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環繞著斷斷續續並且看起來非常不穩定的黑氣,羅薩麗艱難地邁開自己的步子,在老師的手下學習了和死亡沾邊的亡靈魔法這麽久,她還是頭一次對死亡本身感到這麽嚴重的恐懼。(純文字小說)盡管她也很清楚,那些將她費盡心思用大量的人類生命培養出來的死靈戰士瞬間擊潰的人追上來找到她隻是遲早的事情,可是她依然在邁動著步伐一點點向前麵挪動。


    “隻要找到老師,我就死不了了……”在最後這種關頭,羅薩麗心中的年頭就是這樣,“我還有希望,我還可以活下來,我還可以東山再起的……我可以的……”暗綠色的已經變質了的血液從她的嘴角滴下,落在地上冒出一陣陣惡心的黑煙還有惡臭。就在前麵的地麵上,一株青綠色並且閃耀著一點點光芒的小草吸引了她的注意。


    “血靈草!”羅薩麗認得這種植物,這是一種比較稀有的草藥,即便隻要一小片,用嘴嚼碎然後抹在非常嚴重的傷口之上,也能夠迅速止血並且促進傷口快速愈合,在身負如此重傷的時候,這樣的一種植物無疑是非常有作用的。


    羅薩麗顫抖的右手對血靈草伸了過去,可是在她的手將血靈草摘下的時候,那血靈草卻飛快地幹枯了下去,並且最終在她的手中化為了一陣飛灰。


    “不!”羅薩麗慘叫一聲,身體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牽動了傷口而再難以支撐身體摔倒在地上,她幹嚎著,試圖撿拾起那些血靈草的灰末,她本來想哭,卻無法哭出一滴眼淚――她很清楚其中的原因,在成為身懷死靈魔法的詛咒之軀以後,她便開始逐漸與一切生命的細節,無論是美好還是痛苦,漸漸地脫離幹係了。滿身的疼痛提醒她,她的死靈魔法水平非常不足;而她手中飄散的血靈草的灰末則說明,那些因為她一步走錯而早已遠離了她的美好。


    “真是可惜啊,老師最年輕有為的學生。”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就要回歸死亡的懷抱了,如果你真的是一個死靈法師,那麽你就不應該有剛才的表現,你應該有所覺悟才對。”


    “去死吧,懷特。”羅薩麗那張蒼白的老人臉顯出了極大的憤怒,狠狠地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對來人說出了這句話。(純文字小說)


    “‘去死’?你居然對一個死靈法師說‘去死’?”在羅薩麗麵前的那個蒼白年輕人輕佻地笑了起來,“難道你不明白老師說了什麽麽?死亡就是我們早已經踏入的歸宿,隻有參透了死亡……”


    “……才能夠抓住永恒。”羅薩麗無力地接著把話說完,“除了老師的原話,難道你就不會有點別的麽?如果不是你還會數數,你就跟我養的死靈戰士一樣,說不定死靈戰士還比你強大,最起碼它能夠親手殺人,而你到現在也隻能玩玩骨刺。”


    懷特臉上的笑容也被怒容取代了一小會,但是隨後他又冷笑道,“別的不說什麽了,不過我還是知道一些老師沒有對我們說過的東西的,或者說,是老師沒有對你說的東西。現在既然很快就要回到死亡的懷抱了,那麽我想你的力量也就沒有留在這個地方被人淨化掉的必要了。”


    “你要用犧牲魔法取走我的力量?想不到老師居然還教了你這個。”羅薩麗愣了愣,可是又無奈地搖頭微笑了一會,隨後逐漸變成了一種古怪的一連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什麽那麽好笑的?”懷特冷冷地說著,手中的魔法即將施放,此刻他用的是一種看待螻蟻一般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個即將完全死亡――或者用他喜歡的說法,回歸死亡的自己的同仁。


    “因為我突然覺得,你我都挺悲哀的,包括那位被你視為偶像和神明的老師。”羅薩麗看待眼前這個懷特的表情在一瞬間似乎變成了頓悟者麵對執迷不悟者的那種憐憫,“我們研究死亡,我們以死亡為我們的力量,我們以死亡為我們的信仰,可是……多可笑,其實我們要的最終不過還是生命,永恒,當然在你這種人和老師那種人看來還有權力和金錢,那些可以給你們可悲的生命――不對,應該說是‘存在’,因為你們都否定生命的價值,帶來一些意義和哪怕是非常短暫的美好的東西。”


    “閉嘴!”懷特這下可終於是被這個他誌得意滿要侮辱的同仁給激怒了,隻見他手中的死靈魔法瞬間化成了一個尖銳的錐子刺入了羅薩麗的腹部,羅薩麗身上的死靈魔法能量開始迅速地被那個錐子吸走,轉移到施法者懷特的身上。這個魔法對羅薩麗造成了非常可怕的痛苦,尖銳得不似人的慘叫聲由她口中發出。


