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閉著雙眼,體內的真氣如潮水一般運作。三個小時了,真氣提高量卻不如從前的二分之一。


    他的心,很亂,意念,也不通達。


    明天,還要繼續戰鬥,他與歐巴桑的一戰,已經成為部落中津津樂道的飯後談資,可他的心不知為何,在隱隱作痛。


    撲通……撲通……撲通……


    這是很不尋常的情況。


    他感覺,明天會發生什麽,而正與他相關。他很疑惑,明天雖然還要繼續,但也與他無關,他的實力,隻需要等到最後的決賽了。


    心如狂潮。


    恍惚之間,他看到了肖璿璣。他和冰瑤,真的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淩天敏銳地發覺,她們倆,身上都有一股讓人暖心,溫和的氣息,讓人很舒服。


    心神一動,神魄瞬間出體,升入了高空。


    轟隆隆!


    雷電劈到了神魄上,淩天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看見,無數雷電編製,交錯,竟構成了一幅圖,那是……!!


    淩天站在一所老舊小區前。


    這是是一棟紅磚外牆的老樓,水泥砌的陽台,綠色油漆的木窗,說不清它的年代了,樓道裏采光很不好,隻有幾盞昏暗的白熾燈照亮,牆上貼滿“疏通下水道”或者“*發票”的小廣告。


    “還好不是‘屠龍寶刀,點擊就送……’”淩天在心中暗暗吐槽。


    淩天輕輕地敲了敲門,鄰居老太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閃出來,兩手拎著兩把斬骨刀,滿臉殺氣:“你是?”


    淩天嚇了一跳,警惕地看著她。


    老太太看他不回答,繼續問:“who-are-you?”


    “呃?幹嘛說英文?”


    “哎呦,你這個小兔崽子,聽到我說話不回答,硬是要我老太太飆兩句英文你心裏好過些是吧?!”


    “我是李冰瑤的朋友,我是來找她的。”


    “李冰瑤?她已經不在這住了。”老太太說。


    “哈?”淩天回憶了一下,他還記得,昨天才送她回家,這是怎麽回事?


    擺脫老太太的糾纏後,他內勁一動,鎖就被震碎了,他用力聳開門,他隱隱感覺,他是要打開一扇解開秘密的門。


    門開了,夕陽撲麵而來。他站在陽光裏,愣住了。


    正對著門的,居然是一麵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巨大夕陽正在墜落。黯淡的陽光在地麵上投下窗格的陰影,跟黑色的牢籠似的。金屬窗框鏽蝕得很厲害,好幾塊玻璃碎了,晚風灌進來,遊走在屋子的每個角落。


    很難想象這種老樓裏會有帶落地窗的敞亮房子,這裏原本大概是配電房一類的地方,電路改造後設備被移走了,空出這麽一間向西的屋子。就一間,連洗手間都沒有,空空的,一張在屋子正中央的床,藍色罩單上落滿灰塵,一個老式的五鬥櫃立在角落裏,另一側的角落裏是一個燃氣灶台和一台老式的雙開門冰箱。全部家具就這些。


    牆上有兩幅畫,一幅是一名全身肌肉的男人,一幅是一位文弱的書生似的男人,形似他自己。


    “這是她的爸爸和哥哥嗎?”淩天默默想。


    他沿著牆壁漫步,手指掃過滿是灰塵的灶台;打開冰箱,裏麵隻剩下一紙盒過期的酸奶。窗簾很沒,是白色的蕾絲紗簾和深青色的絨簾,住在這樣屋子裏的人當然會很在意窗簾吧?連台電視都沒有,於是一個人的時候會常常坐在床上看著夕陽落下吧?夜深的時候得把窗戶遮得嚴嚴實實的吧?否則……會害怕吧?


    猶豫了很久,他還是打開了五鬥櫃。出人意料的,這是一個滿滿的五鬥櫃,收拾得整整齊齊。疊起來的天藍色校服,一疊疊白色襯衣,袖口有不同的刺繡花邊;馬仔紙盒裏的頭花,從木質的到金屬的到玳瑁的,還有閃光緞的蝴蝶結;


    他把床上的罩單掀開,裏麵是簡簡單單的白色床單和白色的羽絨被,枕頭也是白色的,隻不過有輕鬆熊的圖案,黃色的小熊坐在枕頭的一角,表情認真。


    他坐在床邊,麵對這夕陽。太陽就要落下去了,黑暗從窗外蔓延進來,他長長的影子投射在


    “天……”這是冰瑤的聲音。


    淩天趕緊轉頭,赫然發現冰瑤正站在門口,一臉複雜與苦澀。


    “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你總有一天會發現我的秘密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淩天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咆哮。


    老太太感覺跑出來,見到兩人正站在那裏,又訕訕地退了回去。


    “是啊,一個女孩子,從不提自己的父母親,不提自己的身世,也從不讓別人在自己家,這幾點的確很讓人懷疑。但是,天,我是愛你的啊!”她這句話滿是孤獨,可是又是那麽冷冰冰,滿是自嘲。


    “你知道嗎?我是多麽地孤獨,這麽孤獨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我也會大聲說,我回來了。”


    “你……你究竟是誰?”淩天很驚恐。


    “唉……又要一個人孤獨地活著了嗎?天,我等了你萬年,你可知我是多麽的思念你?”


    “我不聽!我不聽!你謊話連篇,等我萬年去死吧你,說,你是不是f國派來的特工!”淩天腳步微錯,一個閃身移動到了她的麵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眼中滿是期望。


    “回答我……”他的聲音很嘶啞。


    “我愛你,天!”她痛苦地閉上雙眼,“盡管我能清除你的記憶,再次出現在你的生活裏,但我舍不得騙你呀!”一行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嚶嚶哭泣。


    “我……”淩天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就在那一刻,他眼一閉,陷入了黑暗。


    李冰瑤的淚“嗒嗒”地流下,掉落在地上,她緩緩抬頭,臉上盡是悲傷。


    “嗚嗚嗚嗚……”她趴在淩天的身上,輕輕吻上了他的唇。


    .


    那夜。李天滿臉猙獰地抓住冰瑤的脖子,她俏臉如霜,冷冷地看著他。


    淩天搖了搖腦袋,從地上爬起,口裏喃喃道:“剛才發生了什麽?”忽然,他身軀一震,好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腦海中響過。


    那條路,生生出現在他的腦海。


    “呼哧呼哧……”他不要命地向前奔跑。


    最終,看到了,一抹鮮血,從冰瑤脖頸上流下。


    “冰瑤——”一聲淒涼慘叫,響徹天際。


    那聲仿佛惡魔嚎哭般的大吼傳遍了夜空,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其中的所蘊含的悲戚狠狠的衝擊著所有人的心弦,讓他們的內心和靈魂出現了長時間的顫蕩……因為這個吼聲攜帶的是太深的絕望和痛苦,他們幾乎無法想象,究竟是怎樣的打擊,才會讓一個人發出如此絕望的吼聲。


    淩天的臉,滿是過於絕望而生生扭曲的悲憤。


    “李天,你找死!”


    李冰瑤漂浮在空中,發出久遠的歎息:“天,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風兒一吹,眨眼睛,她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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