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婉芳倒是放心得很,“她都十九歲了,你還怕她吃虧?”


    再說了,容沛沛前兩年在德國上學,沒家長守著,她不一直好好兒的?


    容敬淺彎下唇,“你這當媽的倒看得開。”


    姚婉芳有氣無力地笑了聲,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喝完。


    看她借酒澆愁的,容敬眉峰擰了擰。


    姚婉芳拿起酒瓶打算再倒一杯。


    “少喝點。”容敬按住她的手,順勢拿走酒瓶。


    姚婉芳也沒去搶,身子往後靠,軟綿綿地半躺在沙發上,微闔起眼簾。


    容敬把酒瓶擱到茶幾的另一角,他坐到姚婉芳旁邊,凝眸看著她,“很難過?”


    平淡的聲線,辨不出情緒。


    姚婉芳酒量差,一杯酒而已,她隱隱有些頭暈,抬手揉著太陽穴,“阿敬,當年你為什麽不殺了她?為什麽要讓她活著?”


    容敬抬起她的腿,放在他的腿上,讓她躺得更舒服些。


    “我也沒料到,簡玥命這麽硬,他們明明看見她沉下去,最後她偏偏活了下來。”容敬語帶惋惜。


    另一邊,正聽著他們對話的幾人霎時一震。


    溫馨眼裏裝不住的震驚,她看著容離,“他們……容離……害簡堯和媽落水的,真的是他們!姚婉芳,還有容敬,他們故意的!”


    容離俊容陰鬱。


    姚婉芳的罪狀,看來又要加上一條,單憑她敢謀害簡玥還有簡堯,已經足夠她死千百回了,更別提還涉及到容書年。


    溫馨很氣憤,小臉繃得緊緊的,“容離,我們應該把他們送警察局,讓他們坐牢坐一輩子!”


    容離把她攬到身邊,安撫她的情緒,“先別衝動,再聽聽看,至於坐牢,放心,我會讓他們為此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字裏行間透出的陰狠,使得車廂內似乎湧動著血腥的味道。


    瞄眼容離的臉色,何斯知道,姚婉芳和容敬,會死得很慘。


    “既然現在你一個人住,要不要考慮搬到我那兒?”容敬替她按摩著小腿。


    姚婉芳享受地閉上眼,“不行。”


    容敬手一頓,隨即沉下臉,“婉芳,在你眼裏,我到底算什麽?”


    他的怒氣,撲到她臉上,姚婉芳睜開眼。


    “當年我勸過你,別跟著容書年,我們在一起多好,可你呢,義無反顧地跟了他!”容敬眉目陰鷙,“這麽多年,我一直想問你,你下定決心放棄我的時候,你哪怕有一秒鍾考慮過我的感受?”


    最早他是認識的姚婉芳,兩情相悅,他甚至向姚婉芳求了婚。


    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容書年插了一腳進來,硬生生奪走姚婉芳。


    那時簡玥失蹤一年多,容書年的生活一直很頹廢,一行人在酒吧玩兒,姚婉芳那天也跟朋友去了。喝醉酒的容書年強要了姚婉芳,他並不知道姚婉芳和容敬的關係,事後,他提出條件,讓姚婉芳做他的女人。


    容書年是容家的掌權人,單就這一點,容敬永遠無法比擬。而且容書年對她特別大方,常常送上精致昂貴的禮物,頓時讓姚婉芳成為一眾名門千金的羨慕對象。


    虛榮心膨脹,姚婉芳漸漸對容書年動了心。


    所以,當他再次提起時,姚婉芳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他們的感情,就這麽終止了。


    容敬非常不甘心,然而現實擺在眼前,再不甘又有何用,他根本爭不過容書年,或者說,他連爭的資格都沒有。


    在容家家主麵前,他早輸得一敗塗地!


    容書年從環宇退下來後,他跟著退休回家,從那以後,他就極少能和姚婉芳見麵。


    除非是她遇到傷心事,她會主動聯係他。


    每一次,他給她關心,給她安慰,等她恢複過來,她依然會丟下他,回到容書年身邊。


    而他就像個傻子一樣無怨無悔!


    男人的自尊心都極強,時至今日,容敬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他迫切地想知道,對姚婉芳而言,他到底算什麽,備胎麽?隻在她需要的時候才能記起,用不著時,隨便丟棄,如同扔垃圾一樣。


    姚婉芳忽而坐起身,依偎到容敬懷裏,出口的話聲帶著濃濃疲憊,“阿敬,我累了,想休息。”


    她分明是在逃避問題!


    容敬全身繃緊,齒間咬著不悅,“婉芳!”


    姚婉芳雙臂穿過他腰間,極為親密地抱著他,“抱我進去。”


    溫馨一直高度集中精神聽著,音響裏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容離微皺下眉,伸手摁了音響的關閉鍵。


    聲音戛然而止。


    溫馨目光抬向他,揚聲問:“怎麽關了呀?”


