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


    為了迎接我的歸來,也為了迎接張烈,李淵在保和殿大擺宴席。


    酒宴的熱鬧、繁華自是不在話下,然更多的人是看好酒宴後的比武競技。


    張烈生性剛猛,李淵安排了很是男人味的比武競技項目,但這個比武並不是成年男子的比武,而是各府的小公子、小少爺之間的比武。


    當然,看似純娛樂的比武之下其實也暗藏著選拔人才的用意,在比武過程中勝出的孩子都將被李淵用心栽培,它日必成國家棟梁。


    是以,各府中但凡有小公子、小少爺的早早便做好了準備。


    我的乾兒、泰兒便在其中。


    比武場地三麵早搭起了看台,居中的看台是留給李淵的。左手邊一順溜的十數個看台分別被秦瓊、裴寂、房玄齡、程咬金等三品以上官員及其家眷占據,一家一個看台,即可以給各家小公子、少爺助威,又可以讓各家小公子、少爺有充足的賽前活動場地。


    右手邊一順溜的十數個看台則被東宮、天策上將府、齊王府、柴府等各皇族成員府邸占據,一樣的,一家一個看台,可以使得這些嬌慣的、準備比武的小王爺、小郡王有屬於自己的空間。


    當然,很明顯,皇親國戚的助威團明顯文武百官的助威團多了許多。


    因了與張氏、盧雨烈、二嫂、三嫂、裴翠雲、冰巧等人說了許多話,當我來到天策上將府的看台時,我的乾兒、泰兒已然不在這裏了。


    知道我在尋找他們,麗質急忙上前抱著我的腿,“母妃放心,大哥和青雀說要給母妃一個驚喜,快來,快。”


    這個丫頭,極是粘李淵。方才在酒宴之上便跑到李淵那裏去了,如今估計在中間的看台上不自在,所以又跑到自己家的看台來了。


    好在,有個侯君集,總在暗中保護著她。


    我看了眼中間的看台,高高的看台之上,張烈陪著李淵而坐,很明顯,張烈對這個比武很是好奇,興致頗高的不停的比比劃劃著。


    “觀音婢,累不累?”


    知道迎接我的人說的是我被裴翠雲纏得難以脫身的事,我笑著搖了搖頭,“不累。便是累,心也是高興的。”這麽些年,這些人並未因為我的離去便和我生疏,酒宴上和我有說不完的話,酒宴下仍舊拉著我要我就在她們的看台上看比武,若非李世民找了個‘再不去為承乾助威,承乾打算不比武’的由頭命人傳話給我,隻怕我脫不得身。


    柔和的拉住我的手,將我拉在他身邊坐下,然後李世民很是自然的向麗質敞開了懷抱。


    估計是習已為常的舉動,麗質無視諸多的眼光,爬上了她爹的腿,坐在李世民的腿上看向比武場地。


    這對父女……我好笑的搖頭,看向右手邊的東宮看台,其上,李建成、鄭盈盈並排而坐,永寧笑意盈盈的坐在二人的中間,通過她興奮的神情可以知道她很是期待比武的來臨。估計感覺到了我的眼光,鄭盈盈側頭微點,以示和我見過。我也微點頭對她柔和一笑。


    轉頭看向左邊的看台,是元吉和楊曼青,他們二人並排而坐。似乎也感覺到了我的注視,他們二人同時側頭看向我,同時展顏而笑。元吉還親切的向我擺了擺手。


    我亦笑著和他們二人點頭見過,然後心中不自覺的便將楊曼青和所羅門主做著比較……


    “看什麽呢?快看,是乾兒……”一邊說著話,李世民一邊扳過我的腦袋,迫使我看向比武擂台。


    很快,我被比武擂台上的熱鬧所吸引。


    擺台上比武的是我的乾兒和秦懷玉,說起來,懷玉比乾兒大3歲有餘,但並不比乾兒高出多少。二人競技,也算公平。


    可以說,秦懷玉子承父業,將他爹秦瓊傳他的金鐧使得是密不透風,大氣中透著穩重,惹得看台上觀看的人不時的叫著‘好’。


    乾兒也不甘示弱,一杆長槍使得亦是神出鬼沒,若矯龍翻騰在波浪洶湧的海麵上,不但有看相,更有殺傷力。嗬嗬……典型的少時李世民風格。


    我估計這槍法是李淵傳予李世民,而後李世民傳予乾兒的,要不然李淵這個時候也不至於激動得直叫‘好,朕的好乖孫’的話。


    至於在李淵身後落坐的妃嬪們則是專門來陪伴跋拔月兒的,她們在努力使得跋拔月兒興致勃勃的同時亦附和著李淵,誇獎著承乾。其中以張婕妤、尹德妃為最。


    如果說這兩個女人原來總是結成同盟軍共同作戰的話,現在卻因了萬貴妃的薨逝,她們二人同時看中了那個‘貴妃’的位子,三不五時的便有些爭奪起來……


    好在有個獨孤老太君坐陣,否則這兩個女人定然會將李唐後宮搞得烏煙瘴氣。


    一邊看著比武場上的情景,我一邊輕聲問道:“老祖宗什麽時候回來?”


