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在想什麽陰謀詭計。


    這是我看到你眨眼睛時最先的直覺。


    隻是不知你明天醒來是否還記得今晚的事?


    看來,我得留點時間讓你記錄下來才是。“觀音婢,走罷,該休息去了。”


    “麗正殿?”


    便是我點頭,隻怕你也不會同意。我清楚的知道你並沒有帶那卷《女則》,明日醒來的話你會慌亂無助。念及此,我笑道:“不,回太極宮。好歹第一晚,不住不像話。”因為,你的《女則》留在了立政殿啊。


    立政殿。


    洗漱的時候,我故意拖長時間以方便你記錄今天之事,當我回到內寢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


    這習慣,培養得真是好啊。


    小心翼翼的偎到床榻上,我卻是怎麽也睡不著。


    到底,哪一家的閨女能夠配得上我的乾兒,配得上一朝太子妃的尊位?


    老房的女兒房奉珠就不錯,可惜年齡太小了些。侯君集的女兒不錯,可惜前兩年定了親……其餘的,唉,都有些差強人意。


    思緒萬千中,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陛下,該起了。”


    這個福田,真是欠揍啊。


    未來得及起身,我急忙抓了個枕頭扔向福田出聲的方向,示意他閉嘴。然後這才小心翼翼的下床。


    我的動作輕而緩,為的就是不要吵到你,不要令你刻意培養的習慣在我這裏被打亂。


    下床後,我赤著腳來到福田麵前,小聲喝道:“明天起,朕自己會起來。”


    雖然不大相信我的話,但福田仍舊回道:“是,陛下。可是如果過了時辰……”


    不待他語畢,我截話說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是,陛下。”


    抱過所有的衣物,我示意福田到外殿,這才說道:“以後,在外殿等著朕,在外殿更衣。否則,若吵醒了皇後,小心你的腦袋。”


    “是,陛下。”


    穿戴好衣物,我重新走回內寢,看著仍舊在熟睡的你。本想親吻你的額,但又怕吵醒了你,唉,我多想再聽一聽你那半夢半醒的話,我想,總有一天,我應該聽得懂。


    我知道,今日上朝,我的那些文臣武將們定然有好一番諫言規語,可是,觀音婢,放心,我這個皇帝在你的立政殿是‘屈尊’定了的,恁誰也別想將你從立政殿趕走。


    如今有好幾件事我必須親自處理,其中便包括你為我選的‘鄭美人’一事,確切的說是老房選的。我得給個好果子老房吃,讓他記住教訓一輩子。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出馬。再說,今日是欽天監為我選的在太極宮上朝的黃道吉日,我總得去意思意思。


    太極殿。


    君臨天下,果然有不一樣的感覺。


    即使是那些多年追隨著我在東宮處理朝政的文臣武將,似乎都有了揚眉吐氣的感覺。是以今日處理的事雖然極多,但也相當的順利。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午時。


    “陛下,微臣有本啟奏。”


    “說。”


    “太子殿下將皇後娘娘的寢宮安排在了立政殿,微臣覺得不妥。”


    隨著魏征語落,其他臣子亦三三兩兩的說道:“正是。陛下。曆朝曆代,立政殿素來是皇帝寢宮。”


    “皇帝的寢宮哪有皇後入住的道理?”


    “陛下,按禮製,皇後娘娘的寢宮應該是立政殿後的‘萬春殿’。”


    “不錯,皇後娘娘的寢宮應該搬至萬春殿……”


    我好笑的看著一眾議論紛紛的臣子們,然後看向氣定神閑的承乾。


    承乾可以說從外到內一如我、太像我,辦事不給人留後路。他早將‘立政殿’其後的萬春殿、千秋殿、百福殿等等分別派給了韋澤、陰勝男、燕小滿等人。


    如果皇後的寢宮要動的話,勢必牽一發而動全身。


    直待殿下一眾臣子安靜下來,我好笑的問道:“眾位卿家,如果皇後移居萬春殿,那如何安排韋貴妃的寢宮呢?”


    魏征回答道:“當然是萬春殿其後的千秋殿。”


    “也就是說,相應的,那些嬪妃娘娘們都得往後挪一挪了?”


    “正是。”


    “如此一一重新派下來的話,整個太極宮不就要鬧個人仰馬翻了嗎?”


    稍有沉吟,魏征仍舊堅持著自己的主見,“人仰馬翻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守禮製。”


    冷哼一聲,我問道:“依魏卿的意思,太子殿下的令是不守禮製?”


    聽出我語中不善,魏征急忙鞠躬答道:“不敢。”


    我緩緩說道:“朕知道你們說的沒有錯。但你們有沒有替太子想一想。一來,太子替朕理朝不過短短數日,朕一來便給太子一個下馬威,廢掉他的第一個太子令,是不是也太不給太子麵子了些,以後讓太子如何有威信來領導你們,如何有威信來管理我大唐子民?二來,太子臨政期間,太子令便是朕的詔,詔既已下,又哪有廢除的道理?”


