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


    “你今天有點兒心不在焉啊。”閆明看著正在喝水的劉誌偉說。


    劉誌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


    從前一天晚上起喬恩就安分得過分, 讓劉誌偉幾乎以為他買套隻是為了吹氣球。這讓劉誌偉都有點兒不習慣了。可當他告訴喬恩今天會晚一點兒回家, 喬恩卻還是像以前那樣不樂意, 看上去並沒有對他生氣。


    “你有你的私人社交,沒有必要什麽都對我報備。”喬恩聳了聳肩。


    “我不會很晚回來。”劉誌偉出門前說。


    “ a nice one.”喬恩衝他揮了揮手就轉身去了書房。


    劉誌偉沒有搞懂喬恩在想什麽, 為此他出神了一整天。


    閆明看得出劉誌偉有心事,可他沒有多問,他收拾好東西說:“沒事兒,走吧, 放鬆放鬆,煩心事就不見了。”


    劉誌偉收起鼓棒說:“去哪兒?”


    “跟著我就行,別讓你經紀人知道了。”閆明對劉誌偉露出一個笑容。劉誌偉心裏咯噔一下,說道:“什麽好地方?”


    閆明沒有回答他, 拽著他的胳膊就走。劉誌偉上了出租之後快速給許庭發了個短信,然後向外張望起來。


    “你以前就是教藝人打鼓的嗎?”劉誌偉看著窗外問閆明。


    “哪能啊,以前就是混樂隊的,”閆明說,“現在單純玩樂隊的出路不好找,又不是人人都是張成騫。”


    “真可惜……”劉誌偉說。


    “嘿,現在這個工作也挺好的,”閆明說, “比教一般學生賺得多多了, 還能近距離看到明星呢不是?就是不太穩定。”


    “許哥怎麽找到你的啊?”劉誌偉又狀似隨口問道, “我以為他會給我找個音樂學院的老師——不是冒犯你啊, 你教得挺好的。”


    “他是找了幾個音樂老師, ”閆明笑著說,“我聽說他在找老師,自薦的。大概他覺得一個真的玩樂隊的教得比較像那麽回事,就選中我了。”


    車很快到了目的地,劉誌偉跟著閆明下了車。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麵前酒吧的燈光在黑白背景下閃爍著明亮的光彩。劉誌偉看了一眼招牌:黑pub。


    “這兒?”


    閆明見劉誌偉不往前,拽了他一把說:“站著幹什麽,走吧。”


    “不合適吧,”劉誌偉站定了沒有動,“帶我來這兒幹什麽?”


    閆明看了劉誌偉一會兒,說道:“哎,你在意這個啊?我給忘了,你們藝人都在意形象問題。性向這種東西不好公布的。”


    劉誌偉站在那兒雙手插兜看著閆明。


    閆明笑了笑說:“沒事,那我們換個地方。我本來還想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麽?”劉誌偉還是問了一句。


    “我以前在這個酒吧駐唱過,現在還有我用過的架子鼓在裏麵擺著,”閆明說,“周圍都是同一個世界的朋友,我以為你會喜歡的……不過要換這就傷腦筋了,周圍也沒別的酒吧……”


    劉誌偉看了看四周,說:“你以前靠著這個謀生的啊?”


    “是啊,所以對這裏挺有感情的,”他說,“我還跟他們說好了今晚上我回去打一首歌呢……沒事,咱們換個地方。”


    閆明摟著劉誌偉就要走,劉誌偉攔住他說:“抱歉,我實在不能進去,但也不好讓你失約,這麵玻璃挺大的,我就坐在外麵看你打吧。”


    許願正坐在許庭的對麵翻文件。他們的麵前一大堆文件,邊上擺著煙灰缸和幾罐啤酒。


    “你這個劉誌偉的路子也有點太廣了吧?這一招挺妙啊,外網的名聲忽然炒起來了。”許願坐在那兒翹著二郎腿說。


    許庭想說這不是自己幹的,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柳意控了評,總得有點別的辦法。”


    “柳意的經紀人之前還來探過我的口風,看是不是我想捧劉誌偉。”許願抽了根煙出來,剛要點上,就想起什麽,找了張凳子站上去,用幾個餐巾紙團將煙霧報警器堵了。


    他坐下來點了煙,又開了一罐啤酒,將麵前的文件都攤了開來:“也就是你弟我才那麽幫你。換個人別說趙澤霖,就是孫碩鵬我都不想幫著作對。”


    “孫碩鵬現在韜光養晦,找他麻煩不容易,但是有小楊的這些證據,再加上錢有前的,讓他進去吃個幾十年牢飯沒有問題,”許庭說,“最大的問題在於,他就算進去了,也不一定能帶出趙澤霖,錢有前的這張牌得慎用。”


    “我看現在柳意跳得很,不先把他解決了?”許願衝著許庭挑了挑眉毛。


    “柳意隻是個小角色,光靠他自己是控不了評、成不了器的,”許庭沉著氣說,“最好再讓他鬧得大一點兒……”


