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摸摸下巴,“也是奇怪,錢氏居然沒一巴掌甩過去,大罵賤民什麽的,然後道我乃錢貴妃之妹,嘖嘖……”


    “永遠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別費腦子了,有時間給我繼續加把火去,讓火勢更旺一些!”遲青玨望著街頭笑談的人們,臉上露出一絲莫測的笑意。


    昨夜夜甚一事,已經把侯衛的肝嚇沒了,再不能任由李偉信胡偉下去。既然要審那就光明正大地審,當然在場的人隻限宋。柳兩家的家長在場。


    這日,陽光普照,冬日裏難得這樣的好天氣,曬得人身上暖洋洋。


    京兆府的大堂之內,宋卿跪在冰涼的石磚上,隻覺冷氣森森,一種無形的壓迫之感籠上心頭。


    她抬首給了錢千月一個微笑,錢千月亦笑著對她點點頭。她倒要看看,那個什麽參軍當真敢動自己的女兒。李傻子,你不知道你已經一步步地僭越陛下的底線,你離死不遠了,隻差一步而已。


    原來,錢千雪早就透露給妹妹,柯炯帝早就惱了李偉信的過分耿直,簡直是把皇帝的麵子踩在腳底下。再一再二再三柯炯帝也忍了,哪想那家夥得寸進尺,越發來勁了,著實把柯炯帝給煩壞了。現在他居然想動貴妃的人,挑戰天威,當真是自尋死路。


    李偉信現在全身的血流奔騰,麵上卻極為平靜,他冷冷說道:“堂下下跪何人,報上姓名。”


    宋卿偷偷衝綠蘿眨巴了下眼睛,然後抬頭正視上堂之人,睜大眼睛,認認真真道:“宋府二小姐,宋、卿、卿是也。”


    李偉信麵色不變,道:“大膽宋卿卿,當時你無故憑空失蹤,令本案陷入混沌。現在又突然出現,你必須有個合理的解釋。”


    宋卿卿不緊不慢道:“之前的事情,想必綠蘿已經跟大人說得很清楚明白了,在此我就不多加贅述了。當日我中毒掌,意識不清。當我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城外的小樹林中,身上的毒也已經解了。等到身體好些了,便獨自走回城中。”


    李偉信冷然笑道,“你當本官是三歲孩童不成,你回來時明顯換了身衣服,還是不俗的林家蘇秀。”他頓了頓,猛然喝道:“還不從實招來,小心大刑侍候!”


    候衛聽了這話,彈坐起來,狠狠橫了他一眼,“什麽大刑侍候,現在都是以德服人,以德服人……”想死吧,想死吧,人家父母可是坐在邊上呢。


    偷瞄錢千月的臉色,果然更陰沉了幾分。


    宋濂書則急得起身道:“小女身子弱,萬不可動刑!”


    劉氏冷笑道:“京城之中誰人不知宋家二小姐的丫鬟個個身強力壯,特別是那個叫綠蘿的,還能拿刀子捅人呢。更別說主子了……”


    柳相一拽她的袖子,喝止她道:“你閉嘴!”


    李偉信一拍桌子,高聲道:“爾等都給本官住嘴,再有多言者統統攆出去!”


    聽了這話,宋濂書與柳相皆臉皮發紅,兩人為官至今還真沒受過這般難聽的斥責,臉上著實有些掛不住。


    宋濂書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狀,微微顫抖。


    錢千月斜睨他一眼,宋濂書抬頭正好對上她的目光,立馬露出憨厚的微笑,伸手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宋卿譏笑了一聲,繼而道:“大人,我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穿著一身狼狽的衣服走來走去怎麽可以。於是我花了二兩金子,在如林成衣店買了身上這件衣服,這才回來。我說的這些,相信大人您可以查得到。”


    “本官自然會查個清楚。”他對堂下的衙役打了個手勢,衙役抱拳一禮,轉身出堂。


    李偉信又道:“依你之前所言,此案全是阿萊一人所為?”


    宋卿瞥了阿萊一眼,道:“大人慧眼如炬,一定能看得出來,這麽天衣無縫的陷害,她一人怎麽可能完成。恐怕還有旁人協助吧。要不然怎麽我加婢女綠蘿是被誰襲擊的?她受傷的部位可是在背後,而且是個有武功在身的人呐。柳府居然還有這等人物在,真真是藏龍臥虎啊。”


    李偉信沉沉的眼神看向阿萊,“當時是怎樣的狀況,如實說來!”


    阿萊舔了下爆皮的嘴唇,誠惶誠恐道:“這……這……”


    綠蘿急忙接口道:“啟稟大人,阿萊一會兒裝男,一會兒裝女,蒙騙眾人身份多有蹊蹺。還望大人明察。”


    柳相由點坐不住了,這是要幹什麽,準備把他的醜事都挖出來嗎?“李大人,容本相說幾句……這孩子是……”


    “本官在問阿萊,請柳相無需多言!”李偉信木管步步緊逼阿萊,顯然不想放過這一關鍵所在,“阿萊,如實說來!”


