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誌偉哥來我們學校拍片啦!!!!!!!”


    “你說啥?!”


    “嫉妒到變形!!”


    “瘋狂羨慕!!”


    “地點在哪!把你的學校交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聽說還有菲菲是!不!是!”


    “什麽劇組啊!都沒聽說!”


    “《變裝》!我最期待的一部!誌偉哥主演, 會穿女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裝?!!!”


    “我的媽我剛剛去看了劇組開機, 放生什麽鬼啊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麽誌偉哥放生個鱉啊哈哈哈哈哈……”


    “我的媽球鏈接!”


    “同求!想看放生哈哈哈哈哈!!”


    “哪位大佬介紹一下是個什麽主題的電影啊?聽上去很像女裝大佬啊!”


    “沒有太多消息, 有個關於導演的采訪,好像說她今年就指著這部片子拿獎了, 這導演挺厲害的,雖然隻拍過一巴掌數得過來的片子,但是拿過好多電影獎項啊……”


    “哇塞好期待,求導演采訪鏈接!”


    “我!看!過!采!訪!說的是變性人的故事, 也就是說zeo要演一個變性人!”


    “我的媽,酸爽。”


    “想起了誌偉哥之前演的宛瀾……哧溜,好吃。”


    “姐妹們,有沒有人做個誌偉哥自攻自受的剪輯啊……”


    “我靠, 我怎麽沒想到!”


    “我靠,我在做……”


    “樓上大佬交出id。”


    “大佬交出id。”


    “同求……宛瀾真的太美了……我能腦補一萬字有色廢料……”


    “誌偉哥真的演技爆炸……看梁君衡小變態我想讓他上我,看宛瀾小美人我想上他……”


    “就是產糧好少啊……每一個我都翻來覆去看了三四次……”


    “@誌偉哥的專屬小弟盧英俊,這位兄弟呢,好久不見你出來劇透了!”


    “@誌偉哥的專屬小弟盧英俊,我誌偉哥最近怎麽樣?過得好嗎?又帥了嗎?劇照日常什麽的不來兩張嗎?”


    “@誌偉哥的專屬小弟盧英俊,盧英俊!英俊盧!拍點照片吧!一個鼻尖都好!我超愛zeo!”


    誌偉哥的專屬小弟盧英俊:“……經紀人大哥說我再劇透就扣工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麽劇透,我怎麽不知道, 經紀人哥哥在旁邊嗎?在群裏嗎?沒看見!”


    誌偉哥的專屬小弟盧英俊:“[pic]……這不是劇透。”


    照片上是劉誌偉在放生時的側臉, 他低頭有點懵逼地看著水裏的鱉, 水光反射上來照射在他的臉上, 讓他半垂的眼睛裏灑滿了波光, 後麵有好些演員的虛影,那些演員放下的生物撿起了大大小小的水花。


    “顏值暴擊!”


    “死在地上!”


    “啊,我看到了菲菲陳雛飛還有……”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劇透小能手!”


    “……[圖片已撤回]”


    “撤回圖片沒有用的!我們已經保存了!”


    “這圖我能一天舔十幾遍……”


    “誌偉哥的新發型!!帥!到!爆!炸!”


    “我真的好喜歡這個發型啊!!!”


    “簡直帥炸!”


    劉誌偉回家的路上隻看到小盧滿頭大汗地在摁手機。劉誌偉問道:“你沒事吧?”


    小盧嚇得連忙把手機藏到背後,一臉心虛:“沒事!我什麽事都沒有!”


    劉誌偉一看小盧手機,想起先前的事,問開車的許庭:“之前看你接了個電話,是公事嗎?”


    許庭的公事一般就是跟劉誌偉有關了,劉誌偉一問,許庭說:“算吧,小楊想辭職。”


    “啊?”劉誌偉楞了一下,“她知道有人來接替她了?”


    “不知道吧,今天剛收到的申請,上頭定下來還沒傳達下去,就到我這兒,我也就通知了你。”


    劉誌偉皺起眉頭問道:“為什麽辭職?發生什麽了?”


