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傳來旨意,紂王要前往女媧宮給女媧娘娘上香。


    注意,旨意是說“上香”朝賀,而不是“降香”。將大王之位,列於女媧之下。


    說來也怪,封神演義記載,女媧往火雲宮向三皇朝賀。朝賀應是以下位者晉見上位者之時,才用到的詞,將女媧之位,也列於三皇之下。


    但神話傳說中,女媧拈土造人,整個人族都是她創造出來。三皇五帝的祖宗都拜她為族母,而今卻完全反過來,女媧堂堂混聖人之位,居然還列在三皇五帝之下。


    而在其它神話傳說中,火雲宮三皇,卻又聽遵從於玉帝。玉帝之位由天道指定,在元始天尊等人之下。而元始天尊等混元聖人的地位卻與女媧幾乎並列,皆為天道之弟子。


    但在另一個神話,女媧煉石補天,功德無量,地位又僅在天道之下。


    一片混亂。


    神話傳說中,有女媧煉石補天而遺下一顆廢石,有一顆補天之石沒用掉,這是肯定的了。但在另一邊傳說當中,女媧煉製的補天石不夠,蒼天再次裂開,不得不以身補天。


    還有傳說,煉石補天之石計算準確,但其中有幾顆廢石,導致幾乎功敗垂成,所以才放棄廢石而以身補天。


    封神演義當中,女媧仍存活。但山海經記載,有女媧之腸,化為十位神祗,那女媧極可能已殞落。


    各種神話傳說,一片矛盾。


    莫衷一是。真相都被埋沒了。


    但有一點肯定的是,封神演義這部作品,是將女媧的地位刻意拉低了,甚至還有刻意抹黑之意。


    風格明顯比《詩經》更加後世的一首詩,會被紂王提在女媧宮?


    舉國祭祀女媧而令國祚綿長,這紂王居然不清楚女媧有何功德,在朝堂上問出來。放在那年代那世界,比起後世皇帝不知道自己開國皇帝之功一樣更不可思議。不說大臣們的“不孝”之帽,單止這王位能否登上去,都是兩說。


    補天之功,拈土德人之功,庇護人族之功,卻隻能位列三皇之下,受一國祭祀而紂王恍若不知,後世皇帝封禪山神祭祀上天都躬敬禮拜,而上古那先天神祗仍存的年代,區區列侯之王,地位比不上秦始皇之後人族大帝的地位之尊,居然就敢對先天神祗女媧不敬,而且連商容都稱“降香”而非“上香”。


    重人主而輕女媧,刻意抹黑……非常之明顯,半點不曾遮掩,令人震驚。


    “誰給紂王的膽子?堂堂商朝大王會不知女媧?怕是故意,以示輕蔑吧?若非封神演義亂寫,有意壓製女媧,那麽,真相就隻有一個——天道,刻意壓製女媧。


    “女媧自汙名聲,通天教主默認教中妖族出身或與妖相關之輩統統上那封神榜,為後世‘人道’大昌奠定根基……可以如此考慮吧?”吳空心中如此猜測。


    “若是我仍在地球,仍以凡人,那看法就隻有兩個,一是封神演義的作者亂寫,二是為了興道。封神演義是刻意針對西遊記而寫也來的。西遊祟佛,封神興道。女媧與道教不是一夥的,所以在封神演義當中,自然就要將這位小說中功德成聖,曆史中功德最大之人,也順手壓製一把。


    “最初的原汁原味神話傳說中,先天諸神,功德最重者,就是盤古。但盤古殞後,沒有後續,沒有元神化三清,元神之說是道教產物,最初的神話根本沒這玩意。而盤古之後,就是補天之女媧,位列第二。造人,補天,這功德之重,人族根本繞不過去。


    “所以,後來的神話,才有女媧造人隻是奉天帝之命……但造人之時,真有天帝?有傳說當時天帝為伏羲,但另一傳說,則伏羲隻是居於火雲宮,地位還在玉帝之下。還有,補天之時,又奉何命?


