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壺裏噗出來的水,澆滅了煤氣灶的火。房間裏充斥著煤氣的臭味。這才讓錢瑩緩過神來。


    拖著無力的身子,邁步走進廚房,將煤氣關掉。


    連吃泡麵的心情都沒有了,她靠著廚房的牆,身子緩緩滑落下去。


    她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努力試著去放手,去過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她以為時間會衝淡一切,包括她這些年對蘇言之的喜歡。


    可是,五年啊!


    從第一次見麵,直到現在。那些喜歡就像是深深在心中紮根的種子,生根發芽,慢慢長成了參天大樹。哪怕是忍痛用電鋸把這樹亂砍一遭,周身還是會長出新芽。


    她真的有在努力了,努力不去喜歡他,努力忘記他的好。


    可現在偶然聽到關於蘇言之的消息,隻是看到他跟慕早早拍的照片,就已經不受控製的再次淪陷。這樣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這樣的自己,也讓錢瑩恨透了。


    放滿了一缸的水,錢瑩躺在潔白的浴缸裏麵,頭發散亂在水中,微微飄蕩。她枕在浴缸邊緣,手邊放了一枚刀片,小窗外麵透過的陽光,映照在刀片上,在牆上反射出閃亮的光影。


    良久,水聲嘩啦。錢瑩的手從水中抬起,拿過小小的刀片,劃向了大腿內側。她似乎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眉頭都沒眨一下。


    雙目無神,眼前一缸清澈的溫水,頃刻間被染的通紅。


    她長吐一口氣,心裏終於舒服了許多。


    事實證明,她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因為沒有用,她沒辦法放下蘇言之。既然蘇言之不會主動離開慕早早,那她就想辦法讓慕早早放棄蘇言之。


    五年前的事情,慕早早應該還不知道才對吧?


    -


    林芮已經回家有一段時間了,最近慕文海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連家都很少回。因為自己有求於人,林芮也不敢對慕文海有太多要求,就一直乖乖的在家裏等著。


    俗話說得好,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這天晚上,她終於等到慕文海回家。雖然他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滿身酒氣,脾氣也不好。但是對於林芮來說,這樣的他,或許更容易說服一點。


    “放開我。”慕文海看到麵前扶著他的人,竟然是林芮,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雖說喝醉了酒,連站都有些站不穩。卻還是不想要讓林芮碰他分毫。


    林芮心頭有些怒意,麵上並不想表現出來。仍舊是柔聲說著:“怎麽喝這麽多酒,醫生不是說你血壓高,最好不要喝酒麽。趕緊在沙發上坐著休息一下,我去幫你打杯果汁。”


    許是醉酒的感覺真的很難受,慕文海被林芮扶著坐在沙發上,身子靠著沙發,抬手揉捏著額頭。


    林芮進了廚房,不一會兒端著一杯西瓜汁走到慕文海麵前:“來,喝杯西瓜汁,可以解酒。”


    慕文海沒有抬手去接她手裏的西瓜汁,隻是定定的望著她,良久都不肯挪開雙眸。


    “文海……”林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他察覺的出來,慕文海的眼神當中,帶著男人的**。可現在的林芮,沒心情跟慕文海親密,隻想趕緊讓慕文海同意讓晴晴回國,回家。


    慕文海一把抓住林芮的胳膊,差點把她手中的西瓜汁打翻在地。


    就在林芮忍不住想要掙脫的時候,卻聽慕文海輕聲喚了一句:“佳儀。”


    佳儀,杜佳儀。慕早早已經去世的母親。


    那個在林芮的生命中消失了十七年的女人,再一次從慕文海的口中說出來,讓她感覺自己的心,瞬間被丟入冰窟。透徹心扉的寒冷,讓她顫抖的雙手,再也沒有絲毫力氣握住那杯鮮榨的西瓜汁。


    ‘啪’的一聲,玻璃杯落地,通紅的西瓜汁灑在了地板上,像她破碎的心。


    慕文海深吸一口氣,放開了林芮的胳膊,似笑非笑的靠在了沙發上。微閉雙眸,開口的聲音有些疲憊:“別白費功夫了,我已經夠讓步的了。”


    “慕文海。”林芮盡量平複自己的情緒,可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哽咽,她幾近絕望的望著靠在沙發上的慕文海。心裏知道,慕文海並不是認錯人了。他一進家門就認出林芮,也知道林芮端著西瓜汁過來幫他解酒。之所以拉著她的手,卻叫出杜佳儀的名字,無非是想要諷刺林芮罷了。


    是啊,在慕文海跟杜佳儀在一起的時候,林芮的確是耍了點小手段。


    可那有什麽辦法呢?他們原本就應該在一起,他們才是最般配的兩個人。憑什麽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哪怕這個女人是她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十七年了。”林芮深吸一口氣,站在慕文海的麵前,說:“我以為真心可以換來真心。但我卻忘了,有些人壓根就沒有心。”


