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之沒有說話的,旁邊陸深開口幫忙解釋:“這個男人幾乎一直在死亡線上掙紮。可以說病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死個好幾次了。就算身體上的疾病死不了,這重度抑鬱症也足夠讓他失去生的失望。”


    “然後呢?”雷啟明越聽越迷糊:“你別說這些專業的術語,我不是醫生,聽不懂。直接說重點好麽?到底是誰害的早早?”


    陸深搖了搖頭,這隻是針對這個生病的男人分析的狀況,跟慕早早的事沒有直接的關係。


    雷啟明泄氣的一錘打在沙發上,悶著頭不再作聲。


    “神經病啊你。”雷阮沁坐在一邊有些尷尬,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雷啟明甩臉子給誰看呢。


    “不爽?”雷啟明從一上午就有火沒處發,對著別人他沒理由發泄心中的暴躁,現在跟雷阮沁對上,眼睛裏盡是憤怒的火光。


    “雷啟明你有病是不是,就你知道擔心,我們都不擔心?這不是已經在一起想辦法了麽。你甩什麽臉子呢。”


    “想辦法?想了一天的辦法,結果今天晚上早早要在那冰冷的拘留所裏麵呆著。你是沒去過,你知道孤零零的一個人麵對四麵牆,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去,那種擔憂又絕望的感覺多難受麽?”雷啟明瞪著雷阮沁,聲音加大,幾乎吼出聲來。


    坐在旁邊的陸深拉了拉雷啟明的胳膊:“好了啟明,阮阮是不忍心看你這麽著急。”


    “能不著急麽?從小到大寵在手心的寶貝,這些年都好的不得了。自從跟言之結婚之後,那都過的什麽日子?啊?”雷啟明咧嘴咬牙,並沒有看向蘇言之,自顧自的說著:“他剛從國外回來,跟慕早早訂了婚,晚上在酒吧,差點被火燒死。之後又冒出個錢靜,三番五次找早早麻煩。早早為了他可以專心治病,一個人帶著時時跑去國外,三年杳無音訊啊。她對我們感情多深,你們應該知道吧?三年杳無音訊,她忍的得有多難受?”


    “啟明,別說了。”陸深勸道。


    蘇言之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正看著手裏的病曆。


    雷啟明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說著:“現在好不容易從國外回來了,可以過個安穩日子了。然後呢?錢靜的事情剛平息吧,現在又鬧出這種事。她在局子裏關了一整天了,這群人竟然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有辦法你去救啊。你去砸了警局把她帶出來啊。”雷阮沁聽不下去,說的好像全是蘇言之的錯一樣。誰希望發生這種事?現在都已經這樣了,再數落有什麽意義嗎?


    “你以為我不敢嗎?”雷啟明從座位上站起來,傾身上前,一臉凶神惡煞的跟雷阮沁對視。


    “你去啊。”雷阮沁才不怕他。


    陸銘搖搖頭,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口水。下意識看向了坐在他對麵的蘇言之。蘇言之麵色淡然,眼皮都沒掀一下。雷啟明這些話,說的挺重的。臉他聽了都覺得不太舒服,更何況當事人蘇言之。他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又在隱藏自己的情緒?


    陸深有些無奈,急忙打圓場:“阮阮,你也少說兩句。啟明他心裏也不好受。”


    “就他不好受?他有什麽資格不好受?”雷阮沁還真就跟雷啟明杠上了。仰頭目不斜視的瞪著雷啟明:“酒吧火災那次是個意外,為了救早早,言之差點搭上命。錢靜當時本身就是蘇言之的病人,為了保護早早,言之連業界的名聲都不要了,直接放棄了對錢靜的治療。早早離開那三年,言之有多難受你是看到的。再說了,這次出這事,是言之害的?當初要不是言之幫她頂罪,早早這輩子都會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這麽向著別的男人,你不怕你老公吃醋啊。”雷啟明玩味的哼笑一聲。


    “雷啟明,你混蛋。”雷阮沁拉開架勢就要往雷啟明身上撲。


    陸銘急忙拉住她,陸深扯住了雷啟明。


    一直坐在桌前默不作聲的蘇言之,將病曆合上放在一旁。


    見狀,眾人都朝他看去。不知道蘇言之會說什麽。


    蘇言之拿起麵前的筷子,什麽話也沒說,開始認認真真的吃晚飯。


    他答應林叔的,會好好吃晚飯。


    “行了行了吃飯吧。”陸深將雷啟明按回桌前坐下,見蘇言之不做聲,大家也各自靜默下來。


    蘇言之認認真真的吃了一碗飯,放下筷子,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將病曆遞給陸深,說:“你幫忙查一下,幫他治療過的醫生都有誰。”


    又看向了雷阮沁,說:“你幫忙找點道上的人,過幾天可能用得著。”