    許庭說道:“沒事,你不用擔心,她說家裏要她回去幫忙,我一會兒去找她聊聊。”


    劉誌偉說:“那行,有事通知我。”他這麽想著,卻想起了先前和楊彭在酒店裏的對話。小楊家裏有事,是指她和錢有前的家庭嗎?


    劉誌偉回去得早,到家之後他發現喬恩的麵前還是那些樂高,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喬恩左手在拚樂高,右手在練轉筆。隻不過轉得很爛,筆飛起來就掉下去了。


    看到劉誌偉回家,喬恩連忙高興地直起身體:“zeo!你回來得好早!”


    才下午四點,劉誌偉看了看鍾說:“晚飯想吃什麽,我現在去菜場買。”


    “可以帶上我嗎?”喬恩問。


    劉誌偉楞了一下:“你想去菜場?”他想了想,說道,“那裏不是特別幹淨的地方,也會很擁擠。”


    喬恩躍躍欲試地特意用中文說:“我想見識一下。”


    劉誌偉說道:“把你的衣服穿上,要戴帽子。”


    菜場雖然人多,但劉誌偉還一次都沒有被認出來過。去那兒的人滿腦子都在琢磨晚上吃什麽,也從來不會想到明星藝人會親自來這樣的地方買菜。


    劉誌偉戴上了一個黑色的口罩,推著喬恩就出門了。


    喬恩裹著一件讓陸易給他買的軍大衣,戴著個帽子,看上去像個看花遛鳥的大爺。劉誌偉將他推進菜場的時候毫無違和感。


    這裏最近的菜市場是一塊擁擠的場地,紅色的小帳篷一溜一溜,下麵都是攤販。下班的點到處都是人,摩肩接踵的,空氣中帶著雨氣,雨氣裏彌漫著熱氣和煙霧。


    “其實也有很多超市可以買菜,”劉誌偉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更喜歡來這種菜場。”


    喬恩看著眼前的景象結結實實地“wow”了一聲。


    “你說得對,”喬恩推動自己的輪椅向前,“很有生存的氣息。”


    劉誌偉跟上喬恩,問道:“你想吃什麽?”


    “我想看看,”喬恩說著探頭張望,“那是什麽?”


    “豆腐。”


    “什麽?那是豆腐?”喬恩驚訝地叫起來,“我見到的豆腐都很小,包裝在盒子裏。”


    “他們會給你切成小的,”劉誌偉說,“那是超市賣的。”


    喬恩又問道:“那是什麽?”


    “給雞拔毛的機器。”劉誌偉說。


    “給雞拔毛?”喬恩難以置信地看了好一會兒。


    “已經不用了,現在禁止活禽直接流入市場……”劉誌偉推著喬恩又往前挪動,四周都是買菜的人,新鮮的菜放在塑料袋裏帶著水,有時候會蹭到喬恩的胳膊。但是喬恩卻沒有像以前一樣那麽反感。


    喬恩一路走一路問,整個菜場逛完,喬恩的輪椅上掛滿了劉誌偉準備的幾個環保袋。


    喬恩興致很高,問道:“夠吃嗎?”


    劉誌偉:“……能吃三天吧。”


    “什麽樣的人都會來買菜嗎?”喬恩隨著劉誌偉的推動向前,看著四麵的人。


    “什麽樣的人都會來,”劉誌偉說,“穿西裝的一般是單身的上班族,最多的是中年女人,通常是她們主要負責家務事,還有一些放學早的孩子會幫家裏買菜,那些穿著像布袋一樣的校服——喏,比如這個,就是我說的。”劉誌偉對著一個剛剛路過的孩子努了努嘴,“什麽行業的人都有。那些沒有自己來買過菜做過飯的,我覺得都像沒有生活過。”


    喬恩想了一會:“我覺得我確實沒有生活過。”


    劉誌偉:“……你說真的嗎?你真的沒有給自己做過飯?”


    “如果你把烤麵包叫做做飯的話,”喬恩說,“你知道,我們當中有很多人認為會用烤麵包機也是會做飯——那也是我一直以來認為的……直到我來了中國。”


    劉誌偉:“……”


    “你們幾乎沒有人會生吃蔬菜,大多數時候會對它們做些什麽,但是我大多數時候不會對它們做任何事,少數時候在外麵吃,我會嚐到一些用作調味的被烹飪的蔬菜。”


    喬恩又想了想說:“我隻會用微波爐,烤箱對我來說也是另一個世界。”


    劉誌偉:“……你是有私人廚師嗎?”