    柳相差點被噎死,氣得差點爆粗口。你特麽懂不懂人情世故!龜兒子,等著爺以後怎麽整死你!


    阿萊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李偉信哪裏等得了她廢話,他身子前傾,眼神陰鬱,語氣還算和善:“阿萊,不說實話是吃苦頭的。本官知曉你是個苦命的孩子,要想清楚。”


    宋卿吃驚地半張著嘴,對我問話就橫眉冷對,對阿萊就細聲細語。我勒個去,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歧視!


    錢千月自然也是生氣的,還說什麽鐵麵判官,對待任何人都一視同仁,從不偏頗。這算什麽?


    她鳳眸一橫侯衛,侯衛隨即尷尬一笑,臉上的顏色自然好看不到哪去。枉他處處為其百般遮掩,圓回,那是對他存有幾分敬佩之心,可現在……侯衛頭一回起了與李偉信一刀兩斷的念頭。


    阿萊似乎得到了些許安慰,“大人……小人是不能說的……”


    李偉信臉色一黑,“本官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不把這事解釋清楚,那本官隻能認定此案是你所為!想、清、楚!”


    一侍衛匆匆進來,抱拳道:“啟稟大人,七皇子在府衙外求見,說是知道跟本案有關的事情。”


    李偉信忙急道:“快請!”


    事情一聽七皇子三個字,下意識一個激靈。事情怎麽越來越複雜,臉他都參合進來,莫非著背後黑手是宋卿錦?!


    怎麽會?她明明派人死死盯著宋卿錦,不可能啊?


    正在胡思亂講之際,遲禦寒已然來到衙堂之上,他連看都沒看宋卿一眼,徑直走向李偉信等人。


    眾人皆下拜行禮,各自心思不明。


    遲禦寒似笑非笑掃了眾人一眼,“請起!”


    皇子駕到,隨來意不明,但也一定要毫升招待。侯衛笑道:“請殿下上座!”


    柳相殷勤地讓出自己的位置與他,自己和劉氏往後退了一位。


    李偉信單刀直入道:“聽聞本官的手下來稟,殿下對此然知道些內情,不知是真與否?”


    遲禦寒微微一笑,“本皇子從不誑人,自然是真。”他頓了頓又道:“本皇子是為了給一個叫阿萊的女孩兒作證。”


    眼神似在尋找,“阿萊何在?”


    阿萊仿佛很激動,她跪直身子,“殿下,阿萊在此!”


    遲禦寒指著阿萊道:“對,就是她。”


    “殿下難道和她相識?”李偉信也是滿腹狐疑,堂堂一個七皇子竟然為一個夥房裏的小丫頭相識,並為其來到京兆府,著實奇怪。


    “那倒也談不上。隻是當時本皇子想來瞧瞧柳公子的病情,恰巧看到這個女子要殺阿萊。”遲禦寒用手點了下綠蘿,“本皇子救人心切,便出手在她背後擊了一掌。”


    李偉信恍然,“原來如此!”


    “就是如此。”


    李偉信看向阿萊,“阿萊,你為什麽不跟本官說實話?”


    阿萊眼中閃動了淚花,道:“七皇子殿下救了小人,小人哪敢再讓七皇子惹上一點點麻煩,小人不配啊……”


    “小人沒想到,殿下竟能來此為小人作證,小人實不知如何報答……”阿萊俯身實實對著遲禦寒磕了三個頭。


    遲禦寒含笑起身,抱拳道:“諸位,本皇子就這麽一句話而已,現在說出來心裏也舒服。那麽,便告辭了。”


    “恭送殿下!”


    遲禦寒微一點頭,徑直向外走去。


    聽到這裏宋卿全身的血液幾乎冰涼,這哪是一句話的事兒,它打亂了自己所有計劃。宋卿敢肯定,當時襲擊綠蘿的人一定不是遲禦寒。


    “大人!”綠蘿禁不住喊了一聲,“大人,雖然奴婢沒有看到背後之人是誰,但奴婢感覺得到,那定是一個女子……”


    李偉信喝道:“住口!難道你是說七皇子故意扯謊不成?汙蔑皇室之罪,你可但得?!”


    遲禦寒停下腳步,回頭道:“大人處案果然公平,不愧是京兆府鐵麵判官。”說罷施施然離去,連一個眼神也未給旁人。


    宋卿偷偷拽了拽綠蘿的袖子,對她搖了下頭。事已至此,再多說,又給堂上那瘋子多個借口處置她們而已。


    接下來,傳了證物(寶石銅鏡)、證人(柳如玉的大丫鬟煙如)。


    煙如此女,生得纖柔多姿,單純秀麗,很符合柳如玉的審美觀。


    煙如說,她看得真切,就是宋卿身邊的飛雁姑娘把禮物親自送過來的。公子聽聞了是宋家小姐所送,忙命她吧東西打開來看,誰知這竟是公子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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