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門口的三名保鏢聽到清脆的槍聲,他們的臉色變得蒼白腳下卻毫無一秒的猶豫,踢碎了玻璃門衝了進去。而在槍聲籠罩中的楊小陽身體搖晃著,搖搖欲墜。


    我靠,我沒死。楊小陽搖了搖頭,力圖擺脫耳朵裏嗡嗡亂響的回音。


    有些學生平時學習並不好,但臨場考試發揮極好,楊小陽在危機情況下的反應就屬於這種情況。他不等保鏢衝到,彎腰從軟軟倒下的男人手中搶下手槍撲進後門,他不會不記得傅威還被人劫持。


    商店的後門外是一條通向停車場的小道,道路的周圍是青青的草坪。手捏手槍的楊小陽衝出門卻楞住了,他看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拳來腳往正在激烈拚鬥,而身體微胖的張維翰正蹲著照料躺在一旁的傅威。


    天啊!打架的人是柔姐姐。楊小陽愕然不已。


    和蘇淺柔爭鬥的女人功夫在蘇淺柔之上,不過她看見楊小陽跑來便知道任務徹底失敗,她不敢停留,趁蘇淺柔躲避迎麵的一拳時退出戰局朝外飛奔。楊小陽趕到蘇淺柔身邊,動作更快的三名保鏢也衝了過來。


    一言不發的蘇淺柔伸手抓住楊小陽的手,奪下了他手裏的手槍。


    幾個大男人帶著各種不同的表情看著冷靜如山的蘇淺柔雙手舉槍,眯眼,瞄準,扳機!


    槍聲再次敲碎了高爾夫球場下午的寧靜,十幾條朝出發地點飛奔的人心頭震動,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接連兩聲的槍響不會是簡單事情。


    槍響的時候,已經跑到圍牆下準備一躍而起的女人身體明顯停頓,她應聲前撲。


    “沒死,我打了她的腿。”蘇淺柔放下了手槍淡淡說道:“還有,她不是女人。”


    楊小陽聽到心跳的乒乓聲,還聽到周圍幾個人吞咽口水的聲音。


    “極品啊。”幾乎跪在地上的張維翰喃喃說道。他用崇拜的眼神盯著傲然屹立的蘇淺柔心潮澎湃。


    “意荔高爾夫球場”這個角落變成雞飛狗跳的亂糟糟一團,還好傅威隻是被匕首傷了手臂,她麵無血色坐在地上,看到楊小陽才顫抖著伸出手,在男孩的懷裏嚎啕大哭。再度驚魂的邊哭邊叫道:“我出來,出來撞見了柔,柔姐,她馬上就,就撲,撲過來,了。”


    楊小陽哭笑不得,拍著比自己大了許多的威威姐姐不住安慰。


    突然發生的惡性事件因為當事人的身份和涉及的方方麵麵,球場的總經理來了,保衛處的人來了,臉色比傅家保鏢好看不了多少的便宜警察來了。當然,救護隊也來了,他們主要的任務是救治兩名倒黴的凶手和被他們打昏的商店售貨員。


    傅威第一時間送進了醫護室,她拉著楊小陽不鬆手。失職的保鏢假裝沒看到她的動作,再不敢嘀咕是否超過限度,反而哀求男孩多多照顧大小姐。在醫護室的另一邊,張維翰圍著關心楊小陽的蘇淺柔打轉,恨不得摸出一打白紙要她的簽名。


    “蘇小姐,你太棒了,太棒了。”


    被張維翰轉得頭昏的蘇淺柔隻得解釋道:“我學過射擊,這算不得什麽。”


    勸慰傅威的楊小陽瞧著滿屋人仰馬翻的狀況尤自不忘警惕地盯著張維翰,他癟嘴說道:“柔姐姐當然棒,我也不差啊。”


    “是啊是啊。”上藥包紮時疼得哭哭啼啼的傅威說到男孩破綻為笑,毅然決然的肯定說:“小陽最棒!”


    看到張維翰被警察請走協查,楊小陽收回目光笑嘻嘻說道:“威威姐姐,我給你猜一個有關的謎語:胸罩,打一醫療用語。”


    傅威斜著頭想了又想,最後搖頭。


    “和你現在有聯係呢。”楊小陽得意的說道:“包紮,包紮啊!笨笨。”


    正在給傅威包紮傷口的護士抿嘴偷笑。紅臉的傅威羞答答的罵了一句:“流氓!”但她眼中的光芒絕對不是看流氓的神采。


    聞訊趕到高爾夫球場的傅林濤看見現場和驚魂未定的女兒一陣陣後怕,他從市裏趕到的時候一路上埋怨自己沒想到預防狗急跳牆。雖然警察對凶手的問詢基本沒有所得,他還是敢斷定事件的起因從何而來。


    “他嗎的,還用說嗎?”一向文質彬彬的傅林濤破口大罵:“一定是黃升指示,他想綁架我的女兒威脅我!”


