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鵬穿過此前八名“舞女”表演的場地,緩緩向玄帝走去。


    走得慢,並非裝腔擺譜,而是趁這機會調整自己的狀態,每走一步,他身上氣勢都會增強一分,功力運行漸漸抵達極致。


    “可是我不喜歡單打獨鬥。”玄帝笑眯眯說道。


    他身邊的唐虎一揮手,唐虎拔劍呼嘯,一串口令響起,上百名玄衣衛自演武場四周飛奔而來。


    附近的玄武會高層們則扔掉手中抄起的木椅,退向戰圈之外。他們當中也有實力強橫的高手,甚至強於當年的青茗,在江湖都算一方霸主,可是在如今兩名武林帝王交戰中,這些人幫不上什麽忙。


    不過就算後退,他們也是腳步從容,惟恐跑得驚慌難看了,事後被玄帝追究“畏敵”罪名。


    黑壓壓的玄衣衛聚集而來,呱噪呐喊,又讓白鵬想起了荒村之戰,就像一群烏鴉撲向死屍。不過,這群“烏鴉”的武功驚人,又精於配合圍攻,而且悍不畏死。


    當初三百玄衣衛圍殺白鵬,付出八十人的犧牲後,令白鵬重傷到油盡燈枯,最終林海芸施展“流星仙隕”燃燒生命才將他救出,有關經過的報告玄帝是看過的。今晚玄衣衛雖隻有一百多,卻添了武功超群的唐虎指揮,又有他本人壓陣,所以玄帝現在悠然自得,還笑眯眯低頭拿起了酒杯,放在鼻端輕嗅酒香,繼而品了一口。


    “嗬嗬……”玄帝笑了笑,“真的給我兌了烈酒,夕顏究竟想幫誰,她自己都弄不清了。”


    就在這時,他驀然感覺有些困惑,有什麽事情不對頭?靜,太安靜了!剛剛上百名玄衣衛的呐喊為何突然中斷?


    玄帝立即抬頭,隻見一道無形波紋快逾疾風,攜著細微卻尖銳的怪異呼嘯,扭曲著背後的景物,霎那間已到眼前。


    “破!”玄帝低吼一聲,右手揚起袍袖如磨盤般飛旋,勁風乍起,一道漩渦狀陰影在他麵前憑空而現,巨大的吞吸之力將附近的飛蛾蚊蟲一並絞入,連同襲來的無形波紋一起,盡數湮滅。


    但玄帝側麵一丈開外的唐虎未能得到這種保護,而且他完全沒看清那道波紋有何古怪,直接就被攔腰斬過。唐虎兩眼圓睜,愣愣地看了看遠處的白鵬,又低頭看自己的身體,隻見他腰部衣服上出現一條紅線,繼而迅速加粗,轉眼間泉水般的鮮血噴湧而出。


    “啊!”唐虎慘叫一聲,身體分為兩截倒下,內髒滑落一地。而他並非唯一的倒黴蛋,以白鵬為圓心,劍氣掠過之處,盡成屍山血海,連伍五叁那些妻兒也未能幸免。


    玄帝當初聽說白鵬來襲,並沒有太過緊張,甚至沒有向部屬通告此事,賞月大會照常進行。因為有曾夕顏的陷阱,有大炮的奇襲,有玄衣衛的人數優勢,還有他本人壓陣。但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大意,就令他各堂口的核心頭領一舉全滅,玄武會二十年發展,這些都是他最得力的精英部下!


    玄帝臉色陰沉從座位上站起,左手的酒杯早已捏碎,卻仍然緊緊攥拳,將碎渣碾得“哢哢”作響。


    “這是什麽劍法?”他緩緩問道。


    白鵬長劍斜指地麵,微笑答道:“斷水!”


    “真是霸道,殘忍!”玄帝將手中酒杯碎渣狠狠一扔,繞過桌子向前走來,“魔帝,既然你如此不留餘地,我也不會對你再有絲毫仁慈!”


    “哈!”白鵬一笑,“你用大炮轟我的時候,有絲毫仁慈嗎?給我留餘地沒有?你這死胖子敢不敢再虛偽一點?還有,這個‘魔’字不要往我頭上扣,你勾結官府,欺壓良善;縱容下屬,濫殺無辜。你才是魔鬼!”