    被我的連番質問問得無話說,那些反對的臣子們都害怕的低下了腦袋,不敢再言語。


    隻要我一發脾氣,他們就總是這樣。唉……立政殿之事本是我存著私心,確實有違禮製,若想堅持、若想令這些人同意,‘先兵後理’才是根本。


    “與其讓太子為難,與其朝令夕改,倒不如這樣。”看著一眾人疑惑的神情,我和顏悅色說道:“朕在封後的詔書中就曾經說過朕和皇後是一體的。想四年前,朕偏居東宮,不也和皇後同在‘麗正殿’數年嗎?朕看,莫若將朕的寢宮便定在皇後的‘立政殿’,這樣一來,皇後也無需從立政殿搬出。”


    “陛下。此一時,彼一時也。禮製不可廢。自周以來,沒有皇帝和皇後同寢宮的道理。那樣不利於帝王雨露廣布,不利於皇族子嗣昌盛。”


    “與其說‘不利於’這啊、那啊的話,倒不如說朕和皇後一宮後,也許會專寵皇後,是不?”看著魏征較勁的、不怕死的盯著我,也就是他默認了。我好笑道:“魏卿,朕在東宮數年,你哪隻眼睛看到朕無出了?皇後娘娘如何就專寵了?這四年來,如果說朕最愧對的人是誰,便是你們的皇後。你們自己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自貞觀二年來,你們的皇後代表著朕奔波在外,是如何替朕守好大後方的。兩年來,她替朕披荊斬棘在外隻至今歲才回宮,她有沒有怨過朕為何不專寵予她一言一句?”


    一提及你在外奔波之事,群臣們的神情便不再似先前般的抵觸了。我趁勢又道:“別說朕會專寵皇後,便是皇後從來就不是那恃寵而驕的人。你們看看,這是什麽?”語畢,我將奏折丟到魏征麵前,“這便是皇後娘娘趕回長安後親自督促房卿寫的奏折,稟明為朕納妃之事。”


    看著殿下躺著的奏折,一眾臣子們都汗顏的低下了頭。


    “如果你們的皇後娘娘真的因了與朕同一寢殿便寵了、驕了、專橫了,又哪會在外奔波這久後回長安考慮的首件事便是替朕納妃?眾位卿家,你們所考慮的廣布雨露、子嗣昌盛之事早被你們的皇後娘娘考慮到了。所以,無需你們再來操心了。”


    默默的從地上拾起奏折,魏征看了又看,最後‘卟通’一聲跪在我麵前,“陛下,微臣以小人心度皇後娘娘的君子之腹,錯了。”


    緊接著,方才亦如魏征般規諫‘寢宮事宜需得重新分派’的臣子們亦跪了下來。


    “好了好了,都起來罷。你們也是按禮製規諫,何錯之有?隻是有時候有些情況特殊,你們便得特殊對待。”眼見殿下臣子們一個個的站起來以手試額,我又道:“這個寢宮的事就這麽定了,不必再議了。”


    “是,陛下。”


    鬧得沸沸揚揚的寢宮事件便這般止於塵囂。


    緊接著便是‘鄭美人’的事了。


    據聞,這位‘鄭美人’芳名鄭怡然,是前隋舊臣通事舍人鄭仁基的女兒,芳齡二八,美若天仙不說,才智更是聰慧無比,為當世所未有。


    為‘慎重’起見,我特邀請房玄齡、魏征二人到‘大吉殿’商議這件喜事。


    看著手頭的資料,我好笑的抬頭看著房玄齡,“房卿,那個鄭氏女果然就好到無人能及?”


    和藹的看著我,房玄齡說道:“僅相貌而言,但凡見過她的人都認為世上再也難找到能夠與她相媲美的女子。至於才冠京中……許是誇張了些,這長安城中,有哪個女子的才華能夠冠過皇後娘娘呢?微臣想著,其才頂多隻能和燕賢妃比肩。”


    我的觀音婢可是你的學生,你當然不想承認任何女子的才華超過你的弟子了。我鄙視間,隻聽房玄齡繼續說道:“那日皇後娘娘來微臣府上和內子拉家常,談及陛下的淑妃之位一直空缺……”


    看著喋喋不休的房玄齡,哼,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隻是,若真將那鄭氏女定了淑妃之位,隻怕這事就不好辦了。


    心中思緒間,待房玄齡語畢,我笑眯眯的看著他,“能夠和燕賢妃媲美才情,也算不錯了。隻是淑妃之尊位麽……朕倒覺得一位方方進宮的女子便冊封為淑妃的話對其她的嬪妃娘娘們不公平,還是暫時納為‘充容’,看一些時日再說罷。房卿,你覺得朕意如何?”


    撫了撫胡須,房玄齡說道:“後宮之中,美貌者有之、才華橫溢者有之、品德嫻淑者有之。如果僅聞鄭氏之傳聞便許‘淑妃’尊位,確實潦草了些。還是陛下說得是,先以‘充容’身份進宮,觀其‘品’一段時日再決定是否冊封為‘淑妃’尊位的好。”


    “好,便這麽定了。房卿,你親自擬旨,詔鄭氏女為充容。魏卿,勞煩你去欽天監為朕選個黃道吉日。”


    我就不信,有了這個魏刺頭的加入,這事不會鬧得人仰馬翻!


    ------題外話------


    o(n_n)o


    可憐的老房,我都寫得與心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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