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歌難得看見丞相會有這種反應,她肯定的點了點頭,“清歌有一位友人,三年前曾經去過雲國,聽說雲國的太後也與令堂一樣常年臥病在床,聽著他的描述,與令堂十分相似。而當時的雲國皇族用了一種藥草,終於治好了太後的病。”


    “藥草?什麽藥草?”如果是什麽奇珍異草,那麽胥林應該能找得到。確實,曾經他也聽說雲國太後病重,後來又奇跡般的好了,沒想到居然有這種神藥。


    雲清歌看著對方這興奮的表情,不得不提醒一句,“但是,每個人的病情狀況終究是不一樣的,雲國太後能治好,卻不能保證能治好令堂。”


    “沒關係,隻要有一線生機,我也要試一試!慕容小姐知道是什麽藥草嗎?”


    “長生草。”


    雲清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果真,沈天辰臉色一變。長生草,雲國最珍貴的藥材,世上僅有一棵,那麽雲國太後用長生草治好了病情,不就說明了,世上已經再無長生草了嗎?


    “那……我母親不就無藥可治了?”


    兩人之間陷入一陣沉默,雲清歌看著床榻上的婦人,心中思量著自己這麽做的價值。


    “丞相大人。”


    女子的聲音變得深沉,沈天辰看著那張淡雅的側臉,忽然發現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奇怪的慎重與傷感。


    “若丞相能答應清歌兩件事情,那麽長生草,清歌可以為丞相取來。”


    “什麽事情?”沈天辰顯然有些驚訝。


    “一是丞相大人答應與清歌的合作,二是丞相大人對於往後清歌所做的事情不要疑惑並且對任何人保密。”雲清歌毫不避諱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的眼中滿是堅定,仿佛隻要沈天辰一說不,她就會立刻轉身離開。


    合作?作為深閨小姐,她是第一個說要和自己合作的,眼前的慕容清歌就像是一個迷,沈天辰收斂了表情,再看向床榻上自己的母親。


    “丞相大人與清歌合作,要毫無保留的讓清歌借用你的勢力,不知丞相大人肯不肯。”


    沈天辰從來不曾想過,居然會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說出自己的目的。這個朝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接近自己,讓自己幫助他們,這個小女子倒好,將一切搬到台麵上,與自己做交易。


    “不知慕容小姐的目的?”


    “我的目的隻有一個,南宮傲月。”


    威遠侯?那個驕傲自大的男人與這個小女子有過節?


    雲清歌看著對方那警惕的眼神,“我最重要的人因為南宮傲月而死,所以我要報仇,借用丞相的力量。”


    最重要的人……沈天辰似乎明白了什麽,更重要的是他感覺到眼前的女子那眼中的堅定,讓他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她。


    “好,正巧我也看不慣他的所作所為,既然如此,我答應你。”


    清雅的女子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她轉過身來,“雖然不知道能否成功,清歌會盡力一試,丞相大人請在府中等候消息,清歌告辭。”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沈天辰回過頭來看著床榻上的婦人,“母親,就算隻有一線希望……”


    ……


    “小姐,長生草隻剩下半株,為了麟國丞相的母親使用那麽珍貴的藥草,值得嗎?”納蘭將軍一聽說雲清歌的想法,當下便有些猶豫。


    “值得。放眼麟國,我找不到可以與南宮傲月匹敵的對手,沈天辰我已經調查過了,南宮傲月在朝堂之上視他為眼中釘,私底下更是暗流湧動,能與南宮傲月對抗到現在,說明沈天辰有些手段。”


    納蘭將軍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沈天辰那張俊美的麵容,那樣的文弱男子,能與狡猾陰狠的南宮傲月相比嗎?


    雲清歌微微一笑,“長生草如今還在雲國境內,二皇叔的管轄範圍,留給他不是更浪費嗎?”


    “此事就交由屬下。”既然是二王爺的管轄範圍,那麽這件事就變得棘手,隻有自己親自去取,他才能放心。


    雲清歌輕點了下頭,“我正有此意,納蘭將軍一切小心。”


    宮中,沈天辰站在平安宮外,卻是遲遲沒有進去。


    “丞相大人?”