    “若不提神話,地球的原曆史當中,令人類可婚配組建家庭,且敕令兄弟等直係不可成婚,規定也是來源於女媧。單止這點,就有莫大功德於後世……


    “華夏神話的水,很深啊……如果是站在神明的角度來看,這其中就是種種陰謀詭計,諸多大能相互算計,抹黑別人,或自汙明哲保身,或各種謠言亂飛。若站在凡人的角度,曆史上各朝各代政0治0家需求不同,就對各種神話進行不同的改編。


    “每朝新王新帝即位,都要修史,修正曆史,抹黑前朝,偉光正本朝。沒有一個朝代不如此。而在古代,神話傳說就是曆史,那麽,刪改神話,令其變得麵目全非,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這也算是華夏特色了。”


    吳空坐於龍輦,麵帶譏色。


    不久,浩浩蕩蕩的儀仗,開到了女媧宮中。


    吳空走進裏麵一看。


    泥塑雕得很是漂亮,是一件近乎完美工藝品,有著神秘強大的法則力量依附其中。但是,隻是用於彰顯女媧“威儀”與“仁慈”二德。實在想不通,原著的紂王,怎會被吸引?


    “除非有人在此加持了令人心神迷醉的法則之力,惑了紂王,又在女媧歸來之前,將這法則之力消散掉。”吳空心念閃動。


    想了想,走到旁邊的牆壁上,也填寫下一行字:“依稀似相識,當作有緣。太初重見今再見,禮敬以待。非太初而今相見,待案齊眉。”


    丟下毛筆,吳空笑了笑就轉身離去。


    一幹大臣看得是雲裏霧裏,沒反應,國師聞仲說,在這裏胡亂題字,是否不敬?費仲就說,這媧祠宮壁,難道連大王都沒資格提字?


    事情不了了之。


    吳空卻是一臉神秘莫測之笑,暗想:“你們看不懂?看不懂就對了。


    “表麵上,是說我覺得女媧眼熟,仿佛前世在太初年代就相見,就跟後世之人在酒吧泡妞時的話一樣‘美女,看起來有點眼熟啊,是不是我們有緣’。以此拉上關係。後麵待案齊眉四字,你們估計不懂。


    “但若是神人,上推五百年,後知五百載,混元聖人更甚,當知後世有‘舉案齊眉’之意,形容夫妻之間。這有點隱諱。


    “若是這世界的女媧,並非外界而來,那就認為我這商紂王暗示表白。隱晦表白,不知她如何應對?


    “若是與外界有聯係的女媧,就知道我這隻是試探。所謂的‘太初重見’,指的是太初學宮。當然,那時並非第一次見到,所以說重見。


    “本來,永生境的正世界女媧,已被負世界的混沌珠意誌給驅離。但是,負界混沌珠會否因此而知道外界的一些情況,讓這逆轉時空變成封神時代的女媧,也多了一些不應該有的見識呢?又或者,女媧娘娘是否在這負世界混沌珠的夢境世界當中,留有後手呢?”


    吳空擺駕回宮,次日上朝,就能大臣及諸侯們道:“昨晚,神人托夢本王,這世間有七顆龍珠,若匯聚,可許下願望,讓願望實現。”


    諸侯與大臣們都是大驚,有人忙拍馬屁:“恭喜大王,賀喜大王,這是上天有意讓我大商千秋萬世,永世亙存啊。”


    費仲道:“何止是大商千秋萬世?這是要讓大王福壽萬載,永鎮大商啊。”


    各種馬屁之聲不斷。


    但心中想法卻不同,很多人想的是自己如何得了珠子,讓自己也長生不老,甚至也坐一下大王的位置,隻不知這願望是否能實現。


    一邊想著各種私心雜念,一邊馬屁不斷。


    吳空嗬嗬一笑:“好了好了,本王之願,以七珠敬獻女媧。”


    “什麽?”諸人大驚,眾臣及諸侯紛紛上勸。


    吳空笑道:“你們不必急著相勸,先將那七顆龍珠找出,再商議用途也不遲。”


    “不錯。”國師聞仲道:“即便找到七顆龍珠,也未可輕用。焉知那神人不是妖孽作怪?”


    吳空唬著一張臉:“本王乃人族之王,天地庇護,豈是區區妖魔托夢可惑亂?”


    聞仲暗訝,商紂王就算對他不是言聽計從,也是極敬重,就算不認同他的說法,也不會這般頂撞的,今天是怎麽了?


