況,隻想盡快親眼看到,親手擁抱。


    司徒靜卻詭異地笑:“長興縣?白府是嗎?不必去了。你仇人那麽多,還敢把一堆不會武功的老婆丟在鄉下自生自滅,早就死光了!”


    白鵬先是一驚,隨後發覺司徒靜顯然是說笑,徉怒道:


    “假如我老婆真死光了,凶手肯定是你這醋壇子!說,你把我老婆孩子弄哪去了?”


    “別問了,跟我走。”司徒靜轉向車夫喊道,“去二號碼頭!”


    ******


    從血手幫控製的碼頭出發,船行一個時辰,就到了司晴島。


    四年前,白鵬來到這個無名荒島視察霹靂隊的火器訓練,忽然心念一動,決定對小島大加建設。


    給島起名時,恰好他身旁一側站著火器供貨商兼小妾晴阪千代,另一側站著霹靂隊統帥兼情人司徒靜,“司晴”二字由此而來。


    四年轉瞬即逝,當時躊躇滿誌的十六七歲少年少女,如今都已年過二十,三人之間經曆了無數悲喜離合,回想起來,感慨萬千。


    司徒靜從一開始就討厭這“司晴”二字,聽起來諧音“私情”,也不喜歡與晴阪千代齊名並列,但既然是白鵬起的名字,她就不做修改,而且一直沒有停止建設。


    現在的司晴島,已是一座鐵壁堡壘。四麵水中潛設鹿砦,隻有一條曲折水路允許船隻緩行靠近。


    環繞小島是堅固高聳的石牆,城垛上也到處是刺網鈴鐺等機關,配有大量弓箭手和鳥銃手,就算伍五叁這樣的通天高手來了,且不說如何從難以借力的深水中躍上高牆,就算能設法攀爬,觸響機關,被火器一頓轟擊之後,恐怕也會變做人肉蜂窩。


    司徒靜還介紹,平時總護法達娃央金也住在這裏,她喜歡安靜,也喜歡水,小島正是她最愛的地方,順便就做了司晴島的守護神。哪怕伍五叁真的殺進來了,冰神達娃央金在此,加上火器協助,也能有抵抗之力。


    這一切,都吸取了當初泉台驛總舵被攻陷血洗的教訓。司徒靜為防刺殺,平ri裏也是深居簡出,盡量留在島上。


    事實上,玄武會組織過幾次失敗的刺殺,都是計劃趁司徒靜外出發動,從未試圖攻陷小島。


    玄武會認定白鵬也躲在島中閉關修煉,屢次靠近偵察,都發覺無機可趁,後來轉而求助於官府,說刑部通緝犯白鵬可能藏在島上。


    湖州劉知府政績出sè獲得張首輔賞識,升任戶部侍郎之後,仍然念著白鵬的交情,何況他的政績也是血手幫為他掙的,所以得到司徒靜求助後,聯絡朝中一些同年好友,將通緝的事壓了下去,保證了血手幫三年多來的安寧。


    船到正門,司徒靜出艙揮手,城頭守衛看見了,先喊“副幫主回來啦!”接著一道厚實鐵柵“吱嘎嘎”升起,縮入拱形石廊的縫隙中,小船進入黑黢黢的石廊,再向前行駛一段,才觸到碼頭。


    大鐵門一開,十幾名幫眾衝出來排列在石階兩側。


    白鵬跟在司徒靜後麵,掃視了一眼,全都麵生得很。實際上,當年他在血手幫深居簡出,對基層幫眾認識得本來就不多。


    這些守衛認識司徒靜和千代,卻沒認出白鵬,但副幫主沒說話,他們也不亂打聽,筆直站立在兩旁,惟恐jing氣神不足,會被副幫主斥責。


    島上高坡到處都有瞭望塔和箭樓,防守的確森嚴。司徒靜一邊走,一邊介紹各處地點的功用。如今血手幫總舵仍然在湖州城裏的舊址,但許多重要議事,都改在島上進行了。


    等轉過一片岩石,眼前景觀忽然從殺氣騰騰的堡壘,變作鳥語花香的庭院。


    白鵬頓感心曠神怡:“這就對了,島上也要有適合居住的地方。”


    “這片山坳靠近腹地,地勢又高,最安全。”司徒靜微笑道,“但我住在議事廳那邊,這裏是你八個老婆,還有總護法達娃央金的住處。”


