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a特工被警察拘捕”,聽起來天方夜譚一樣的情形,終於讓經驗老到的副局長意識到情況不妙:


    “被抓進了警局?……因為非法開槍,不知道他是我們的人手麽?這事情可奇怪了,史密斯先生,立即把此事的相關資料發給我,”揚一揚手上的平板電腦,丹尼爾*李的語氣帶上了幾分焦急,“好嘛,既然小組組長出了問題,那麽其他人呢?這個針對‘a地區’的秘密應對小組,到底都在進行哪些活動――史密斯,我得離開一趟,馬上叫科技處派兩個懂行的家夥來,我要查看這個小組的辦公地點、和總部機房裏的數據服務器!”


    發出一連串指示,在辦公室裏等到了兩名技術處的信息安全專家,急匆匆出門搭乘電梯,帶著技術人員趕往“a地區行動小組”的辦公場所,進行了一場突擊搜查的丹尼爾*李隻見到了幾名茫然無措的文職人員,他在寬敞而空曠的辦公室裏一無所獲,詢問在場者後,也什麽都沒問出個所以然。


    從接手調查以來,幾乎就是處處碰壁,副局長當時就想在辦公室裏給威爾遜總統去電話,然後才勉強抑製了這種衝動,招呼技術人員和他一起去總部大樓的服務器機房。


    在行動小組的辦公室裏,當場宣布幾名員工都要接受調查、留下兩名保安封鎖現場,一路來到cia總部地下的計算中心區域,副局長讓兩名專業人士立即接管秘密小組的網絡緩存和數據庫控製權,從其中查找一些能直觀反映狀況的日誌、記錄等東西出來。


    下達了命令之後,信步來到燈光明亮的地下走廊,他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掏出電話撥打出去。向威爾遜總統報告了自己在cia總部的最新進展。


    “……透水事件?資料損毀嚴重?――負責人被抓進了警察局?”


    果不其然,從屏幕裏見到一臉鬱悶的丹尼爾*李,再聽到他說出來的話。正在白宮橢圓辦公室裏忙公務的伍德羅*威爾遜就臉色一變,不過他立即意識到這是視頻通話。於是換上一副“早有所料”的表情,然而心裏的驚疑不定卻沒法立刻消弭。


    可惡,“廢區”這個地方,現在竟然會出了這些怪事,自詡為神通廣大的中央情報局竟然毫無察覺,如果不是yf-23的事情牽扯進來,是不是他這位堂堂合眾國總統,還是會以為天下太平、對此一無所知?


    和臨時受命的丹尼爾*李不一樣。身為美利堅合眾國的現任總統,上任之後就從cia拿到了一份“黑記錄”,對這個龐大國家的若幹絕密事件都有相當的了解,伍德羅*威爾遜自然知道“廢區”的來龍去脈,隻不過出於各種考慮,他並沒向丹尼爾*李提起,而是希望這位辦事也頗有一套的副局長能盡快理出頭緒,或者說,能像他期望的那樣,證明“廢區”和偷竊戰機資料的一夥盜賊毫無關聯。


    對“廢區”這種地方。哪怕隻是想一想也讓人心生不快,平常總統先生極少主動想起,現在卻聽到派去調查的副局長說出這一些情況。心裏的驚訝和戒懼自然是少不了的。


    調查yf-23戰機的泄密醜聞,居然連帶著發現了“廢區”的問題,威爾遜在寬大辦公桌前對著屏幕沉默了一會兒,眼珠不停轉動之間,顯然是在謹慎思考、或者說權衡利弊;而就在這時,前往計算機房調取數據的專家也跑過來一人,忙不迭的報告丹尼爾*李,“a地區”秘密應對小組的數據服務器顯然被人動過手腳,上麵的數據幾乎都被擦除。要恢複起來恐怕是很有難度,總之。情況完全不容樂觀。


    “什麽――居然有這種情況?‘被擦除’,總部機房有實時更新的備份係統。不是麽?怎麽會全都被擦除的――”


    說話間,意識到自己正在與伍德羅*威爾遜視頻通話,神情緊張的丹尼爾*李倒是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他請技術處專家立即著手恢複數據、提取任何一點能夠恢複出來的內容,然後快步走到走廊另一角,繼續和總統閣下的麵對麵交談:


    “呃……總統先生,我想您肯定已經聽到――”


    “是的,李,這情況很不尋常。”


    坐在陽光明媚的橢圓形辦公室裏,眼前的電腦屏幕上還開著好幾個文檔,手指敲擊桌麵的伍德羅*威爾遜神色也嚴峻起來,顯然他和通話中的中央情報局副局長一樣,都想到了數據服務器中的數據被人覆蓋擦除,這個事實會意味著什麽。


