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北京基地裏的成員一樣,“組織”巴基斯坦的雇員也很容易相處。


    信步走進5015房間,坐在沙發上大概打量了幾眼,龍雲覺得這位自我介紹名叫伊薩克*李的青年探員,他應該是常年在空調房間呆著、所以不知道要加減衣服,膚色也因為這個緣故而捂得很白,男子的沙啞語音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


    “那麽,龍雲同誌,你的隸屬關係就轉接到這一層為止吧;今天下午三點,在卡拉奇國際機場搭乘伊朗航空ir729航班前往伊斯法罕,到達之後,當地的‘新黨’組織會主動和你取得聯係。”


    說話間,把證件、機票還有其他一些材料拿給龍雲過目,然後手腳麻利的把這些東西都裝進塑料文件夾裏,伊薩克*李信手摸出一支細長煙卷,不過他很快就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煙卷塞回上衣口袋裏:


    “哦,不好意思!既然您是飛行員,想必也是不會碰香煙的了。


    總之,情況就是這樣;到中東之後,組織上能夠提供的支援就很有限,各方麵都務必要小心。另外我特別提醒您一點,您的真實身份信息就延伸到這兒為止;在卡拉奇,‘組織’知道你是龍雲,外界隻當你是‘張德生’;而一旦你登上了前往伊斯法罕的伊朗航空班機,直到完成任務回國,‘張德生’就是你唯一能夠追查的身份信息。


    我這麽說,不知道是否講清楚了?”


    “恩……挺清楚的。”


    大概揣測一下伊薩克*李的話,龍雲一開始還不太理解探員的意思。不過稍微動用意識窺探、再加上回憶盧先生的交代。他就搞清楚了探員話中的含義――說起來。自己這一趟中東之旅,策劃起來還真是經過了不少環節,就好像眼前的伊薩克*李,雖然是隸屬於“組織”的情報人員,但他也隻以為自己是一名國內派往中東的戰鬥機飛行員,是去加強伊拉克新黨nata的作戰實力。


    就是這麽一種掩人耳目的安排,照伊薩克的意思,他在離開卡拉奇後也需要一直低調行事。畢竟這種派人參與內戰的做法可一點都見不得光,雖然各大國暗地裏都在做,彼此之間卻都是心照不宣的不會挑明。


    想到這兒,立即明白了麵前男子的意思,龍雲擺出一副認真的神色衝他點點頭:


    “我的理解,一旦離開卡拉奇前往中東,‘張德生’就是外界通常會接觸到的唯一身份,是麽?”


    “是啊,――喏,就是這樣。”


    感覺眼前的飛行員已完全明白了這一趟任務的性質。伊薩克*李繼續自己的職務本分,“說的直白一點。從你離開法西瑪飯店開始,你的所有身份信息、包括顯然是一個假身份的‘張德生’,在任何情況下都會不被國家公開承認。


    那麽――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麽會跑去中東、加入nata打仗呢?


    很抱歉,這事情我國官方是一點都不清楚就是。”


    “哦……是啊。”


    聽到情報員把話解釋的這麽細,雖然自己早就清楚這一種安排,龍雲還是突然間有種脫離了大部隊和集體、獨自遊蕩在荒郊野外的失落感,他挺遲疑的答應下來,又從伊薩克手上拿了一份卡拉奇中心醫院的自費病曆,詢問了一些不抬起眼的細節,然後就起身向情報員告別離開。


    看一看時間還早,把到手的機票、證件裝進背包隨身攜帶,在出門搭乘出租車前往中心醫院的路上,翻弄手裏的幾張疫苗接種申請書,龍雲算是真正進入了狀態,他開始覺得自己這一趟中東之旅意義重大,將會遇到的困難也會超出自己的想象。


    但是不管怎樣,既然已經踏出了第一步,接下來也就隻有披荊斬棘奮力向前了。


    ……


    時間流逝,日落日出,轉眼間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太陽從天邊緩緩升起,挾裹沙粒的幹燥冷風掃過大地,在山嶺起伏的底格裏斯河上遊流域吹起沙塵和浮土;陽光照射的荒涼地貌上,間或點綴幾抹已經褪色的淺綠,一叢叢低矮的荒漠灌木和一簇簇淺黃色調的村莊房屋之間,幾輛破舊卡車組成的車隊正在蜿蜒的城際公路上向西前進。


    這支小小的車隊,是從伊朗前往伊拉克、目的地基爾庫克的一支物資運輸隊。


    眼下的一場伊拉克內戰中,由於新黨政權與自由黨政府雙方的對立態勢,伊拉克南部與伊朗之間的邊境早已全線關閉;不過對於北部的新黨控製區,雙方還是在進行一些無害化的雙邊貿易,甚至小規模的武器交易也並未完全禁止。於是就像今天這樣,來往穿梭在連接哈馬丹與伊拉克北部城市基爾庫克的簡陋公路上,就不時有來來往往的卡車隊伍在日夜奔忙,其中甚至也包括一些運送軍火的民用車輛。


