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之跟慕早早誰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陷入一段時間的沉默。


    慕早早心中暗道:這個男人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了吧?慕早早在心裏也想給他找個好一點的理由,好讓自己繼續跟他過下去。可慕早早找不到。


    一根煙即將燒完,慕早早開了口:“我們之間的決裂,絕非隻是錢靜的關係。”


    蘇言之看向了慕早早,很顯然對於慕早早這句話,不是特別的理解。不是錢靜的關係,那是誰的關係?


    “在心理學界,你是翹楚,但對於愛情,你真的沒有用心。”


    “或許是你覺得我沒有用心吧。”事到如今,蘇言之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不管怎麽做,都已經沒辦法扭轉現在的局麵。他以為隻要跟慕早早坦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可慕早早壓根就不相信他說的話。


    從他一開始說錢靜是他姐的時候,慕早早就不相信。


    跟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不過解釋再多,都是徒勞。


    看著蘇言之此時的態度,慕早早不想再多說什麽。從座位上起身,邁步往公寓外麵走去。


    這個地方她多待一秒,就會想起自己這些年到底有多傻。


    “離婚協議我會讓律師盡快擬好。”走到門口的慕早早,交代一句:“放心,蘇家的一分一毫我都不會拿。”


    蘇言之沒有說話,這算是默認了嗎?


    “嗬……”慕早早搖搖頭,拿著外套拉開房門下了樓。


    房間裏,蘇言之兩隻手抱著頭,手指穿過短發,恨不得把自己捏碎。


    怎麽就被他搞成這樣了呢?不該說嗎?


    慕早早一會兒嫌他不夠坦白,一會兒又接受不了這樣的坦白。一會兒說隻要講明白就沒事,一會兒又不相信他的話。蘇言之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呃!”


    心頭一陣暴躁,蘇言之用盡全力抓著桌上的玻璃杯。


    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啪’的一聲在他的掌心化成一堆玻璃渣子。掌心緩緩滲出血,猩紅的血液染紅了玻璃杯,


    蘇言之想到了什麽,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安,我答應你。”


    慕早早下樓之後,遇見正準備上樓的陸深。


    看著慕早早臉色難看,陸深關切的問:“怎麽了?你跟言之吵架了?”


    “沒。”慕早早搖搖頭,她並不覺得她和蘇言之那算吵架。隻是把話都說明白了而已。


    陸深明顯不信,打量著慕早早臉上的神情:“都哭了,還說沒吵架?”


    慕早早急忙擦了擦眼角,剛才不小心滑落的眼淚,還沒來得及擦幹淨。她抱著自己的外套,匆匆下樓,沒有再理會陸深。


    陸深原本想追,看了一眼樓上,最終還是決定先去看看蘇言之。


    上了樓,發現蘇言之的房門都沒關。應該是剛才慕早早走的太急,沒有徹底關上。


    “哥。你跟早早吵架了嗎?”陸深邁步進了客廳,看到客廳裏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血跡,他一陣緊張:“哥你怎麽了?”


    蘇言之坐在沙發上,手掌心的血還在往下滴,盡管並沒有很多,但手機上,茶幾上,沙發上到處都是,還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陸深急忙去樓上找來了醫藥箱,蘇言之木然的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


    陸深拉過蘇言之受傷的手,發現上麵還紮著好多玻璃碴子,看的他心突突的跳。


    “哥啊,你這是幹嘛啊。”他感歎一句,心中無奈。


    “我跟她說了,都跟她說了。”蘇言之開了口。


    陸深還以為他變啞巴了呢,這是從進門以來,聽到蘇言之說的第一句話。


    “我知道,剛才上來的時候看見早早了,哭的眼睛都紅了。”陸深說。


    “陸深,你說我該怎麽辦。早早要跟我離婚。”蘇言之的聲音,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無助。


    “離婚?真的假的?她說氣話呢吧。喜歡了你這麽多年,孩子都有了,她哪舍得。”陸深是不相信慕早早會跟蘇言之離婚的,再說了,陸深開口:“隻要你不同意,就算她想離婚也離不成。你又沒犯什麽錯誤。”


    “你相信我麽?”蘇言之問。


    “相信什麽?”


    “我跟錢靜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從來都沒有。”蘇言之情緒有些激動,抬手去抓陸深的胳膊。


    “誒誒誒,手老實點。你傷了自己沒關係,別把我剛換的衣服弄髒了。”陸深嫌棄的甩了甩胳膊,大力抓著蘇言之的手,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將他掌心的玻璃渣子一點一點取出來。幸好沒有特別小的玻璃渣,要不然就得直接去醫院了。


    蘇言之沒有再吭聲,哪怕手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卻好像壓根就感覺不到疼一樣。


    “我相信你沒做過對不起早早的事情,不過你說錢靜是你姐,我到現在還是不能相信。你是不是搞錯了,或者她故意騙你?”陸深抬眼望著蘇言之。


    蘇言之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我調查過的,是真的。而且,我認識她媽媽。”


    “她比你還大,你是說你爸結婚之前就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陸深簡直不敢相信。


    “你知不知道我媽媽為什麽會得躁狂症?”蘇言之像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眼睛微微一眯,陷入了沉思。


    陸深搖了搖頭,有傳聞說是蘇靖廷出軌刺激的,不過蘇伯那麽好一個男人,怎麽會做那種事情?


