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她靜坐了一陣,忽而房門被推啟,噢,是子衿,遵循了夜無儔方才的指示,她是進來伺候她休息的。可笑,這睡覺還需要人伺候?直接眼睛一閉不就完了?


    看來,今晚他不會再回來了。憑他夜無儔,莫說一個被劫持的女人,即便是這江山,他也能手到擒來。英雄救美,之後便是,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了罷?


    子衿走了過來,給失落的卿君擦身。她從前沒見識過小姐這等落魄形狀,不免有些擔憂。將盛著溫水的盆置於一旁的架子上,熟練的擰了塊帕子,小碎步走到榻旁,給卿君擦著脖頸。


    “哎呀!”


    子衿一聲驚叫,將正在神遊的卿君拽回了現實。循這子衿疑惑驚恐的目光望去,是自己青紫淤痕遍布的身軀——脖頸、胸前、手臂……滿滿都是那人的印記。卿君想起方才的蝕骨纏綿,不由一陣赧然。


    “小姐,這七王爺……都是用咬的嗎?”子衿一邊輕柔的擦拭著小姐傷痕累累的嬌軀,一邊心疼抱怨著。


    卿君繼而臉頰越發紅潤了。她一把拽過自己的手臂,強勢給自己穿戴好,說道:“莫要擦了,擦也擦不幹淨了。”


    子衿隻得返身將帕子放入盆中。端起水盆朝外間踱步。忽而又這回,欲言又止。


    “說。”卿君躺在榻上,單手支額,迷離著眼,朝子衿說道。


    “小姐,有件事,不知……”子衿又將水盆放在近旁的茶桌上,徒身碎步走到卿君床榻旁,小心翼翼的措辭。


    卿君已然不耐煩的打斷:“子衿,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介懷的?說罷!”


    子衿被小姐此言所感化,放心大膽說了:“小姐,我方才在外間發現了這個……”


    隨即子衿便將藏匿在袖籠裏的一張信箋掏出來,遞到卿君麵前。


    卿君見子衿神色微斂,貌似事態很嚴重的幹活,便起身,凝重打開這張信箋。


    “七王爺他們一行人走後,被一隻飛鏢釘在喜房外間的門框上的。”子衿補充道,“不知道,這七王爺……小姐,你要做什麽?”


    卿君已然一躍而起,學著方才夜無儔的模樣迅速給自己穿戴好。沒有時間尋摸別的衣物了,隻有接著披上這件絳紅色嫁衣。沒有理會子衿在身後的囉嗦詢問,她便迫切朝外麵踱步而去。


    那張信箋上所言,要夜無儔自卸一隻手臂,換碧池一命。一臂換一命,似乎很劃算,然而夜無儔是心在天下的人,如何甘心痛失一臂?獨臂,做大俠尚可,做皇帝?貽笑大方了罷?


    信箋還有下文,若要換他夜無儔一臂,需蕭卿君奉上一指。一指換一臂,似乎更劃算。


    按照等價交換的原則,似乎她蕭卿君一根手指便足以換了碧池一命了?這似乎也太抬舉她了。


    同焚琴一樣,碧池一直是夜無儔背後的女人。能將這個女人算計進去,不簡單。


    表麵上,此人要的是夜無儔的一臂,實則是要他退避奪嫡之外。表麵上要的是卿君一指,實則是要夜無儔同平陵的聯姻崩解!夜無儔為了一個女子便要了自家女兒的一根手指,此事若為蕭伯殷所知,不管他對幺女如何冷情淡薄,始終是過不了這道坎的!


    卿君現下瀕臨險情,先前的拈酸吃醋一掃而光。立刻沉著冷靜的思前想後了一遍。依據她對夜無儔的了解,此人腹黑冷情,絕不甘在任一女子的臂彎中蹉跎人生。那碧池,怕是,未必真是他的心頭愛,想必是掌握了夜無儔不可忽視的暗中力量,才令他著緊至此!


    卿君立刻在腦中給此事繪製了一張流程圖:這碧池,救或不救?夜無儔定然是要救的。碧池身後的暗中勢力關乎他的奪嫡。若救,他會不會舍棄自己一臂?舍棄一臂,便視同舍棄這秀麗江山一般,那還要碧池背後勢力做什麽?倒還不如不救。所以他定然會另作別的選擇——蕭卿君一指!


    唯有如此,雖則有損他同平陵蕭伯殷的聯盟,但就當下境況的夜無儔而言,這是最穩妥損失最小的選擇了。兩害相權取其輕,連她這個不會下象棋的人都懂得棄車保帥的道理,更何況深諳其道的夜無儔?


    況且,蕭卿君對他而言,其重要性並非在於其父族財勢,而在於她可以相助夜無儔順逃離青川,回歸西京!如今,他人已在西京,自是不會吝嗇奉上她蕭卿君一指的。


    想到此處,卿君便愈發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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