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慕容盛不知道該後退還是就那麽站著,眼前的畫麵令他的腦海中有刹那間的空白。


    床榻上的男子斜靠著身子,輕閉著眼睛,嘴角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而榻邊坐著那清雅的女子,她驚訝的看向自己的方向,而手,依舊被那男子緊緊的握著。


    雲清歌的麵上飛一層粉紅,榻上的男子聽見聲音後緩緩睜開了眼,看見慕容盛那早已經說不出話來的表情,隻是淡定自若的放開了雲清歌的手,“方才本殿的傷口犯疼,幸好有慕容小姐在。”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聽起來十分合理,可是慕容盛卻依舊掩飾不了心中的震驚,凡事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發現方才那畫麵充滿了別樣的氛圍。好在璃殿下了給了他台階下,否則,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才好。


    “額……原來如此……”


    雲清歌窘迫極了,看著君未璃那鎮定的表情,便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衣裙。“殿下好生休息。”


    “多謝小姐關心,慕容將軍太過見外,既然將軍執意離開,本殿就送你們出宮吧。”君未璃站了起來,臉色正常得仿佛方才的疼痛不曾發生過,


    雲清歌盯著那筆直的背還有對方嘴角的一抹笑意,當下眼中一沉,她又被這個人騙了!


    隱怒的瞪著走到前方的男子,雲清歌覺得自己窘迫極了,慕容盛就那麽呆愣著,直到君未璃走到他跟前微微一笑,“慕容將軍回府之後,記得按照太醫的吩咐多加休息。”


    他關心的叮囑著,那熱絡的語氣仿佛已經將慕容盛當成了一家人。聽得對方雲裏霧裏,隻能附和的點點頭。


    平安宮外,慕容盛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儀,“殿下請留步,末將已經好了許多。”


    君未璃臉上的笑容猶如幽靜的湖泊,卷起陣陣輕風。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雲清歌的麵龐,深邃得仿佛四周隻剩下兩人一般,而雲清歌卻是將視線挪向了他處,顯然對於君未璃方才的逗弄帶著深深的不滿。


    三人就那麽站在宮外,慕容盛將眼前的一幕收進眼底,看著自己女兒那清冷的表情,為了緩和尷尬隻能無奈的笑了笑,“末將告辭了,清歌!”


    雲清歌會意,卻是不太願意給君未璃好眼色看,隻是淡淡的一句“告辭。”便走到了前頭。


    慕容盛滿是無奈,隻得對著君未璃笑了笑便大步的跟上去。


    看著那離去的纖細背影,君未璃臉上的笑容久散不退,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以至於後麵站了一個人都不自知。


    “未璃。”胥林輕輕一句,而身旁的男子卻是沒有回答他。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胥林心中一動,心中更加肯定君未璃身上的變化是從何而來。伸出手去搭在他的肩膀上,“人已經走了。”他指的是雲清歌。


    君未璃終於回過身來,“今日這麽早?”


    最近,胥林總是早出晚歸,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緋紅樓裏麵。


    “已經是最後療程,今日更為順利。”


    他手中的《華氏針灸》仿佛被風一吹就會散掉,所有的內容已經被他讀得通透。


    君未璃淡淡應了一聲,便轉過身跨進了宮門。


    “邪風說的可是真的?”


    眼前的男子坐在亭中,臉上恢複了以往的冷淡,仿佛他所有的表情隻會在那女子眼前展現一般。


    “什麽?”


    胥林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意,“他說,你用了他的人。”


    “他的人?”君未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這樣的表情勾起了胥林的回憶。是的,當初他第一眼看見這名少年,臉上就是帶著這種不屑的冷笑。這才是他,真正的君未璃。


    丹鳳眼微微一抬,輕輕捏起一片落在他衣襟上的落葉。“我不曾記得,他才是主子。”


    “這麽說是真的,你真的決定繼承你母妃的勢力?”


    “胥林。”君未璃淡淡的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方才的冷漠瞬時一收,取而代之的是輕鬆的笑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雲氏兩姐妹,是救還是不救。”他想確定,君未璃的決定到底是什麽。


    原本坐著的男子站了起來走到欄旁,抬頭看著一望無際灰色的天空,“這三年的時光,也夠了。若真的追究,不僅僅是雲國。你剛遊曆回來,就沒有聽說過什麽嗎?”


    胥林微微訝異,“你是說,夷國……”


    ……


    石路上,慕容盛時不時瞥向身旁的雲清歌,仿佛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麽。方才的情景太不正常,難道……


    “清歌?”


    雲清歌抬起頭來,就看見慕容盛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這種話,是不是等她自己開口比較合適?慕容盛猶豫著,其實他比誰都想知道,自己的女兒與璃殿下到底是什麽關係。


    會不會,是他猜測的那樣?


    “慕容將軍!”一個聲音,卻喚住了兩人的腳步。


    回過頭去,就看見了那迎麵而來的華服男子。南宮傲月的臉上帶著幾分深沉走到了慕容盛的麵前,“今日,真是可惜了。”


    他指的是比武場上的事情。


    慕容盛卻謙虛的笑了笑,“不,是末將輸了。”


    “聽說慕容將軍從前時常與自己的侄兒切磋,如今看著後輩出類拔萃,相信慕容將軍也會感到欣慰。”南宮傲月淺笑了下,目光落在了雲清歌的身上,輕輕挪動了腳步。


    “慕容小姐想必受驚了吧?”