    “不,”喬恩說,“如果是我一個人,我能靠吃幹麵包活下來,但隻要陸易在我身邊,大部分時候都是陸易幫我做的。”


    “那陸易的廚藝一定很好。”劉誌偉說。


    “他更擅長做法餐和意大利餐,”喬恩很嚴肅地說,“但我是個中餐迷。”


    “我看出來了……”劉誌偉說,“你以前就喜歡吃中餐嗎?”


    “你知道我有四分之一的中國血統嗎?”喬恩忽然說。


    劉誌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但你覺得我看上去有像中國人的地方嗎?”


    劉誌偉又搖了搖頭。


    “沒錯,所以我懷疑我根本沒有繼承我奶奶那四分之一中國血統,”喬恩一本正經地說,“我沒有任何做中國菜的天賦,也從來沒有品嚐到過地道的中國菜——我奶奶幾乎不做飯。”


    劉誌偉“oh”了一聲。


    喬恩說道:“我在美國吃過一些中餐,但是我不喜歡。zeo,我喜歡你做的。”


    劉誌偉的臉一紅,含糊地說:“是啊,我是你的廚師嘛……”


    “不,是丈夫。”喬恩說。


    劉誌偉立刻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十分慶幸喬恩說的是英語。


    劉誌偉立刻說道:“買完了,我們回家吧!”


    劉誌偉和喬恩一起將菜搬上車的時候,陸易正在廚房做飯。他烹飪了一道牛肝,將它小心而仔細地擺到盤子上。


    有個女人正坐在廚房外的椅子上盯著他看,盯著他擼起的袖子所露出的結實的小臂,看他整齊的疊袖方式,還看他微微發紅的手指尖和突出漂亮的骨節。


    珊娜看著他認真而麵無表情的麵孔,說道:“你知道有些心理罪犯優雅又紳士,看上去是個絕對不會犯罪的人嗎?”


    陸易頭也沒抬,拍了拍手掌,將兩片莖葉放在牛肝上,這才抬起了頭來。“是嗎。”


    珊娜說道:“那些迷人的病人,或者罪犯,會有一種很強的魅力。你很危險。”


    “為什麽?”陸易將牛肝擺到珊娜麵前的桌上。


    珊娜交疊著雙腿側靠著椅背,沒有對他的接近做出任何後退。她說道:“你跟他們很像,除了沒有心理問題和犯罪。”


    陸易將一隻手放在她支著的椅背上,一隻手抵在桌上,微微彎腰看著近在眼前的珊娜:“你是希望我對你犯罪嗎?”


    他們靠得太近,以至於呼吸都噴灑在對方的麵孔上。


    珊娜能感覺到荷爾蒙的極速飆升,但她也知道這隻是對方對所有女伴常用的調情手段。她挑了挑眉毛,拍了拍陸易的臉說:“等你願意將我當做喬恩,我再跟你上床,boy。”她輕巧地吻了吻陸易的嘴唇,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了紅色印記。


    “我可不是gay,不會想要跟喬恩上床。”陸易直起身體說。當女伴沒有強烈的要求,他也不認為必須時,他通常不會要求性|愛,但他也不排斥來一場你情我願的運動。珊娜的話多少讓他有點兒意外,但陸易沒把這放在心上。


    “我知道,”珊娜放下了交叉的雙腿說,“性讓我們倆的關係開始變得有點兒奇怪,現在讓我們回到原來的位置。”


    “ok,”陸易聳了聳肩,“you know where we are, i don’t(你知道我們在什麽階段了,而我不).”


    陸易回過頭將刀叉從廚房裏拿出來,順便將其他的餐點也取了出來。


    “我很高興喬恩比我清醒,他已經結婚了,而且跟zeo進展得似乎很順利。”陸易將刀叉整齊地擺在珊娜麵前,擺放左右的刀叉時,他的半個身體虛虛環住了珊娜,“有時候我覺得你毫無道理的行為總是能獲得意料之外的成功。”


    “你認為順利嗎?”