    “快了。等她回來,第一個要見的定然是你。”


    每隔一段時日,獨孤老太君便會前往淨土寺吃齋禮佛,這段時日正是她禮佛的日子,這也是我沒有看到她的原因。想起夢魘……我問道:“也不知長捷法師這段時日如何?”


    “我沒告訴你嗎?”見我訝異的看著他,李世民挑眉說道:“長捷法師坐化了。”


    “什麽?”驚愕之中,我愣愣的直盯著李世民,“你說什麽?”


    “長捷法師坐化了啊。”說話間,李世民將長捷法師坐化的事簡單的說予我知,並且說道:“老祖宗和法師的交情頗深,這也是老祖宗此番在淨土寺去了那麽長時間的原因。老祖宗還說,他們這一輩的人一個個的都去了……”


    不再聽李世民說著些什麽,我腦中、眼中都是最後一次長捷法師入我夢魘時的情景,原來,他是那一日坐化的……


    佛,什麽是佛。


    若你真懂眾生之苦,何以拖我入苦海?


    不問我意便墜我入劫,便是公平嗎?


    讓我從此忘了他,生生世世之愛就此斷送,便是公平嗎?


    “觀音婢,怎麽了?你怎麽了?”


    震驚中我回神看著眼前人,突地不知道自己如今是身處皇宮還是身處夢魘。


    “你是不是想去拜祭法師,你的小字終究是他……”


    不待李世民的話說完,我厲聲說道:“不。”


    許是聲音過高,將麗質和李世民都嚇了一跳,他急忙放下麗質,輕摟住我,“觀音婢,你怎麽了?”


    從恍惚中霍地清醒,我急急搖頭,“沒事,我沒事。”


    “母妃,母妃,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尋著聲音低頭,看著那個抱著我的腿的女兒,小小的臉蛋微仰,漂亮的眸中滿是擔心。我感動的將她抱起,“母妃沒事,麗質不要擔心。”語畢,我指著比武場地說道:“方才看到懷玉的鐧差點便砸著你大哥,我嚇了一跳而已。”


    信了我的話,麗質笑道:“我方才也嚇了一跳,不過,大哥最厲害,麗質相信大哥躲得開,果然,大哥躲開了。母妃再不要替大哥擔心,要相信,大哥一定會贏。”


    對我的話將信將疑,擔心爬上我腿的麗質壓著了我肚中的孩子,李世民抱過麗質重新坐在他的腿上,然後擔心的看著我。


    我示意他看比武場地,然後輕聲說道:“佛門講究四大皆空,便是走也想清靜的走,不必去打擾法師了。”


    聞言,李世民伸出修長的大手緊握著我的手輕搓著,“好。”


    “天道無情、人間有愛……癡兒、癡兒,觀音婢……老納便在這裏,便在這裏等你、助你一臂之力……”


    “無需法師在此等觀音婢。一個再也續不起情緣之地,觀音婢歸之無益。觀音婢再也不想回到來的地方,即使化身成灰,觀音婢隻想留在這裏。因為這裏有觀音婢愛著的一切、一切……”


    終究,法師終究是走了,他以他的坐化實踐著自己的承諾。那我呢,我呢?


    命運的車輪已然開啟,再也停不下。


    曾經聽說人和魔鬼交易,最後屍骨無存的故事。


    從沒有想到,我和佛會有交易,最後的結局比屍骨無存更悲涼入骨三分。


    佛,從此,我不信,不信你。


    暈暈沉沉、半夢半醒之中,我的耳邊傳來‘哦哦’的欣喜的叫喚聲,緊接著傳來麗質‘大哥贏了,大哥最棒’的歡呼聲。


    清脆的聲音將我拉入了現實,我極力屏神看向看台。


    原來承乾和秦懷玉的比武已是分出了勝負,承乾險之又險的贏了懷玉,老成的懷玉漲紅了臉,而驕傲得像隻孔雀的承乾此時更得意了,舉著長槍向著我和李世民的方向示威。


    再看他爹李世民的神情,嗬嗬……整一與有榮焉,更是長身而起,欣喜若狂的抱起麗質甩到了他的脖子上坐好,然後抓著麗質的小手熱烈的鼓著掌。惹得麗質越發的為承乾叫好。


    此舉引得四周觀戰的人紛紛側目:秦王太過寵長樂公主。


    對承乾的勝出高興不已,李淵也與有榮焉的站了起來,豪氣的一揮手,一時間,隻見陳福帶著兩個小太監扛著一柄長槍往比武台上走去。


    “這是先祖曾經用過的踏雪烏鐵槍,一直被父皇視為寶貝,元吉不知要過多少次父皇都沒有給他,今天卻成乾兒的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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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無計悔多情、桃換的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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