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你可別胳膊往外拐,什麽叫做雷將軍太著急了?他就是再著急也不能這樣對我們少爺啊,又不是少爺拉著小姐護著自己的,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小姐對少爺的心意,他怎麽能這樣對少爺呢?難道小姐受傷了,少爺就不心疼了?”


    夏荷擰緊了眉頭,一臉的不讚同,語氣還夾帶著對雷索的抱怨。


    秋菊跺了跺腳,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夏荷,“夏荷,你就不能少說幾句嗎?這個時候說這些有用嗎?你沒看見少爺……呃?少爺,你要去哪裏?”話還未說完,秋菊的眼角餘光瞥見獨自往椰林走去的林清風,連忙喊著追了上去。


    夏荷見狀,也連忙拉著裙擺尾隨而去。


    剛跑了一會兒,她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朝剛剛爆炸的地方走去。


    ……


    小木屋裏,雷索不時的望向緊閉的房門,焦急無措的來回走動。


    嘎吱――房門打開,上官清如將手中那裝滿血手的木盆遞到了門外她的貼身護衛手裏,冷眉一蹙,從懷裏掏出一枝老山參,吩咐道:“再去打盆熱水進來,這個拿去,煮碗參湯送過來。”說完,她隨意的用手袖拭去額頭上的汗,轉身欲關門進房。


    “是,島主。”護衛接過木盆和老山參,轉身離開。


    雷索的目光從那鮮紅的血水中移開,驟然伸手拉住了房門,看著上官清如著急的問道:“上官島主,楚楚的情況如何?”


    上官清如蹙眉輕瞄了一眼房門上他那隻滿是已經幹了的血跡的手,輕歎了一口氣,應道:“連城他們還在給她止血,放心!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後麵這句話,以其說是安撫雷索的心,不如說是她在自我安撫。


    剛剛她在裏麵幫上官楚楚清掃傷口,那傷口上沾滿了細汗,清掃起來很棘手,還有那被炸開了皮的後背,讓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淚。這個丫頭,她哪來勇氣用自己的身軀去護住他人?


    上官清如的目光越過雷索,在屋子裏尋找某人的身影。沒有?他到哪裏去了?楚楚為了他受了重傷,他怎麽沒有在外麵守著?反觀這個雷索,他滿臉的焦色,滿目的擔憂。


    難道那男子……


    她的眉毛緊緊的皺成了一團,看著探首朝房間裏看的雷索,道:“你放心!裏麵可是有兩個大名鼎鼎神醫坐陣,丫頭一定不會有事的。雷大將軍,你能不能替我辦件事?”


    “晚輩和楚楚乃是義兄妹,島主是楚楚的親姨母,那也就是阿索的姨母,姨母有事盡管吩咐,小侄一定盡力去辦。”雷索抱拳打揖,朝上官清如恭敬的彎腰點頭。


    嘴角輕輕往上勾起,上官清如點了點頭,目光讚賞的道:“好,好,好!這裏有姨母和你連叔叔他們在就好,剛剛那爆炸傷了不少的人,姨母想請你去幫小九的忙,清點一下傷亡狀況,安排一下傷員,還有古術。”上官清如看著他,頓了頓,又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臉色微變,雷索點點頭,“小侄明白,小侄這就去辦。”說完,他朝房間裏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上官清如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輕歎了一口氣,隨手關上房門,快速的朝床邊走去。她坐在床沿上,抬起頭看著連城,問道:“她的傷勢如何?何時能夠醒過來?”


    連城與岑楓對視了一眼,目光堅定的道:“清如,我需要給丫頭做一個手術,她腦中的淤血如果再不取出來,後果會越來越嚴重。至於她背後的傷,那隻是皮外傷,有我和師兄在,我們一定不會讓她留下傷疤的。”


    他仔細的替她檢查過了傷勢,背上的傷雖然看起來觸目驚心,實則不重,養些日子再用上好的藥膏,外加注意飲食,想要不留下傷疤也不是沒有可能。如今,最重要的是她腦袋裏的淤血,那淤血已經壓住了她的神經和血管,如果不取出來,隻怕她再也無法醒過來。


    “這麽嚴重?”上官清如目光擔憂的扭頭看向靜躺在床上的俏人兒,心裏萬分掙紮,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見連城給人動手術,可是在腦袋上做手術,她卻是沒有看過,也沒有聽說過的。她心中很害怕,也有許許多多的不確定,更有不安情緒。


    她不是不相信連城的醫術,她隻是忍不住的擔心和害怕。


    床上的這個人兒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不允許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連城上前幾步,伸手摁住上官清如的肩膀,目光鎖在上官楚楚的臉上,緩緩的道:“清如,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楚楚有事的,你放心!她一定可好起來的。”