    “行啊,長進了。”許願笑了起來,“柳意的名聲不小,現在也算是一棵搖錢樹,李斯特那部電影都能找上他,說明星耀的確是花了大力氣培養他,不會輕易讓他陷入麻煩裏。但這也有個優點,隻要把他拔出來,星耀就算是傷筋動骨了。”


    許庭點了點頭:“這一次他沒能控住外網的評論,下一期綜藝裏肯定會做點兒別的手腳。”


    “華驍盯著呢,”許願說,“節目組得罪誰也不敢得罪大股東啊。”


    許庭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當年捧柳意的人裏麵肯定有個孫碩鵬,柳意是利益集團的一份子,孫碩鵬從他這棵搖錢樹上獲得了不少好處,他們的利益關係肯定不淺。可這次柳意馬失前蹄,他的整個團隊都做得挺中規中矩的,如果孫碩鵬出手,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你是說之前交換道具的事?”許願眯起了眼睛。


    “對。”許庭說。那件事看上去小,卻威脅到了演員的生命安全,“還有之前誌偉遇到過的入室行凶。那看上去跟他無關,可是衝著他來的。現在孫碩鵬不敢有大動作,可我們將孫霈華送進去的這件事,他肯定記在心裏。”


    “所以你想把你公司裏的人都排查一遍?”


    “對,”許庭點了點頭,“威廉姆斯公司的上層不像國內的娛樂公司,都不怎麽管事,幾個hr因為手下的員工少,帶薪休假一年好幾趟,整個企業文化很放鬆。整個公司也就誌偉一個現在比較火,新來的人手都是因為他招進來的,多少有點兒魚龍混雜的。之前招小楊,我就沒想到她還是這麽個身份。”


    許願哼著聲點了點頭,開始看手頭的資料:“也對,也就我這個金牌經紀人認識的人最多……行了,先把你這的人查完,再考慮怎麽利用那些證據的事。”


    許願嘚瑟了一句就打開了最上麵的一本,剛翻開,他就眯起了眼睛:“……這你新招的人啊?”


    “哎,怎麽了?”許庭湊了過去,“誌偉臨時的打鼓老師,就為他和張成騫那個電影準備的。我看了他履曆,樂隊經曆比那些音樂老師都豐富,也查了他的家庭關係,沒什麽問題。”


    “可不是嘛,星耀培養過的苗子,樂隊經曆怎麽不豐富。”許願敲打著文件說。


    許庭愣了一下,皺起了眉毛:“你說什麽?”


    “星耀三四年前做過的一個音樂選秀節目,選的都是樂隊,他是亞軍隊裏的鼓手,”許願說,“但是當初培養的也就是冠軍隊的幾個苗子,亞軍隊裏就他被選中了,培養了一陣子因為性取向被雪藏了,後麵就沒有再出來過。”


    “……可他的相關個人網頁上都沒有寫過……”


    “嗨,一個亞軍隊伍裏的一員,不關注音樂選秀的人哪裏記得住,”許願說,“而且他性取向剛被爆出來後不久就給星耀雪藏了,這種對公司發展不利的人和事,當然能刪就刪了。”


    許願說著向前湊近了許庭:“你這經驗,還不夠啊。庭庭。”


    “……閉嘴。”許庭之前都是跟著許願做助理的,關注著的忙著的都是藝人生活中的事,比一般的經紀人當然更強,但就經驗上來說還比不上許願這做到金牌經紀人的老狐狸精。


    就在這時,許庭的手機震了一下。一條新的短信出現在他的手機裏。


    [許哥,我跟閆明出去一趟喝個酒。]


    許庭心中咯噔了一下,將短信轉給了許願看。


    許願禁不住笑出了聲:“嘿喲,說什麽來什麽。”


    “……他們可能隻是一起出去喝酒嗎?”許庭懷疑地問。


    “不太可能,”許願說,“和柳意一個公司的人,被雪藏的gay,還正好在這檔口出現在你們麵前。認識三天就去喝酒了——這也太巧合了吧?你那劉誌偉不是有對象的乖乖牌嗎?”


    沒有多久,許庭的手機裏傳入了第二條短信:[許哥,我們在黑pub。]


    許願對許庭攤開了手:“你看見了。”


    許庭瞪著許願說:“你怎麽知道?”


    “gay的直覺。”許願說著起身拿起了外套,“我跟你們不一樣,我不是好人,想人都從壞的地方出發。走吧,這回柳意學聰明了啊,不在綜藝裏搞事了,搞到場外來了。”


    “不像柳意幹的,”許庭也跟著站了起來,“柳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


    許願吃驚地看向了許庭:“你是說——”


    “白賀當初就被借刀殺人,王墨和小楊也差點成了交換道具的真凶,這次看上去也挺像那麽回事。”


    許願對這些消息不如許庭知道得多、直接,他睜大眼睛想了一會兒,一把拽住許庭說:“走,趕緊的。”


    許庭伸手順過了桌上的駕照:“別讓我再舉報你無證駕駛。”


    劉誌偉坐在酒吧外麵的桌椅上,麵前擺了一杯閆明給他點的酒。他也沒喝,隻是看著玻璃窗裏麵正在打鼓的閆明,衝對方回禮性地微笑了一下。


    周圍有不少路人也坐在這些桌椅上休息,旁邊就是一條小河,風景很好,因此劉誌偉並不顯眼。


    閆明打鼓的模樣的確很有魅力,下麵都是回應他的人,劉誌偉看了看手表,已經四十多分鍾了,四周的燈光都亮了起來,他差不多該回去了。


    他站起來的同時,閆明的鼓也停了下來。他從裏麵小跑著出來,說道:“怎麽樣?外麵聽得不清楚吧?”


