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柔這兩天輪休,她的工作楊小陽以前很少聽說,她是高爾夫球教練。


    “蘇姐姐什麽時候帶我去玩高爾夫。”一早起來恢複了活力的楊小陽對這項貴族運動很是向往,在神情中表露無疑。


    “有什麽樂趣?”蘇淺柔皺了皺眉。她轉頭打量楊小陽:“你不能白吃白住!”


    楊小陽很有自知之明,他急忙同意蘇姐姐為他安排工作。蘇淺柔說道:“既然這樣跟我走罷。”


    兩個人像來時那樣一前一後出了門,楊小陽看著蘇淺柔的背影,仔細觀察下發現蘇姐姐的腰很細,不過臀部不夠大所以缺少了女子的葫蘆體形,但走路很有氣勢,顯得英姿颯爽。


    蘇淺柔帶著林華先在居住小區外的小吃店裏吃了早餐,再領著他穿過一條小巷。她指著麵前的馬路說:“這是紅瓦街。”


    來去隻有兩車道的紅瓦街綠樹成蔭,據蘇淺柔說這裏步行逛街的人挺多,是江城有名的商業街。楊小陽隨便望去,紅瓦街兩旁的一溜店鋪大張著嘴貪婪地吞噬著進進出出的客人,就在大大小小的商店中間,二十五號二十七號兩間店鋪緊閉著門。


    蘇淺柔和楊小陽來到二十五號店鋪,右邊的理發店同樣關著門。蘇淺柔蹲下身體拉起卷簾門的時候,二十五號店鋪另一側的鞋城裏鑽出一位大胸膛的女人,對著蘇淺柔哈哈大笑:“招到工了?”不等蘇淺柔說話,她望著楊小陽嘖嘖讚歎:“可憐的小帥哥,你完蛋了。”


    楊小陽沒有留意紅發女人的話,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鋪麵的招牌看得仔細也看得毛骨悚然,那個挺藝術的藝術字體悍然是“敦煌內衣店”幾個大字。楊小陽眼神呆滯地向前看,清楚的看見大開大門後的鋪麵裏的貨物,膽戰心驚的聽到蘇淺柔平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了,以後你就在這裏上班!”


    楊小陽哆嗦著走進鋪子裏,他頓時淹沒在無數內衣胸罩和內褲的世界中,擠在門口看熱鬧的大胸脯姐姐笑得前仰後合,她聽見小男生哀求道:“蘇姐姐,我不要在這裏,你另外幫我找工作好不?”聲音之悲涼,足以使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可惜蘇淺柔是鐵石心腸的冷酷之徒,她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好!從明天起你就在這裏賣貨,否則押解回去。”


    楊小陽眼淚汪汪,為什麽不好好上學好好讀書呢?為什麽要早戀呢?看吧!現在要淪落到賣女人胸罩了!


    蘇淺柔向楊小陽介紹了大胸脯姐姐:“這是歡歡姐。”她隨手指著沒開門的鋪子:“那是老楊頭的理發店,這幾天和房東鬧別扭。”


    胸很大的歡歡姐是二十三號鋪麵的老板,她的鞋城麵積在這一溜中穩居三甲之列。歡歡姐用一對畫成大熊貓般,烏黑發光的眼睛津津有味地打量小陽。她臉上的皮膚不好,肯定是被各種化妝品糟蹋過。


    “哈哈。”歡歡姐肆無忌憚的笑著,還用手肘拐了拐蘇淺柔:“看不出哦,搞了個小帥哥養著。不錯,有前途。”


    蘇淺柔沒理會她的瘋話,叫過一旁發楞的楊小陽:“先熟悉熟悉鋪子,以後你的零花錢和遣返時間的長短要看你的表現。”


    歡歡哼著“我看見一出悲劇正上演”的歌回自己店麵忙碌去了,小陽不無悲哀的尋思著以前是意淫過要生活在很多很多女人中,聞聞她們的香味看看她們的內衣,但怎麽成了眼下的局麵呢?


    “敦煌內衣店”整個麵積不足十五平米,兩邊的牆上掛了各式的女人胸衣底褲,門口的玻璃櫥窗擺放了一個模特兒,加上鋪子當中堆滿處理品的花車和半園型的簡易更衣室,屋子裏可以立足的地方寥寥無幾,甚至收銀台也沒有。


    蘇淺柔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個腰包,雙手半抱小陽,敏捷地把包帶在他的腰間。她滿意的點點頭:“有點小老板樣兒了。”


    楊小陽唯唯諾諾的說道:“你不看店嗎?”


    蘇淺柔恨了他一眼:“我要上班!”