    “對!你就相信連師弟吧,這不,我會一直在他身邊打下手。楚楚的傷太久了,如果再不取出淤血,後果則會不堪設想。現在你什麽都不會做,你到外麵坐一下,喝喝茶,休息一下,可好?”岑楓瞧著上官清如驟變的臉色,連忙幫著連城安撫她的情緒。


    “嗯,就是這樣。”連城重重的點頭,又用力摁了幾下她的肩膀。


    上官清如溫柔的捋了捋上官楚楚那散落在臉頰上的發絲,站起來看著連城,道:“動手術可以,但是,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裏看著,守著。我還可以替你們打打下手,遞遞東西什麽的。總之,不管你們說什麽,我都不會出去的。請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打擾到你們,實在不行,你們當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她滿臉堅定的搖了搖頭,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連城深深的看了她半餉,最後無奈的點了點頭,一副拿她沒轍的口氣的道:“好吧!你留下,但是,在我做手術的過程中,你一定不能隨意出聲,也不能走來走去,更不能阻撓我。”


    接下來的手術,他實在怕她看著會接受不了,或是會驚叫出聲。大夫在手術過程中,最忌的就是這兩點,而且大夫還必須全神貫注,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分心和僥幸心理。


    “好,我答應!”上官清如抿唇點頭。


    連城的目光從上官清如身上移開,他看著岑楓,道:“師兄,我們準備開始。”


    “好。”岑楓一臉嚴肅的點點頭,兩個人默契的開始手術前的準備事項。


    上官清如幫不上什麽忙,便出去端來一盆熱水,擰幹帕子,又放下床縵,細細的替上官楚楚擦幹淨了身子,再給她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她細心的將上官楚楚翻了個身,讓她趴著睡,不讓傷口朝下。


    “清如,你來搭把手,把楚楚頭上這個位置的頭發剪掉,剃幹淨。”上官清如剛把床縵拉開,用絲帶綁住,連城便將一刀剪刀和剃刀送到了她的麵前,伸手指著自己腦靈蓋位置,說道。


    剪掉?剃淨?


    上官清如頓時就紅了眼眶,拿著剪刀和剃刀的手微微發抖。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隻有看破紅塵的人,才會剪發剃渡,如今讓她親手來剪下上官楚楚的烏發,她實在是心裏難受,下不了手。


    似乎是看出了上官清如的不忍,連城伸手拿過她中的剪刀和剃刀,站到床前,“還是我來吧,你先休息一下。”唉――她們姨甥倆還未相認,就要麵臨這些,著實是讓人難受了一些。


    “不,還是我來吧。”上官清如一把奪過了連城手中的剪刀,扭身走到衣櫃前,從裏麵拿出了一條幹淨的帕子,再返回床前,坐在床沿上,細心的將帕子墊在床上,這才拿起剪刀按連城說的位置,將那裏的頭發剪了下來,剃淨。


    她輕輕的抽出墊在床上的帕子,順勢將上官楚楚剪下的頭發包在帕子裏,隨手收進了衣袖中。


    “你先等一下,讓我替她清理幹淨。”她站起來,看了一眼已經拿著工具站在一旁的連城,越過他走到木盆前重新擰幹帕子,細細的將那塊已沒了頭發的地方擦拭了一遍。“好了,你們可以開始了。”


    上官清如緊緊的站在床前一側,目光緊鎖在上官楚楚的臉上,看著連城和岑楓給她喂了藥湯,聽脈,摸體溫,然後,他們也像她一樣,靜靜的站在床前,像是在等待什麽時機。


    過了好半餉。


    連城扭頭看了一眼沙漏,偏頭與岑楓對視了一眼,說道:“師兄,麻煩幫我把手術刀放在火上燒一下,再用燒酒過一下。”而他則開始將需用物品擺放在床邊的櫃子上,他扭頭嚴肅的看著上官清如,“清如,你想不想手術成功?”


    “想!”上官清如想也不想便立刻應道,為了更充分的表達自己的意思,她還重重的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連城。


    微微頷首,連城表情嚴肅的道:“那好,麻煩你到外麵喝茶靜候消息,老實說,你在這裏看著,我怕自己會畏手畏腳,更怕自己會分散了精力。我知道,你很相信我,但是,我也同樣的明白,有你在身邊,我的心就不能夠老老實實的正常跳動,它會加速,它會雀躍,它會悸動不已。所以,為了楚楚,你真的需要出去一下。”


    杏目圓瞪,上官清如驚訝的看著連城,不敢相信他剛剛說的那一席話。


    “好,我出去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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