    福公公一臉疑惑的看著那站在宮門外的男子,“可是來找殿下?真不巧,今日殿下被太後娘娘喚去了。”


    沈天辰微微一笑,“不,隻是路過。”


    繞過福公公,沈天辰的步伐漸漸輕鬆了起來。既然選擇了相信慕容清歌,他就無需再有所猶豫,雖然那女子的話令他十分驚訝,但是這最後一絲希望,他不會放棄的。


    答應過她不會將兩人之間的約定告訴任何人,他沈天辰一定會說到做到。


    “璃兒,聽你皇妹說近來你的心情不錯。”太後宮中,亭子裏坐著那俊美無雙的男子,正淡淡的品著茶,無視著身旁那炙熱的視線。


    “可不是嘛太後,婷兒可從未見過皇兄那般開懷的笑過了。”君延婷撒嬌似的依偎在太後的身邊,不想君未璃卻是橫了她一眼,“多嘴!”


    “這可不能怪你皇妹,是哀家看送去的那些畫像不見你回複,這才想說婷兒與你走得親近,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麽,你這孩子,有了心上人怎麽不和哀家說說?是哪家的小姐呢?”太後滿臉的喜悅,仔細的看著君未璃的表情仿佛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麽。


    “太後,孫兒還不想成親。”


    “哦?那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姐是怎麽回事?”太後一臉的不信,君未璃微微一愣,立刻想到了什麽,那個老福,居然出賣自己!


    “哈欠……”平安宮內,福公公不由得打了個噴嚏,隻覺得背後冒起了一陣寒意,便拉了拉自己的衣領。


    “沒什麽,隻是孫兒厭倦了扭捏做作的千金小姐,不願與她們為伍。”


    太後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頭,她這個皇孫一向口不留情,“什麽扭捏做作,那叫端莊賢淑。”


    君未璃笑了笑,“哦?是嗎?”


    “不過,這幾位小姐,哀家看著都配不上你,這讓哀家很是頭疼。”她真的很好奇,婷兒所說的那位小姐到底是誰,可是這孩子卻是不肯告訴自己,要她親自去問璃兒。


    “嗯,是配不上。”君未璃不留情麵的回應著,明知道太後想問的是什麽,就是不肯回答。


    “皇兄,這幾日怎麽不見你去找……嗚……”一陣冷風吹過,不知何時君未璃已經站到了君延婷的身後,緊緊的捂著她的嘴巴,“皇妹你說什麽呢?皇兄聽不太清楚。”


    “……璃兒!”


    “嗬嗬,哦?皇妹說想離開這裏了?既然這樣,太後,我們就先行告退,嗬嗬……”伴隨著冷笑,君未璃竟是生生拖走了被束縛住的君延婷,在太後無奈的目光中離開了宮殿。


    “咳咳……皇兄,我快窒息了……”


    君未璃一把推開懷裏的君延婷,“小丫頭,你想做什麽?嗯?”


    俊美的麵容帶著幾分危險,君延婷慌忙擺擺手,“皇兄,婷兒隻是在想早點讓太後見見清歌,這樣你們的婚事也就能定下來了。”


    “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君未璃的表情恢複了冷淡,他的目光閃了閃,有誰知道隱忍得最辛苦的是他,明明想要見她,卻不得不平複自己所有的心情生怕傷害了她。


    “婷兒真的不懂,皇兄還未和清歌說過喜歡吧?”


    “你以為我是你嗎?”君延婷當初見到丞相沈天辰的時候,第一次就對他開口說喜歡,結果可想而知,往後每一次沈天辰看見她都要繞道而走。


    “……”


    “這段時間,我不能見她。”這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君未璃不等君延婷說些什麽,當下敲了敲她的腦門,“莫要胡鬧了,太後再問什麽都不準和她說,否則,我就要讓皇上給天辰賜婚,隻是,娶的不是你。”


    “皇兄!”這樣的威脅果真嚇到了君延婷,她討好的笑著,“好嘛好嘛,太後要是問起來,婷兒就說什麽都不知道。”


    君未璃微微挑了挑眉,一副這還差不多的模樣,轉身便朝著自己的平安宮走去,隻是他袖中的手不由得握了起來,君延婷的一番話無疑戳中了他的痛處,是啊,他還從未與她表明過心意。


    她會明白嗎?那個令人捉摸不清的小丫頭。


    ……


    回到慕容府,雲清歌一踏進大門就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大小姐,您回來了。”


    老管家低著頭快步走著,直到來到雲清歌的麵前才恍然大悟一般打了個招呼。


    “管家,可是發生了何事?”