    比傅林濤還先到達的齊奉完全同意他的判斷,否則不會傅威隻被一把匕首挾持,而楊小陽享受了手槍的待遇。


    “謝謝你。”傅林濤發完脾氣,真心實意的感謝蘇淺柔。


    蘇淺柔依舊平靜冷淡,她故意不看躲躲閃閃不好意思的齊奉,而是對傅林濤說道:“你最好勸說齊隊長收網。”


    傅林濤尷尬的摸摸鼻子,他看看眼睛紅腫但拉著楊小陽不放的女兒,再看看眼前冷靜的蘇淺柔突然幻想:要是威威有這樣的泰山崩心不動的修養,該是多好的事情。


    一石擊起千重浪,綁架傅威想威脅傅林濤的黃升在最後手段失敗後,連夜席卷家裏的現金跑路,早有防範的警察在路上秘密逮捕了他,黃升的心理防線很快崩潰,老老實實供出他所知的幕後黑手的一切,但齊奉帶人抓捕時那位黑手跳樓自殺。


    仿佛雨過天晴,第二天藍天和白雲構成一幅很美的畫卷。


    “看看,看看今天的報紙。”再次在傅家修養的楊小陽搖著一份早報對傅威說道。


    左手掛了繃帶的傅威不解的接過報紙,看見報紙上一塊豆腐大小的報道簡簡單單說:“本市工商會會長,市政府高級顧問,人大代表,‘明德集團’董事長詹明德涉及重大刑事案件畏罪自殺”。


    “明德?我看他是無德。”傅威不屑一顧的說道。


    兩個人在花園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齊奉和傅林濤從外麵走了過來。一臉鄭重的齊奉招呼楊小陽:“我有事情通知你,有關蛋媽的。”


    楊小陽的心係了千斤的重物沉甸甸的,他早在等待這個消息,但本能的恐懼又使他不得不抗拒它的到來。


    傅林濤拉了女兒一把,示意她跟自己離開。傅威擔心的看著楊小陽,但父親的態度很堅決:楊小陽應該單獨和齊奉在一起。


    “我們根據黃升的交代找到了蛋媽。”齊奉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他死了。”


    楊小陽的身體搖晃了一下,齊奉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肩頭扶了扶他又很快鬆開,他希望楊小陽憑借自身的力量站穩了不趴下。


    楊小陽的眼圈紅了,他帶著哭聲說道:“我想見見他。”不管這段時間楊小陽經曆了多少的危險,蛋媽始終是他身邊親朋好友中第一個死於非命的人。


    但齊奉搖著頭堅定的拒絕了楊小陽的請求:“你不會想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警方在市郊一處樹林裏找到的蛋媽屍體已經高度腐爛,黃升的供詞和對黃升老婆梁謹的提審完整的勾勒出整件案子的前因後果,沒有人想得到蛋媽**行動的暴露竟然由於梁謹晚上睡覺時的夢話。


    聽到老婆的夢話後謹慎的黃升連夜趕到與詹明德見麵的賓館客房,查到了電視機櫃上安裝攝影頭的鑽孔。第二天摸清情況的黃升連人帶車抓住蛋媽,那時胖子已經寄出光碟,他在殺手破門而入時吞下了寄貨單。


    黃升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他剖開蛋媽的肚子在胃裏找到那張被胃酸腐蝕的紙條,由於不知道紙條的內容他沒有想到去郵局搜查底單,加上找人鑒定上麵的字跡花費了時日,楊小陽因此逃了一難,就連“鳳鳴美容院”的小紅也基於對方不想打草驚蛇而大難不死。


    “你的朋友很有義氣,硬是沒招出你。”齊奉拍拍楊小陽的背:“想哭就哭吧!男人哭著哭著就長大了。”


    楊小陽咬著嘴唇,他在胸腔裏哭泣在心窩裏哭泣。雖然淚水模糊了雙眼但堅強的挺著沒出一點聲音。看不清模樣的齊奉把一個東西塞在他手裏轉身離去,此時隻有讓男孩獨自孤處才是正理。


    胖子不在了,楊小陽的淚水順著臉頰留下,他把拳頭放在嘴裏死命咬著。


    那個愛男扮女裝笑嗬嗬的蛋媽死了,那個熱心的來江城的第一個朋友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楊小陽才放下手,他不管拳頭上傳來的疼痛抹了抹滿臉的淚水,低頭查看齊奉給他的東西。


    那是一個牛皮信封,裏麵放著一塊淡黃色的琥珀,琥珀裏是一根黑色的毛發,楊小陽認出是蛋媽終日掛在脖子下的物件。


    在機場第一次和蛋媽見麵,蛋媽拿著它感歎道:“瞧見沒?這琥珀就是十五歲的小女朋友留下的紀念。”蛋媽悵然歎息:“美麗的初戀啊。”


    楊小陽當時問他:“這,這是啥?”他記得蛋媽捏著綠色的琥珀,麵露神秘**的表情:“我的秘密,佛曰,不可說。”


    “蛋媽啊!”楊小陽揚著頭高聲叫喊。


    楊小陽的眼淚是為蛋媽而流下,也是控訴這個越來越不負責的社會。不過,正如玫瑰花有刺更有花一樣,在這個冬天來到之前,涉及多名重要人物、數家公司、數起命案,查獲各種毒品四百公斤,當之無愧被稱為江城有史以來最大的一起販毒大案好像畫上了完美的句號。城市的一個大毒瘤被連根拔起,齊奉獲得了二等功,傅林濤買下了涉案公司的一部分良性資產,就連大男孩楊小陽也得到五千元的獎金和不公開報道的表揚。


    對楊小陽來說,五千塊錢遠遠沒有聽到黃升等人執行了死刑來得高興,他甚至在蘇淺柔默許下喝了整整兩瓶啤酒。第二天,楊小陽把蛋媽的琥珀帶到江邊,他的手臂在空中輪圓了放開手掌,那塊橢圓的琥珀向前飛去,飛得很高很快,落在滾滾流動的江麵幾乎沒有激蕩多大的浪花就消失不見。楊小陽雙手合十默默禱告,但願這枚在江水中洗滌的琥珀能讓主人得到幸福的轉世。楊小陽知道蛋媽和蛋媽給他的友情不會因為琥珀沉江而消失,它會一直陪伴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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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終,但楊小陽的故事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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