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嵌在指環上的是一枚銀白色鈕章模樣的東西,柔和的光澤讓表麵精細的線條顯現出一種與眾不同的華貴質感。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玩意應該和他的機甲徽章用處相同!


    也就是說……


    戴爾有一架機甲!


    這太不可思議了!在此之前蘇懷臻頂多認為自己可以在戴爾這裏獲得一些關於機甲的消息,而絕不是親眼看到一架這個時代的機甲!


    屋子裏的其他人壓根沒留意到他內心的不平靜,伊凡正因為氣氛凝滯而感到不妙開口說了四個字,“我表示抱……”


    本傑明就翻起了白眼:“戴爾,這裏是我們狩獵隊的地盤!我確定我沒有弄錯!”


    伊凡壓低了嗓音告訴蘇懷臻:“……本傑明隻要對上戴爾就會變得格外衝動。”


    戴爾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是,但我記得我們達成了協議,這裏要保證我做事情時足夠安全保密。”


    本傑明斜著眼冷冷看他:“那你是認為你現在不夠安全和保密了?”


    戴爾唰的一下指住蘇懷臻:“那可是個陌、生、人!”


    “陌生?”本傑明哈的笑了,“不不不!”他搖著手指,“蘇不是陌生人。也許他的確才到我們3區不久,但他已經被我們接受為夥伴了。”


    戴爾眼神裏透出幾分驚訝,接著帶上毫不掩飾的惱怒:“他才來了幾天?四天還是五天?”


    本傑明打了個響指,“沒錯,他是隻來了幾天!可是戴爾你不懂嗎?人和人是不同的。我們願意讓他成為夥伴,那又怎麽樣?哪怕他跟你一樣……”他說到這裏似乎刻意地停頓了一下,“……是逃亡者。”


    戴爾對自己的敵意頓時更加明顯……蘇懷臻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作為一個初來乍到的人他並不適合樹敵,於是他對戴爾點頭示意,“您好,我是新來的蘇。”尤其是對方還是他希望接近的“戴爾”。


    但許多事情總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正如戴爾讓他無法回避的敵意。這很正常,盡管在戴爾眼中這顆行星上的人們都是他不屑一顧的下等人,可是他可以看不起他們,卻絕不會容許他們看不起他自己。因此當另一個飛快奪去平民們歡心的家夥出現時,戴爾理所當然會感到不快。


    所以戴爾沒有理他,反而倨傲地抬高了下巴,“是嗎?什麽時候一顆垃圾星竟然會有接二連三的逃亡者跑進來?”


    對蘇懷臻身份的質疑惹怒了本傑明,“是啊,你開了先河嘛!”


    兩個人互相瞪著對方。


    伊凡無奈又苦惱地朝蘇懷臻看了一眼,那裏麵未嚐沒有求助的意思。但蘇懷臻也隻能愛莫能助地聳聳肩,他對這種仿佛兩個小孩子在鬥氣的場麵也感到相當棘手。


    氣氛一時間變得劍拔弩張,直到伊凡大聲說:“本傑明你鬧夠了沒有?還有戴爾你也停一停!這位勇敢的家夥雖然是個新人,但他救了海德爾的命!就在前兩天我們遭受的一次襲擊裏,他表現得也非常出色。戴爾,我知道隻不過是因為我們缺乏足夠的能量才……”他恰到好處的頓了一下,“但是諾斯如果知道你剛才的表現,也會不高興的。”


    一提到諾斯,戴爾立刻就偃旗息鼓了:“既然這樣,跟我明明白白的說一聲不就好了。”


    本傑明還想吵點什麽,卻被伊凡用嚴厲的眼神阻止了。他憤憤不平地朝蘇懷臻眨了眨眼,讓蘇懷臻忍不住笑了。


    “你叫蘇?”但馬上他就斂住了笑容,因為戴爾直直地看了過來。


    “是的。”蘇懷臻微微頷首,站在對麵的中年男人皮膚近乎於青白,顯然是長時間缺乏某種元素產生的效果,“我是四天前來到這顆編號95518行星的逃亡者蘇。”


    戴爾挑剔地打量他:“看你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似乎你不太在意你曾經的身份?”


    這個問題可真不好回答,說“是”肯定會得罪眼前這個家夥,說“不是”則又會讓另外兩個人認為他不可信而耿耿於懷。


    蘇懷臻反問他:“不知戴爾先生您為什麽要這樣說?”


    這讓戴爾原本的打算泡了湯,他不高興地指著蘇懷臻的衣服,“你看,你穿的這叫什麽東西?”


    蘇懷臻一臉無奈:“我進入這顆行星之前遇到了太緊急的情況,根本沒有時間來供我準備。”


    他也不知道戴爾是信了還是沒信,中年男人哼了一聲,折回房間,門卻沒有被關上。從蘇懷臻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他手裏屏幕裏的畫麵,斷斷續續的,卻依稀能看到是機甲和戰艦。


    那大概就是海德爾曾對他說過的內容,但蘇懷臻還沒來得及多看一眼,戴爾再一次走到他麵前。他的身板挺直,站在那兒活像一杆標槍,“新來的,你好象對這個中繼站很感興趣?”