    隨即,她又指了指遠處站著閑聊的兩名佩劍白衣女:“我請費掌門從武夷派百花門派了八名女弟子,半年一輪換,專門保衛你老婆們的安全。你長期不在家,這裏都是些守活寡的女子,用男守衛不合適。”


    “謝謝你!沒想到,你這醋壇子能將我老婆照顧得這麽好!”白鵬心中充滿由衷的謝意,再想起自己偷過費掌門的老婆,對他更是滿腹愧疚。


    司徒靜壞笑:“你老婆裏,有不少出身風塵,我可不知她們能不能耐住寂寞,這些女弟子也幫你盯著她們,否則萬一你腦袋上綠油油,說不定還要來怪我!”


    “謝謝!謝謝!”白鵬笑著扶住司徒靜雙肩,“這要是以前的你,惟恐我老婆不出事,惟恐我不趕走她們,她們不出事,你都要創造機會讓她們出事。現在你真不一樣了!”


    司徒靜歎了口氣:“蘇柳那件事,是我對不住你,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白鵬一笑:“沒關係,柳兒沒死,可能過兩個月就回來了。”


    “她沒死?”司徒靜聽了這句話,兩眼圓睜,向後退了一步,瞪著白鵬。


    “你怎麽了?”白鵬見她不喜反驚,詫異道,“蘇柳沒把賬記在你頭上,不會恨你的,放心。”


    司徒靜沉默一陣,低聲道:“那她還是正室?”


    “當然!”


    司徒靜仰頭看了看天,無奈苦笑:“好,沒事了。”


    正在這時,遠處隱約一陣幼兒咿咿呀呀嬉鬧聲。


    “我兒子!”白鵬心中熱流上湧,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過去。


    ******


    草地上坐著一位美若夢幻的絕代佳人,長裙鋪開在綠草中,猶如一朵嬌豔黃花。這出塵仙子一樣的人物,自然是正室夫人清霜。


    在清霜腿邊伏著一個兩三大的歲幼兒,剛剛從地上拾起東西往嘴裏放,被清霜阻止後不滿地“咿呀”大喊。


    清霜撫著幼兒的腦袋,溫柔地笑著跟他講道理,說東西不能瞎吃,吃了小肚肚會痛。


    聽到腳步聲,清霜先隨意向這邊看了一眼,仍將目光轉回幼兒身上,繼而一愣,再猛然回頭,“啊”地一聲捂住嘴,看向白鵬的眼神中有驚有喜,隨後又流露出委屈哀怨。


    白鵬小跑幾步到了清霜麵前,清霜喊一聲“相公”就站起身,仍然捂著嘴,淚水一連串滾落下來。


    白鵬說不出話來,隻能將清霜緊緊擁入懷中。


    清霜抽泣道:“你隻說出門一趟,結果,一下子就是三年多!”


    “我對不住你!”白鵬兩手在清霜身上用力撫摸,自己眼中也朦朧含淚。


    “回來了就好。”清霜拿出手帕擦了擦淚,又在白鵬眼角擦拭,“終於還是團圓了,姐妹們都很想你!”


    “嗯!清霜,你現在身子怎麽樣?在外麵這三年,我一直擔心!”


    “司徒姑娘不惜重金,買來許多貴重補品,妾身如今已經大好了。”清霜說著,用感激目光向司徒靜望去。


    司徒靜從地上抱起幼兒,幽怨道:“小寶,你爹回來第一個抱你清霜大娘,卻不抱你,真是個可憐孩兒,以後堅決不認他這個爹!”


    白鵬嘿嘿地笑,鬆手放了清霜,來到司徒靜身邊,先往開襠褲一探頭,瞧了瞧兒子的把柄,更是眉花眼笑,又張臂要去抱孩子。


    司徒靜卻扭身拒絕,不讓他抱,孩子也對白鵬這個陌生人感到畏懼,將臉埋到司徒靜脖頸中躲藏起來。


    白鵬嗬嗬地笑:“兒子長得果然像我。”隨後又詫異道,“看他眼睛怎麽不像他娘,卻跟靜兒一模一樣?”


    司徒靜聞言,目光狠狠瞪了過來。


    清霜笑道:“相公誤會了,小白給你生的是女兒小貝,現在還睡著。你這兒子小寶,偏偏就是司徒姑娘生的。”


    “啊!靜兒!你怎麽不早說!”


