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酒喝起來也無趣,所以動了幾筷子飯菜後,阮思齊便起身告辭,蘇名溪也沒有挽留,也起身笑道:“實在是沒什麽趣味,也罷,我送阮兄回去,之後我自己再去尋點樂子吧。”


    兩人並肩下樓,來到門外,蘇名溪向左麵瞟了一眼,便皺眉道:“奇怪,是誰這樣不懂規矩?怎麽把馬車放在了這個地方?咦?都沒有人管一管嗎?”


    這裏阮思齊心不在焉目不斜視,聽見蘇名溪的話,方向左邊瞟了一眼,隻一眼,便驚得險些一個腚墩兒坐在台階上,手指 ~]如今才知道,原來她那樣冷淡,巴不得遠離爺,竟是為了這個,唉!這麽說來,果然阮姑娘就是當初那個……侯府千金了吧?啊啊啊啊……這……阮姑娘明明那樣溫和受人尊敬,怎麽……怎麽會是那個女人啊?”


    蘇名溪此刻的心情,比名硯和掃書還要糾結一萬倍,他現在是深深體會到了“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弄人,人生不如意事十有**,人生如戲”等等所有感歎人生類名言警句的滋味。


    曾經可以風風光光嫁給自己,成就一段佳話,恩愛白頭的女人,卻離家逃婚,讓她們家和自己以及自己的家族蒙受了巨大地名譽損失。如果說這女人就是不想嫁人也就罷了,但偏偏,她卻嫁給了一個普通人,還被這普通人給休掉了。若說她是咎由自取,落到什麽地步,那都是不過分的。


    可誰知她被休後,反而鳳凰涅槃浴火重生,而最最倒黴的是:竟然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對方又有了牽扯,比這個還倒黴的是,他竟對這個女人動了心。


    仰天長歎一口氣:這一切好像也是自己咎由自取,從最開始,阮雲絲對自己的回避和疏遠態度就很明顯了,是自己偏偏不信那個邪,從喜歡和對方相處到生出了親近之心,從隻把對方當做紅顏知己,不敢越雷池一步到越來越貪心,隻想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一直到今天這一道晴天霹靂落下,這不是咎由自取又是什麽?


    是天意嗎?上天注定我和你的緣分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你本就該是我的妻,兜兜轉轉世事輪回,如今又要你做我的妻?若說重新娶你進門,困難肯定是困難,可你性格柔順,又對小白有救命之恩,有我和那個小家夥的支持,也未必就不能成功。


    想到這裏的蘇名溪不由得嚇了一跳,接著就呆呆站著再也不會動了:這個時候,在自己得知所有真相的時候,他想著的,竟還不是放棄,更不是報複,而是想把阮雲絲娶進門來,自己什麽時候竟下賤到了這個地步?


    可是……恨不起來啊,原本對那個女人的恨都已經沒了,如今知道她就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又怎麽可能恨得起來?


    蘇名溪不想承認自己心中甚至是有一絲竊喜的。但是他很清楚心底那一點沒辦法宣之於口的卑劣:如果阮雲絲的身份暴露,她一定要回侯府,當年她逃婚之後,兩家就不相往來,那段婚約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但是正因為如此,所以它並沒有被毀棄,庚帖已經換過,婚書已經簽過,聘禮都給了,侯府退聘的時候,國公府也斷然沒有接受。她阮雲絲,不,應該說是阮明湘,隻要她的身份暴露,隻要自己想,她就是自己的妻子,這份權力是掌握在自己手裏,根本再由不得她說一個“不”字。


    蘇名溪為自己的卑劣汗顏,更為自己把持不住地蠢蠢欲動而無奈。他是真的喜歡阮雲絲,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動了心動了情,但他知道,到如今,已是情根深種不可自拔了。


    但是她肯嗎?她是那樣烈性的女子,她費盡心機逃婚離家,受盡磨難才為自己打拚出了這一份事業,即使不依靠男人,她也會前程錦繡,而且她說過她討厭深宅大院,討厭這世上想要齊人之福的男人,她從來都沒露出對自己的親近之意,倒是幾次三番明示暗示讓自己對她死心,這樣的女人,會因為身份暴露,就無奈地嫁給自己嗎?阮雲絲,她是這樣容易向命運低頭的女人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蘇名溪忽然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中:如果……隻是如果,自己揭破了阮雲絲的身份,如果她誓不肯低頭,自己要怎麽辦?真的要去逼迫對方嗎?好,就算他不逼迫,把一切都交給對方來抉擇,但是從那之後,自己還有什麽理由繼續去靠近她打動她?自己可以厚著臉皮癡纏追求,但自己是小公爺啊,也有自尊的,厚臉皮也要有個限度,他可以想盡辦法的去討好打動阮雲絲,可是他怎麽可能不知羞恥的繼續癡纏一個令自己顏麵掃地的逃婚女人阮明湘?


    蘇名溪想到這裏,便覺冷汗涔涔而下,忽聽身邊掃書和名硯的聲音道:“爺,爺你怎麽了?你別嚇小的們,爺……”


    蘇名溪打了個寒顫,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身邊兩個小廝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他喃喃道:“我怎麽了?”


    “爺,您走到這大門口便不動了,任小的們怎麽叫也不搭理,小的們都要嚇死了,您要是再不說話,這就要把您抬進府中找禦醫了呢。”名硯拿袖子抹著眼角泛出的淚花兒,兩個小子剛剛真是嚇壞了,以為自家主子承受不住打擊,得了失心瘋。


    “我沒事兒,掃書,你快回飛燕樓去看看,看看南哥兒的馬車在不在?不能讓阮家的人跟上他,記著,想辦法助他離開京城。”蘇名溪沉聲吩咐著,他終於發現:知道了阮雲絲的真正身份,對自己一點兒好處都沒有。因為對方不可能會屈服於那紙婚約,強行逼迫,或許隻能將那個外柔內剛的女子逼上死路,或者再讓她逃一回婚。


    而更糟糕的是,一旦對方的身份暴露,自己甚至不能厚著臉皮再和對方保持來往,而且從阮思齊的話中可以看出,阮家那些女人沒有一個省油燈,若是為了一己之私就讓她回到侯府,那真是把對方投進了暗無天日的黑牢中。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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