    老管家的額頭上滲著細汗,“大小姐,二姨娘突然病重,府中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說是受了打擊,氣急攻心了!”


    氣急攻心?也是,她寄予希望的女兒突然一聲不吭與侍衛私奔了,二姨娘肯定感覺到自己受到了女兒的忽視與背叛,多年來的栽培與苦心付之一炬,怎麽能不氣。


    知書的臉上寫滿了不以為意,二姨娘也有今日啊!當初大夫人也是因為小姐失蹤後受不了打擊才病的,真是因果報應。


    “走,我們去看看。”


    “小姐,還是別去了,晦氣!”知書想起從前二姨娘對大夫人的所作所為,便氣不過。


    雲清歌輕輕笑了笑,“如今二妹不在府中,二姨娘獨自一人怪可憐的,如今還生了病。”這體貼的話語在知書聽來有些疑惑,難道小姐忘記二姨娘從前是怎麽對待她的嗎?


    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知書無奈之下便跟了上去。


    “出去,統統出去!這不可能,二小姐不可能會私奔的!不許笑,你們都不許笑!”一陣打砸的聲音老遠就傳來,不少下人們紛紛避閃不及,低著頭快步的從二姨娘的屋子裏逃了出來。


    “發生了何事?”


    “大小姐,還是別進去了吧,二姨娘有些奇怪,看著我們就責怪我們取笑她,奴才們哪敢啊!也不吃大夫開的藥,已經在裏麵打砸了一個時辰了。”一名家丁擔憂的阻攔著雲清歌的步伐。


    “不許笑!二小姐是不會和侍衛私奔的!二小姐是要做娘娘的!滾,都滾出去!”


    二姨娘那接近瘋狂的聲音傳來,知書立刻明白,二姨娘是心中有鬼,看著別人就覺得每個人都在嘲笑她一般。也是,堂堂慕容府的小姐居然與一名侍衛私奔,傳揚出去真是天大的笑話。


    “咳咳……”二姨娘此刻頭發散亂,目光也有些渾濁,她無力的撫著床梁,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清歡,你去了哪兒,你怎麽能……”


    無聲的踏進那間雜亂的屋子,滿地的碎片讓雲清歌不由得皺了眉頭。


    “二姨娘這是為何,林侍衛待二妹不薄,這一切都是二妹自己的選擇,說不定比起呆在慕容府,二妹會過得更加開心快活呢?”


    “你,胡言亂語!都是你,你為什麽要回來!不然,清歡已經是華夫人了!”二姨娘失去了慕容清歡,此刻已經顧不得掩飾,她憤恨的瞪著眼前淡淡的女子,仿佛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般。


    雲清歌微微笑了笑,“清歌不回來,又能去哪兒呢?”


    “清歡絕對不會私奔的,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是不是你!”二姨娘掙紮著就要從床榻上起來,知書慌忙閃身擋在雲清歌前麵,生怕二姨娘傷了她。


    果真,那婦人一下子便撲了過來,作勢就要去扯雲清歌的衣襟。


    “二姨娘這是做什麽?!家丁都看見了,是二小姐自願和林侍衛私奔的!”知書阻攔著,拉著二姨娘不讓她靠近。


    “胡說!你個死丫頭!”


    “二姨娘,事實擺在眼前,祖母生辰那晚林侍衛與二妹做了什麽,難道二姨娘沒有看見嗎?說好聽點二妹是私奔了,說不好聽的,那就是二妹逃命去了。留下來,難道二姨娘以為祖母會容忍這種敗壞門風的事情存在?”


    雲清歌似乎有意激怒二姨娘一般,句句猶如利刃刺中她的心。


    隻見二姨娘瞪大了眼睛,突然,噗地一聲噴出了一口血來。


    外頭張望著的家丁們見了,慌忙衝了進來攔住了雲清歌,“大小姐小心啊!”