    “清楚,節奏很棒,你的聽眾那麽多,也不缺我一個啊。”劉誌偉笑了笑說。


    “哪能啊,你不一樣。”閆明說著拍了拍他的胳膊。


    劉誌偉舉起手腕說:“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都這個點了。”


    “家裏……有人等啊?”閆明暗示的意思很足,這是他第二次問劉誌偉對象,可劉誌偉卻沒有直麵回答:“我作息比較規律,明天還要早起拍綜藝,差不多就回去了。”


    “可惜了,也沒跟你好好聊,下次咱們換個地方,地點你挑。”閆明說得很自然,讓劉誌偉的疑慮埋進了心底。他也沒回答好還是不好,隻說:“回見。”


    閆明聽他這麽一說,就伸手過來跟他擁抱,劉誌偉頓了一下,將杯子放在桌上,也跟他擁抱了一下。


    見劉誌偉叫了個快車離開了,閆明才雙手插袋走進了酒吧。


    “好久不見啊,怎麽的,外麵那個你新目標啊?”一個雙臂紋著大片刺青的穿著很潮的男人走向他,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咳,我倒是想,”閆明說,“可他警惕心也太高了……而且我現在都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對象。”


    “我說呢,怎麽也不進來。看上去挺帥的,就是蒙了個臉。”


    “人家大明星,”閆明有點兒諷刺地說,“不跟我們這些gay同流合汙。”


    “你以前不也差點出道麽?”花臂青年拿了杯酒說。


    “那算什麽出道,”閆明扯了扯嘴角,“現在我有錢賺就不錯了。”


    “現在在哪兒幹活啊?”


    閆明有點兒**地看了一眼對方,見對方隻是隨口一問,嗤地笑了一聲:“接點私活,又能釣帥哥又能拿錢的。說不定……還能出名一把。”


    花臂青年跟他又閑聊了一會兒,有人來找他打桌球了,他跟閆明示意了一下就離開了。他離開閆明之後,從口袋裏掏出一隻亮著的手機:“喂?聽到了沒?人的目的性挺明確的。你要沒錄音,我這兒還錄了一份。”


    “謝了兄弟,改天請你喝酒。”許願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


    “喝酒就算了,什麽時候再帶你弟弟過來介紹一下……”


    “再見,我們友誼的小船翻了。”許願當機立斷掛掉了電話。


    而此刻坐在車裏的劉誌偉,正和許庭一道坐在後座,等著許願掛掉電話。


    “也還好你小心,知道提前跟我說一聲。”許庭對劉誌偉說。


    劉誌偉頭疼地說:“我也沒想到……我一開始隻是以為他擅長交朋友,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邀請我,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想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我本來還以為他是想介紹人認識……”


    “你沒錯,是我沒把好關。”許庭說了一聲,又聽前方的許願扭過頭來說:“一般人也不會這麽倒黴,是個人都想坑你們一把。孫碩鵬也就不說了,你當初到底怎麽得罪趙澤霖了?”


    劉誌偉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說,我們很難繼續追查下去。”許願剛說完就被許庭按住了肩膀。


    劉誌偉看了一眼許願說:“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大事,他想潛規則我。被我拒絕了。”


    “那個時候我剛好有個片子,徐鴻驚是投資人,”劉誌偉說,“許哥,我跟你說我走過歪路,就是這件事。”


    “雖然是徐鴻驚找的我,但是真想潛我的人是趙澤霖。他知道我的事——知道我大學裏是孫霈華的學生……也知道我參與過《破式》,”劉誌偉說,“我換了經紀人後沒有起色,心裏一急答應了他,拿到了新角色。可後來我又反悔了。整個劇幹脆撤資了。”


    “這事我知道,”許願說,“挺多鮮肉組成的一個劇吧?一撤資好些人的前途也毀了。”


    劉誌偉點了點頭。


    “哎,是這麽回事。”許願聽明白了,說道,“難怪你怎麽也火不起來,趙澤霖投資,一投就是巨款,砸錢培養好幾個人。徐鴻驚跟他學大款,一砸也是跟不要錢一樣地下去。本來如果你接受了,說不準就起來了,還能把之前《破式》裏受到的委屈翻案,可你這麽一通操作,跟你一個劇組的人員上下,不恨你就不錯了。別說那些演員,接戲的劇組,可能一年就吃得下這一部戲。你這是讓他們這一年的辛苦準備和到手的錢打水漂啊。”


    之前說好推一波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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