    “哧!”一把黑色的劍刃猛然刺穿了懷特的腦袋,同時,一道金光從黑色的劍刃之中迸射而出,懷特的上半身瞬間被那股金光化解殆盡,而在另一人發出的的光明魔法的作用下,他的下半身也被迅速地摧毀淨化了。


    躺在地上的羅薩麗停止了尖叫,但是依然因為強烈的痛苦而在地上扭動著身軀。


    “你先忍耐一下,我立刻給你祛除這死靈魔法的詛咒!”亞曆克斯一時沒有判斷出眼前這個女人身上的死靈魔法主要是來自自身而非外界施加,立刻在手上結印,一記光明治療魔法按在這個女人的腹部。


    又是一聲尖叫,那女人的腹部噴湧出了大量的充滿散逸死靈魔法能量的黑氣。這個現象讓亞曆克斯,許岩還有桑德莉亞等人都瞬間明白了眼前的情況:這個看起來像是亡靈魔法受害者的人,也是死靈法師中的一員。


    “原來你也是……”亞曆克斯的表情冷了下來,但是他也沒有立刻下殺手,而隻是謹慎地作好了釋放光明魔法的準備,他這麽做的原因,或許是因為眼前這個還帶著一小半用以偽裝的老人麵具的女人看向他的那種眼神,他作為一個皈依並且侍奉教廷已久的光明之神教徒,他對這種眼神非常熟悉,那是那些在世人看來罪大惡極的惡徒們,在極其機緣的情況下突然放下屠刀歸向善途的眼神。


    “光明係的治療魔法,給我吧。”那女人不斷溢出暗綠色血液的嘴唇蠕動著,喃喃說道,“我死了那麽久……剩下的這一點時間,我想像活人一樣感受一下溫暖,哪怕這溫暖帶給我的隻是熾熱的灼燒。”


    “願光明之神接納你的靈魂。”亞曆克斯的手在自己的胸口劃了劃,閃著柔和的白色光芒的右手按上了那女人的額頭,這一次,雖然那女人身上冒出了濃厚的黑氣,可是她卻緊緊地咬緊了嘴唇沒有尖叫,直到最後她化成了最後一縷青煙。


    “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按理說,亡靈法師如果受傷,那麽能夠達到撫慰和治療效果的應該同為死靈魔法才對,可是最後,給她平靜的卻是死靈魔法的對頭光明魔法。”騎在馬上,桑德莉亞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著許岩說地說道。


    “但是她不知道殺死了多少人呢,對那些受害人來說,這樣真的公平嗎……”許岩回話的精神狀態和桑德莉亞非常像,“她帶著平靜走了,不用負起任何的責任?不用做出任何彌補?”


    “嘿嘿,我記得你不久前還說過反對死刑呢。”桑德莉亞笑了笑。


    “唉,我也不清楚了。”許岩也發覺了自己的想法中的矛盾之處,“我想搞清楚,但是未必有那個能力,或許我一輩子都沒辦法明白吧。”


    “別悲觀,你會有一天明白得更多的。”桑德莉亞說,“不過說起來,這死靈法師在戰場的後方出現的事情,我們得想辦法讓別人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計劃在進行。”


    “在我們去把這兩位流寇頭子交官的時候,我們需要警告一下本地的治安官什麽的。”保爾說道,“別的問題,我們恐怕也暫時沒那個能力和機會去幹涉,隻能盡力做一點我們能做的事情……而且,我剛才一直在想,利維坦大師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樣的情況?他讓我們這樣做,其實就是為了告訴我們,有這樣的情況存在?”


    “或許吧,利維坦大師行事的風格就是比較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是到了後來你就會明白他的用意了。”亞曆克斯看向了前方,“現在,我們起碼是明白了這樣的狀況,也有了除了暫時的逃亡以外別的目標。”


    “我真有點搞不懂那些想死靈法師在想什麽,就算你用死靈魔法奪得了權力和財富又如何,你可以在全世界的放滿強力亡靈軍隊,卻少了任何一種權力和財富可以給他們帶來的樂趣,我奇怪那些美食美酒他們能不能嚐得出來,美女……”


    “你不是告訴過我一句話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桑德莉亞彎下腰去摸了摸走在她的馬和許岩的馬之間的小狼的腦袋,“而在這裏,或許這些人僅僅是想當然,便因為自己的**而走上了這條路。”


    “也許,他們想要的就是一個他們完全不受製約,為所欲為的世界?”保爾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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