    玄帝彎腰從一具屍體旁撿起一柄單刀,望著白鵬:


    “鬥口無益,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句,魔帝你坐擁六省,部下數十萬,與當地官府同樣打得火熱,你真的相信,你手下就不存在欺壓良善,濫殺無辜?”


    “當然會有。”白鵬神色坦然,“但隻要被我查到,懲處比官府律法更狠,你會嗎?”


    “好,聖人,君子……”玄帝緩緩說著話,驟然旋身,反手一刀斜劈,正是江湖傳說中玄帝所會的唯一一門武功---“五虎斷門刀”。


    白鵬本人對五虎斷門刀不熟悉,可他融合了外公何榘的記憶,何榘當年“八千裏切磋不敗”的時候,是與五虎斷門刀掌門人交過手的,而且致其死亡。


    可玄帝出招時明明距離白鵬還有七八丈遠,難道也是要揮出什麽真氣刀風來傷人?白鵬當即揮劍上撩,再度斬出“斷水”劍氣,向玄帝迎去。


    然而,一招發出,白鵬猛然感覺不對,側後方殺氣襲人,刀鋒已然及體,玄帝在身後!


    前方原先玄帝站立之處已經空無一人,白鵬的記憶在此刻忽然發生了混亂,電閃石火間他忽然想起,玄帝本來就沒站在遠處,本來就是在身後,是自己產生了錯覺,為什麽會這樣?是意識掌控嗎?


    白鵬來不及思索,勉強撤劍回架,施展“勞燕身法”急衝。但玄帝刀勢實在太快,也太沉重。“當”地一聲巨響,白鵬的斷水劍已然脫手飛出,身上冰魄魔衣的護罩遭遇重擊,瞬間就被擊潰,隨即那身玄衣衛甲胄也被斬開。


    好在這時玄帝刀勢經過幾重阻礙終於衰減,白鵬得以借勢飛躍,斜斜撲倒在地,隨即翻身彈起,在空中急轉,抽出腰間林海芸的軟劍,向著追來的玄帝全力橫斬。


    玄帝怒吼著,“力劈華山”,至剛至猛當頭一刀。


    “當!”又一聲巨響在山峰間回蕩,刀劍相擊的衝擊波在地麵崩出一個大坑,白鵬軟劍再度脫手,手臂與身體震得麻木,整個人從空中被砸入十丈外的地麵,又由於慣性滑出數丈,塵土碎石飛揚,將演武場的硬土地犁出一道深溝。


    玄帝也在最後一刻中了白鵬的心震術,略一恍惚,落地退了幾步,深吸一口氣,眯眼看著白鵬:


    “奇怪,你的身法,你的劍法,你的內功,都不是泉台驛趙萬掌的路數,難道你另有師承?”


    白鵬被震得全身癱軟,到這時才明白,自己就算有了比當年外公何榘更強的功力,在玄帝麵前還是差著一截。從前江湖傳說玄帝第一,魔尊第二,可魔尊親口告訴白鵬,他在玄帝麵前敗得極慘,以至於十多年都不能恢複元氣,甚至對自己的武功道路都失去了信心。


    看來玄帝這個“天下第一人”是壓倒性的當之無愧!


    再鬥下去必敗無疑,事到如今,隻有急謀脫身。懸崖外有一條河,跳下去九死一生,但終究有一線生機,但當務之急是有力氣跑得過去,正好玄帝問話,白鵬決定與他聊上幾句,抓緊時間恢複,於是微笑答道:


    “在下也感覺玄帝的內功很是熟悉,難道,與我武夷派有什麽淵源?”


    玄帝的“天衣涅盤功”是偷師武夷派“魔衣碎玉功”,並且特意起了這個名字來壓武夷派一頭,曾夕顏說過此事,所以白鵬故意這樣問,希望勾玄帝多說幾句


    玄帝鼻孔哼了一聲:“你是說我偷師?正相反,我瞧你這身法劍法和內功倒像是偷了我的,難道是我徒弟小憐教了你?我知道你跟小憐有染,後來她還為你而死!”