    吳空道:“先將龍珠找來。本王頒旨,天下各族,不論人神妖魔,得珠而獻之者,本王必厚賞。”


    那是人王替天掌管人間,所以許多小神都在大王的管治之下。地方小河龍王不聽命,諸侯都敢隨便燒紙向老天爺告狀。每逢天地大亂,甚至是大量神膽跟在人間大王的屁股後麵死力賣命,人界以人族為尊,跟後世全然不同。後世雖然也是人族為尊,但卻隻有小神的祭祀被帝皇控製,但也不可能驅神賣命了。


    “敢問大王,這龍珠……可是從龍王身上所取之內丹?”有大臣詢問。


    吳空道:“非也,此龍珠非彼龍珠,乃匯聚天地造化之力而成。豈是區區龍蛟之屬修煉能凝聚?彼龍珠,通透晶瑩明亮,隱隱有光華,表麵有紅色五角之星,七珠分別有一星二星三星四星五星六星七星,七星齊聚,造化神龍降世,可許大願。造化之力降下,造化篡改天命,扭轉因果,可令虛為實,化實為虛,令真為假,化假為真,故可令凡夫願望實現。即便神人之願望,亦未必不能實現。”


    眾臣眾侯聽得如癡如醉,心神向往。


    別以為這是誇張,這言辭不需優美。換到地球上,如果漫畫家說有七顆龍珠能讓人實現願望,無人當真,看過便罷。描述得再好也不會有太多人人如癡如醉。但若是某兩個超級大國的總統及****首席至尊加上其它大國的首相,都宣稱說世間有七顆龍珠,聚集就可以召喚神龍,估計沒有多少人不信。


    商朝大王之威,就相當於後世帝皇或諸國至高掌權者加起來的威望。


    “竟有如此神物,妙哉。”眾臣讚歎。


    退朝之後,吳空回到宮後,煉製龍珠。


    “哼,負界混沌珠的意識,到底是沉睡了還是清醒了呢?我這讓龍珠現世,是否會觸及它的神經,令它跳起來呢?真是值得期待啊。”吳空輕聲一笑。


    煉妥龍珠,暗暗收藏,行於禦園,聽人傳話,說唐妃已醒。


    “哪個唐妃?”吳空回憶了一下,紂王的記憶有些問題,不完整。他也弄不清楚,就讓人帶自己前去見唐妃。


    “我,貧僧不是什麽唐妃,乃是奉唐皇李世民之命前往西天取經的唐三藏……”一個女子的驚叫聲傳來。


    吳空走進去,一幹宮女紛紛跪下:“參見大王。”


    吳空眼睛一瞄,愣了一下。


    那唐妃,長得怎麽有點眼熟?


    坐在床上的女人也發愣,然後嚇得往回躲。


    “大膽,唐妃娘娘,見了大王前來,還不速速跪迎?!!”吳空身邊的一個近待大聲叫著。


    吳空有些無語。


    古代的妃後見了大王或諸侯,應該不需下跪的吧?這個封神世界離奇。比如,大臣見了大王也隻需彎腰作揖,哪像後世一樣磕頭山呼?但這封神演義裏麵的某些大臣就需要跪下磕頭。


    想著吳空看到唐妃慌慌張張地下床,就揮揮手,道:“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跪退,吳空盯著那唐妃,道:“你說你不是唐妃?”


    “是的,貧僧乃……”


    “大膽,在本王麵前還敢偽裝?什麽貧僧?就是個平尼,平xiong之尼姑而已。你先是偽裝唐三藏,現在又偽裝唐妃。唐玉娘,你該當何罪?”吳空厲聲喝問。


    唐妃愣了好一會,才驚道:“你,你怎麽……”


    “唐玉娘!!!”


    “在!”唐妃下了一跳。


    “果然是你……”吳空苦笑。


    “大,大王您這是……”


    “嗯,沒什麽,今晚給本大王侍寢。”


    “什麽?”


    “你不願?”


    “呃……是……不是……”


    “哼,既然不願侍奉本大王,你就先去冷宮呆著吧,什麽時侯想通了,什麽時侯回來。”


    吳空下了這旨意,那唐妃隻是下愣,好久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吳空都走遠,她才俏臉發白。


    “假唐僧居然也穿越到了封神世界?不是時光逆流了嗎?這假唐僧又是什麽鬼……等等,似乎有些不對勁。“


    吳空似乎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龍珠奪運天下,整個負界混沌珠,相當於百分之二十幾的控製權限在我這裏。整個混沌珠受到外界的力量幹涉,導致時光逆流……但是,時光沒這麽容易逆流吧?負界混沌珠刻意配合外界,所以讓這世界的絕大多數地方都進行了時間逆流。但我控製住的氣運,控製住的世界的部份力量,沒有進行配合,因果沒有逆轉,氣運沒有逆轉,部份世界本源沒有逆轉,這豈不就意味著……


    “西遊世界的一些東西,根本就沒受到時光逆流的影響?


    “比如假唐僧,也沒有因時光逆流而變成生00殖細胞,然後憑空消失,而整個兒回到了封神演義的世界,然後就被隨意安排了身份。


    “那麽,除了他,是否還有別的東西不受影響,回到了這個封神世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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