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之深吸一口氣,不願意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每次想到絕望的時候,他自己都擔心會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他隻能把那些傷痛壓在心的最底層,哪怕明知道不會痊愈,就算帶著那些傷,也可以安好的過一輩子。


    慕早早不會知道,陸深不會知道,甚至蘇靖廷蘇皓軒這樣的家人也不會知道。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最好自己也慢慢忘掉。


    韋德一直都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蘇言之的情緒一點一點低落下去。看著他仿佛碰觸到深淵的最低端。在蘇言之掙紮於絕望邊緣的時候,韋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何苦呢。”韋德緩緩開了口。


    蘇言之在心底暗自呼了一口氣,不願意再去想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他下午還有事,沒有太多的時間跟韋德閑聊。


    想到正事,蘇言之問:“師父來找我,有什麽事要談?”


    韋德不答反問:“你難道就沒有什麽事想要問我嗎?”


    蘇言之探究的盯著韋德,他臉上帶著淺淡的笑,讓人捉摸不透。蘇言之也懶得跟他玩猜謎語的遊戲,尊重不代表盲從。


    韋德一直賣關子,蘇言之卻沒有這麽好的耐心。對韋德說:“要是師父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恐怕我不能在這裏陪你太久。”


    “你要做什麽去?”韋德問。


    “去診所上班。”蘇言之說完,笑了笑:“師父不正希望我這樣麽?”


    “說是不恨我,看起來還是生氣啊。”聽著蘇言之略帶戲謔的語氣,韋德撇了撇嘴,抬眸又往樓上看了一眼,問:“不帶我參觀一下你的家麽?”


    “小破地方,沒有什麽值得參觀的。”蘇言之想到還在臥室裏睡覺的時時,忽然覺得讓韋德直接來家裏,是一個不太明智的決定。他還以為韋德找他真的有什麽事情要說,現在看來,韋德好像對他的興趣不大,倒是對這個房子興趣盎然。


    可蘇言之猜不透韋德心裏在想什麽。難道他還沒有放棄給蘇言之催眠?蘇言之現在對韋德已經有了戒心,再想要對他催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盡管催眠術看起來神奇,卻也不是什麽妖法,倘若當事人對催眠師不信任,基本上是不可能侵入對方的意識,將其成功催眠的。


    韋德卻沒有理會蘇言之的話,從沙發上起身,望著樓上,自顧自的往樓梯那邊走了過去。


    蘇言之微微蹙眉,有些不悅。師父最近似乎一點基本的距離感都沒有。他以前向來尊重別人的私人空間,現在怎麽越來越讓人失望了。


    起初蘇言之被催眠的時候,並沒有觀察到這些不正常。可現在他越發覺得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待韋德了,因為現在的師父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他的師父了。


    蘇言之正想著辦法,不知道該怎麽樣製止韋德這麽霸道的行為。


    韋德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他站在樓梯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將電話掛斷了。


    蘇言之上前,走在韋德身側,問:“誰?”


    “安。”韋德說。


    “怎麽不接?”蘇言之又問。


    “跟她沒什麽好說的。”韋德一邊說著,邁步往樓上走著。


    想到還在睡覺的時時,蘇言之拉住了韋德的胳膊。他就是不讓韋德上去,韋德也沒有辦法吧?畢竟蘇言之要比韋德年輕的多,拚力量還是很有勝算的。


    韋德視線落在蘇言之握著他胳膊的手上,白色的眉毛微微皺了皺,嘴角卻揚起一抹笑意:“托尼,你這是做什麽?”


    “師父,我們還是到客廳喝茶吧。”蘇言之語氣還算和善。盡管心裏已經有些生氣,可麵前這個老人是他這麽多年以來的師父,那些傷人的話,總歸沒有那麽輕易能夠說得出口。


    聽蘇言之這麽說,韋德笑的更歡了:“我這是第一次來你們家做客,就連到處參觀一下都不行?”


    “不行。”蘇言之說的很堅決。


    韋德神情愣了一下,隨即撇嘴聳肩,無奈的歎了口氣:“那好吧。”


    他轉身,從樓上往下走。


    正在這時,樓上響起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爸爸。”


    韋德抬眸,往樓上看去。


    心裏也恍然,難怪蘇言之不肯讓他到樓上去。難道蘇言之已經知道韋德跟丹之間的合作了?否則他為什麽對韋德這麽有戒心?