    “早說了有用嗎?”司徒靜表情委屈,“當初我告訴過你,我可能有了身孕,你還是冷冰冰的,毅然決然地走了!”


    “那時候……那時候我懷疑你有意篡位,你說什麽,我都以為你在騙我。”白鵬張開雙臂,將司徒靜和兒子一起抱住,“是我錯了,對不住你們母子!”


    司徒靜歎道:“我最怕的就是未婚而孕,結果怕什麽來什麽,害我好長時間假裝閉關,垂簾聽政,將大肚子藏起來。”


    清霜在旁邊也補充了幾句,說司徒姑娘在島上隱居“閉關”,又不能不處理公務,辛苦得很。孩子生出之後,司徒靜不顧產後虛弱,立刻恢複了東奔西走的忙碌,正巧小白也生了女兒,於是兩個孩子都吃小白的nǎi水長大。


    這一兩年小白給司徒靜打下手,也忙了起來,於是改為清霜帶小寶,方柔帶小貝,姐妹們對孩子都很疼愛,沒讓兩個小家夥受過委屈。


    司徒靜聽完冷笑一聲:“怎麽沒受委屈?我兒子委屈大了!人家小貝的娘,是名正言順的幫主夫人。我兒子的娘,沒名沒分,未婚而孕,一個私生子而已。”


    白鵬諂媚地笑,在兒子和司徒靜臉上分別親了親:“小寶是我的長子,怎麽會沒名分?靜兒,你也知道,我沒有一天不想娶你。”


    “可你也沒有一次答應讓我做正室。”


    白鵬尷尬地瞟了清霜一眼。


    清霜並無絲毫不悅,反而微笑道:


    “相公,妾身早就想好了,等你回來,一定要勸你明媒正娶司徒姑娘,請她做正室。妾身沒什麽能耐,幫不上你,出身又不好,忝居正室反而惶恐。讓位給司徒姑娘心甘情願,相公不必顧慮。”


    白鵬微微搖頭:“清霜,你這番大度言語本身就證明,你是最好的正室!你永遠都是我的正室!”


    清霜低下頭去,悄悄拭淚,隨後抬頭望著白鵬,目光中都是深情,屈膝行了一禮:


    “快到中飯時間了,妾身去給相公張羅一些好酒菜,司徒姑娘也來,一起吃個團圓飯!”


    清霜走遠了,司徒靜才長歎一聲:“屬下要去籌集輜重,準備出兵,幫主跟夫人們好好團聚。”說完將兒子遞到白鵬懷中,自己轉身離去。


    小寶離開娘的懷抱,被硬塞給陌生人,頓時大哭。


    白鵬心中歎息,但也不知道能對司徒靜說什麽,隻得低頭哄孩子。


    默默站在一旁的千代拉住了司徒靜:“一起,吃飯。”


    司徒靜笑著拍拍她肩膀:“一起,做事。跟我走!”


    千代向白鵬望來,白鵬點點頭:“咱們的高手都在南邊,幫裏空虛,千代你領著泉台驛的人,保護好靜兒的安全。”


    “是!”千代躬身應道。


    片刻後,大概是清霜回去說了什麽,忽然間女子尖叫聲響成一片,一群老婆衝了出來,先把小寶搶走抱到一邊,隨後將白鵬團團圍住,拳打腳踢。


    動手的是小桃、小櫻和小青,邊打邊罵這個死沒良心的東西。白鵬笑眯眯地承受那些小粉拳,最後將她們逐一摟住親到,答應好好補償,才結束了這場圍毆。


    方柔穩重,沒來打鬧,隻懷抱小寶站在一旁,望著白鵬流淚。


    桂枝則一向自卑,站在更遠的地方望著她們嬉鬧,表情既激動,又有些不知所措。


    方柔與前夫的兩個女兒,小草十一歲,小胸脯都微微有了起伏,眼看要變大姑娘了,丫丫將近五歲,也滿地亂跑,活力四shè,兩個小姑娘都來湊熱鬧,庭院中頓時鶯歌燕舞,其樂融融。


    ******


    等到午飯備妥,現任血手幫賬房總管的小濤,還有在鷹堂負責諜報網絡的小白,也都聞訊趕回。


    一夫八妻,在深受大家愛戴的正室清霜主持下,吃了一頓和諧喜樂的團圓飯。


    白鵬講了這些年的驚險故事,將大多不會武功的眾妻妾聽得大呼小叫,最後得出結論,她們沒變成寡婦,實在是上天眷顧,該給佛祖燒香還願。


    接下來,一個嚴重的問題擺在大家眼前:白鵬兩天後又要出門征戰了,八個老婆多年的寂寞,他該如何補償?