    “是的。”電光石火間蘇懷臻已經有了主意,“您知道的,我剛才提過,我來到這兒其實非常的……突然,不可預料。我希望能與我的母親……”他適時地露出了一點悲傷,“……取得聯係。我之前以為根本沒這個可能,可是中繼站讓我知道未必……”


    “哈!”戴爾譏誚地大笑一聲,刻薄地說,“你這個笨蛋,你以為這個中繼站真有你以前使用的那麽好用?別傻了!你還沒成年,懂得的知識可真貧乏。當然了……”他的語氣透出一絲惡毒,“……也可能是因為你的母親不夠討你父親的歡心,所以讓他在給你找家庭教師的時候偷工減料了。這台中繼站……”但在說到中繼站的時候他的神色又變得一本正經,“能連入聯邦天網也隻能憑運氣。懂嗎小子?運氣!我想你既然會成為逃亡者,運氣就不見得有多好吧。”


    “嗯?”蘇懷臻心裏頓時一沉。


    “你要知道這是顆垃圾星!垃圾星是什麽?就是完全沒有資源、誰都不願意前來居住、隻能當做垃圾場的星球!誰會把一個好端端的中繼站弄到這裏來?就算是報廢的,也不會直接丟進來。哼,這一台還是多虧了我,才勉強變得現在這副樣子,至少運氣好的時候能連上天網,能進行一些交易。可是按照你的打算想要在天網裏任意馳騁,那不可能!”


    蘇懷臻明白了他的意思。


    垃圾星在烏托聯邦是沒有絲毫地位的,平民又被限製了許多權利,所以在這裏不能與外界聯係。那麽這台中繼站當然不會有足夠的帶寬,互相發送字節也屬於偷來的機會。一旦想要傳遞的數據多了那麽一丁點兒,就會像高峰期擁堵的街道,吐不出也吞不進。


    希望之後緊隨而來的失望讓蘇懷臻的心情有些低落,回到諾斯的小屋時才稍微有所改善,也讓他記起了自己犯了個錯――他錯過了向戴爾多問些關於機甲問題的機會。


    真是糟糕……蘇懷臻抿了抿嘴,開始想念起被自己埋在垃圾山裏的機甲“黑朵”來。


    是的,這個名字是蘇懷臻剛剛才給機甲取的。那是一種非常美味的巧克力的名字,是蘇懷臻永遠記得孤兒院院長帶給他的最棒的零食,也是蘇懷臻曾經第一架機甲的名字。


    事實上,在戰爭爆發以前,每個人都會給他們的機甲取名字,讓它陪伴自己一生。然而當地球聯盟陷入到戰火中後,很多人的機甲都不止換過一次。哪怕是最高級的機甲,也有很大幾率在猛烈的戰火中損毀。漸漸的,機師們,尤其是機甲師團的成員們,都不願再給機甲取名了。


    一旦取了名字,就會不可避免地對它們產生不一樣的感情,然而戰爭中這些感情都是華而不實的奢侈品。


    蘇懷臻想起了他的第一架機甲,那架純黑色的機甲曾經陪伴他度過訓練的那一年。


    他忍不住給現在這架機甲用上了這個名字。


    夜漸漸深了,蘇懷臻卻難以入眠。他感覺了一下屋子裏其他人的動靜,不論是諾斯還是海德爾都在夢中,他才輕手輕腳地起身,離開了小屋。


    沿著狹窄的道路出了警戒線,他一邊凝神戒備著黑暗中可能出現的危險,一邊循著記憶往垃圾山的方向走。好在他的方向感一直很棒,所以這一次他也很順利地走到了目的地。


    鑽進垃圾山,他能感覺到機甲安靜地站在前方,一動也不動。


    蘇懷臻的鼻子忽然有點酸,他伸手想要扒開掛在機甲上的垃圾。但不管他怎麽做,堆在機甲表麵的垃圾卻越來越多。


    他歎了口氣,鑽進座艙,開始給黑朵做一次全麵的檢測。


    幾分鍾後,蘇懷臻皺緊眉頭靠在座位裏。


    情況比他想象得更糟糕,上一次能安全降落,能救下海德爾,能躲到這個隱蔽的位置,一定是冥冥中有神明保佑的結果!


    機甲的能量下降到了標準線之下,也許稍微動一下就會熄火。座艙的周圍到處都是破損,千瘡百孔得讓他頭大。天知道各種各樣的破損該用什麽合金或者零件來修補!


    “該死……”


    蘇懷臻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強行忍住對當初教授“機甲維修”這門課那位老師破口大罵的衝動――可惡,要不是那個老頭上課總是照本宣科,他現在怎麽會如此束手無策!


    他責怪更多的還是自己,如果在機甲師團時跟那些維修師多學點東西,也許現在就能讓這個難題迎刃而解。


    就在蘇懷臻苦惱的時候,他猛地停下動作,飛快鑽出機甲,警覺地順著垃圾山潛伏到了另一個方向上。


    他紋絲不動地盯著一片沉寂的黑夜,將自身的氣息降到最低。剛才……仿佛被什麽人注視的感覺讓他如芒在背,而這絕不是他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都沒什麽人看……tat


    不過還是會日更的,唉……


    ps:今天出去逛街了,結果什麽都沒買,想買包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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