    幹嘛搞這店?楊小陽想著不敢問。後來他才知道內衣店是蘇淺柔與人搭夥開的,但那位所謂的姐妹不僅賣貨私吞貨款進貨虛報進價,最後幹脆借口家裏急需錢用要蘇淺柔退她的股份。


    “柔柔簡直是爺們脾氣。”長了一張利嘴的歡歡對蘇淺柔讚歎不已:“要是我啊!一分錢不給那爛娘們。”


    她大力表揚道:“男人也沒這氣度!氣死我了,柔柔怎麽不是男人,不然我鐵了心倒貼追她去。”她痛罵男人如何不堪令坐在一旁的小陽汗顏,心道你是已婚婦女有種回去罵自家男人。楊小陽想了想不敢說出口,因為他親眼看見歡歡姐的丈夫被像狗一樣罵來著。


    “男人嘛,就是~~~”歡歡姐掐了小指頭比劃著:“那麽大的屎殼郎。”


    楊小陽麵對歡歡姐指桑罵槐,指著和尚罵禿驢的做法無可奈何。像大多數男生那樣,他們嘴尖皮厚的時候僅是麵對同樣年紀的女生,而對於年長很多的成熟女人毫無辦法,何況小陽有需要擔心的事情。


    “今天又開不了張啊。”好死不死的歡歡姐替他說出心中的擔憂。楊小陽盡量凶狠的瞪她,但換來的是一陣銅鈴般的笑聲,無奈之極的小男生隻好灰溜溜縮進內衣店躲避她的取笑,以及因為大笑不斷抖動的豐滿胸膛。


    蘇淺柔輪休兩天後飄然而去,留下小小的內衣店給楊小陽緬懷她的功績。這兩天隨著蘇姐姐守在店裏其實毫無收獲,她和看了三天店的楊小陽一樣沒有開張。


    “也不全對哦。”歡歡姐倚在門口嗑著瓜子:“我買了一件胸衣。”


    楊小陽的太陽穴劇烈跳動,這位沒有人性的大姐照顧蘇淺柔生意後一直用幫助他實現零的突破來引誘他,引誘他請吃肯德雞!


    我不幸啊!楊小陽摸摸口袋裏那一張五十的鈔票在心裏哀叫,我要是有吃肯雞雞的錢,我寧願給自己賣一個胸罩!


    這張用來保命的大錢還是蘇淺柔“賜”給他的一個星期夥食費!


    “這樣吧!我們來打賭。”大中午沒生意上門的歡歡姐笑著說。從一串胸罩裏冒出頭的楊小陽無比警惕。


    “今天下午隻要你能開張,我包你一個星期的三餐外帶每天一包煙,經典塔山級別的!”


    “不過,你要是輸了。”歡歡姐的笑容頓時猙獰無比:“每天我們店裏的開門關門的清潔工作~~”


    “包括鞋城的衛生間~~”


    歡歡姐奸笑著叫道:“都要你打掃!”


    楊小陽頓時比高考還緊張,他焦急的計算其中利弊,無數百分比在腦海裏交替出現。


    “幹!”他大吼一聲:“舍得一身刮也要把皇帝拉下馬,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要學那泰山頂上的一棵蔥。。。。。。”


    “打住吧。”歡歡姐朝嘴裏扔進一顆瓜子,白了他一眼:“你以為上前線打日本鬼子呢?”


    楊小陽看看手表,十二點十三分,雙方簽訂了晚上七點半為截至時間的賭局。小陽決定中午飯忍了不吃,他相信隻要有強大的自信就能轟進一位顧客。


    三點來鍾,打著遮陽傘的兩位女士跨進內衣店,她們瞄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楊小陽,低頭在花車裏翻檢內衣,暗自高興的小老板才起身準備招呼,兩位女士扭頭出門。


    門口縮頭縮腦的歡歡姐歎息道:“我要是顧客,不會喜歡年輕的帥哥問我的胸有多大。”


    楊小陽衝到她的鞋店打了滿滿一瓶純淨水。


    四點四十八分,歡歡姐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帶著女兒的一位半老許娘母親堅持不到三分鍾走出了內衣店。


    她評價道:“女人的心理很奇特,就算樂意帥哥知道她的不凡胸圍,也無法忍受旁觀者的注視。”楊小陽明白了,他在艱苦的談判後取得對方不騷擾不蠱惑客人的有利條件。


    五點半,三四十歲左右的一個單身女人大大方方進了店鋪,主動詢問了六種內衣三種內褲的價格,楊小陽情急之下完全忘記各自的價格。搖頭出門的女人善意勸告道:“小夥子,賣東西價格不清楚可不行。”楊小陽望著翻得亂七八糟的存貨櫃欲哭無淚。


    六點差五分,三名青澀的雌性小蘋果在店外指指點點,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後門都沒進,散了。


    六點二十二分,那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她進來了,她挑選了,她問價了,她試衣了,她要掏錢了。。。。。。


    “老板,換個顏色。”


    “沒,沒其他顏色。。。。”


    “那算了。”


    。。。。。。。


    歡歡姐的評價:“顏色不合適可以適當降價。”


    楊小陽鼓著眼球:“你為什麽不早說。”


    一副無辜模樣的歡歡姐攤著雙手:“你成功我就失敗哦,可能提醒你嗎?”