    二姨娘癱軟了身子,嘴角溢著血看起來十分可憐,她喃喃自語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知書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回到雲清歌的身邊。


    “來人,二姨娘吐血了,這是疫症的前兆,不可將人留在府中,否則可能造成疫情的擴散。”雲清歌的一句話驚醒了眾人,這不是和當初大夫人一樣嗎?那時候大夫人也是吐了血,然後那假冒的醫仙就說大夫人這病是會傳染的。


    “這,這可如何是好?!”所有人立刻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知書一下子便明白了方才雲清歌為何要與二姨娘說這麽多的話,想當初大夫人病了,二姨娘居然趁人之危叫老夫人把人送到外麵的破院裏去,這下好了,“還愣著做什麽,想被二姨娘傳染是嗎?!”


    “是!是!”立刻有侍衛捂著自己的口鼻湊了過去,將地上的婦人架起。


    “你們,你們要做什麽?!放開我!”二姨娘終於有了一絲清醒,她害怕的掙紮著,雲清歌緩緩來到她的眼前,“二姨娘放心,這會就送二姨娘去別院休養,等姨娘的病好了,清歌會讓老夫人派人去接姨娘回來的。”


    “你……慕容清歌,你敢!老爺的命是我救回來的,老爺絕對不會同意的,放開我,放開我……”


    二姨娘的聲音漸行漸遠,雲清歌看著一臉害怕的眾人,“放心,將這件屋子清掃一下便好。”


    冬日的陽光灑在這片安靜的院子裏,身旁的知書心情愉悅的深吸著氣,“小姐,不知道為什麽,知書覺得今日的院子清靜了不少。”


    看著那喜怒都表現在臉上的丫鬟,雲清歌也忍不住笑了。


    院中這對其樂融融的主仆落在角落裏某雙冰冷的眼眸中,覺得格外的刺眼。


    突然,一雙手將角落裏的人拉到了一旁,三姨娘壓低了聲音,“清顏,你在這裏做什麽?!”


    慕容清顏沒有想到三姨娘會跟著自己,她默默的收回了手,表情不冷不熱,“沒什麽,倒是姨娘為何要跟著清顏?”


    三姨娘覺得進來慕容清顏的舉動越發的古怪,直到方才她居然發現,自己的女兒在監視著大小姐,那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


    “清顏,你可不要胡來啊。”三姨娘四下張望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後便苦口婆心的勸道。


    “胡來?清顏做了什麽,姨娘要這般責怪我?”


    她的眼中泛著冷意,三姨娘覺得眼前的女子太過陌生,從何時開始,她的女兒居然變成這副模樣。不得不說,三姨娘的心中有些害怕。


    “沒有最好,清顏,如今五少爺的病情才好,老夫人待我們一房也越發看重了,隻要今後你好好表現,老夫人一定會為你尋個好夫家……”


    “那如果五弟的病情不好,姨娘就甘願一輩子受旁人的冷眼?”慕容清顏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一般,看著三姨娘的眼神裏竟是帶著幾分不屑。


    姨娘就是這樣,什麽事情都不爭不搶,才會讓二姨娘囂張了那麽多年。同樣都是庶女,慕容清歡卻可以在府中橫著走,而自己還有個胞弟呢,卻要吃著粗茶淡飯,這一切,就因為她沒有一個像二姨娘那樣厲害的姨娘。


    三姨娘沒有想過,慕容清顏居然如此在意那些,她的眼神有些躲閃,自己也知道虧欠了他們姐弟,可是這有什麽辦法,她也是無可奈何。


    “父親有多久沒有踏及過姨娘的院子了,難道姨娘一點也不在意嗎?也是,當初進慕容府做姨娘,本來就不是姨娘的意願,既然有了心上人為什麽不爭取?為什麽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做妾?”


    看著三姨娘那副表情,慕容清顏隻覺得心中的怒火不打一處來,竟是想也沒想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姨娘一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清顏,你怎麽會知道?”


