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一個意念


    之後的近兩個月的日子裏,李嚴每天清晨都與麥子一起練武。


    麥子一也不藏私,將家傳的靈動劍法傳授給了李嚴。李嚴做為回報,也將家傳的半月刀法傳授給了麥子。


    他們將來都是準備一定要成為意者的人,對於世俗世界中的武技已經不太看重,他樣之間相互交流,也是為了相互取長補短。


    李嚴以前的刀法鋼猛,學了靈動劍法之後,刀法中多了些許柔轉回環,出刀速度比起以前更加的快速、更準確了,武者的境界在這兩個月中也突破了,成了六級中期的武者。


    同樣麥子也因為半月刀法,給他取長補短,他的劍的法靈敏快捷有餘,卻剛力不足,換了朱媛的那柄飛星劍後,麥子的劍技也會打上一折扣。他在劍法中,融入一些刀法的剛猛,又與李嚴同樣的每日早起苦練體能,結果兩個月下來,他的劍法又登上了一個台階,正式突破了六級初期武者的境界。


    這兩個月中,李嚴與麥子的竹舍中常來的客人也隻有一個,那就是月清仙門麥長老的精英弟子朱媛。她常常跑來看李嚴與麥子練功,偶爾手癢的時候,也會和李嚴與麥子比試一下武者。


    她與李嚴、麥子比試武技的時候,使用的絕粹是普通武者的技能。就算他不用意念力,也身具九級顛峰時期武者境界,往往李嚴與麥子起手來,也不是她的對手。


    在李嚴與麥子被虐的過程中,她總是拍手叫好,然後順理成章的就罰他們兩個輸家去給她抓魚或野雞來燒烤。


    其間麥子總是去出苦力,去抓魚捉雞。


    朱媛身為一個意者仙子卻沒有意者應有的覺悟,常常也普通武者混在一起,還總是跑來騙吃騙喝,他對朱媛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譴責。


    不過朱媛根本就不買他的賬,白眼一翻,你看怎麽怎麽,反正就騙吃騙喝騙定了,你能怎麽著?


    打又打不過,罵又不敢當著人家的麵罵,麥子隻能乖乖的去捉魚抓雞,好再因為朱媛的原因,麥子也能嚐到李嚴的燃燒手藝。每次出苦力之後,他與李嚴談及“朱仙子”的時候,總會把第一個字的發音咬的更重一些,以表示心中的不滿。


    這兩個月裏以來,李嚴仍然一直堅持著每日上午練武,下午則在房間裏哪也不去,還如同之前一樣,盤腿坐在竹床上,腦海中默默的誦讀著那兩百字文。


    還真別,這兩個月來,李嚴因為每日的誦讀緣因,身上濃鬱的殺氣平常時候要稍稍減淡了一些。


    遺憾的是,他一直以來也沒能實現一次自主的入定。


    而且每次誦讀兩百字文的時候,他的身心都會感覺到極為了疲憊。


    雖然這兩個月裏來,每一次身心疲憊之後,紫晶戒指空間還會一如既往的對他的身體進行溫養,讓他在恢複之後,無論是體能還是感知力都較以前有了一提升。


    他的自身體力更雄厚了,感知力更敏銳了,不過隻要靜靜的在那專心誦讀,他的身體與精神還是會出現嚴重的消耗,每次之後就好像經曆過一次大戰。


    也正因為身體疲憊到了極的時候,他總能進入深度的睡眠,他才得以順利的一次次見到那夢境中的黃沙組成的世界,也許那些顆粒一樣的物體並不是黃沙,現在就以黃沙代替吧。


    這兩個月以來,李嚴已經可以完整的看到了自己在這個沙粒世界中的形象——一個微的不能再微的沙粒。


    如果這個世界有風,哪怕隻要微微的一陣風,也許就能把他這粒沙塵刮到天上去。


    自從那天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隻是這個世界中最為普通的一粒沙子一般的存在,他已經不再極力的去觀察這個世界的全貌。


    他明白,如果他每天都有進入這樣一個奇妙的世界中的機會,一直努力的去觀察外麵的世界,就算花去百年的時間,他也不可能看到更遠的地方,在這裏,他猶如一隻螞蟻,甚至比螞蟻還要弱。


    在一次偶爾的關注之中,他發出了,隻要他的保持著一種感覺,他便可以感覺到了自己的微弱意念與那粒細微的沙塵的表麵越來越近。


    這種感覺就是極用心的保持著身體如同行雲流水一般輕鬆,意念如月光一樣自然的酒落,同時呼吸均勻的同時,意念跟隨著呼吸,一直進入印堂。


    他感覺到了,自己印堂後麵的那一滴靈海,已經隨著他進入這滿是黃沙的世界的次數的境加,竟然增大了一些。


    李嚴常常能夠專注的保持著意念與沙粒的表麵很近很近,保持的時間也能達到數個時辰,他甚至可以看到沙粒的表麵並不是像遠遠看見那樣光滑,他的表麵甚至布滿了皺褶與坑凹。如同一粒粗糙的核桃一般,布滿的深深的溝壑。