    眾女表現不一,有小桃和小櫻那樣爭奪的,也有柔姐姐和清霜那樣謙讓的,最後白鵬拍板定案,晚上他隻和清霜共枕。白天除小青之外的六女抽簽定順序,每天三位,每位兩個時辰,絕不偏袒。


    對於至今還是姑娘身子的小青,白鵬的意思是,當初她不肯讓他碰,如今他也不肯讓她碰。直說到小青撅嘴流淚,他才補充道,這第一次太神聖,可不能這樣兒戲,要等到他大戰凱旋,回到湖州再補辦酒席,搞個一本正經的“洞房花燭”,才能與小青做真正夫妻。


    這話一說,小青才破涕為笑。


    白鵬對比著孿生姐妹小白和小青,心中感歎。當年一對俏麗可愛的小姑娘,如今年近二十,可小青還是從前的模樣,而小白多年辛勞,加上生兒育女,看起來明顯憔悴許多,腰也不像小青那樣細到盈盈一握了。如今姐妹倆再想相互冒充,已經不可能。


    飯後,白鵬讓抽到第一位的小桃等著,自己卻陪小白回了房,一起逗弄兩人的女兒小貝,傾訴久別的思念,不多久就忍不住寬衣上床相擁。


    小白照舊拿出她的嫻熟技藝,要將相公伺候得快活,白鵬卻按倒她不許動:“今ri讓我來伺候你。”隨後便在她身上仔細親吻,溫柔撫摸。


    小白生育了小貝,還給小寶做過nǎi媽,身段雖然不失苗條,卻已不複當年令人噴鼻血的玲瓏誘惑,相貌雖然依舊美麗,肌膚卻失去許多光潤。胸口的形狀sè澤也不如當年挺拔嬌豔。可白鵬對她反而愛意更濃。


    當年小白是個令他癡迷的美妙尤物,如今有了孩子做紐帶,對她的感覺已如親人一般,不再瘋狂,卻愛得深沉。


    ******


    抽完簽,小桃本該第一個輪到,相公卻食言而肥,跑去了小白的房裏,氣得她站在小白門口,一次次忍不住要提腳踹門。


    裏麵兩人又像當年一樣肉麻,“小寶貝”、“大寶貝”地相互稱呼,床搖得山響,小白哼哼唧唧的呼喊聲也不知克製收斂。


    最後,小白居然還嗤嗤地笑著說:“現在自然吃不到東西,咱們孩兒都三歲了,還不斷nǎi?你真想吃,就再讓我生一個。”


    小桃終於忍不住,在門上一踢:“我也要生!我也要生!”


    屋裏靜了靜,一陣竊竊私語,片刻後腳步聲響起,小白光著腿,裹一件白鵬的外衣來開門,望著小桃笑。


    “你得意什麽!抽簽又不是你,你賴皮!”小桃大喊。


    “我也不想獨占相公。”小白笑著一把抓住小桃,拉她進門:“索xing,一起!”


    “一起?那怎麽做?”小桃臉sè紅了起來。


    “我教你,來。”小白拉著羞臊的小桃進去,回手關門。


    正在這時,躲在附近窺探已久的小櫻邁動三寸金蓮小腳,兩手揚在空中保持平衡,扭扭捏捏跑來:


    “也帶我玩嗎?”


    小白笑著扭頭看向白鵬:“大寶貝,你還行嗎?”


    “這可要了我的命了……”白鵬躺在床上,兩手抱頭,仰天長歎。


    ******


    這樣的ri子過了一天半,司徒靜到外麵辛苦奔波,白鵬在家裏殫jing竭慮。


    到八月十五的清晨,大軍集結完畢,司徒靜派了船來接,白鵬終於長出一口氣,兩腿打著晃,與八位愛妻依依惜別,親了自己的兩個孩兒,也親了親方柔的小草和丫丫,這才踏上與玄武會大決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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