    是的,三姨娘並不是自願嫁進慕容府的,這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三姨娘年輕時,心上人突然失蹤,家中又十分困頓,於是她的父親便將她的八字送進了慕容府,老夫人一合,說是三姨娘能給慕容府帶來福氣,便一紙書信告訴遠在戰場的慕容盛說給他納了個姨娘。


    慕容盛本無心納妾,奈何他覺得常年不在府中虧欠了老夫人,便勉為其難收下了。三姨娘倒也賢良,不爭不搶的,慕容盛因此並不厭煩她,隻是他的心終究在發妻大夫人身上,隻有老夫人抱怨一下時,他才會去其他姨娘的院子。


    而三姨娘在生下五少爺後,慕容盛便再也沒有去過她那兒了。


    慕容清顏深吸了口氣,她沒有再回答三姨娘,“姨娘,清顏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會連累你和五弟的。”她的心中,隻有五弟,處處都為五弟著想,她可曾想過,在看見嫡姐與二姐穿著好看的衣裙時,身穿素衣的自己有什麽想法,她可曾想過別人在山珍海味時,自己卻要吃著冷卻的饅頭包子,心中又是怎麽想的。


    五弟的病,將她們一房的月銀都用完了,姨娘就沒有想過要為自己添一件新衣裳。


    “清顏!”


    三姨娘仿佛有種要失去慕容清顏的感覺,可是,她的手伸出去,卻抓不住慕容清顏的袖子。


    不能再這麽過了,慕容清歌仿佛變了一個人,她就要成為這個慕容府的主人了,誰還記得三小姐呢?!既然她有那個能耐,慕容清顏就不信了,自己就沒這個本事。


    奔跑中的女子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看著天空冷冷一笑,哼,等著吧,慕容清歌擁有的東西,她也會有的。


    ……


    “小姐,威遠侯府送來了一封信件。”


    知書從老管家那裏得到的信封,此刻攤開在雲清歌的眼前。


    打開一看,清雅的女子表情有了幾分猶豫。喬蘭邀請她去侯府做客,似乎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明日南宮傲月要進宮麵聖,因此不會在侯府遇見他。


    該不該去呢?想起喬蘭所說的那個神秘的院子,說不定雲梅就在裏麵,不去的話就不能找到答案。


    “知書,準備一下,明日我們要去拜見侯爺夫人。”


    次日。


    藍色的轎子停留在威儀的侯府門口,一名中年男子迎了出來,“慕容小姐,夫人等候您多時了。”


    雲清歌微微一笑,看著那管家利索的接過了她帶來的禮物,便跟著他跨了進去。


    侯爺府比起慕容府,果真是奢華大方了許多。這裏的一草一木卻讓雲清歌覺得無比的熟悉,因為有很多都是從雲國運來的。


    每個下人都是一副嚴謹的表情,每個人都沒有多餘的動作,仿佛接受過嚴格的訓練一般。


    雲清歌被帶到了一個美麗的花園裏,老管家命人送上了茶點,“慕容小姐這邊稍等,夫人很快就來了。”


    “有勞管家了。”


    知書正經的立在雲清歌的身旁,直到老管家離開,她才偷偷俯下了身,“小姐,這侯爺府真是華麗啊,看那奇山異石,若能在這裏住上一日,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哦?你喜歡的話,就把你送給威遠侯做妾侍如何?”雲清歌半開玩笑的話卻是讓知書嚇了一跳,“別呀小姐,知書不要離開小姐!而且,聽說侯爺府中的侍妾堪比後宮佳麗三千,隻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清理一次,要是個個都留下來,隻怕再建幾個侯爺府都裝不下呢。”


    是這樣嗎?原來南宮傲月是如此風流的一個人。然而,雲清歌卻是想起了喬蘭的話,侯爺似乎特別鍾愛一張臉,府中的侍妾每個人都能找到相似之處。


    這句話讓雲清歌的心中有種不適的感覺,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遠處,一行人緩緩靠近,喬蘭在離涼亭不遠處便讓丫鬟們守候在那裏,緩緩來到雲清歌的眼前,“清歌,你來了。”


    她的聲音有些疲憊,雲清歌看著那依舊憔悴的臉色,“夫人其實應該多休息幾日的。”


    剛剛落胎,若不好好休養,會落下病根的。


    “哼,有這些賤人在,我怎麽能休息?”喬蘭的目光冷冷的掃向那堵牆,隱約有嬉笑聲從牆壁的那一頭傳來。


    幾日不見,她的脾氣似乎越發的差了,雲清歌知道喬蘭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變化。南宮傲月親手毀了一名美好的女子,如今的喬蘭,頂多隻能稱得上是怨婦。


    “聽說侯爺又納了幾名小妾?”