    聽到小憐的名字,白鵬有些黯然,一年來他去地底石窟看過幾次,小憐絲毫沒有能夠蘇醒的跡象,他也隻能不斷寫書信留在小憐身邊,訴說思念之情,希望她哪天醒來能夠看到。


    “小憐沒教我,這是家傳武夷派武功。”白鵬一邊回答,一邊暗運內功,經脈漸漸疏通。


    玄帝冷笑:“不管跟誰學的,你是武夷派的就好。當年我父親,五虎斷門刀掌門劉希聲,就是死在武夷派何榘手中。因為不能報仇,我對此事深以為恥,沒向任何人透露,甚至編造虛假童年故事來掩蓋,既然你來了,就替你們開山祖師爺還血債吧!”


    說著話,他臉上透出殺氣,向白鵬大步走來。


    “等等!”白鵬悚然而驚,何榘記憶中那一幕重現眼前,五虎斷門刀掌門人身邊那個男童,看麵貌和倔強神情,白鵬一直恍然感覺那是自己,現在才明白,竟然是數十年前的玄帝!


    “怎麽?怕死了?”玄帝笑得冷酷,也笑得快意。


    “你既然與武夷派有血海深仇,以你的武功,你的龐大勢力,為什麽一直不向武夷派尋仇?”白鵬這句話已經不是拖時間,而是真心想問。


    玄帝神情一滯,不易察覺地歎息一聲,低下頭問道:“武夷派,有一個人,當然早就不在武夷派了,不知你見過沒有?”


    “誰?”


    “何如霜。”


    白鵬愣住了,暫時不答,心思急轉。聽玄帝意思,顯然與娘早就相識,卻不知是有恩還是有仇?可娘是玄帝殺父仇人的女兒,恐怕還是有仇,然而玄帝的口吻……


    玄帝忽然一笑:“如霜十六歲就離開了武夷派,你這毛孩子肯定沒見過她。閑話不說了,準備受死……”


    玄帝剛往前走兩步,忽然看到了白鵬此前脫手落地的斷水劍,愣了愣,彎腰撿起,拿在手中輕輕撫摸陰文小篆“斷水”二字,他的手居然在顫抖!


    他猛然抬頭,死盯著白鵬:“這劍誰給你的?”


    “我娘。”白鵬茫然答道,“她說這是爹留下的。”


    玄帝全身都開始不易察覺地顫抖,聲音也變得尖銳:“你娘是如霜?”


    這一聲親熱的“如霜”,令白鵬腦中亮起一個炸雷,瞬間將許多事情連在一起,一個令他不敢相信的結論浮現心中。


    “對,何如霜是我娘,我外公就是武夷派開山祖師何榘。按說此事武夷派許多人都知道,玄帝你的情報工作大大不靈!”


    “我……不想意碰武夷派……”玄帝歎了口氣,此事他的聲音裏已經完全沒了殺氣,“你是如霜的兒子,我不殺你了,但你以後也不要過分咄咄……”


    玄帝說到這裏,聲音一頓,猛然盯住白鵬:“你爹是誰?”


    “不知道。娘說,他已經死了,沒告訴我姓名。”


    “你……你把臉擦幹淨,讓我看看!”


    白鵬被大炮轟過,從硝煙裏出來,滿臉都是黑灰,聽了玄帝的話,便抬起衣袖擦拭。


    隨著白鵬露出越來越多的真麵目,玄帝漸漸變得失魂落魄,嘴角出現一絲古怪笑意,眼中漾出淚水,手裏緊緊攥著斷水劍,向白鵬靠近過來。


    此時的白鵬沒有絲毫懼意,他明白玄帝不是來殺他的,甚至預感玄帝要抱住他,他心裏的那個驚悚猜測漸漸向著真實靠攏。


    走到距離白鵬三步遠時,玄帝又問:“你的生辰,是哪年哪月?”


    白鵬仰頭看著他,自己聲音也忍不住開始發顫:“丁巳年,八月……”


    忽然一個清脆聲音在遠方響起:“住手!”