    “我爸有一個怪癖。”這是潛藏在蘇言之心中最深處的秘密,誰都沒有說過,包括最當兄弟的陸深。


    “什麽怪癖?”陸深已經幫蘇言之處理好傷口,塗了藥,正在用紗布一圈一圈的幫他包紮。


    “他喜歡跟學生妹上床。”


    “……”


    “他跟我媽認識之前,就喜歡上一個初中生,隻有十四歲,懷孕了。那一年我爸二十八歲。”


    “!!!”陸深一臉不可思議。蘇靖廷看起來那麽慈祥,儼然就是一個慈父。在商界也是一個很有威望很正經的男人,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後來爺爺一氣之下心髒病發作,去世了。奶奶為了掩人耳目,介紹我爸跟我媽認識,兩個人才結了婚。”


    說起這些陳年舊事,蘇言之感覺在說別人的故事。雖然這的確是別人的故事,可故事的主人公卻是他的親生父親。


    “然後呢?”陸深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忍不住問了一句。


    “後來我媽就懷了我,還沒生我的時候,就感覺到爸爸不對勁,家裏經常會有一些初中生和高中生來找他,當時爸爸的確資助了一些貧困學生,可後來也會有一些富家女來找爸爸。有一次媽媽親眼看到爸爸跟一個小女孩,在別墅下麵的酒窖裏……”蘇言之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陸深已經聽明白了。


    因為這樣,蘇言之的媽媽才受到了刺激。


    “如果不是爸爸做了這些見不得人的事,媽媽也不會變成那樣。”蘇言之說這話的時候,眸中閃爍著仇恨的光澤。讓陸深一時之間有些錯愕,蘇言之在恨蘇靖廷麽?


    “或許蘇伯也有他的苦衷吧。”陸深不想看到蘇言之真的痛恨自己的父親,出言安慰一句。


    蘇言之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自顧自的說著:“我十歲那年,當初懷了孩子的那個女孩又找回來了。那時候她已經二十七八歲,出落成一個性感的大姑娘了。我爸那時候已經四十多歲,自然受不了那樣的勾引。再加上我媽精神狀況一直不好,我爸更想找個真正知心的愛人。他跟那個女人相愛了。”


    “所以後來你媽知道了這件事,才拿著刀去街上找,然後誤傷了早早的媽媽?”陸深推測道。


    蘇言之點了點頭。


    “這樣算起來,真正害死早早媽媽的,不隻是林芮,不隻是你媽媽,真正的罪魁禍首,是蘇伯和那個女人?”


    “可以這麽說。”蘇言之並不否認。


    有一段時間,他真的很痛恨父親。雖然那時候他才十歲,可心裏已經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痛恨父親不負責任,結了婚還在外麵亂搞。蘇言之打那個時候起就發誓,自己以後要麽不結婚,隻要結婚,一定會忠誠的對待婚姻。不會再讓這樣的悲劇重演,不會再讓另外一個可憐無辜的女人,承受像他媽媽一樣的痛楚。


    話說到這裏,陸深忽然有些不解:“這些跟慕早早有什麽關係麽?你是想跟他解釋,當年真正害死她媽媽的不是你的爸媽,而是那個勾引你爸爸的賤女人?”


    “不是,我沒否認我媽媽對慕家造成的傷害,那是事實。”蘇言之聲音頓了頓,再次開口:“錢靜是那個女人的孩子。”


    “……”


    陸深驚訝的張著嘴巴,半天都忘記了合上。


    他隻知道蘇言之在慕早早失憶那年出國,喝的爛醉,被錢靜,也就是當時的錢瑩帶回了酒店的床上,跟她同床共枕了一夜。卻從來沒聽說過錢靜跟蘇言之的關係。


    此時此刻,聽到這樣的真相,陸深心裏很亂。


    他有點不相信,但又很清楚這是真的。


    “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陸深問。


    “我一直都知道。”蘇言之說。


    “那你……”


    “隻是錢靜五年前就死了,我當時還很惡毒的覺得這是件好事,至少我解脫了。可當我知道後來的錢瑩原來是錢靜的時候,我就慌了。”


    “所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隻是因為她是你的姐姐?”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想過殺死她,但是我下不去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血緣關係,雖然我很討厭她,可我真的沒辦法對她痛下殺手。我隻能讓她離開中海市,再也不要回來。可她根本不聽勸。”


    一邊是蘇言之最愛的妻子,一邊是跟他同父異母的親姐姐,陸深雖然沒有親身體會,卻也能夠感受到蘇言之的心裏得有多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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