    七點差十分,專程委托丈夫接孩子的歡歡姐歡笑不已:“我說小陽,隻有半小時了。”


    楊小陽望著守在內衣店門口的女人,恨不得突然來場大雨把她衝進長江。


    七點二十,楊小陽聽見肚子裏像有隻青蛙在“呱呱呱”叫喚,歡歡姐店裏打工的小姑娘助紂為虐,把一塊抹布遞給楊小陽。


    歡歡姐主動指責道:“你怎麽能這樣呢?”


    喜出望外的小陽以為她良心發現,卻見歡歡姐變魔術般手拿拖把簸箕放在內衣店門口:“唉!整整一個星期看不見它們,會想的啊。”


    楊小陽雙眼發紅,隻想變成一條狗狗,朝著歡歡姐因為狂笑而畫著一道道弧線的胸口“哇”地狠咬一口,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希望時間慢慢慢慢的過去。不過,在他翻白眼準備認輸的時刻,一陣涼風送進一位特殊的顧客。


    這陣風刮的很笨重,因為進來的客人身材肥碩矮胖;但風又很猛烈,因為來者的速度迅速,幾乎在兩個人驚訝的刹那就出現在店裏。


    “呀!”小陽驚訝的叫了一聲。


    “是你!”他認出了不速之客。那個在機場認識的蛋媽挎著一個女用拎包,跑得氣喘籲籲,仍是女人打扮的她顯得不倫不類,醜陋無比。蛋媽把包塞在花車的內衣堆裏,抓起幾件衣服衝進了更衣室,胖旋風刮過楊小陽身邊隻留下輕輕的一句:“幫幫我。”


    幾乎在蛋媽跨進更衣室的同時,兩位高大結實的男人在門口飛快跑過,一個人經過店麵時飛快進來轉了一圈。他問道:“見沒見一個矮胖的女人?”


    不等歡歡姐張嘴,楊小陽急忙回答道:“沒呢?沒看見。”


    “靠,死肥豬跑得真快。”兩個人對後麵追來的一位女人喊道:“我們先跟下去,你慢慢來!”那位體形很好的女人已經氣喘籲籲,她按著腰說不出話,隻能以手示意男人們自行行動。


    “搞什麽飛機?”歡歡姐詫異的小聲嘀咕,她抬起手看看手表得意的笑道:“時間到了!”


    已經胸有成竹的小陽指著更衣室:“我還有一位客人。”


    “可時間已經過了。”覺得事情不妙的歡歡姐說道。


    小陽奸笑一聲:“他在半點鍾前進來,算在賭局裏根本應該。”男孩笑著對更衣室裏叫道:“賣一件胸罩給你,兩百塊,幹不幹?”


    “行,行,行。”更衣室裏縮成一團的蛋媽尖著嗓子學女人腔調,他的心還在七上八下亂跳呢。


    歡歡姐低聲埋怨:“你怎麽認識這樣的女人?”輸了賭局沒什麽?但輸得不明不白太冤枉。


    楊小陽摸著頭傻笑,他敢說蛋媽不是女人麽?


    男扮女裝的蛋媽在更衣室裏磨蹭了大半個小時,出來後花枝招展的朝守在門口的兩人飛了一吻。


    歡歡姐忍不住的衝動:“嘔~~”


    穿了青色小花裙子的蛋媽露出半截毛茸茸大腿,根本無視女人表露無疑的厭惡。他從花車裏掏出自己的拎包,翹著粗如胡蘿卜的小手指摸出兩張百元大鈔遞給小陽,再扭了肥大得想砍上一刀的屁股施施然出門。


    “你沒拿胸罩!”楊小陽盯著他的屁股驚醒似的叫道。走出老遠的蛋媽轉身指著他大南瓜一樣的胸,嫣然一笑:“傻瓜,早穿上了。”


    “嘔~~”這下連久經考驗的楊小陽也彎腰反胃。這下好了,晚上的晚飯徹底節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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