    陸易反問道:“你認為不?”


    珊娜沒有直接接上他的話。


    “你知道全心全意地愛與生活的人有哪兩種特征嗎?”


    陸易將珊娜拿出來的紅酒開了瓶:“哪兩種?”


    “擁有勇氣——願意建立關係和承認脆弱——承認自己需要幫助。”


    “喬恩應該聽聽這個。”


    陸易將兩個紅酒杯放在桌上,分別倒入了一層淺淺的酒。


    珊娜將餐巾鋪在腿上,拿起了刀叉,慢條斯理地把玩了一會兒。


    “well,對於喬恩來說,他已經開始願意建立關係了,這是一件事好事,”珊娜說,“就像zeo一樣。但是zeo已經開始承認他的脆弱——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可喬恩還在原地踏步。”


    陸易看著珊娜,將胡椒和鹽向她推了過去,“你認為他們的關係沒有保證?”


    “喬恩做到那之前,zeo跟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我對他們做不出任何積極的肯定。”


    “那對喬恩來說很難。”


    “對zeo來說更難,”珊娜說,“但他做到了。”


    “我以為你不喜歡他。”


    “他對我來說還沒有重要到我必須去考慮喜不喜歡他,”珊娜翹著腿說,“我認為他可能對喬恩起作用,因此我給他一份他會得到薪水十分理想的工作,他決定被我雇傭,就是這麽簡單。”


    珊娜切了一塊牛肝:“難道你會對一個你剛隻說過幾個小時話的人有強烈的好感或者厭惡嗎?”


    陸易說道:“也許不會。”


    “look(看吧)。”珊娜對他聳了聳肩,接著感慨道,“it is fucking great(這太特麽好吃了)!”


    陸易說道:“你什麽時候見他第一麵的?我是說zeo。”


    “我知道你說的是zeo,”珊娜說道,“大概夏天?這兒的夏天可真是熱壞了。尤其是六月份……”


    陸易頓了一下:“這麽說你觀察了他將近四個月?”


    珊娜吃牛肝的動作停了一下,接著她若無其事地將牛肝咽進了肚子:“你知道嗎?這就是你最讓人討厭的地方。”


    陸易忍不住笑了一下。


    珊娜看著他笑容說:“it is fucking great.”


    陸易說道:“噢,謝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不嚴肅考究的上菜方式。”


    珊娜沒有繼續說話,也沒有辯解她說的到底是指什麽。當他們完成晚餐後,陸易開始收拾餐具將它們放進洗碗機,他聽到珊娜說了一句:“我去洗個澡。”


    陸易蹲在洗碗機前,回想起了珊娜先前的話:“現在讓我們回到原來的位置。”


    他探出廚房,隻看到珊娜的衣服隨著她走向浴室脫了一地,從最初的毛織披肩到荷葉邊長裙到黑色的蕾絲胸罩再到丁字內褲……


    陸易微微鬆了一口氣,嘲笑了自己一聲,一路將珊娜像以往一樣脫下的衣物一件件撿起來,來到浴室邊敲了敲門。


    “什麽事?”珊娜說。


    “把你的衣服放進衣簍——就像我以前說的那樣。”


    “哦,它就在這兒,”珊娜說,“你可以進來。”


    陸易當然知道自己能進去,他進去過好幾次了。他將門打開,一路走向正在淋浴的珊娜,將衣物隨手丟進衣簍,然後迎著水從後摟住了珊娜,修長的做菜的手指尖從她的腰肢側麵移向下方。


    他埋在珊娜的肩窩裏問:“擁有勇氣和承認脆弱……我缺哪一種?”


    “你什麽都不缺,”珊娜說,“你有的太多了。”


    接著她轉過來,將陸易意料之外地推出淋浴間,非常不客氣地說道:“你忘記我剛才說什麽了?”


    陸易被澆得半濕趕出了浴室,他站在那扇門前,錯愕了好一會兒,然後快步走向房間拎起了電話。


    等待電話的過程中,他來回走了好兩圈,一直到對方接起電話。


    “fuck, jone! something went wrong…(日了狗了喬恩,有什麽不對!)”


    後麵還有……我也不知道有幾更,有好幾更,你們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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