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無儔穩妥的抱著進入了一間別致的五進四合院。清磚鑽山灰瓦,磨磚對縫,獸頭滴水,筒氏扣頂,雕梁畫棟,遊廊貫通,鹿頂耳房,不知要甩出卿君所入住的閨房庭院幾條大街!即便前些時日經常造訪的江公子的“北望齋”也沒有這等氣派!


    這夜無儔果是個土豪!


    入了廳堂,便聽聞夜無儔偏頭吩咐道:“煮鶴,取套侍女服飾。”


    “你是煮鶴?那誰是焚琴?”夜無儔果是個暴殄天物的主兒,卿君這般想著,便想戲弄於這位一路上對她擠眉弄眼的“煮鶴”小哥。


    本是玩笑一句,不曾想,他們個個反應都異常敏感。趴在夜無儔肩上,卿君分明感到抱著她的雙手微微一僵。煮鶴和封恬則不約而同肅然看向卿君,繼而又試探望向夜無儔。


    一句戲言似乎觸動了他們最忌諱的私隱。煮鶴微微張口,似乎想對卿君說什麽,卻被夜無儔微微涼薄的一句嗬斥打斷:“煮鶴,還不去?”煮鶴隻得返身,往內庭走。


    夜無儔將卿君放置在偏廳一處小屋內的塌上,便不再理會她,先前的溫情脈脈蕩然無存。是了,關起門來,倒也不需什麽逢場作戲了。方才種種,譬如調情,說收便收。像個鬧鍾,按一下就停。


    可是,卿君貌似還意猶未盡。


    “封恬,隨我到書房。”夜無儔冷聲說道邊往內廳行去。


    卿君見他有意要走,便委屈喊道:“夜無儔,你們走了,我怎麽辦?”她有些後悔自己口無遮攔、禍從口出。自方才提了“焚琴”二字,夜無儔似乎便連偽善的麵具也一同收起,疏離的緊。


    一旁的封恬似乎想開口幫腔:“爺,這蕭小姐……”許是剛剛被自己眉目傳情當真傳出了幾分真情。卿君喜悅而感激的對他一笑。他卻立即又別過臉去,害羞起來。


    夜無儔言語之中的寒意更甚了:“這話,你不會聽嗎?”說完便往內庭疾行。封恬也定然不會為了她這麽個外人開罪了自家主子,一路小跑跟著往內庭書房。


    偌大廳堂瞬間隻剩卿君一人了。一旦靜下心來,腳踝處便時不時有不適之感,倒也不嚴重,卿君也就沒放在心上。


    須臾,煮鶴便捧著一套侍女服飾過來了,往屋內的茶桌上麵一擱,便黑著張臉走了。卿君隻得自顧自摸索著換上衣物。這侍女服飾比不得她先前的衣物繁瑣,倒也難不倒她。


    換好衣物後她曲起自己受傷的右腿,單腳跳到了茶桌旁,邊享受著桌上的各色瓜果,邊坐等夜無儔那廝良心發現,過來送她回去。她和子衿子佩晌午出來,這會子已經耽擱了不少時辰了,她莫名消失她們該著急了吧?


    折騰了許久,她也有些疲倦,便趴在桌上眯了一會。直至自己饑腸轆轆的被餓醒。花生瓜子以及這些美麗的水果蜜餞,美味卻不足以充饑。


    她摸了摸今日受盡委屈的肚子,抬頭起身。窗外暮色已然低垂,這房內何人何時過來掌了盞燈?


    待仔細分辨,這桌旁圈椅中正經危坐一美男――不是他夜無儔還有誰?!旁邊立著煮鶴,鄙夷的望著卿君麵前的滿桌瓜殼果皮,她在這些上麵便睡著了!似乎她這番舉止著實令人不齒。


    卿君則似遇見了救星般歡欣鼓舞的望向冷麵以對的夜無儔,她覺著自己滿腔熱忱實在無以言表,便隻有用實際行動表達,抓起一把方才略有剩餘的花生,問出了那句上次初次相見時一直未有機緣相問的話:“要不要來點兒花生?”


    卿君話音剛落,煮鶴便如同刺蝟瞬間進入了備戰模式,本就不友善的臉變得憤怒張狂,幸好夜無儔淡定的微微抬手,止住了即將發作的煮鶴。


    卿君疑惑著,吃個花生而已,置於嗎?


    “本王七歲時,也有人說過同樣的話。”他風輕雲淡的說著久遠的故事,眸中卻是刺骨的寒意,“後來,那人便被腰斬了。”


    卿君張大嘴巴,好冷。倒吸口涼氣,難以置信,這變態該是跟花生有多大的仇怨啊!


    “我家爺生平忌憚花生,一旦食之則呼吸不暢,性命堪虞,蕭二小姐好叵測的居心!”煮鶴勉力強忍心中不快,最終還是輕微咕噥了一句。


    原來這廝竟然花生過敏啊!卿君這才明了了來龍去脈。但思及夜無儔方才所言“腰斬”一句,不免不勝惶恐,若他此刻為她安上謀害皇七子的罪名,她這一手的花生便是鐵證,無從抵賴!想著,這手中花生瞬間如燙手的山芋,趕緊將它們扔了。


    夜無儔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寬慰道:“本王知道你無意為之,所以今日,你不用死。但日後你我免不得要朝夕相處,所以,為此一忌,阿卿當謹記!”


    明明是溫存的話語,卿君卻端的是嗅到了殘暴的意味。畢竟習慣了文明社會,以為穿越隻是一場時空的轉變。今日,卿君頭一回意識到了:在這兒,命如草芥。


    她溫順的頷首點頭,收起惡搞的心思,往後的日子,唯有如履薄冰。


    他天生貴胄,即便世風日下,皇權積弱,也可生殺予奪,好不威風!而她,除了子衿子佩兩個女娃娃,還能支配誰?他們從來都不能平等對話。當時人生隻如初見的美好也戛然而止。可是,覆水難收,已然動情了的心扉,如何關閉?


    外貌協會害人不淺,不就仗著有幾分姿色麽?覆水能收,一定能!


    今日兩次三番禍從口出,權當買了個教訓,日後再也不能教人捉住了錯處。


    不久便有侍者端了碗湯藥進來,朝卿君麵前的桌上放著,黑乎乎的,飄散著中藥特有的濃鬱而苦澀的氣氛。莫非是要她喝下?她可沒病啊。


    “你臂上的守宮砂,這東西留不得,喝了這藥,便自會消失。”夜無儔道。難怪,他方才如此殷勤為其披上披風,倒不為她乍泄的春光,而為了他所精心編織謊言的致命破綻!


    既已自毀名節謊稱自己有孕在身,自然便也不在乎守宮砂這類的樣子賬。卿君二話不說,十分配合的端起碗,閉眼豪爽的將湯藥一飲而盡。果然,苦澀的讓人掉淚。


    “唔,還有,這藥有七八分毒性,這普天之下也隻得本王可解。無論你先前在假山後聽得什麽,都最好忘幹淨。你可以繼續假裝純良,本王卻不喜冒險。”卿君剛剛放下藥碗,便聽見夜無儔緩緩徐徐道出這麽一句。靠,說話不帶這麽大喘氣的!


    可是,先前便不敢有所造次,現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隻能對他更為敬畏了。


    “了解,無毒不丈夫。”除此以外,她還能說什麽?為毛她比先前更加憂傷了?被藥苦的,一定是。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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