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滿紅毯的台上。


    身著青衫的男子負手而立,眉宇之間的紅色朱砂猶如一輪朝陽,絢如流霞,豔似牡丹,端的是風華絕代,引台下無數少女癡望,驚為天人。


    曇花一現般的美麗。


    “閣下怎麽稱呼?”紅衫男子問。


    閻獄冷聲道:“閻獄。”


    “閻公子平時是如何稱呼雲丞相的?弑月?月兒還是……”男子問。


    “丫頭……”


    閻獄淡淡道,微微蹙眉,這問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若不是弑月還在這裏,他早就暴走了。


    “閻公子可還記得第一次遇見雲丞相的情景?”男子不依不舍,追問道。


    閻獄蹙眉。


    第一次?


    思緒飄遠,似乎又回到了諸神天域,他神魂俱散,千鈞一發之際是那個女人救了他,她逼他立下毒誓,那時候他眼神不經意的從女人懷裏的女嬰身上掃過,那麽小,那麽粉嫩,睡時的模樣很安詳,如一個瓷娃娃般。


    “她在睡覺。”閻獄淡淡的道。


    男子嘴角微微抽了抽,繼續問道:“那麽請問閻公子是何時發現自己已經愛慕上了雲丞相。”


    閻獄愣了愣,刁鑽的問題的確問倒了他,是什麽時候心動的,現在想想,他也不確定,高山水遠,在已經過去的時光裏,他的心不知不覺就動了,好似命中注定一般,當看見那一個人的時候,其餘人,都成了將就。


    興許,是他在血蓮體內默默與她共同經曆轟烈一世後,又興許是在他看見她丹田提煉成丹海的時候倔強的像一頭牛,或許是他把從攤上買來的紅繩為她戴上的時候……


    “不知道。”因為有太多個心動瞬間,所以不知道。


    就那樣順其自然,就那樣為一個人。


    男子望著閻獄,有些內牛滿麵,這男人怎麽油鹽不進軟硬不服,他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不開竅的男人。


    “那麽對於你來說,雲丞相算什麽?又是什麽?”男子繼續問道。


    閻獄垂眸,他認真的思考著,片刻後,道:“碧落黃泉,同生同死。”他的眼神異常真摯,不像是在回答一個普通問題,而像是在莊嚴的立誓。


    男子木訥的望著閻獄的雙眼,眼瞳漆黑如墨,冰冷涼薄,可眸中的希翼之光和那濃烈的深愛,讓他一怔。


    男子不知道該怎麽問下去,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男子驀地轉過頭,卻見不知何時,弑月已經走上石台,她步步生蓮走來,眼底笑意濃濃,走至閻獄身邊,十指相扣,如小女人一般撒嬌道:“我餓了。”


    閻獄望著弑月,勾唇一笑,道:“走,帶你吃好吃的去。”


    男子看著閻獄臉上溫柔如水的笑容,再度愣住,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閻獄從走上這石台開始,就沒有笑過,連眼神都是死寂的,可當他的瞳孔之中出現那個女子時,臉上笑靨如朝陽,絢麗多姿,世界好似都亮了。


    “他們這樣破壞了桃花節的規定,應該繼續問下去才行。”丫鬟走上石台,在男子身後道。


    男子淡然的笑了笑,道:“再問下去也沒意思,碧落黃泉,同死同生……”他低頭,指腹摩挲著下巴,細細回味著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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