    萬一錯過重要情報呢!


    另外三人都瞧了她一眼,有點意味深長。


    容離微挑劍眉,“回去了。”


    “這樣就走了嗎?”


    “嗯,後麵他們會守著。”


    這小笨蛋,難不成還想聽別人的真人秀麽。


    溫馨抿起唇,指著音響,問何斯,“剛才這個有錄音嗎?”


    “全部錄下來了。”


    溫馨轉頭,“容離,既然我們拿到證據了,幹嘛還讓他們逍遙法外啊,趁現在他們都在,我們正好可以一網打盡呀!”


    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容離卻是淡然地說:“再等等。”


    然後他吩咐何斯他們盯緊這邊的動靜,帶著溫馨回到越野車,回家。


    溫馨側著身子窩在座椅上,單手支著下巴,眼睛瞅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容離,你還要查什麽啊?”


    容離單手掌握方向盤,車內的燈光在他臉上鍍了層暖色,“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做過別的壞事。”


    聽容敬的意思,他和姚婉芳認識在先,除去簡玥的遇害,誰曉得他們背地裏還有陰謀沒有?


    溫馨定定看了他兩秒,“哦……,我明白了。”她露出得意的笑,“放長線釣大魚,對吧?”


    容離眼角展開抹笑意,“聰明。”


    溫馨嘿嘿笑了兩聲,“容離,你有沒有覺得奇怪啊,容敬好像很關心沛沛呢?”


    “奇怪?”


    容敬和姚婉芳有私情,他關心她的女兒,容離覺得情理上說得過去。


    溫馨絞著手指,很猶豫的樣子。


    遇到紅燈,容離停下車,目光側過去看她,“對我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不是不能說……”溫馨皺著眉,想了想,開口:“我是怕你生氣。”


    容離手放到她腦袋,揉小動物似的,“隻要不是想離開我之類的,我不會生氣。”


    這是他的底線。


    溫馨揚起臉,拿嗔怪的眼神瞅他,“我怎麽可能會說那種傻話嘛!”


    容離就微微笑了,“那你想說什麽?”


    溫馨抿起嘴,在腦袋裏組織好語言,慢吞吞地開口:“容離,我知道,我這麽猜測很荒謬,但是我越想越覺得很詭異……唉……我先告訴你我的想法吧……”


    她支吾半天,結果重點還沒出來。


    容離也沒催促她,紅燈滅了,綠燈亮,他們繼續往家的方向前進。


    溫馨挺直了背,漂亮的小臉蛋甚為嚴肅的模樣。


    “剛才我一看到容敬,我就感覺他的樣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然後我就一直想啊想,想了很久。”她撓下頭皮,“直到他問起沛沛的時候,我突然反應過來了。”


    “反應過來什麽?”容離牽起她的左手,親了親,“難道你懷疑他和容沛沛有關係?”


    “你也這麽想過嗎?”溫馨聲音高了一度,“容離,你發現沒,其實沛沛和容敬長得有點像!”


    容離眸光微滯,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他們倆長得像?”


    他倒是沒留意過,因為不在乎的人,他從不去關注。


    “嗯!”溫馨重重點下頭,強調她的肯定,“尤其是眼睛,乍一看吧,那種感覺,很相似。”


    無論容沛沛還是容敬,她接觸得少,所以要敏感一些。而容家人,每天都能見著,看久了就習慣了。


    好比說香水,用的時間長了,自己有時候都聞不出香氣。


    容離沉思了會兒,鳳眸幽幽凝著她,“你是懷疑,容沛沛是姚婉芳和容敬生的?”


    他一下子道出她大膽的猜想,溫馨有點緊張,雙手抓著安全帶,小聲道:“嗯……從剛才,我就這麽想了。”


    容離沒再出聲。


    溫馨看著他,“我就隨便猜的,你說了不生氣的啊,不許怪我……”


    她底氣不太足。


    畢竟啊,這回的猜測,可比上回她說她覺得容沛沛喜歡容離嚴重許多倍。


    事關容家血脈啊!


    “可能性不大。”容離說,“父親曾經做過親子鑒定。”


    確定之後,他才接姚婉芳回的容家。


    “這樣啊……”溫馨耳朵有點燙,悶悶結巴著,“那你……你剛才怎麽不告訴我呀,我還一個人猜得瞎起勁……你故意的哦……”


    幸好隻是他聽到了,要換作別人,肯定以為她心裏陰暗呢!


    容離嘴角輕揚,伸出手拉她,“總要給你機會表現不是?”


    瞥眼男人好看的手,她氣呼呼地用自己的爪子撓他,“分明就是捉弄我!”


    手心被她撓得有點癢,男人身子悄然繃緊。


    他順口氣,“親子鑒定雖然沒問題,但是不排除中間有人動過手腳。”


    他這麽說,是支持她的。


    溫馨還鬱悶著,“姚婉芳能作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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