    喬蘭深吸了口氣,冷冷一笑,“嗯,被我賜死了幾個,可還是源源不斷呢。”


    她的身上散發著陰森,雲清歌不由得皺了眉頭,此刻的喬蘭竟是給人一種十分壓迫的感覺。


    仿佛注意到雲清歌的眼色,喬蘭頓時緩和了自己的口氣,“不是我心狠,是那些侍妾仗著是侯爺的新寵,便跑來我麵前撒野,若不殺雞儆猴,豈不是每個人都以為我這侯爺夫人是擺設?”


    就算是擺設,如今的侯爺夫人還是她,不是別人。


    侯爺夫人落胎一事瞞不了多久,很快便傳的沸沸揚揚,因此便有些恃寵而驕的侍妾無知的跑來喬蘭的麵前笑裏藏刀,不想竟是自己撞上了地獄門。


    想起自己未出生的孩兒,喬蘭便覺得這股怨氣無處發泄,如今的她隻要一看見南宮傲月,就會想起他那染血的雙手,隱忍著報仇的欲望,她知道,憑她一人是不行的。


    “對了,你要我查的人,我已經查到了,這兩位將軍近日就要回京,每年都會與侯爺聚上幾次。但是,想要動他們並不容易。東西兩邊都要他們二人守著,皇上很重用他們。”


    喬蘭越想複仇,她查到的東西越多,就越清楚自己力量的渺小。她不知道該怎麽做,便急急喚了雲清歌過來。


    “清歌明白夫人的想法,往後更要加倍小心。”雲清歌警惕的看了下四周,喬蘭立刻清楚她在顧忌什麽。


    “侯爺向來自負,他認為沒有人敢在府中安插眼線,因此這府中隻有嚴密把守的侍衛,不會有多餘的耳目。況且我也安排了自己的人在四周,沒有人會知道你我二人之間的對話。”


    喬蘭的心思讓雲清歌刮目相看,看來失去了孩子真的讓她改變了許多。


    “清歌已經找到了一位盟友,不會辜負夫人的努力。”


    盟友?!喬蘭的眼中有了幾分光亮,正要說些什麽,她的臉色一變,目光看向天空。


    雲清歌回過投去,就看見天空中飄著幾隻風箏,其中一隻風箏斷了線,正朝著她們所在的院子裏落了下來。


    “呀,我的風箏!”


    一個女聲從隔壁傳來,喬蘭的臉色越發的深沉。


    自己過得這般痛苦,這些賤妾居然還能快活的在府中放風箏尋歡作樂!


    雲清歌心想著,這些侍妾該不會真的過來這邊尋風箏吧?那不是自己找麻煩麽?


    可是,還真的有人沒心沒肺。


    “大膽,你們敢攔著我!”一聲嬌喝,讓雲清歌望了過去。


    拱門旁,幾抹俏麗的身影擠在那兒,一名女子正往院子裏頭張望著,“那是侯爺送給我的風箏,丟掉的話你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


    侯爺送的風箏?雲清歌心中滿是不屑,南宮傲月平日裏都做些什麽,還有心思送侍妾風箏。


    “放她們進來。”喬蘭飲了一口茶,她的眼中劃過一絲陰霾。


    然而,當她們越靠近,雲清歌的心便越往下沉一分。


    果真如喬蘭所說,這幾名侍妾的身上都找的到相似之處。眉眼,口鼻,臉型,妝容,這些相似之處讓雲清歌心中升起一陣寒意。


    她仿佛覺得自己正被一雙犀利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一般,揮之不去。


    這種惡心的恐懼感在心裏蔓延,這些侍妾,都與從前的自己十分的想象!看著她們,她的腦海中便不由得浮現出上一世與南宮傲月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些虛偽可笑的過去,再一次被翻了出來。


    南宮傲月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搜羅來這些與自己長相相似的女子?就不嫌惡心嗎?!


    明明是他將自己的一番癡心踐踏,明明是他親手毀掉的這一切,而現在,他想用這些女子來懷念自己嗎?懷念那個可笑無知的雲國九公主嗎?!


    “清歌,看見了嗎?我每天都要看著這麽一張臉。嗬嗬,到底是誰的臉?”


    喬蘭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讓雲清歌的身子越發的僵硬起來。


    ------題外話------


    上一章已經修改完畢,還多加了一千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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