    雲清歌的目光從未停留在南宮傲月身上,現在哪怕是他的聲音,都令她覺得厭惡。從來不知道,他的冷血無情已經超出了自己想象的範圍。


    雲清歌沒有回答,隻是往慕容盛的身邊靠了靠。


    南宮傲月並沒有因為她這個小小的動作而有所惱怒,反而十分體諒的放輕了語氣,“那一日,實在是讓小姐見笑了,侯府也是時候整頓,讓小姐看見那等家醜,實在是失禮。”


    他的話讓慕容盛充滿了疑惑,清歌還去過侯爺府?說實話,他並不願意讓雲清歌與威遠侯有所接觸,因為這些年來,他已經看出了南宮傲月這名男子的野心,從大將軍的位置到如今的侯爺之位,他的成長是驚人的,卻也是令人忌諱的。


    “侯爺言重了。”家醜?南宮傲月所謂的家醜可真是驚天動地。想起雲梅那被仇恨怨懟折磨得瘋癲的模樣,雲清歌突然覺得,殺了她是拯救她,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


    她希望,雲梅就這麽一直被瘋魔折磨,她不是想要留在南宮傲月的身邊嗎?那就讓她永遠被關在那個環境清幽的院子裏,直到老死。


    慕容盛察覺到自己女兒情緒的變化,他歉意的笑了笑,“侯爺,時辰不早,末將就不打擾侯爺辦正經事,先行告辭了。”


    帶著雲清歌,在南宮傲月那帶笑的表情中離開了他的視線。


    驕傲的男子臉上的笑容不變,順著兩人方才來時的方向,眼中劃過一抹深沉。


    慕容府裏,老夫人一聽說慕容盛受了傷,就著急得出了院子久久的等候著,直到那對父女回府,她立刻便迎了上去。


    “哪裏受傷了?嚴不嚴重?可有讓太醫看看?”


    慕容盛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讓母親擔心了,隻是一點小傷而已。”


    “哼,那個傅兒,就不知道什麽叫長幼尊卑?!”老夫人一跺拐杖,氣憤得不行,“他們三房這下可長了臉了,得了兵權,就可以不把長房放在眼裏了。”


    “母親,戰場上無父子,這點不怪傅兒。”慕容盛並不希望因為這件事讓老夫人對三房有所不滿,況且,他本來就不想要那兵權。


    老夫人深吸著氣,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廳外,一抹身影快速閃過,在柱子後方停駐了腳步。慕容清顏看向裏麵氣憤的老夫人,眼珠子一轉,便無聲的離開了院子。


    “清顏。”不想,離開沒多久,三姨娘便從拐角處出現,別有深意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你父親受了傷,你可有上前關懷幾句?”


    慕容清顏卻是往後退了一步,表情有些冷淡,“嫡姐和祖母在那裏就足夠了。”


    “……清顏。”


    “姨娘可是一直跟著我?”慕容清顏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婦人,對方卻是一愣,沒有回答。


    “……清顏,姨娘也是擔心你。”


    擔心?是害怕她會做出什麽,傷害到五弟在府中的地位吧?


    “姨娘還是多擔心擔心五弟,清顏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留下這麽一句話,慕容清顏徑直從三姨娘的身旁走過,腳下毫不停留。


    ……


    三房,卻沒有預想中喜慶的氛圍。


    後院之中一片沉寂,隻要慕容傅一回府,所有的侍妾姨娘都會躲進自己的院子,生怕招惹了這火爆的大少爺,廳中隻有三老爺那開懷的笑聲。


    “好!好!有了定安侯的兵權,往後傅兒在朝中也就有了一席之地!”


    慕容傅聽了,臉上浮現出得意的神色,他身旁的女子更是洋洋的笑著,“可不是,大哥這一次從大伯手中奪得了兵權,往後等於可以和丞相平起平坐了!”


    慕容晴的話提醒了三老爺,是啊,皇上的意思是讓慕容傅協助丞相大人管理定安侯的那片轄區,這權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真是天大的好事,我們三房有多久沒有這等喜事,看來是該好好宴請一番。”


    然而,三老爺的話卻是讓慕容晴臉色一冷,“父親,晴兒現在還穿著素衣。”她的母親離世沒滿三年,府中不能舉辦任何的喜事。父親會說這種話,說明他根本就不在意母親的死,不記得長房欠他們三房的債!


    “……”三老爺臉上的笑容一僵,有些尷尬的看向一旁的慕容傅,果真,自己兒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我這,不是想給你大哥慶祝嗎。”


    “不必了,明日我要去大伯那裏敬茶賠罪。”慕容傅此話一出,慕容晴當下氣得直跳腳,“請罪?!大哥你瘋了?!”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傅一個冰冷的眼神射了過去,頓時閉上了嘴不敢說話。


    慕容傅冷哼一聲,他可從來沒有忘記過母親的仇,而這一次,難道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


    次日。


    “老夫人,三房的傅少爺與晴小姐來了。”嬤嬤小心翼翼的稟報著,老夫人頓時臉色一冷,砰地一聲將茶杯置在桌麵上,“他們來做什麽?!”難道是來炫耀的?


    慕容盛由大夫人扶著前來給老夫人請安,在門口就聽見了嬤嬤的話,“母親,傅兒也沒有惡意。”


    “你看你都傷成這樣了,還為他說話?”老夫人指著大夫人扶著他的手腕,兩人當下尷尬的笑了笑。確實,那一拳擊中了他的舊傷,此刻裏衣裏纏著厚厚的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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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加了些內容,對於晚上等更新到很晚的親們是蓮一點歉意的補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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