    想到這裏,韋德忽然覺得事情有些難辦。倘若蘇言之真的已經知道了真相,就不止會對他懷有戒心了。不過,想到慕早早現在還在丹的手中,想必蘇言之也不敢亂來。


    蘇言之有些泄氣,抬頭看了一眼。寶貝兒子正揉著眼睛,似乎還沒有完全睡醒。


    他邁步下樓,看到站在蘇言之身邊的白發老人,有些起床氣:“爸爸,你們說話為什麽不能小點聲呢,都把人家吵醒了。”


    小家夥因為剛睡醒的緣故,聲音略微有些沙啞。他明明是生氣的對著蘇言之翻了個白眼,可是在蘇言之看來,卻可愛的讓他的心都要化了。


    韋德見狀,也沒有再堅持上樓。他今天之所以強烈要求到蘇言之的住處見麵,就是想要知道時時是不是被蘇言之給救走了。如今事情已經確定,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他並沒有見過時時,隻是聽說過蘇言之有一個可愛的兒子。現在跟時時麵對麵,不免讓麵前這個小孩兒驚豔到了。或許,用驚豔這個詞並不準確,可在那一瞬間,他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這個詞。


    他的五官他的模樣,看起來要比蘇言之更精致一些。這小家夥長大以後,應該比他爸爸更有魅力。


    不知道他有沒有遺傳到蘇言之對於意識的掌控呢?如果他也是一個意識力超強的人,那麽韋德更願意從小培養,讓自己的催眠術傳給時時,而不是蘇言之。


    既然蘇言之想要把精力放在自己的婚姻和生活上,既然他更在乎的是天倫之樂,而不是工作與心理學的貢獻,那麽就隨他去好了。


    見時時下來,蘇言之也沒有再躲藏什麽。雖然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時時現在的情況,可師父也不是外人。再說了,就算被知道了又怎麽樣?蘇言之既然想要保護兒子,就絕對不會讓他出任何差錯。


    將下樓走到他麵前的小家夥抱了起來,臉上帶著笑,望向了站在一邊的韋德,對時時說:“來,叫韋德爺爺。”


    時時還沒睡醒,現在心裏正堵得慌呢。在爹地那裏睡不醒也就算了,畢竟他是為了媽媽。可現在都已經回家了,沒想到還是沒能好好的睡一個好覺。


    爸爸知道他在樓上睡覺,說話的聲音也都很輕。就是這個老頭一點也不顧及,說的還是英語。跟爹地住得久了,時時現在聽到英語就覺得心神不寧。此刻看到麵前的老人,比看到爹地還讓人難受。


    還想讓他禮貌的打招呼,想都別想。


    時時趴在蘇言之的肩頭,一聲不吭。


    蘇言之也不覺得尷尬,隻是隨意跟韋德解釋一句:“還沒睡醒呢,起床氣可重了。師父,你別介意。”


    “很好,很好。”韋德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麽。時時不跟他打招呼,他還說好?


    蘇言之抱著時時離開樓梯,去了客廳的沙發坐下。讓時時坐在他的腿上,柔聲問:“還要睡嗎?”


    時時沒吭聲。


    蘇言之看起來很有耐心,又問:“沒睡醒的話繼續睡吧,我抱著你。”


    時時白了跟在蘇言之身後走過來的韋德一眼,心道:抱著有什麽用,趕緊把這個壞老頭帶走。


    韋德看得出來小家夥對他有些敵意,也知道人在被人吵醒的時候,心情會很焦躁。他倒不至於跟一個孩子生氣,反倒覺得時時敢這麽有主見的去討厭一個人,而不是被大人慫恿著必需懂禮貌,是很難得的一件事情。


    而且,韋德跟蘇言之相處了這麽多年,可以說蘇言之什麽樣子他都見過。傷心的時候,快樂的時候,陽光開朗的時候,還有陰暗低迷的時候。可是像現在這樣對兒子這麽溫柔的樣子,韋德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跟自己老婆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麽溫柔吧。


    難怪慕早早會對蘇言之這麽情有獨鍾,這樣的溫柔,是每一個女人都想要的吧。


    韋德望向在蘇言之懷裏安然坐著的小家夥,用英語笑著問蘇言之:“有沒有想過以後讓你兒子從事什麽職業?”


    “這不是我該想的,做他想做的就好。”蘇言之用英語回答。


    韋德又道:“你不希望他為這個世界創造更多價值麽?”


    “他能快樂的生活,能健康的長大,就是對這個世界創造的最寶貴的價值。”


    時時聽到爸爸說的話,心裏還是很開心的。他也覺得自己以前似乎對爸爸有些誤解,看起來爸爸並沒有那麽討厭他。


    韋德見狀,點了點頭。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時時看,臉上的笑容讓人有些不太舒服。


    “我想尿尿。”時時揉了揉眼睛,看也不願意多看韋德一眼。


    蘇言之放時時到地上。


    時時站在蘇言之麵前,說:“爸爸陪我去。”


    盡管這爺倆平日裏大多時候都沒有多麽的父子恩愛,可是蘇言之也算是了解時時,猜到小家夥可能有話要單獨跟他說。從沙發上起身,對韋德說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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