    “讓我哥找吧,我想去陪早早。”雷阮沁也放下了筷子。


    蘇言之一蹙眉。


    “拘留所裏什麽人都有,我怕早早自己應付不了。”雷阮沁說。


    “你神經病啊。”雷啟明瞪了她一眼。兄妹倆鬧歸鬧,雷啟明可不想讓雷阮沁也去受那種罪。


    雷阮沁笑了笑:“我這輩子什麽都嚐過了,就是沒被警察抓過。就當體驗生活了。”


    “你進不去。”陸銘在一旁淡聲開口。


    “不是有你嘛。”雷阮沁笑了笑。


    雷啟明看著雷阮沁的樣子似乎是認真的,知道她性格倔強,說了肯定不聽,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蘇言之沒有反對,隻說了一句:“注意安全。”


    “安啦,這跆拳道小霸王可不是唬人的。”雷阮沁彎起胳膊,做了一個大力士的動作,盡管她身上並沒有多少肌肉。


    看著蘇言之這麽平靜,陸深有些擔憂:“哥,你呢?”


    “不用操心我,這件事三天之內一定要有個了結。早早出來之後,我再好好感謝大家。”蘇言之說。


    “說什麽感謝,就算你不在,出了這事,我們也不會置之不理的。”陸深說。


    雷阮沁急脾氣有些沒耐心,說:“那就各就各位吧,有事電話聯係。不對,我進去之後就沒有電話了,就看你們的了。”


    雷阮沁拉了拉陸銘的衣袖:“跟我去警局。”


    “阮阮,你別胡鬧了。”身邊雷啟明心裏擔憂,卻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來。隻是嗬責了一聲。


    雷阮沁白了雷啟明一眼:“我可不敢現在家裏,不然要被人說,自己好姐妹關在拘留所,我這個白眼兒狼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到時候冤枉是我害了早早,我可沒言之這麽厲害,能背的起這麽大一鍋。”


    雷啟明一時語結。他剛才明明是太生氣了才會胡言亂語,別人生氣也就罷了,沒想到雷阮沁竟然這麽生氣。她應該很了解雷啟明的脾氣才對,這樣也太幼稚了吧。


    雷阮沁從座位上起身,回房換了一身休閑一點的長褲和外套,穿上運動鞋。走到雷啟明麵前,一記飛腿踢在了雷啟明脖間。雷啟明隻感覺一陣冷風灌進脖子。


    雷阮沁的腳踝被雷啟明緊緊抓住。


    “放開。”雷阮沁一咧嘴,踮著腳跳了兩下。她其實並沒有準備真的踢雷啟明,隻是想試試這身衣服方不方便。


    雷啟明當然知道,雷阮沁要是真的準備踢他,自己就算能伸手,頂多擋一下,絕對抓不住。


    雷阮沁抽回腳踝,有些氣惱的握著拳頭,抵在雷啟明的胸口。


    臉上凶神惡煞,出口的聲音還算平靜:“你最好速度點,我隻想體驗一下生活,可不想在那裏呆太久。”


    說完話,雷啟明跟陸深和蘇言之告別,跟陸銘一起離開了家。


    蘇言之也告別離開。


    留下手裏拿著病曆的陸深,還有雷啟明。


    每個人都各行其是,一刻都耽誤不得。


    警局裏,雷阮沁抱著胳膊坐在辦公室的桌上,看著坐在裏麵的警官,聲音有些不耐煩:“我又不在裏麵呆多久,到處都是警察,你還怕我在拘留所裏做壞事?”


    “真的不行。你沒犯事,不能拘留。”警官態度很堅定。


    雷阮沁抬手咬了咬手指,看起來在想辦法。單手握成拳,轉了轉手腕。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辦公桌裏麵的警官。


    突然抬手重重的朝警官麵門揮了一拳。


    警官被打的一懵,座椅跟著晃了晃,差點朝後麵翻到。


    “現在可以了嗎?”雷阮沁好脾氣的問。


    警官抬手捂著鼻子,還沒來得及說話,雷阮沁迎麵又是一拳。


    兩拳,三拳……


    站在外麵的陸銘,聽到辦公室裏麵好像有什麽動靜。警官在哀嚎?不可能啊。


    他搖了搖頭,辦公室的門被人瞬間推開,裏麵一個人影衝了出來。


    警官正捂著流血的鼻子,對著站在外麵守衛的警員,支吾道:“關,關起來!”


    雷阮沁擦了擦手背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跡,上前拍了拍警官的肩膀,討笑道:“不好意思噢,等我出來了一定請你吃飯好好賠罪。”


    警官嚇得後退一步,生怕這個瘋女人一聲不吭的再上來一拳。


    雷阮沁太久沒有打架,手都生了。一時沒控製住力度,她也沒想把警官打這麽狠的。


    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陸銘,雷阮沁說:“剩下的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跟言之有些不愉快,就算是為了早早,你也一定要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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