    拜幾個月來的高強度內戰所賜,伊拉克境內本就不多的鐵路幾乎全部陷於癱瘓,北部新黨控製區的情況尤為嚴重;如果不是這些卡車一直在努力工作、加上unsa偶爾的空運支持,嚴重缺乏技術設備、醫藥用品和武器彈藥的新黨政權,恐怕早就頂不住自由黨的一波大舉進攻、甚至要直接被巴格達政權剿滅了。


    今天的卡車隊裏,和平常的運輸情形一樣,也有搭便車進入伊拉克境內的人在。


    坐在卡車隊中靠前的一輛“勇士”越野卡車上,感覺到透過車輪和減震係統傳來的一陣陣顛簸,眼前是車輛揚起的一大片昏黃塵土,龍雲抬手擰開水壺蓋,把還帶著幾分涼意的茶水倒進嘴裏。喝完水後抬腕看表,手腕上那塊從集市上隨手買來、三十元錢一塊的國內產電子表在顯示“11:32”,看來車隊很快就要停下換班,那麽他也可以跟著跳下車在周圍走走,略為舒緩一下漫漫旅途中的疲憊。


    雖然出門的時候沒想太細,龍雲卻還是在伊斯法罕買了一塊防水表在手腕上。


    沒辦法,在危機四伏的伊拉克內陸,多一重保障總是比較穩妥:如果還是像國內那樣依賴手機報時,等萬一沒電可充的時候就隻能抓瞎。


    從昨天下午搭乘ir729航班離開卡拉奇,以“誌願者”身份來到伊朗中部城市伊斯法罕,龍雲在當地的伊拉克新黨組織那兒報了到、登記信息、還填寫了一些材料。在國籍一欄上填寫了“不明”,順便還用頗為流利的俄語和經辦人忽悠了一頓,彼此心照不宣的辦好了所有出入境材料之後,他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名為“生計和興趣”前往伊拉克北部的誌願飛行員――當然在辦理手續的時候,伊拉克新黨的經辦人心裏可不見得這麽想,他認為眼前操一口毛子話的東方人顯然是中國派來的軍事援助人員,這一點他基本上還是猜對了的。


    對於眼下陷入內戰的伊拉克,占據北部地區的伊拉克新黨實力明顯不占優勢,至於其空中力量nata,更麵臨戰機與飛行員缺乏的雙重困境。


    之所以出現這種局麵,畢竟伊拉克是一個打了兩次海灣戰爭的中等國家,受到國內經濟拖累的空軍建設一直舉步維艱;至於和自由黨政府決裂的新黨,能夠從fiaf中奪取多少戰機和人員,這事情想一想也並不容樂觀。


    在全麵戰爭爆發之後,盤踞巴格達的伊拉克自由黨政權大肆招兵買馬,雇傭來自世界各地的飛行員,並一直在設法走私數量可觀的戰鬥機來充實fiaf;而經濟相對貧弱的新黨則比較尷尬,這也造成了當下伊拉克百分之七十的空域都在fiaf的控製之下,這對本來就岌岌可危的地麵戰鬥形勢造成了進一步的惡劣影響。


    這些情況,龍雲在接受任務之前就大概知道一些,如今真的踏足西亞、很快就要進入戰區,他坐在從伊斯法罕到伊朗邊陲小城薩南達季的運輸直升機上,一邊提心吊膽的傾聽老舊“直-8”直升機的引擎轟鳴,他一邊就又想起了前方土地上的險惡形勢。


    可不是麽,在fiaf控製大部分空域的地方,加入他們的死對頭nata執行秘密任務,這事情聽起來就覺得很危險。


    一路上總在擔心這架機齡超過三十年的“直-8”會不會掉鏈子,好在終於是平安抵達了薩南達季,夜色朦朧中按約定找到了前往伊拉克北部重鎮基爾庫克的卡車隊,龍雲就真正開始了進入這個內戰正酣國家的冒險旅程。


    和之前搭乘直升機的情況不一樣,伊朗境內的旅行因為有unca的庇護而非常安全,但是搭乘卡車進入伊拉克就大不一樣。


    一旦越過國境線,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就真的無從預料、也完全難以提防了。


    就如同眼前所見到的,從回憶中轉過神來的龍雲,發現車隊正遠遠路過一座村莊,依稀可見一片片的的斷壁殘垣和仍未消散的滾滾黑煙,正在無聲的訴說戰爭是何等殘酷。


    車隊繼續前行,轉過一個隘口後在幹涸的河床沿一側停下休息,和其他人一樣跳下車尋找小販購買食物,龍雲無意間一瞥就看到河道遠處的坍塌橋梁,一輛不知道是t-55a還是69ii的坦克殘骸在陽光下靜靜趴伏,他一下子想起來國內網友對此類情景的一萬年不變感慨,於是多看了幾眼,臉上現出一個挺無奈的笑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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