    慕文海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壓根就不理會林芮的話。


    林芮也不管那麽多了,很多話憋在心裏太久,再不說出來,她真怕自己會憋瘋。


    反正現在慕文海也喝醉了,林芮也管不了太多。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沒有放下杜佳儀,但隻要你不說,我就可以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我也知道你對早早那麽好,是因為一直以來覺得虧欠了杜佳儀,所以我很理解。但現在我無法理解的是,晴晴同樣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麽可以這麽狠心?她現在因為腫瘤而住院,身邊一個親近的人都沒有,周圍說的全部都是聽不懂的外語,那種有家難回的感覺,你明白嗎?”


    說到最後,林芮眼眶紅紅的,有淚水忍不住滑落下來。


    慕文海仍舊不理會。


    林芮有些惱怒,上前扯著慕文海的衣領,晃動著他沉重的身軀:“慕文海,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杜佳儀隻跟你結婚八年而已,為什麽我這十七年都沒辦法跟她相比?慕文海,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


    “呼……”沙發上的男人,嘴巴張了張,竟有鼾聲響起。


    他竟然,竟然睡著了!


    林芮感覺自己狠狠打出的一拳,卻打在了柔軟的棉花上。那種有火沒處發的感覺,讓她想把沙發上的男人撕成碎片。


    杜佳儀啊杜佳儀,你就連死了都不安生,還要生個女兒阻礙林芮後半輩子的幸福。既然慕文海不在乎晴晴的死活,林芮自然也不會讓慕早早好過。


    -


    錢瑩去陸銘那裏看望陸小小,陸銘遲疑了一會,還是讓開身子,讓錢瑩從門外進來。


    小小看到媽媽來,興奮的不得了。


    就連向來高冷的陸銘,都熱情的一會兒端水果一會兒倒茶水。雖然錢瑩對他的態度冷冷淡淡的,不過,她能主動來家裏看望小小,已經讓陸銘在心裏受寵若驚。


    保姆有些看不下去,提前下班回家了。房間裏,明明是一家三口,氣氛卻有些壓抑和別扭。


    錢瑩跟陸小小坐在毯子上玩著拚插的塑料模型,有些心不在焉。


    陸銘一直忙活著,錢瑩開口道:“你別忙了,過來聊聊天吧。”


    “啊?”陸銘停下腳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讓你過來聊天。”錢瑩沒什麽耐心,轉過頭瞪了陸銘一眼。


    “噢。”陸銘乖乖的走過來,也在墊子上坐著。


    曾幾何時,他多麽希望有一天他們一家三口也可以像普通家庭一樣,可以在一起吃一日三餐,可以在節假日一起帶著孩子出去遊玩。晚上哄孩子睡著之後,就是他們的二人世界。一起躺在床上聊聊今天的趣事,說說明天的希望。


    然而,這麽普通的願望,對於陸銘來說,卻難如上青天。


    “五年前,你跟慕早早到底是什麽關係?”錢瑩開口詢問。


    “普通朋友關係。”陸銘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


    “瞎扯吧,要真是普通朋友關係,蘇言之這些年會對你恨之入骨?”錢瑩顯然是不相信的。相比起來,雖然陸銘是她的前夫,但錢瑩卻更願意相信蘇言之一些。心中也確定,陸銘跟慕早早之間,絕對有一腿。


    “我和早早真的不是外界看到的那樣,我們隻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陸銘生怕錢瑩誤會,急忙解釋。


    “無話不說的好朋友?然後就說到一張床上去了?”錢瑩諷刺的笑了笑。


    “那,那是一個意外。”陸銘想起這件事,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事情發生就發生了,再後悔再解釋也沒有什麽意義。我今天來是想問問你,慕早早被催眠之後,忘掉了什麽事情?”錢瑩在乎的,並不是陸銘和慕早早之間的關係。在她的心目中,除了蘇言之,其餘的都是外人,都不重要。更不值得她花費半點心思。


    “你想做什麽?”陸銘有些警覺的望著錢瑩。


    想起上次在歡樂穀,因為錢瑩失手,害的早早和言之的寶寶差點掉了。陸銘記得當時蘇言之所說的那些話,他也知道,這一次蘇言之隻是中斷了對錢瑩的治療,並沒有真的做出懲罰錢瑩的事情。或多或少,還是給了他一點麵子。


    倘若錢瑩再胡鬧,陸銘真的幫不了她了。


    “怎麽,心疼早早了?你還說你跟她沒什麽,誰信呐。難不成,你害怕我會傷害她?你覺得就我現在這一無所有的悲慘模樣,還能對她做出什麽事情來?”錢瑩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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