    作為美利堅國家安全的終極屏障,機構龐大、組織嚴密的cia,在專業技術方麵也有不少建樹,對信息安全的重視程度自然極高;在這種情況下,“廢區”應對小組的服務器數據損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擁有權限的人篡改、銷毀,換句話說,小組人員裏必定出現了內鬼,這對任何一家情報機構來說都是極其嚴重的。


    先是資料庫房的意外事故,再是小組組長的一起離奇遭遇,現在又碰到了數據服務器的蓄意破壞,不僅嗅覺靈敏的副局長丹尼爾*李已經高度緊張,連線另一頭的威爾遜總統也完全警醒起來。


    直接麵對眼前突然現出端倪的一場危機,相比之下,外界沸沸揚揚的yf-23醜聞都要退居其次,辦公桌旁的伍德羅*威爾遜就感覺頭皮一陣陣發緊,喉嚨也有些壓迫般的不適感。一想到上任之初,在蘭利的cia總部裏查閱過的那些絕密材料,總統的眼角就在不自覺的微微抽搐,他立刻就回憶起了關於“廢區”的塵封記錄,此時此刻,眼前似乎浮現出了那憑空想象而得的巨大火球、和狂暴掃掠吞噬一切的衝天烈焰……


    突然間意識到所麵對的情形絕非尋常,沉默的伍德羅*威爾遜站起身來在辦公室裏踱步行走,思緒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想法攪得一團糟,在政界摸爬滾打多少年、處事能力老練之極的他,現在也不禁在為這一事件而躊躇不決。


    “那麽,――繼續調查,李。”


    在堅硬的地板上來回行走,步伐從淩亂轉而變得遲緩,思慮良久的總統閣下一開口就指明了方向,他抬手對屏幕上的丹尼爾*李比劃幾下:


    “關於‘a地區’,現在,我需要你竭盡全力,動用情報局裏一切能有所助益的力量,盡快查明事件真相;當然,如果你對‘a地區’的情形還不清楚,――去找約翰*麥克勞林,我知道他現在很忙,但是情勢所迫,你必須向他轉達我的意見;一旦有任何進展,隨時打電話向我報告。”


    “明白!總統閣下。”


    在視頻通話中下達了命令,關閉通信的伍德羅*威爾遜繼續在辦公室裏踱步,似乎是再用這種方式緩解內心的緊張不安,雖然剛才麵對cia副局長時,他很好的掩飾了這種不利於傳遞意圖的負麵情緒。


    不管是誰,突然要麵對完全沒準備的事情,都會或多或少的出現這種情緒。


    在辦公桌前的地毯上來回走動,兩手略顯緊張的一把插在褲袋裏,思慮再三的威爾遜一點都不習慣這種艱難之極的思考,他再度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擅長、而且也不願意來考慮如此棘手的一樁事件。然而現在呢,即使祈禱也已經沒了用處,不管怎麽說,cia反饋的情況很是明顯的,有什麽人,不管這人是為誰效命,正在對與“廢區”有關的事物實施破壞,結合那片可怕之極的土地思考一下的話,威脅迫近的氣息,簡直就是再明顯不過。


    那片廢棄已久的土地,多少年來無人能夠涉足的“廢區”,眼下竟然會和離奇的yf-23戰機泄密事件聯係到一起,莫非這片在文檔中記作“極度危險”的地區,已經好像一頭飽睡的地獄炎魔,要睜開熾紅的眼睛和火焰衝天的巨口,準備吞噬一切了嗎。


    ……


    受到yf-23泄密事件的刺激,合眾國的情報體係還在一刻不停的加緊運作,試圖盡快查明事情的真相。


    和陽光照耀下的北美大陸不一樣,視線回到天光黯淡的中東大地,置身於阿拉伯半島西北部的敘利亞境內,北方重鎮阿勒頗,這座自由黨武裝刀槍林立的城市街頭,市區南側的開闊別墅區域裏,一手造成中東亂局、致使無數生靈塗炭的權謀者正坐在視線開闊的觀景台上,借著朦朧的黃昏天色俯瞰腳下的大片土地,和更遠處將要沉淪於濃重夜色中的整座城市。


    阿卜杜勒*拉赫曼,敘利亞自由黨領袖,阿勒頗政權事實上的領導人,此時正身披一件顯眼的白色長袍坐在低矮台幾一側,神情帶著幾分厭倦的抬手拈起金製餐盤裏的新鮮水果,把一枚枚剝了皮的晶瑩葡萄珠扔進口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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