    就在這一刻,萬物似乎陷入絕對的靜默,甚至四方景物都隱入黑暗,惟有一道殺氣直通天地,一道寒光自九天而下。


    “絕情!”白鵬心中暗念。上次產生這種感覺,正是周雪晴用這一招殺陳默風的瞬間。


    萬物在一瞬間後就恢複了流轉,但是一截血淋林的劍刃已從玄帝胸口穿出,隨後猛然抽了回去。


    玄帝胸前背後鮮血狂噴,身體撲地倒下,臉側著,直到最後一刻還盯著白鵬,死不瞑目。


    他身後出現了周雪晴,白衣飄飄,恍若仙子,手中持劍,笑意盈盈。她那一劍截斷了玄帝的脊骨,又刺穿了心髒,令玄帝一句話都說不出,當即身亡。


    不過,若非玄帝為了些陳年舊事陷入恍惚,周雪晴這招“絕情”不可能有機會發出。


    白鵬看到周雪晴,沒有半分驚喜,甚至感覺無比痛恨。他爬行兩步,到了玄帝麵前,伸手將其雙眼合攏,自己眼中含淚,抬頭瞪視周雪晴:


    “你怎麽不分青紅皂白,上手就殺人?”


    周雪晴笑容一斂:“怎麽?他不是玄帝嗎?不是拿著劍來砍你的嗎?我不出手,你已經被他殺了!”


    白鵬心中那個猜測再也無法證實,而且也不想去證實,否則隻會更加難過。他含淚起身,無奈地望著周雪晴:“謝謝你,就算辦了壞事,你也是好心。”


    “咱們是夫妻,還客氣什麽?”周雪晴甜甜一笑,但她隨即就麵露驚愕之色,向白鵬身後看去。


    “怎麽?”白鵬立刻扭頭,身後卻什麽都沒有。


    與此同時,天地靜默,殺意撲麵,“絕情”再度發動。


    白鵬剛剛勉強轉回頭,就看周雪晴的劍已然刺入他的腹部。原本要刺胸口,最後一霎那周雪晴的手顫了一顫,避開了要害,但腹部刺個對穿,也已是致命傷。


    白鵬咬牙忍痛,皺眉望著周雪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似乎已經不必再說。


    周雪晴歎了口氣,將劍拔出,退出十幾步,神情冷漠地望著白鵬。


    白鵬冷冷一笑:“恭喜,天下兩大高手都死在你手裏,以後你是天下第一。”


    周雪晴搖頭:“我天下第幾不重要,沈冰才是真的天下無敵了,以後掌握聖教,一統天下,該是我真正的男人,緊那羅王沈冰。”


    白鵬點了點頭:“對,我早該想到,其實也已經想到了,隻是自己不願意相信,你和沈冰的關係,太明顯了。”


    說這些話時,他口中已開始湧出鮮血,腹部前後更是鮮血淋漓,流淌下去染紅了整條褲子。


    咳了幾聲之後,白鵬又問:“你在床上,那個樣子,不是真正厭惡男女之事,隻是厭惡我吧?”


    周雪晴低下頭:“對不起,騙你太狠,我也慚愧。我不厭惡男女之事,但為了救沈冰,被迫與你親熱,心裏是很討厭,不是討厭你,討厭這種事。”


    “你的演技還在夕顏姐姐之上,不過……”白鵬口中冒血,卻笑得從容,“你很笨,沈冰也笨。他沒死,是因為我在。一旦我死訊傳回,司徒靜為免後患,第一件事就是殺死地牢裏的沈冰。”


    周雪晴微笑:“沒關係,我有聖尊你的親筆手令,可以隨時進地牢探視,救他出來並不難。”


    “哈,前提是……你能活著回去。”白鵬話音未落,五指張開,湍流神索無形無跡向周雪晴套去。


    周雪晴清叱一聲,揮劍疾斬,身形宛若仙子淩虛,又如蝴蝶穿花,然而單論內功神妙,她與白鵬的差距何止萬裏,轉眼間就被擒入白鵬手中,全身一空,經脈閉鎖,手中長劍“當啷”落地。