    他總是想著,要使自己的意念支撐著再接近一些那消粒的表麵,他要看看這個隨著意念的接近正在不斷放大的沙粒,究竟有多大。


    不過最終他還是支撐不了,總會被一些其他的想法所打破這樣的意境。


    有時候,李嚴在懷疑,這個沙粒會不會永遠也無法接近,隻會隨著接近,而無限的放大。自己隻會在這樣的一個的沙粒麵前,耗費他所有的光陰。


    在每一次意念接近沙粒表麵被打斷之後,第二天他再次接近的時候,總比前一次要更加近了一些,同時沙粒在李嚴的不斷積累增加的意念力麵前,也在不停變大。


    現在的李嚴,意念處於夢境中的黃沙世界,他距離那粒沙的表麵又進了許多,他感覺到自己正處於沙粒的表麵一個巨大的凹陷處。


    這裏好像是沙粒與沙粒之間碰撞之後,留下的痕跡。李嚴在這裏停留了下來,他在夢境中,又一次開始了自主的思考。


    “這還是沙嗎,我早就應該感覺到,這並不是沙,這沙粒的表麵怎麽越近越看著像是一個滿是隕石坑的星球表麵。我身在這料沙粒的表層,如同落在一個星球上麵的一隻螞蟻,我真得是太渺了,我怎麽也不可能再真正的踩踏在這沙粒的表麵上……不,我踩不了,我怎麽能能踩呢。我就是這粒沙啊,我的意念力怎麽連自己的沙粒也穿透不了……”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神得一以靈……”


    “一,一,一,都是一,這難道就是兩百字文中一的世界,我一直苦苦的支撐著,就是在追尋著那虛無飄渺的‘一’。去他娘的一,我一直堅持下來了怎麽就不能成功……呃,‘一直堅持?’,哦不,是一心一意。也不是,這一個念頭,哦,應該是的。這一粒沙也許隻是我的一個意念,一個念頭。我到現在連我的一個意念還不能看透,我還沒有一個屬於自己可以控製的念頭……”


    “不,我是沒有做到一心一意,一心專念……一心專念,對,如何才能進入一心專念的境界。我想我知道為什麽麥長老會給這兩百字文起名叫《虛·一》了。守靜致虛,心無雜念,抱著這個一,一心一意的追尋下去固然不錯,不想可能更要注重一下方法了。要讓自己靜下來,真正的靜下來。”


    李嚴的那線極微弱的意念,就這樣始終與那粒沙塵巨大如星球般的表麵對峙著。他讓自己的意念放鬆放鬆再放鬆,不再專注,不再執著那固執的念頭,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做。


    漸漸的,那意念似行雲一般開始繞著那粒巨大的沙塵旋轉起來,緩緩的就這樣不停的飄著。李嚴感覺不到念頭的飄動,隻覺得自己的意念突然變的輕了起來,如清風拂過麵龐一樣。


    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到自己的意念在消散,他也不再執著得想要去接觸到沙粒的表麵。可正因為他不再執著的去想,意念反而輕輕緩緩的向著那巨如星球的沙粒表麵落了下去。


    沒有了難以逾越的阻力,星球般大的沙粒也不再繼續無休止的變大,就在他的意念即將接到如實質盤的沙粒表麵的時候,他明白了。“一”原來就是“忘我”。


    “忘我,忘記自己?不,該是忘卻虛無的我,真正的我才會出現;還是忘記真實的我,而得到的卻是虛無的我?”


    在這樣一種奇特的境界之中,李嚴的那絲微弱的意念感覺不到了阻力,緩緩的如羽毛一般落向如同星球般的沙粒表麵。


    這樣的一個過程雖然沒有了阻礙,沒有再似之前那樣寸步難行的樣子。不過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那個意念,才真正的接觸到了金黃色的表麵。


    當意念接觸到了金黃色的表麵,並沒有任何堅實的感覺,反而如同陷入了一層薄霧的般。意念之前的那個場景隨著穿透薄霧的過程,在漸漸的改變。


    意念完全穿透薄霧般又如凝實的金黃色之後,發現了下麵已經是一方新的天地了。這又是一個極靜諡的世界。完全可以是一個世界,因為他太廣大了。但是它又太荒蕪了,雖然地表上並不是漫無邊際的黃沙,但也好不到那裏去。這裏沒有一綠色,沒有風,沒有水,沒有一生氣……


    “這就是我的一個意念中的世界?怎麽會這樣荒涼?這究竟是虛無的還是真實?”


    李嚴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往回走的想法,意念猛然回顧,他竟然能看透那層金黃色的薄霧了,外麵還是一顆顆密密麻麻如沙粒般的金黃,全都擠在一起,是那樣的平靜。


    “這粒是我的一個意念,一個念頭,那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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