    白鵬咬牙道:“若非我愛你至深,對你信任,你武功再強十倍,也別想偷襲我!”說完狠狠一甩,周雪晴如破口袋般跌落在地。


    盡管如此,周雪晴仍在微笑:“你舍得殺我嗎?你已愛了我五年,又有過兩夜的纏綿恩愛。”


    白鵬不為所動,解下外衣,撕了布條狠狠纏住腹部傷口,然後蹲下身子撿起玄帝手中的斷水劍,來到周雪晴身旁,劍尖抵住她的胸口。


    周雪晴眼中忽然充滿情意:“其實,我對你也並非全是做戲,你是好人,你對我的愛護,勝過沈冰十倍,跟你做了那兩天的夫妻,一起逛街,我也很幸福。我甚至偷偷想過,索性假戲真做,做你的妻子,給你生兒育女。可惜,你老婆太多,沈冰隻有我一個。”


    白鵬咬牙,壓住劍柄,劍尖刺破周雪晴胸口肌膚,緩緩滲出一絲鮮血。


    周雪晴的表情驚慌起來:“你真要殺我?我這麽年輕美麗,你也曾整夜抱著我,在我身子裏進進出出,我說不定已經懷了你的孩兒,你舍得讓我變成死屍,發臭,爬滿蛆蟲?”


    “惡心!”白鵬閉上眼睛,身體顫抖,咳了幾口血,長出一口氣,但還是收回了手中的劍,還入劍鞘。“是我該死,好幾個人說過,我早晚死在女人手上,我卻執迷不悟。”


    白鵬苦笑著,從懷中摸出一塊手帕,扔到周雪晴身上,“你的手帕,我本想,如果死在玄帝手上,這個就給我隨葬作伴了。現在,我覺得惡心,你收回去吧。”


    最後,白鵬長歎一聲,仰天看著圓月,腳步踉蹌著離去。


    周雪晴瞥了一眼胸前那塊手帕,但視線迅速被白鵬掏手帕時帶出落地的布老虎吸引過去。


    “這是什麽?”周雪晴臉色劇變,“這是什麽!”白鵬卻沒有絲毫回應。


    這東西好像非常熟悉,卻不知由來,但又刺激著周雪晴若有若無的記憶。老聖尊“抹去”聖女的童年記憶,並非真正消除,隻是設置屏障隔絕而已。任何與之有關的熟悉事物都可能打破屏障,令記憶重回心中。


    隻短短片刻工夫,周雪晴就哭喊起來:“這布老虎,是你的嗎?白鵬!你七歲前是不是叫張小鵬?”


    白鵬已經走到崖邊,聽了這話,腳步一頓:“是,你怎麽知道?”


    “我是花花!我想起來了,我是花花!小盆哥哥,是你嗎?”周雪晴淒厲哭喊。


    白鵬眼中流淚,微笑道:“你是什麽人,已經不重要了。”


    說完這句話,白鵬向前一倒,從高崖上墜落,“撲通”一聲落入河中。


    ******


    一個時辰後,十裏之外,另一處土山旁,白鵬咳嗽著艱難爬上岸邊。


    他腹部的傷勢是致命的,眼下必須找一處合適的養傷地,令自己進入休眠,防止致命傷勢導致迅速死亡,在休眠中慢慢修補身體,甚至完成涅盤,成為“神軀”。


    如果走著離開,血跡引來的未知是友是敵,為安全起見,他才選擇投河,讓河水盡量將自己送遠。懸崖雖高,有湍流索不斷牽掛藤蘿緩衝,落水時衝擊並不算很強烈。


    最後,他找到一處隱蔽的潮濕山洞,這是最適合休眠涅盤的場所。至於這一睡需要多久才能醒,醒來時是否滄海桑田,美麗的妻妾們會不會鬢發染霜,暫時無法考慮了。


    “女人,可怕……”運功進入休眠,失去意識之前,這句話深深刻在了白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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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本書古代部分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白鵬還將返回過去,將人生徹底改變。在這之前是短暫的現代生活,其中部分內容曾在本書的舊版本開頭處穿插出現,後來為了保持故事主線連貫,將現代部分全部刪除。但老站讀者會發現有些章節重複,好在這樣的內容並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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